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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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少年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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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少缘脑海中,黑白双方惊天动地的厮杀了一番,终于是有了结果。众人本就没指望叶少缘能破掉残局,如今看到他闭上了眼睛,以为他已经放弃,不免在背后讥笑了他几句。

    叶少缘猛的睁开了双眼,极有行家派头的用两指夹起棋坪中的黑子,拍落在了棋盘的顶角之上。

    众人见那少年竟然落了一子,有好事之人便凑了上去。但当他们看到叶少缘把黑子落在了那处后,便是扑哧一笑,心道:这实在是个门外汉,不值一提。

    那书生站起身,见他落了这一手棋,也是摇了摇头,叹道:“嫌死的太慢吗?”

    绛红却是一惊,她跟随石轩轩多年。闲暇之时,她常陪石轩轩下棋,时间一久,棋艺自然已是不俗。她心道:先前,小姐交代这盘残局之时,已经预料到了前来应对之人的各种落子的方位,却偏偏没有想到会有人把棋子下到棋盘的顶角这个位置。

    绛红心中一乱,嗔怒道:“你会下棋吗?怎么可能把棋子落在这里。”

    叶少缘自信一笑,道:“为什么不可以下在这里,我又还没输。”

    绛红轻咬朱唇,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落了一子,靠在了方才那黑子的边上位置。

    叶少缘想都没想,绛红落子之后,迅疾的将一枚黑子又拍在了棋盘的顶角位置。

    绛红心中一惊,思忖了半天,又随那黑子靠了一手。这种下法,最为保险。绛红怕这少年真有什么奇招,不敢大意。她心中暗道:只要再落不出五子,胜负即分,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叶少缘随后两枚黑子,又占据了棋盘的两个角位。

    绛红依旧是守,随着他靠了两手。

    叶少缘举起了第五枚黑子,看着已经胜券在握的绛红,道:“姐姐,多谢你再三忍让,方能成就我这手屠龙术。”

    叶少缘将高高举起的黑子拍在了棋盘之上,绛红大惊,如同这枚棋子拍在了她的心头。

    方才,怒骂这残局无解的那名白衫男子惊呼道:“神乎其技,白棋的龙头被斩断了!”
………………………………

第三十八章 女子无才便是奴(2)

    棋楼门外,稍微懂些围棋之道的人们,听到了那白衫男子的惊呼,赶紧凑到了那棋桌的前面,细细观察这盘残局的变化。

    众人一看之下,心中皆是大惊。,叶少缘那看似下在棋盘四角的四手废棋,竟因这下在天元旁边、星位之上的第五手,而将黑子整个散乱的形势串联了起来。如果说白子的棋形如龙的话,那叶少缘的黑子的棋势现在就如同一把刀,横亘在盘踞棋盘之上的那条白龙的咽喉处,将它割的身首异处,生机全无。

    那书生看了叶少缘这一手神来之笔,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原来围棋还可以这么下,真是开了眼界了。

    绛红光洁的脑门上沁出了一丝汗珠,她从棋坪中取出一枚白子,在棋盘之上,端详了半天,却无从下手。白子的龙首惨被黑子不讲理的天外一刀斩断,简直可以说是被瞬杀,再无转还余地。

    绛红隐去苦思之sè,将白子丢回棋坪,大方一笑,十分恭敬的道:“公子神技,还请上楼一叙。”

    叶少缘轻笑一声,道:“姐姐,言重了。我这纯属是瞎猫逮到了死耗子,哪里算得上什么神技。”

    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若是瞎猫,那我就只能是死猫了。你这略懂可是太过谦虚了。”

    那白衫客深谙棋道,所以更能看出叶少缘这几手棋的jing妙。他望向叶少缘,心悦诚服的道:“没错,小兄弟,你的棋艺别具一格,可说是自成一派,他ri必是大有前途。在下王积薪,兄弟可否留下姓名,以后也好讨教一二。”

