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必须的,真是对不住了,外差大人。”林淼说着,赶紧送安道走出厢房。
厢房里的闵严,徐简和汪韵依旧僵持不下,他们防备的看着还逗留在屋里的侍卫。
厢房的门大大敞开着,不一会只见那安道扶着一个身穿浅紫色长纱裙,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从走廊上走过。
那女子路过厢房时,侧过脸瞥了一眼厢房里。
仅仅是这一眼,女子猛的止住了脚步。
安道轻声问道:“姗姗,怎么了?”
陆珊珊双眼死死的盯着屋里的人,她……她好像看到了闵严!
与此同时,闵严也注意到了门外,那个被宦官护在怀里的女子,不正是自己心心念的未婚妻,陆珊珊么!
“姗姗……?”闵严的动了动双唇,声音非常小,在场的人都没有听清,唯独那个双眼里只有他的陆珊珊!
陆珊珊的身体颤了颤,她慌忙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她刚才在厢房里听到的,正妻捉女干的戏码的主角居然是闵严!原来闵严已经娶妻了!难道他忘了他们之间的花前月下,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可陆珊珊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指责闵严了,她不也嫁做人妇,而且是去伺候一个恶心的宦官!
陆珊珊软著身体,靠在安道的怀里,她颤抖的道:“相公,我有些头晕,咱们回去吧。”
“回去,回去,这就带你回去。”安道心疼坏了,将陆珊珊搂在怀里,他向屋里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戏楼。
“等……等一下……”闵严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脑海里乱作一团。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陆珊珊,还是这种情况之下!
什么妻子,什么汪家小姐,闵严都不在乎了,他心里只有陆珊珊,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记过!
为什么陆珊珊会在帝都,为什么她会跟一个太监厮混在一起?!他要找到她,他要问清楚!
想到此处,闵严不管不顾的就要朝门外跑去,可徐简哪儿能由他这么离开,她一把站在闵严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怎么?你想跑吗?!闵严,你必须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简儿,你等一下吧!我有急事!”闵严焦急的向往张望着,就怕陆珊珊走远了。
“不行!不准走!”徐简不依不饶,怎么可能让闵严逃开?!
徐简死死的抓着闵严的衣摆不放,闵严焦急坏了,他无奈之下,一把推开徐简,徐简脚底下没站稳,砰的磕到桌角上,突然面颊感到一阵生疼,徐简痛声尖叫:“啊――”
可那头闵严根本顾不得徐简怎样,他一定要追回陆珊珊,于是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而徐简被甩得跪坐在地上,捂着左脸的面颊,从手缝里鲜血涌出。
“闵夫人,你……你的脸……”林淼赶紧招呼门口的伙计道:“快!快点叫大夫来!快点!”
汪韵看了看闵严冲出去的门口,又看了看满脸是血的徐简,她吓得腿软了,扶着椅子坐下,她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坏了,心里却感到无比庆幸。
………………………………
第240章
!”
“是,是,谢井公公,谢道公公!”小宫女小太监们连声道谢后,立刻离开,生怕安井会变卦似的。
跟随在安井身后的行刑太监们也很有眼色的退下,偌大的太液庭只剩下安道与安井两人。
安井满意的看了看四周,“现在没人了,大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安道先不明说,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精致的银色小圆盒子来,递到安井手中,“做哥哥的自然想着你,这是淮南祥云胭脂,是平日里上供给皇后贵妃娘娘的供品,我这是私底下拜托作坊为你多做了两盒,喜欢不?”
“喜欢!”安井立刻接过这两盒胭脂,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食指轻轻的在上抹了抹,触感光滑细腻,色泽亮丽,比寻常胭脂好太多了。安井笑道:“大哥拿这么好的胭脂收买我,到底所谓何事?”
“帮我查个人。”安道直接道。他帮皇上办事刚回帝都,现在一举一动都被朝堂上那群老狐狸盯着呢,实在不宜多有动作,得不拜托他信任的三弟安井。“查一下工部侍郎闵严。”
“工部侍郎……,就是前几日在戏园子被捉女干的那个?”安井摸了摸下巴,问道:“公事私事?”
“私事。”安道给了一个准确的说法,“去查一下他跟你大嫂的关系。”
“大嫂?”安井张大了嘴,“你怀疑工部侍郎和大嫂?这不可能!”安井见过陆珊珊的,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之前他专门查过陆珊珊的身份,死了未婚夫后被送给安道的,没什么可疑。
安道这么怀疑也有他自己的道理,那日他带陆珊珊去听戏,陆珊珊本来挺高兴的,直到离开经过那个包厢时变了脸色,她仿佛全身抽干了力气一般,然后在家中闷闷不乐,也不说话,安道问急了,她就不停的哭。
安道很宠陆珊珊,心疼她还来不及,哪儿会逼问。
之后安道又听说那闵严不知着了什么魔怔,四处打探自己的消息,准确的说应该是打探自己身边陆珊珊的消息。这让安道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让安井帮忙查一下。
“还是查一下吧,”安道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安井对此颇有为难,“大哥,你要是让我帮你查皇宫的事,或者哪位皇亲国戚的事,这都好办,可那个闵大人是新官,外地来的,我上哪儿查他去?我是内监局总管,又不是外差,你要是怕被别人盯着,就让小然子去查,他最近清闲着呢。”
安道摇摇头,道:“这事你瞒着五弟去查。”若非安然送给他戏票,他也察觉不到陆珊珊与闵严之间的问题。
安井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不信任五弟?”
