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里没人之后,徐婉立刻将手帕打开,见里面是由油纸包裹着的香料,她稍微闻了闻,是安眠香。徐婉心里对妹妹感激不尽,如今门口有三个嬷嬷守着,她无法逃脱,现在有了安眠香,一切都好办了。
徐婉房内刚好有两个香炉,她将安眠香分别放进香炉里,天黑之后,她换好丫鬟服饰,将面巾打湿捂在口鼻,然后将窗子和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缝,将点燃的香炉放在旁边,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守在门口的嬷嬷们全都昏睡倒地。
徐婉背着整理好的行囊悄悄出门,抄小路来到侧门,她知道看守侧门的小厮嗜酒,一般这个时候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最终徐婉顺利的逃离了徐府,她满怀欣喜的朝蓝丘举家飞奔而去。
蓝丘举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徐婉心里暗叫不好,她冲了进去,只见院子围着一群人,他们点着火把,吵吵嚷嚷的。
蓝丘举和他的父母跪在地上,蓝丘举额头,嘴角都流着血,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锦缎服饰的男子,他朝着地上三人丢去几张银票,道:“这里是一万两银子,够你们花一辈子的了,接近婉儿不就是为了钱么,给你们你们快点滚吧,别误了我妹妹的好名声”
听这声音,不正是自己大哥?徐婉怎么能让自己心爱之人被如此侮辱。气昏头的她立刻冲了出来,挡在蓝丘举的面前,狠狠的与亲大哥对视着,“大哥不准你这么侮辱他他不是那种人”
徐居振做梦都没料到徐婉会在这里,家里不是将她锁起来了吗,“婉儿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大哥,放了丘举,成全我们好不好?”徐婉哀声求他。
众目睽睽之下,徐居振怎能放他?“妹妹啊,你成全大哥好不好?你别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而断送我们全家”
“大哥……”徐婉被逼急了,竟然从发髻上拔出发簪,用簪稍对着自己的脖颈,威胁道:“如果你不放了我们,我就死在这里,我死了,你们照样不好交差”
“你……”徐居振紧咬牙关,眼看着那尖锐的簪稍就要刺进徐婉雪白的脖颈,他不得不妥协,“好你……你别冲动,你走就是了。”
徐婉送了一口气,连忙俯身将蓝丘举扶了起来,蓝丘举看着徐婉,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他差点以为徐居振说的是真的,徐婉为了嫁入皇室,要与他分离
一对小情人还没来得及互相关怀,跪在地上的蓝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苍白着脸,嘶哑着道:“丘举你要跟她走吗?不要爹娘了吗?”
蓝母满脸死色的质疑敲打着蓝丘举的心房,他……他就这样不可以丢下父母,与徐婉远走高飞。
“不会,我们不会丢下你们,”不等蓝丘举的反应,徐婉扶着蓝母,真切的道:“伯母,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一定会是个好儿媳……”
“我不要你当我的儿媳”蓝母大声叫喊,一把推开徐婉,她算是闹懂了,为什么这些天会有人来骚扰他们家,为什么大半夜的会被人从床上赶出来。
“娘……,别这么对她……”蓝丘举扶住徐婉,怕她摔过去。
“我怎么了我?”蓝母哭声道:“你们相配吗?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吧?你瞧瞧看,为了她把你爹折腾成什么样子?我们俩老人家要受这等羞辱?你就答应他们,跟这女孩断绝来往,她爱嫁哪里就嫁哪里吧……”
“对,说的没错,婉儿是要嫁去帝都,嫁给皇子的,跟你儿子跑了,被抓回来可是要砍头的。”话从人群之后冒出,打手们纷纷让出路来,前来的居然是徐太公徐太公面色难看,走上前来,厉声质问:“徐婉,你当真为了和他在一起,而放弃整个家族?”