    叶少缘下棋纯属无聊时的消遣,若是被这群棋痴天天缠着和他下棋,不累死也得被烦死。他赶紧扯了个谎,道:“区区叶隐,一文不名。”

    绛红眉头一皱,目光扫向众人,嗔怪道:“要交朋友,等小姐和“棋圣”的棋局结束,公子下了楼在说。现在时间紧迫,还望诸位莫要再叨扰与他。”

    场中顿时一静,众人想到这少年一会便可以上楼和梦中女神石轩轩见面,没准石轩轩心情好,他还能一亲芳泽,不由的生出了一种又羡又狠的复杂心情。

    叶少缘看了一眼那有些落寞的书生,随之转向绛红,正sè道:“姐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绛红不知叶少缘心中打着什么算盘,不敢立刻答应,道:“只要不是什么非分之想便好。”

    叶少缘嘴角上扬,笑道:“姐姐,放心!”

    他走向前去,在绛红的耳边细语了几句。绛红面露难sè,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叶少缘开怀一笑,回头望向那“书呆子”,道:“兄台,还不随我一起上楼。我就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做到。”

    那书生起初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手舞足蹈的随绛红和叶少缘一起进了棋楼。

    叶少缘迈步走进了棋楼,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事物。这棋楼从外面看虽然规模不大,但里面却十分宽敞。

    棋馆整个一层楼的地面全是由分割成一块块的竹席拼接而成,每块竹席之上平时都摆放着一张棋桌和两块坐垫,供棋棺的学员对弈之用。今天,由于来了许多贵宾,所以棋桌换成了茶桌,以供来客品茶观棋。

    只见竹席之上已经坐满了人,翘首观望着北墙之上挂着的一副磁铁所制的棋盘。棋盘上已经摆了不少的黑白棋子。棋子也是由磁铁所制,与棋盘的yin阳相反,是以能吸附在一起。场中极为安静,虽然只有一门之隔,但与楼外的喧闹相比,这里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了。

    “花魁”石轩轩和“棋圣”徐纪的对局,设在二楼的雅间。能在二楼雅间的观战之人,不用说,都是些身份极为尊贵之人。除了这些贵人外,二楼的对局室中,还有几名棋馆派出的记录员,负责把石轩轩和徐纪对局的棋谱传到楼下,然后复盘到一楼墙上挂着的大磁铁棋盘上,供一楼的客人赏鉴。

    绛红将叶少缘和那书生领到了二楼之上,棋馆二楼俱是单独的雅间,休息、对弈均可。

    绛红走到其中的一间房前,停下了脚步,转向叶少缘和那书生,微笑道:“我家小姐现在正和徐先生对弈,二位可先在此处休息。棋局到中盘休息时,我家小姐自会来此与二位公子一聚。奴婢还有些要紧事处理,就先告辞了。”

    二人送走了绛红,推门进了屋子。屋子里陈设的家具一应俱全,且极尽奢华。金床玉桌,连棋坪上的棋子都是上好的玉石所制,手感再好不过。

    那书生抚摸着光滑温润的棋子,感慨道:“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会享受的一塌糊涂。”

    叶少缘将玉桌上倒满上好茶水的杯子举起,一饮而尽,道:“那是自然,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视钱财如爹娘呢。”

    那书生自从进了屋子,便是坐立不安,来回的在叶少缘眼前晃荡,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叶少缘知道他所想,这书生“终ri思君不见君”,今ri终于得偿所愿,此间的悸动,明眼人一看便知。

    叶少缘站起身,出了门,靠在了楼道的栏杆之上,看着棋盘上面黑白二棋的走势,比较起石轩轩和徐纪的长短来。

    叶少缘仔细观察着黑白二棋的棋形,脸上慢慢显露出了疑惑之sè。他心道:奇怪,棋盘上怎么会显出这么个形势呢?

