得以长欺少,不得以壮凌弱等等。
总之这个律法秉承了一个宗旨---大汉帝国的臣民必须“怯于私斗而勇于公战”!
合法的比武当然不算私斗。对于比武也是有规则的,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能置人于死地,否则一方必须以性命或者全部家产抵罪。
最让沈云苦笑不得的是,门当户对也是比武规则中的一个条款。比如平民不能找有官爵在身的人比武,有官爵者不能找有军爵在身的人比武等等。
妈的,老子第一次知道“门当户对”这个势利名词还可以这么用。沈云万分郁闷地想。
听完这些规则,方誊已经调试好了护具,一拍沈云的肩膀说:“渊让君,好好打,如果对方敢一拥而上,我一定会帮你的,而且我一定会去司务长那里投诉他!”
敢情你只要在边上瞎起哄,难怪你说的如此悠闲。
沈云倒不是不敢打,而是实在想不到要去参加这次比武的理由。而且他跟上辈子的老妈发过毒誓,绝不再与人斗殴---呃,虽然这次是合法比武,不是斗殴,而且好像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下辈子了……
“那个,滕宇兄,你说这是比武,那我是不是可以认输不参加?”沈云抠着指甲突然道。
方誊一愣,看着沈云半晌才喃喃道:“你,你是想主动认输?”
沈云一摊手,无奈道:“是啊。今天我跟端平公主完全是一场误会,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点破事搞到要比武这么严重……再说了,你看我这身板,上去那是挨揍,不是比武!”
这倒是实话,现在的沈云虽然有上辈子的功夫意识,但身体却完全不是上辈子那么壮实。现在的他劈个腿都呲牙咧嘴半天,以前能够踢人脑袋,现在估计踢人胸都难,还得是对方比武大郎高不了多少的情况下。之前那个沈云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要不这段时间他天天出去锻炼呢!
空有意识身体却跟不上趟,沈云算是有点理解王语嫣的痛苦了。
方誊看了沈云很久,确认他不是开玩笑之后突然把护具往他身上一丢,冷冷地说:“渊让君,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屑与你说话,我却还跟你有说有笑吗?”
“呃,说实话,我也很纳闷。”沈云很老实地回答。
“除了我们两人是世交之外,我还敬佩你的为人!”
“为人?”沈云有些纳闷,自己这个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纨绔子弟还有啥不可告人的优点不成?
“我敬重渊让君是个洒脱豪爽、敢作敢当的男人。虽然你平时行事放荡不羁,为一些人所不齿,但你却光明磊落,敢作敢当。记得我刚入学的那个寒冬,淄川侯家的二公子将我的被褥用水淋湿,害我那夜在寒风中熬了一宿,第二天你就将他们全宿舍人的被褥都给偷偷烧了。当司务长问起是谁干的时候,你第一个站出来将事情认了下来……”
沈云摸着自己的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当初还干过这么牛x的事儿呢!嘿嘿。”不是他谦虚,而是他真的想不起来有这回事。如果真有,那也只能说是之前那个沈云料定以自己世子的身份,司务长绝对不敢怎么惩罚自己。
方誊却没笑,依旧沉着脸道:“渊让君,敢作敢当方是男儿所为。今日不管端平公主是否跟你有误会,但那王泾川已经跟你下了战书。你若退缩不接,不但会沦为笑柄,更会让人轻视!从今之后你的学业生涯将如陌上行路,倍加艰难。别说到那时你如何自处,就算整个渤海侯家族都要因你而蒙羞!到时你又如何?”
“我……”
方誊不等他说,已经抬脚走出宿舍,远远抛过来一句话:“我在剑阁等你,来与不来,君自决断!”
妈的,逼人去打架还这么臭屁,还真以为自己是晒太阳的老母牛啊!
沈云暗暗腹诽了一句,但脑子里却在飞快转动,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呢?