安道回答:“兄弟十多年,我自然信任他。只是……我不信任他身后的那个人。”
“你是说……陈远陌?”安井试探的说出人名。
“嗯,他太聪明了。五弟人又单纯,我怕他被骗。”
********
安道那边暂且不提,闵严最近收获颇多。
自从闵严在水墨园见到陆珊珊后,就发疯一般的找她,没有回府,也没有去上朝,他到处打听陆珊珊的消息。
闵严当时看见陆珊珊和一个名为安道的太监在一起,于是他又去打听关于安道的消息,终于在他的打听之下,得知安道是个有权势有地位的宦官,连朝堂上的官员们都得看他脸色。
传闻说这位宦官成了亲,在帝都有府邸。几年前宦官去金陵办事,当地富商为了讨好他,就给他送了个女人,安道很宠爱这个女人,甚至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夫人,这位夫人,就是陆珊珊!
闵严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打听来的结果,不是说陆珊珊回乡嫁人了吗?怎么会被人送给太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闵严失魂落魄的回到闵府,他要问清楚,他要找徐简问清楚!
那日徐简被闵严推到后,脸磕在桌角上,面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伤口划得很深,怕是要留下疤痕。
徐简就这样破了相,她被送回闵府,整个帝都都在疯传她那日在戏园子里捉女干的壮举,然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闵严突然失踪了。
徐简派人到处找他,虽然知道他人在帝都,可就是找不到人影。
这不,被守门的小厮告知闵严回来了,徐简立刻带着丫鬟风风火火的跑去算账。
几日不见,闵严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胡子拉碴,满身酒气,哪儿还有当初翩翩美男子的风范,徐简差点没认出来!
“闵严,你还有脸回来!”徐简左面颊上还包着纱布,她大骂道:“你居然这么躲着我,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出现啊!”
“夫人,夫人……”柳丝在身后拉了拉徐简,要她别这么动怒,若是再把老爷气走,那还上哪儿找人去?!
闵严因陆珊珊一事大受打击,喝得醉醺醺的,他左摇右晃的来到徐简面前,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姗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嫁人了么?!”
“什么姗姗?你在胡说什么?”徐简根本不知自己的双亲与兄长正是推陆珊珊入火坑的罪魁祸首,她挣扎道:“松手,松手,你弄疼我了!”
“哼!徐简!你快说!你到底把姗姗怎样了?!”闵严平日里因自卑与腼腆,对刁蛮的徐简多番忍让,都说酒能壮人胆,喝醉的闵严就像是挣脱牢笼的猛兽,恨不得将徐简千刀万剐,“你这个泼妇!贱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跟姗姗比?!等我找到姗姗,立刻把你扫地出门!”
徐简不知道闵严与陆珊珊之间的那段情谊,这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女人名字来,徐简也是火冒三丈,她骂道:“好啊,好你个闵严,原来你对我好都是骗人的!先是什么汪小姐,现在又冒出一个姗姗?!你当我徐家是死的吗?!”
闵严一把将徐简推倒在地,一脚踹在她的胸口上,大声道:“少拿你们金陵徐家压我!这里是帝都,是帝都!我是新科榜眼,是官阶四品的工部侍郎!你当真我不敢休你?不敢把你赶出府去?!”
倒在地上的徐简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她在父母的疼爱之下长大,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徐简抹掉嘴角的血丝,扶着婢女柳丝站起身,“休我?!你凭什么休我?!没有我,没有我们徐家,你哪儿来的今日?!就连你现在脚底下踩着的地,住的宅子,也是我们徐家出资买的,要滚也是你滚!”
“你……!!”徐简那伶牙俐齿的,憋得闵严反击不了一句话,闵严红着脸,气呼呼的道:“好!你当真我不敢了!你等着!”闵严说着,抛下院子里的徐简,朝里院疯跑而去。
“你……你去哪里?!你给我站住!”徐简见闵严又跑了,心里十分焦急,她二话不说,跟在闵严的身后追了过去。
徐简身上有伤,又是女子,根本追不上,没一会就被闵严甩得不见踪影,还是小厮跑来告知,闵严去了书房。
当徐简刚赶到书房的院子时,闵严拿着一张纸走出了书房的房门,他来到徐简面前,把那页纸丢在徐简的身上,怒声道:“徐简,你收好了,这就是给你的休书!从此我们不是夫妻,恩断义绝!”
