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立刻赶回皇宫。
他歉然对范宁道:“母后安排了爱卿在这里用晚膳,但朕要赶回皇宫,没有时间了,只好请爱卿独自用膳,下次,朕在皇宫请爱卿喝酒。”
范宁沉吟一下道:“要不请陛下转告太后,微臣也一起告辞,和陛下一同回京。”
赵顼正要答应,这时,一名宦官在门口道:“晚膳已准备好,太后请陛下和范使君去观水阁用膳。”
“这。。。。。。”
赵顼只得无奈地对范宁道:“范爱卿去吧!朕下次再陪你。”
赵顼给宦官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范宁叹了口气,他知道高滔滔一切都安排好了,恐怕今晚自己‘在劫难逃’。
他只得摇摇头,跟随宦官快步向观水阁走去。。。。。。。。
这一顿晚膳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夜幕中,范宁在几名宦官的陪同下,乘船离开了湖心宫,离开了金明池。
在观水阁的三楼,高滔滔身披一件薄薄外裳,满脸春色盎然地望着范宁的船只离去,下一次不知这冤家几时才回来?
高滔滔决定建立海外经略府和知政堂的联席议事制度,范宁最少每隔半年必须回京一次,向朝廷汇报海外开拓情况。
。。。。。。。。。。。
两天后,三艘千石的客船启程南下,前往泉州,朱佩已经记不清楚他们搬家多少次了,搬家已经成为他们的生活的常态,他们原本也可以留在京城,但全家人一致投票表决,宁可辛劳奔波,也要一家人在一起。
不过这次他们不是从长江上船,而是去钱塘湾上船出海,他们需要回家乡一趟。
船舱内,范宁和两个妻子坐在一起喝茶,女儿范真儿则兴奋地趴在窗上向两岸眺望,乳母则坐在旁边看着她,防止她太调皮掉下船去。
“下人都谈妥了吗?”范宁问道。
朱佩点了点头,“我给大家都说好了,愿意跟我们去厦门,月钱涨五成,若不愿去南方,想留在京城的,要么就回三阿公的府宅,要么就直接解除雇佣协议,放他们回家。”
这次居然绝大部分下人都愿意跟随他们去泉州,只有两人因为家庭问题留在京城,着实让范宁感到意外。
不过朱佩说到可以一次涨五成的月俸,估计这才是主要原因。
说起来他们家的月俸确实不低了,最普通的粗使丫鬟都能挣到每天百文,别人家最多给五六十文,而像几个主妇贴身丫鬟,每月都是十贯钱,但月俸最高的却是四个内宅女护卫,月俸三十贯,平时都看不到她们,但若有危机情况,她们会立刻现身。
这次南下,他们的工钱又能涨五成,就算在皇宫挣不了这么多,谁会不愿意呢?所以范宁府上的四十四个下人,去了四十二个,而不愿去南方的两人,一个是车夫老余,一个是花匠王顺,老余是父母年纪大,需要他照顾,而花匠王顺是不适应南方的潮湿气候。
就算如此,朱佩也没有和他们解除雇佣关系,而是留他们在京城看宅,继续享有京城的月钱。
“夫君,听说泉州的府宅中也有一座小山?”欧阳倩喝茶笑问道。
“爹爹,真有山啊!”范真儿从后面搂住了父亲的脖子。
范宁拉着她的手笑道:“那可是真的山,不过也不大,上面种满了各种树木,你肯定会喜欢的?”
“有没有核桃树和栗子树?”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吧!满山都是树。”
范宁对女儿笑道:“有好多长果子的松树,果树也有很多,像芒果、龙眼、荔枝、柚子、柑橘,干果也有,爹爹看见好几棵很高的榛子,大核桃没有,但有两棵小山核桃树,板栗树我移了三棵过去,就不知能不能存活。”
范真儿欢喜得直拍掌,这下子不光她的松鼠和刺猬有得吃,她自己也有果子吃了。
她越想越美,欢呼一声,跑去看她的松鼠去了,乳娘连忙跟了过去,十几只松鼠和刺猬都装在大笼子里,和她一起漂洋过海,现在就放在她船舱的隔壁,由一名使女专门替她照顾。
这时,朱佩又低声道:“好像阿多心情不太好!”