陌上行路,只怕将来如何自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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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剑阁路,烈焰魂惊】
剑阁,是大汉帝国每个大学里必备的地方。传说是大汉圣祖皇帝亲自下旨修建的,是给各个大学学子练习剑道,修身养气的所在。
剑阁并不是一个阁,而是一个大型的室内体育馆,馆中木板铺地,四周有螺旋状的看台。可容纳八百人同时在这里摆开架势练习剑术。
天色已黑,宽大的剑阁里却人头济济。粗一看至少不下千把人。这些人都在周围的看台上。中央的练武场周围已经点起了火盆,将整个剑阁都照的亮堂堂。
练武场中央站着五个人,四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身型雄伟,一身护具包裹,结实发达的肌肉在火光下散发着凛然的气势。他的脸庞是国字脸,两道剑眉漆黑如墨,直指天空,长发用青巾随意包裹着,显得无尽英气!
这个人自然就是剑阁首席剑士王戎。在他身边的三个男人是他的同窗,也都穿着护具。另一个女孩淡蓝色的校服,胸前朱红对襟披肩,正是端平公主。
端平公主被丢下水,护花使者王戎一怒为红颜,下战书向渤海侯世子挑战的事情早就全校皆知。看台上绝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不过看台上男生占了绝大比例,估计他们大部分是为了讨好端平公主才来的。
在靠近练武场的最前面看台上,还是有一群女学生,莺莺燕燕地朝这边指指点点---别说她们是啦啦队,其实她们也是好奇而已---在任何时代,女人的八卦之魂都是在时刻熊熊燃烧的!
眼看时间逼近,王戎身边一个男生向端平公主挪移了几步,低声问:“殿下,你说他会不会来啊?”
端平公主翻了翻可爱的眼睛,哼道:“我怎么知道?那个纨绔子弟我也是今天才正式认识。倒是你荣达,之前你不是有跟他一起去校外鬼混过吗?”
那叫荣达的男生赶紧辩白:“没有没有,殿下你可别诬赖好人!我一向都是站在泾川君这边的……”
“是吗?”端平公主斜睨着眼,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可是我怎么听卞仁说你之前是跟着沈家世子混的呀?”
荣达正要再分辨,剑阁的大门忽然开合了一下,一个人走了进来。
众人顿时看了过去。端平公主脸上喜色一闪,转头望去,却又重哼了一声。
王戎没有被那大门开合的声音所影响,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拄着竹剑闭目凝神,一副宗师风范,当然,也有叫装b的。
荣达却朝来人大喝一句:“方誊,沈云呢?”
来人正是方誊。他一身利落的长衫,没有说话,只朝场中央拱了拱手,然后就坐在了看台的第一排位置上。
喊话那人见方誊如此嚣张,正要再说话,王戎却突然低喝道:“噤声,荣达!”
荣达悻悻闭了嘴,站在端平公主身侧不再搭腔。被这一打扰,端平公主也忘了之前的话题,只是无聊地用小脚搓着地板。
场中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静默中。只有场地四周的火盆发出噼啪的声响,更带出一丝压抑。
时间过了原来约定的酉时三刻。场内外顿时有些嗡嗡作响起来。所有人都在猜测和议论,这个渤海侯世子是不是不敢来了?
方誊坐在第一排位置上,紧锁的眉头越来越深重。有两个人挤到方誊身边偷偷捅了捅他的胳膊低声道:“滕宇君,渊让不来了吗?”
方誊转过头,一看却是同宿舍的室友何宽和窦冼。这两个书虫不是应该在图书馆看书的么?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别问我!”方誊心里气苦的紧,紧锁着眉头撇过脸去。暗道:渊让君,你不会真的要当那胆小懦弱的怕事之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我方誊看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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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誊看错人了吗?
当然没有。
方誊离开后不到一刻钟,沈云就一跺脚,咬着牙帮出了宿舍。
妈的,了不起让他先揍一顿,等老子三个月,三个月一定把债讨回来就是了。相信老妈也是会原谅自己的!