    叶少缘正望着棋局入神,背后却被人拍了一下。叶少缘惊觉,猛回头,反倒是吓了书生一跳。

    叶少缘见是他,长吁了一口气。叶少缘成长在死亡如家常便饭的战场,后背三尺对于叶少缘来说,是绝不允许外人轻易接近的危险之地。

    书生被叶少缘凶恶如夜叉的眼神吓得心脏“咚咚”跳,过了一会才平复下来,问道:“棋局的形势如何,轩轩能赢吗?”

    叶少缘摇摇头,高深莫测的道:“不好说,这里面似乎有些猫腻啊。”他看了眼心神难安的书生,笑道:“不过你放心,你那“梦中情人”,就算输了,也会输得很体面的。”

    叶少缘看着不明就里的书生,意味深长的道:“徐纪再老,也终归是个男人。”

    时间在安静的小楼中流淌飞快,转眼已至正午。石轩轩和徐纪的棋局也行到了中盘,二人和来此观战的宾客,都各有一个时辰的休整时间。

    终于到了二人和石轩轩约定的相见之时,那书生自不必说,心中早已经长了草,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石轩轩,但又觉得自惭形秽,会唐突了佳人,不住的对着屋中的铜镜整理衣冠。就连那一向不待见青楼女子的叶少缘,心中竟也生出了几分期待之情。

    “咚咚”屋外响起了敲门之声,书生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道:“请――请进。”

    绛红推开屋门,站在了旁边,一名年轻的女子,带着醉人的笑颜,缓步走了进来。

    书生终于看见这梦里见过千百回的女子,早已石化,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叶少缘抬起头,望向那年轻女子,视线竟再也不能从她的身上挪开,你怎能生的如此美丽?她竟完全不像叶少缘心目中青楼女子浓妆艳抹的模样,似乎只是迫于无奈才施了些淡妆。尽管如此,还是有些破坏了她那天然的美好容颜,叶少缘真想伸手替她将脸上的淡妆抹去。

    叶少缘情不自禁的道:“你不化妆会更美。”

    那名年轻女子坐在了叶少缘的对面,听到他这句没头脑的话,淡淡一笑却倾国,柔声道:“是吗?哪天我素颜给你看。”

    叶少缘一愣,心道:好温婉的女子,连自己都要被石轩轩化了,难怪那么多男人爱她。卿本佳人,奈何为娼。

    叶少缘笑了笑,收复了被眼前女子吸引住的心神,平静道:“我很期待有那一天。”

    石轩轩脸sè微变,笑容中藏了一丝讶异,与她会面的男子中,鲜有能像他这样平静之人。那些男人都如烈火一般,想要把石轩轩吞噬。

    石轩轩望着叶少缘那深湛的眼睛,转入了正题,道:“公子,既能破的那无名残局,想必棋道定然高深。你观我与徐老的这局对弈,谁占上风?”

    叶少缘心中早有答案,不假思索的道:“本来我看徐纪棋形刻意下出的几处不偕,还有些奇怪,但看见了你,也就不奇怪了。徐纪的棋道已臻化境,对棋子形势的把握妙至毫颠,说句你不爱听的,他现在随时都能赢你。只不过他在享受,享受和你的对局。”

    石轩轩似早知如此,对叶少缘的话丝毫没有怀疑之sè,却问道:“公子,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叶少缘看了看眼前那绝美的女子,道:“那就看你是为了验证你的棋道还是为了求名了?”

    石轩轩毫不迟疑的答道:“求名!”