“爹,你别逼我。”徐婉说着,握了握手里的发簪。
徐太公知道自己女儿有多心狠,如今想让她屈服,必须比她更心狠徐太公向打手们命令道:“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我抓起来”
“不……不要”徐婉想上前阻拦,可他以弱质女流如何抵得过大汉。蓝丘举身上有伤,也无法挣脱开,就是就这样被打手们架了起来。
徐太公看了徐婉一眼,冷声道:“徐婉,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一,他活着,你乖乖的嫁去帝都,二,他死了,你也乖乖的嫁去帝都。”
“父亲”徐婉瞪大了双眼,“我死都不会去帝都的”
“那你就去死好了,你死了,那个他也得陪你死,然后我也有理由从宗族里找一适龄女孩嫁过去。”徐太公漠然的说道:“你懂了吗?徐婉,只有你死了,才可以不用嫁去帝都,可以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过你们得去地府做一对鬼夫妻了。”
“不要”蓝母闻言,大惊失色,她哭得抢天喊地,哀求徐婉,“小姐,大小姐,你行行好,放了我儿子吧,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他死了,我们该怎么办?求求你了……”
那晚,徐婉妥协了,她失神的丢下了手里的发簪,不敢回头去看蓝丘举的神情,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很快的徐婉就嫁去了帝都,只是在她在徐府待嫁这段日子里,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她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所有人,直到登上前去帝都马车的前一刹那,她才对门口送嫁的人道:“父亲,母亲,我恨你们一辈子。”
徐夫人听到此话,心如刀割,差点昏了过去,徐太公倒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他道:“去了帝都,好好照顾自己,你很聪明,为父相信你能过得很好。”
来到帝都,那时候皇子的府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身为庶妃的徐婉根本不被她们所待见,徐婉也懒得搭理她们,开始自暴自弃起来,没错,她就是满身铜臭,见识浅薄,就是嚣张跋扈,欺凌弱小。她以为皇子会厌恶她,会冷落她,可谁知每次她做出什么惹人讥笑的事情来时,皇子总会淡淡一笑,道:“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后来皇子夺位成功,成为皇帝,徐婉就成为了皇帝后宫中普通的一员,她出身低,封为妃位已经封顶,皇帝待她不薄,这大部分算是答谢当初徐家财力上的支持,正如徐太公所说的,徐婉会过得很好。
与徐婉平静的生活相比,蓝丘举悲惨极了。徐家在金陵一手遮天,也不知他们下了什么命令,蓝家的铺子没人光顾,倒闭了。走在大街上,甚至没有人跟蓝丘举说话,街坊邻居的也是如此,有时候蓝母与路上的熟人打招呼,却被略过,仿佛所有人都当他们蓝家不存在似的。
蓝丘举知道在金陵他是生活不下去了,便打算搬家从头开始,可在搬家前夕,父亲突然发病,蓝丘举去请大夫,跑遍了金陵所有的医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任由他在那里下跪哀求,可人们就当他如空气一般,后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
葬下父亲后,蓝丘举与母亲离开金陵,蓝母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没有一天不咒骂徐家,不咒骂徐婉,如果不是徐婉,蓝父应该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还幸福的生活在金陵。
蓝丘举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他无法告诉她,当年是徐婉送来了五百两银子,父亲才得以活命,也是徐婉带着到处奔走,他才涨了见识,更是徐婉的耐心教导,他们蓝家才有财力开了店铺。而如今,他能做着小本买卖,一笔一笔的积累财富,也是他从徐婉身上学来的。
蓝丘举那么爱徐婉,怎么可能恨她?他恨的事徐家,恨徐家的冷漠无情,恨徐家的赶尽杀绝,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徐太公威胁徐婉时的情景,忘不了全家被金陵城排挤时的冷漠,忘不了父亲死时的悲凉,他真的好恨
蓝丘举兜兜转转,最后在边境,与南蛮接壤的赤松城定居,开始做药材生意,从徐婉身上学来的本事让他很快的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陪伴着蓝母直到她安详的去世,他终生未娶,心里只念着徐婉一人。
徐婉嫁给的皇子终于登上皇位,徐家也不怕抄家入库,继续坐拥金陵,蓝丘举意识到凭借真实实力,这辈子也无法扳倒徐家。但他没有放弃,慢慢的等待着,等待着,他只需要一个机会。
由于蓝丘举到处奔波,所以对每个地区的情况都很了解,郾城来年大水,知县知府上奏朝廷,请求兴修水坝,蓝丘举知道,久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接下来一切都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徐太公的长子身陷贪污案,三子与贪污案有关的知府成为亲家,幺子迷恋身染暗病的花魁,直到后来,他得知徐婉回来了。
二十年未见,徐婉成为了徐妃,蓝丘举成为了蓝爷,当他装成庙祝,藏身于屏风之后,透过屏风的缝隙偷偷的看着心里思念的那个人,他发现自己的爱意非但没减,反而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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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101远陌受伤
陈远陌冒充八皇子这招还挺管用的,最起码保住一命,虽然被软禁在农舍,但没被绑也没挨揍,就是与六个大汉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蓝爷赶着去了观音庙,肯定是为了私底下见徐妃一面。如今趁着他不在,陈远陌得想办法脱身,就怕观音庙那边会出什么乱子,让他假冒皇子的事情被识破。
呆在农舍的这段时间,陈远陌竖起耳朵也没听见屋外头有一点动静,估摸着这里在郊外,前后十几里就这一户人家,陈远陌不清楚这农舍的具体位置,要是能从这里得意逃脱,他得藏在哪儿呢。
先不管那么多了,逃出去再说,打定主意,陈远陌从椅子上站起身,似乎是想出去的样子。
络腮大汉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你想跑?”
“力气那么大做什么?你弄疼我了”陈远陌甩开大汉的手,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要是把我肩膀弄伤了,我让我父皇把你们所有人的肩膀都砍下来。”
络腮大汉一听,态度立刻软下许多,他张了张口,硬着口气道:“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就算是皇子我也不客气。”
“我肚子痛,要去茅房。”陈远陌才不会听他的话,他道:“想憋死我吗?”