范宁点点头,他也看到了,朱齐和陆敏正好去曲阜朝圣去了,今天没有能来送行,范宁也看见了妹妹眼巴巴的目光,科举发榜那天,朱齐因落榜而喝得大醉,阿多一直陪着他,两人的感情升温很快,而且两人已经定了亲,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三年后朱齐考过科举后,两人就要成亲了。
范宁其实还是不太喜欢朱齐,那个书呆子太木讷,不适合在官场混,只能做学问,不过既然他妹妹喜欢,那范宁也无话可说。
“你有时间去安慰一下她!”范宁对朱佩道。
“既然夫君有令,那我就去慰劳小姑了。”
朱佩喝了茶,便笑着起身走了,欧阳倩不放心女儿,也跟了出去。
范宁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河岸,船只已经离开京城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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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返回故里
七天后的上午,船只抵达了木渎镇,他们将在木渎老宅休息两天,然后再继续南下。
老宅空关着,但依旧干净整洁,大家稍微收拾一下,便各自休息了。
范宁则去了家族,他离家较早,和范氏家族接触不多,只是在他父亲去世的丁忧期间,他住在木渎,这才和家族的关系密切起来。
范宁在族长的陪同下,给堂祖父范仲淹和父亲范铁舟扫了墓,又在木渎镇请数十名族人吃了午饭,这才跟随三叔范铁牛回家。
范铁牛现在是木渎镇的二号员外,仅次于刘院主,他的宅子是在镇子最东面,占地二十余亩,后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他现在有五千亩上田,除了自己的两千亩地外,朱佩陪嫁的三千亩上田也交给了他,另外范铁牛还经营着镇上的三家酒楼和兄长范铁舟留下的医馆。
酒楼和医馆是留给范宁同父异母的兄弟范明孝,这孩子过继给了范铁牛,现在是范铁牛的次子,目前在延英学堂读书。
“明孝现在如何了?”范宁问道。
“这孩子很孝顺听话,只可惜读书差了一点,进延英学堂还是破格录取的,他只考上了县立木渎镇学堂,我个人感觉,他不太适合走科举的路子。”
范铁牛说得很含蓄,毕竟这也是范宁的弟弟,他不能剥夺孩子读书的机会。
范宁点点头,“让他读完县学和府学,然后我安排他去太学学医,回来后继承医馆。”
宋朝的太学下面不仅是经学,还有武学、律学、医学、算学、书学、画学,培养很都专门人才,一般都要考进去,但也有名额照顾官宦子弟。
对范宁的安排,范铁牛没有异议,他长子陆敏在外面闯荡了,估计不会再回乡,他则希望次子留在家乡继承他和兄长的事业。
“阿婆怎么样?”范宁又问道。
“她很好,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很硬朗,就是耳朵不太好。”
范铁牛看了看天色,又笑道:“她正好午睡了,晚点你再来看她。”
“好吧!看看你种的东西去。”
范铁牛精神一振,连忙带着范宁向后宅走去。
别人家的后院弄的是假山鱼塘,花草树木,但范铁牛的后院却种菜种粮,倒是有个两亩大的鱼塘,里面真是养鱼。
“去年冬天我塘泥肥了土,土质很疏松,肥力肯定够了,就怕玉米和南瓜有什么特殊要求。”
“特殊要求倒没有,关键是阳光充足。”
“阳光没有问题,我家后院没有大树遮挡。”
走进后院,竟惊讶地发现后院的菜地和粮田占地足有十亩,居然还有沟渠和田埂,范宁着实有点无语,三叔这是多么热爱种田,范铁牛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在外面种地,会被别人笑话,我只好躲在家里种,种了几十年,抛不下啊!”