闵严说完,绕过徐简,毫不留恋的离开。
徐简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双眼盯着地上的纸页,上面大大的写着休书两个字,她没想到闵严来真的,他真的休了自己?!
“等一下……”回过神的徐简慌忙转身,可此时哪儿里还有闵严的身影。
………………………………
第241章
。”
“什么表妹夫?!他都不要表妹了!”陈远陌立刻纠正了陈玉兰的说法,“姐姐,难不成你还要表妹低三下四的求他?这怎么可以呢?!”
陈远陌的这番话彻底刺激到了徐简,这件事情明明是闵严的错,是他负了自己,骗自己在先,凭什么要自己道歉?!徐简抓住陈远陌的衣摆,哭声道:“表哥,帮帮我,替我讨回公道!我没有错,我不要道歉,我不要!”
“表妹……”陈玉兰想再劝几句,闹上大理寺的话,事情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表姐,你别说了,你根本不懂我被人背叛的痛!我一切听表哥的,是他向我道歉认错才对!”徐简斩钉截铁的道。
********
闵严离开闵府后,要么醉生梦死的在酒馆里喝酒,要么就去安道的宅子附近徘徊,总希望能见到陆珊珊一面。
陆珊珊平日里很少外出,闵严在旁苦苦等候了好些时日,才等到陆珊珊出门。
陆珊珊无所事事的走在闹市的街道上,今日她心烦意乱,是偷跑出府,所以身边没带贴身丫鬟。
陆珊珊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一熟悉的声音,“姗姗……”
陆珊珊转过头去,看见了那日思夜想多年未见的未婚夫,闵严。
刹那之间,陆珊珊红了双眼,“你……你怎么……”
闵严二话不说,就一把把陆珊珊抱在怀中,“姗姗,我好想你。”
陆珊珊一阵挣扎,“闵严,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的!”
“为何不能这样?”闵严不管那么多,拉着陆珊珊不顾旁边之人的目光,顺着街道走去。
两人来到一家小酒馆,最近闵严没有回家的闵严一直住在这里,两人进入了包厢,立刻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互诉心肠。
多年未见,嫁作人妇的陆珊珊脱离了当初的少女之气,越发的妩媚动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直冲击着闵严的小心肝。
“姗姗,你最近过的怎样?他们跟我说你嫁人了,可你为什么会嫁给阉人?!”
闵严一连串的问话让陆珊珊想起自己悲惨的遭遇,她哭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娶徐简?!你为什么要娶她?!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有今日,全是他父母害的!是他们!是他们为了让徐德浩脱罪,把我送给阉人!”
陆珊珊的这番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霹中了闵严的心脏,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他们说陆珊珊久等自己不来,去嫁人了,天啊!他这些年究竟在做些什么?!
这对苦命的鸳鸯紧紧的抱在一起,如果时间能够倒回,那该有多好。她不投靠徐家的亲戚,他在原西寒窗苦读,守完丧后他们就成亲,日子过得清贫又如何,两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就当他们互相温存之时,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还不等闵严反应过来,几个官兵冲了进来,官兵们见屋里的闵严居然还跟别的女子私会,面上全是嘲讽之色。
闵严立刻把陆珊珊护在身后,“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哼!闵大人,我们大理寺收到您夫人的状纸了!还请您走一趟吧!”官兵说着,就上前把闵严拿下。
陆珊珊惊慌失色的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闵严他犯了什么罪?!”
闵严不愿陆珊珊牵扯其中,道:“姗姗,你别管我,快点回去吧!”
“回去?哪儿有这么好的事,”那官兵最见不得像闵严这种小白脸,娶了金陵徐家的女儿为妻还不满足,还要抬工部尚书家的女儿为平妻,如今还跟另一个女子在厢房里幽会,这简直陈世美么!官兵看了一眼陆珊珊,见她的打扮应该是妇人,这女人居然这么不守妇道,敢大白天跟男子在酒楼里幽会?!官兵有心想教训他们一番,便道:“把这个女人也给我抓起来!等着让他丈夫带银子来赎人吧!”
“是!”
********
闵严被关入大理寺,择日候审。
最近这段时间,帝都最大的话题,就是新科榜眼闵严被捉女干恼羞成怒后,一纸休书,休弃徐简之事,那徐简也不是好惹的,竟然直接将人告上了大理寺。
这件事情不仅被老百姓们所谈论,甚至传到了宫中,惊扰到了太后她老人家。
朝廷命官被内人状告这种事,在大楚前所未闻,大理寺开审这天,堂下站着好多人前来围观,想看大理寺究竟如何判这个案子。
身为徐简表哥的陈远陌自然会出席,不仅如此,他还要站在大堂之上,要好好的臭骂闵严一顿,替自家表妹讨回公道!
陈远陌骑马来到大理寺门口,准备先送表妹徐简去厢房休息,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陈大人,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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