沈云心里已经做好了去挨揍的准备,连护具都没带,直接穿着淡蓝色校服过去---死也要死的帅点嘛!
剑阁在帝大西北角,从沈云的宿舍过去最近的路是走未名湖畔的石子路,转到帝大广场,然后穿过帝大图书馆到达剑阁。
今夜无云,月光清冷地洒在四周。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电气化,但却并不黑暗。道路两旁每隔十数步就会有一个石质的灯台,高约1。5米,石质宝顶下由油皮灯罩包裹,内里点着灯火,橘黄色的光线铺洒在路上,混合清冷的月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宁与幽静!
突然,这份清宁与幽静被打破!
一架由两匹马拉的马车从论社方向朝帝大广场疾驰,马车上的马夫不停地甩动长长的马鞭,划破空气的甩鞭声下是马匹低低的哀鸣。包裹着铁皮的车轮碾压着碎石路,发出令人牙酸的隆隆声。马车车厢上栓挂的铜铃发出脆响,回荡在整个未名湖上……
沈云正走着,突然出现的马车声让他一怔,茫然回头,就见那架马车已经冲他冲了过来。
“靠,不是这么倒霉?难道一天之内要两次被马撞?”沈云暗叫一声,快速朝路边一闪,嘴里骂道:“赶着去投胎啊!在这种地方驰马,小心摔死你!”
话音未落,突听一声木头碎裂的脆响,然后沈云就看见这架马车左边的车轮突然解体,整架马车就这么失去平衡倒在碎石路上。马匹被这股巨力拖拽也哀鸣着倒了下来。车厢侧翻的力量巨大,路边的石质灯台被砸个正着,里面的灯油洒了出来,顿时将马车车厢上包裹的绸布引燃。火势蔓延的很快,几乎在沈云还在错愕的关头,大火已经快要将车厢淹没。
“救,救命啊!”沈云这才反应过来,跺着脚嘶声大叫。
就在这时,从倒地马匹不远处,一个人突然窜了出来,冲沈云大叫:“快来救人!”
这个人穿着短打衣服,脸型瘦长,一双三角眼在弥漫而起的火光中尤其醒目。更特别的是他不像沈云之前见过的所有汉人那般梳着发髻,反而是留着一个小平头,身材不高,但给人一种阴鹜凶狠的感觉!
沈云还没作出反应,那人已经扑向正在熊熊燃烧的车厢,不管不顾地扯掉已经开始燃烧的车帘,钻了进去。
在他背过身的瞬间,沈云清晰地看见,这个有着难看三角眼的男人背上竟然插着两支黑色翎羽箭!箭体没入身体颇深,只留一簇在外面,鲜血已经将这个精壮汉子的后背全部打湿,在火光下显现出一股诡异至极的紫黑色……
妈的,果然是赶着去投胎啊!
沈云看见碎石路上洒落的血迹不由心惊。
这时那汉子已经从马车里拖拽出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的人来。沈云赶紧上前几步帮忙,拖拽着这个已经陷入昏迷的人进入路边的树林。
借着月光和火光,沈云赫然发现这个陷入昏迷的人竟然就是上午在论社见过的那位“长者”!
沈云脑子里充满了疑问,可没等他开口,那三角眼已经森然道:“小子,你是帝大的学生?”
“呃……是!你们是?”
“这是我家大人,帝国政务院礼部郎中公甫效!我们遭刺客暗算,你快将我家大人抱走,只要到了帝大广场,那里人多,刺客定然不敢贸然动手!快!”三眼角说话的语速极快,说完猛地推了沈云一把,手劲奇大,一下就把沈云推了个趔趄。
沈云猛然想起一件事,急问:“祭酒,祭酒大人呢?”
三角眼扫了一眼沈云,突然侧耳倾听了一番,冷声道:“死了。尸体就在论社里……别说废话,快走,他们追来了!”