这要是换做是普通人,大汉们直接上去拳打脚踢了,打得这不长眼的东西屁滚尿流,可现在对方是皇子,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这人一根汗毛。
无法之下,络腮大汉对屋里的几个人道:“我带着他去茅房,你们在这里守着,也不知蓝爷何时会回来。”
陈远陌走出农舍,观察了一番附近的场景,这农舍很大,很空旷,院子外面没有官道,农舍院子的门口无人看守,蓝爷的手下应该都聚集在屋里了。
“你愣在这里做什么?”络腮大汉不满的推了推陈远陌,“还不快走。”
陈远陌跟着络腮大汉来到农舍的后院,络腮大汉指着墙角的位置,“茅房就在那边,我在这里守着,你自己过去。”
“哦。”陈远陌迈开步伐,朝那边走去。
他刚走没几步,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嘴里呻吟了两声。
“喂,你干嘛,装病吗?”络腮大汉一眼就看穿了。
其实看不看穿对陈远陌来说都无所谓,他只需要络腮大汉朝自己这边过来,陈远陌摸着靴子里藏好的匕首,这是他随身携带的东西。
陈远陌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杀过人,他懂得如何在受伤最轻的情况下攻击对手。陈远陌蹲在地上,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来计算络腮大汉距离自己的位置,只要自己抓好时机,先用匕首插进他的大腿,让他倒在地上,再划过他的喉咙就行。
计划很好,两招就能将人拿下,五步,四步,三步……陈远陌心里默默的数着,就当他握紧匕首准备捅络腮大汉的大腿时,忽然听见闷闷的砰的一声,紧接着身后的络腮大汉就朝前摔了过去,直接压在陈远陌的身上。
“呜……”那络腮大汉太重,陈远陌单手根本推不开他,无奈之下,他把匕首先放在一旁,双手抵在大汉的胸口,连脚都用上,这才又踢又搡的将人翻了过去。
陈远陌撑着地面,狼狈的从地上坐起来,他侧头看去,络腮大汉昏迷在地,头上流下一道道血痕。
“远陌……,你……你没事吧。”
陈远陌抬头看去,只见林淼手拿木棍,喘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淼淼?你怎么在这?”陈远陌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喜变得担忧。
林淼这种世家少爷,何时遇过这种事,他把木棍丢在地上,立刻跑过去,“远陌,我……我扶你起来。”
在林淼的搀扶下,陈远陌站起身,他看林淼面色苍白,怕是被吓到了,便笑着安抚他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林淼把陈远陌从上到下好好细看了一遍,确认对方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他们绑架你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就突然被人打晕了,”陈远陌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他好好的在房里呆着吗。
“我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你回来,就出门看了一番,刚好就看见你被人从后门抬出去,搬上马车。”幸亏马车走的路线是一路向前,没七拐八拐的,让他可以顺着车轮痕迹追上来,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详细的事情你路上再问,咱们快点逃吧,被屋里的人发现可就糟了。”
“好。”陈远陌点点头。
两人放轻脚步,准备悄悄的溜出后院,从院门离开时,那被打昏的络腮大汉渐渐转醒,睁开眼就看见面前陈远陌遗留下的匕首,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打昏了,便伸手拿起匕首,捂着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要给那个打他的人一好教训
络腮大汉捂着头,看见前方还未走远的两人,一个是皇子,想必另一个就是刚才打自己的人吧。
络腮大汉瞪着眼,扒着匕首就朝林淼冲去。
亏得络腮大汉从地上捡起匕首时发出的声响引起了陈远陌的注意,所以当他冲过来的时候,陈远陌一把推开林淼,络腮大汉没有刺中目标,而匕首却顺力向下,狠狠的扎进了陈远陌的大腿上。
“嘶……”陈远陌痛得要命,只得忍着,怕自己出声太大被房里的人听见。
“远陌?”见红色浸染着陈远陌的长衫,林淼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向络腮大汉冲了过去。
“淼淼,别过来”
络腮大汉自己也傻了眼,他明明是想宰了那个打他头的臭小子,可没想着拿匕首捅皇子啊,正当他愣神的那一刹那,林淼狠狠的将人推了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络腮大汉本就有伤,脚下没站稳,再度倒在地上。
陈远陌趁此机会,把插进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转身就压在络腮大汉的身上,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握着匕首麻利的从他的脖颈上深深的划过。
鲜血喷出,染红了陈远陌的袖口和大汉的衣领,被割喉的大汉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身体不停的挣扎着,可陈远陌却死死的压在他身上,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确认络腮大汉死亡后,陈远陌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用匕首割破自己的衣角,扯下一块来,将大腿简单包扎一番,然后从大汉的身上跨过。
陈远陌一瘸一拐的走着,那匕首捅得太深了,他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命,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淼淼,没事了,咱们快点离开。”
见陈远陌明明为自己受了伤,却还强忍着没事反而来安慰自己,都说患难见真情,林淼的眼睛都红了。
陈远陌见状,有些慌了,“淼淼,别这样,我们……我们还要逃出去呢。”
“嗯。”林淼揉了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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