来到中间的两亩地,“这是玉米地,我种了一亩地,已经长出小苗了,我每天都会来浇水施肥,长势很好。”
果然整整齐齐长满了玉米小苗,间距一尺,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
范宁笑道:“种得很好啊!到夏天就能收获了,全部留着种子,明年五千亩土地全种上,然后三叔就等着封爵吧!”
范铁牛咧嘴笑得合不拢,范宁却打断了三叔的憧憬,“那南瓜呢?”
“南瓜在这里!”
范铁牛连忙把范宁带到一个角落,这里搭了几个粗壮的低矮木架子,方便南瓜爬藤,占地也是一亩左右,瓜苗也已经长出来,照耀在阳光之下。
范宁一颗心放心了,他不担心玉米,而是担心南瓜,怕它不适应这边水土,现在看起来,自己是白白担心了,和后世的南瓜没有什么区别。
“三叔,这两样农作物大宋没有的,你要千万小心,春天当心冰雹,最好两边搭个架子,万一下冰雹,赶紧用油布盖上。”
“我知道,等会儿我就弄架子,我对孙子还没有这么精心照顾呢!”
范宁翻了个白眼,你孙子在哪里呢?
。。。。。。。。。
在故乡只休息了两天,范宁带上范明轩,众人再一次启程南下了,在吴江稍停了一个时辰,范宁和朱佩去拜访了在家里养老的朱元甫。
朱元甫确实老了,手上和脸上长满了老年斑,精神也大不如前,两个月前,朱元骏病故,安葬在衡阳,他最后被贬为衡阳县尉,在那里走到了生命尽头,他的子孙按照他的遗言,将他葬在衡阳,加上他们已在衡阳购置产业土地,朱氏这一支就算留在衡阳了。
这件事对朱元甫的打击很大,这就意味着分裂的朱家不可能再复原。
“我也想开了,枝开散叶,朱家一支留在衡阳也不是不可以,百年后,他们的子孙再来吴江寻根吧!”
相对于朱元骏,朱元甫更关心自己的儿孙,他握住范宁的手,吃力道:“我四个儿子,老三和老四都是庸碌之辈,不求进取,我已留给他们足够的财产,随他们去吧!只有我的次子孝霖精明能干,明白事理,可以做一番事业,阿宁,你帮帮他吧!算是我最后求你这件事。”
范宁叹口气道:“祖父不要再说了,好好休息,我一定会尽力!”
朱元甫脸上露出宽慰笑容,又握住孙女的手笑道:“朱家最有出息的还是我的佩儿,找的郎君多好,我真的放心了!”
朱佩感觉祖父是交代遗言,她心中难过,顿时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范宁让祖父休息,扶着妻子从房里走出来,对她道:“去把大哥找来,见见祖父吧!”
范宁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朱元甫了。
朱佩点点头,快步出去了。
这时,朱孝霖请范宁坐下说话,朱孝霖和兄长朱孝云是一母同胞,而老三和老四分别是两个小妾所生。
相比朱孝云的温文尔雅,朱孝霖则更像父亲朱元甫,简直就是朱元甫的翻版,其实在朱元甫的四个儿子中,范宁也更喜欢老二朱孝霖,尽管朱孝云是他的岳父,但朱孝云就像一本教科书,什么都按照规矩来,一丝不苟,住在他府中,就算晚点回来,也要向他说明情况,让范宁很不习惯。
相反,朱孝霖却像一本充满了人情味的通俗,温和、精明、善于变通,很接地气,不光朱佩喜欢他,连范宁也很喜欢和他聊天。
朱孝霖笑问道:“我昨天接到三叔的来信,说你劝说他投资纺织工坊?”
范宁笑问道:“二叔有兴趣吗?”