话音刚落,沈云就看见还在熊熊燃烧的马车旁突然有三个黑衣人靠近。大火是如此巨大,将他们裹在黑衣下的身影完全暴露出来。他们只在马车边扫了一眼就快速朝树林里冲了过来,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小的手弩!
“走!”三角眼将公甫效往沈云身前一送,抄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在手里的长杆马鞭冲了上去。
沈云不再迟疑,背起公甫效就往树林里狂奔。
遇刺的帝国官员,黑色翎羽箭,熊熊燃烧的马车,还有受伤但剽悍异常的家仆……这一切都让沈云有种看电视剧的不切实际感。但在一枚黑色翎羽箭带着寒气擦过他耳边时,这一切才变得真实清晰起来。
“妈的,老子不能死!”沈云咬着牙急速往树林里跑。身后传来隐约的怒吼和弩箭的破空声。
“往右!”就在沈云慌不择路,茫然向前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虚弱至极的声音。
“你,你醒啦?”沈云惊喜地喊道,正要停下来却听背上的公甫效低喝:“别停,继续跑!宫三顶不了太久的!”
宫三?刚才那个三角眼的名字么?
也许是身边还有个能喘气的人,这让沈云更加有了底气,在公甫效的指点下快速奔逃。幸好这半个月来他不间断的锻炼才让他能坚持下来。
说来也奇怪,平常这幽暗的未名湖即使到了晚上也是有不少人出没的,特别是这种树林里,不正是情人幽会的好场所吗?可跑了有两分钟,连对野鸳鸯都没看见。
他不知道,今晚大部分学员都跑到帝大剑阁看“比武”了,剩下的也都在课堂或者图书馆备战年考,谁还有这心思大晚上跑到这鬼地方来消遣啊!从这点来看,这个时空的大学生比起现代来说更加好学!
树林并不大,沈云眼看就要跑出树林,帝大广场上那尊骑马将军雕塑都隐约可望了。
就在这时,沈云突觉小腿一痛,整个人顿时倒了下去,面前就是一棵树,沈云双手要抱住身后的公甫效,顿时就撞在了树干上。
“马勒戈壁的,老子中招了!”不用看沈云就从小腿处传来的剧痛感觉到了什么,倒地的瞬间他将公甫效往边上一拱,整个人翻转过来,借着稀疏的月光,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的黑衣人正站在三十米外,手里那把短弩还高举着!
那名黑衣人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看见沈云两人倒地后伸手往腰后一摸,似乎想要拿箭矢,但下一秒他却丢掉了手中的短弩,从腰后抽出一把六尺长剑扑了上来。
公甫效踉跄地站起来挡在面前,朝沈云大喝:“快跑!”
沈云这才看见,公甫效墨绿色的长衫背后早就破烂,他的大腿处也插着一支黑色翎羽箭!敢情刚才也替自己挨了几箭啊!
公甫效挡在沈云身前,朝扑来的刺客冷声喝道:“宵小之辈,行刺朝廷命官行同谋反,你不怕被抄家灭族吗?”
刺客丝毫不为所动,瞬间逼近,六尺长剑当头劈下。公甫效虽然是帝国政务院礼部郎中,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流,帝国官员可都是诗书礼乐射御全面发展的全才,这名刺客的猛劈虽然来势凶猛,但公甫效还是快速避过,同时一弯腰用肩膀猛撞向刺客腹部,嘴里大叫:“沈云,快跑!”
哪知这名刺客却是剑道高手,劈剑只是虚招,公甫效弯腰肩撞时他已经抬腿膝撞,正顶在公甫效的肩上,同时手腕一抖,下劈的长剑转为下刺,目标直指公甫效背心!
所谓刺死砍伤,这一剑若是刺实了,公甫效的命也就交代在这儿了。就在这时,沈云突然从公甫效身后扑了出来,一把抱住这名刺客的腰身往后一压,整个人翻转到刺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