    叶少缘由她的美貌而生出的好感,几乎要损失殆尽,心道:如此美妙的女子,堕入青楼,已是不该,又这样热衷名利,更是难已容忍。

    叶少缘有些冷漠的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棋道如阵道,你这么聪慧的女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石轩轩从叶少缘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冷淡,从没有男人会以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她的自尊有些痛,道:“多谢公子提点。”言罢,她站起身,走向门口。

    叶少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身影很萧索,完全不似眼中的风华绝代。叶少缘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情,劝道:“既已堕入青楼,又何苦追逐那些虚名,不累吗?女子无才便是德。”

    石轩轩停下了脚步,再也忍不住情绪的爆发。她神sè一改方才的温柔,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强,道:“我只是想更好的保护自己而已,谁想活在青楼之中?我需要这些名,有了这些名,那些好sè的男人们,才会更加的敬重我,不敢轻薄我。因为我的才华,盛名之下,任凭你是封王拜相的权势,还是挥金如土的富贵,谁敢鱼肉与我?谁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理当诛心之语,我说女子无才便是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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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石轩轩的话,字字如重锤般,敲击在了叶少缘的心灵深处。“女子无才便是奴”,好个敢想敢做的花魁娘子,她的女权意识远胜当代女xing的认知。叶少缘有些后悔,妄自对这样一位出淤泥而不染、不甘屈服于自身命运的坚强女子下定论。

    石轩轩幽怨的目光如同钢针般扎在了叶少缘的身上,令他感到刺痛难当。叶少缘竟有些理亏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石轩轩的眼睛。从来没有哪名女子,能让他产生如此莫名的负罪感。

    绛红脸上的神情有些错愕,自家小姐的涵养功夫极深,在人前,从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今ri却有所不同。绛红走到石轩轩的身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唤道:“小姐。”

    石轩轩的身体因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她回头看了眼不知如何是好的绛红,才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何以会对一名素昧平生的男人大动肝火,这很不像自己。

    石轩轩自嘲一笑,留下了那“木头”书生和羞愧难当的叶少缘在屋中,自己则随绛红快步离去。

    叶少缘在石轩轩走了一段时间后,才抬起头,抓起玉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热茶,平复了一下大受震撼的心神,暗道:原来世间女子也不尽是些索然无味的清水,还有石轩轩这样外苦内甘的香茗。只不过她这苦,就算天下之大,怕也没几人能够忍受。

    石轩轩走出房门的那刻,美轮美奂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招牌式的自信微笑,完全不像刚刚真情流露时的模样。那时的石轩轩才更真实,现在看来,她的微笑更像是强迫自己镀上去的保护sè。

    石轩轩扶住栏杆,望了望棋馆一楼的开阔大厅,方才离去的人们,已经陆续归位。她和“棋圣”徐纪的下半局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二楼的一间客房。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身着天蓝sè长袍的长者,在数名弟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那数名弟子中,竟还有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石轩轩看着这名德高望重的老人,却想起了那可恶的叶少缘,冷哼一声,道:“你眼倒贼,上兵伐谋么?”

    石轩轩千娇百媚的走向了徐纪,徐纪微眯的眼睛,瞳孔竟暗自放大了一圈,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尤物。

    石轩轩动人一笑,身体靠向徐纪,红sè的薄唇贴在了他的耳边。

    徐纪贪婪的嗅着石轩轩发丝上散发出的沁人香气,感受着她身子的温软,老脸变得通红,身体的某个部位直立了起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石轩轩轻声道:“徐先生,你若能胜我,那么晚上请到玉女楼一叙,我等你。”

    石轩轩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搔的徐纪心痒痒。这老而弥坚的徐纪,早已没了下棋的心思。他现在只想快点胜了石轩轩,好尝个鲜,一亲她的芳泽。

    徐纪宽大眼镜下的sè眼迷离,再无棋匠宗师的风范,和街上的老流氓无异。他点点头,猥琐答道:“晚上,我定然会叫姑娘满意。”

    两人进了对局室,各自的心境却起了变化,石轩轩观的是棋局,而徐纪观的却是她。

    棋,乃养心之道,心乱则棋迷。徐纪sè心骤起,自然无法专注于棋局。他越想早些获胜,下出的昏招却越多。本已被徐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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