朱孝霖点点头笑道:“我们年初已经分过家产,老三和老四要的是金银和土地,你岳父分的是父亲收集的古玩字画,奇石给了长孙,房宅和酒楼则分给了所有的孙子,我继承的是父亲的产业,四十八家朱氏钱铺和朱氏船队,阿宁,我不能坐吃山空啊!”
“二叔擅长哪一方面?”
朱孝霖想了想道:“我执掌船队十年,最了解最擅长的就是船队运输。”
“二叔,我给你指条大路,朝廷已经决定,把扬州定为最大海外物资集散中心,二叔尽快去扬州沿长江大量购买土地,修建仓库群;其次,二叔可以考虑在扬州建一个最大的海货集散市场;第三,二叔可以涉及造船和运输,把朱氏船队打造成为内河最大的运输船队。”
“刚才你还说造船?”
范宁微微笑道:“我说的造船是指造十万石以上的巨型船只,我记得长江沿岸有好几家历史悠久的船坊,好像有几家经营得不太好,二叔可以买下来。”
“十万石不太可能,木料承受不住,我觉得木船三万石就到极限了,最多张二十帆。”
其实范宁也知道十万石可能性不大,十万石载重六千六百吨,木船办不到,像有名的宝船也就载重五万石,大约三千吨左右,排水量近万吨,载重十万石,那几乎是航空母舰了。
所以范宁也只是这样说说,但重点不是在这里,范宁笑道:“二叔,我说是买船行!”
朱孝霖呵呵一笑,“你说的是京口杨氏古船行,能造万石大船,东主杨青死后,几个儿子争家产闹得不可开交,去年底他们曾找到朱家,想以十万贯的价格把船行卖给朱家,我父亲觉得这个价格太高,还价七万贯,他们说回去商量,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二叔可以考虑把它拿下来,然后再出高价挖海船经验丰富的老船匠,务必造出三万石以上的海船。”
买船行或许朱孝霖要想一想,但去扬州买地却正合他意,何况范宁还透露出这么重大的消息,他简直有点等不及了,明天去出发去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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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接受新府
十五天后,范宁乘坐的海船终于抵达了泉州,两艘大船驶入晋江,众人都来到船舷边,眺望这座他们将要生活多年的海边县城,县城很温暖,吹拂着微微的海风,凉爽而舒适,令人心旷神怡。
“夫君,新府宅在江面能看到吗?”
“当然可以,我们有自己的码头,可惜现在是下午,要是清晨,你就能看到飞瀑在朝霞映照下,竟然是紫色,所以府宅又叫紫川府,是泉州名宅。”
这时,妹妹阿多拉着阿雅飞奔过来,指着远处一座府宅喊道:“哥哥,那座府宅居然有瀑布!”
范宁微微一笑,“那座府宅确实不错!”
阿多一脸憧憬道:“好羡慕啊!谁家的府宅居然还有飞瀑。”
范宁和朱佩对望一眼,两人会心一笑,阿多在朱佩的开导下已经恢复了她的活泼,不再为朱齐没有来送她而失落了。
这时,两艘大船在一座私人码头上缓缓停下,码头正好能停下两艘三千石的客船,阿多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飞瀑的府宅吗?难道它就是。。。。。。。。
她激动得跳起来,恨不得长翅膀飞进去。
“我们到了,大家准备下船!”
范宁抱起女儿真儿,率先走下大船,面前是用石头修砌的河岸,河岸宽两丈,沿着河边种了一排芒果树,这是从前就有的,只是工匠们铺上了石板,河岸就显得干净整洁了。
前面两丈外便是一条长长的围墙,足有一丈多高,围墙外种满了竹子,颇有几分雅韵,这时,林俊生已经得到消息,在码头上等候他多时了。
他将装满钥匙的一只朱漆盒子递给范宁笑道:“十天前就完工,也已清扫干净,就等着使君来收宅呢!”
范宁笑道:“林东主辛苦了,明天和你结算。”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