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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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少年行-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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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元君神色如常,道:“皇上,玩笑了。剑之道,在于静。旁的事听闻的多了,自然多少会扰乱我的心绪。所以,我才选择了闭门不出,唯求一个静字,还望皇上海涵。”

    唐太宗自然不想卓元君只做个挂名国师,还是希望他能真正入仕,那样对和平理顺庙堂和江湖门派的关系,必定更有帮助。可惜,这卓元君怕真要修成了陆地神仙,对唐太宗所提的庙堂之事,三缄其口。后来,卓元君不胜其烦,干脆对唐太宗的召唤有些避而不见了。

    唐太宗“嘿”然一笑,道:“宗师境界之高,已然超脱凡尘,朕自然不会勉强。卓阁主,今日找朕所谓何事?”言罢,他看了眼曹秋实,接着道:“宗师,此间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卓元君轻抚白须,道:“日前,我收到了师弟歌舒行云的书信。他信中所提之事,虽算不得紧要,但我还是觉得和圣上商量一下为好。”

    唐太宗想起了月前,皇宫大内豢养的观星师望天象,预测极北的阴山有妖星降临。而唐朝暗衣卫洒向巴蜀的情报网,也带回消息说剑阁的北斗七星剑一行七人,启程去了阴山的方向。

    卫国公李靖本身便是武道中的绝顶高手,他深知剑阁实力的强大。他认同剑阁是超然于世的存在,哪怕是战无不胜的唐军铁蹄也不敢轻易言胜,所以一直对他们是忌惮三分。北方的恶兆和剑阁的异动,令李靖寝食难安,遂请奏唐太宗排他亲自去阴山探明事情的原委。那时,卓元君还未答应李世民的邀请,出任大唐国师。

    唐太宗李世民寻思道:卓元君所说之事,八成和李靖有关,莫非是双方起了冲突。他情知如此,却不好明说,故意问道:“哦?宗师所说是何事?”

    卓元君正色道:“我师弟歌舒行云带着我那几个徒弟去阴山寻找魔物邪降,想把邪降带回剑阁销毁,以免祸害世间。他们本已得手,不知为何却遇到了卫国公李靖率领的神箭营。”

    李世民心中也有些不快,唐军的消息从阴山传递到长安的速度,居然比剑阁来的要慢。唐太宗面色略显沉重,插了一句话,问道:“他们起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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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长安 少年心事,情系长安,一箭之仇…… 第五十四章  自从那夜遇见你

卓元君抚摸着光滑的木椅扶手,材质竟是再熟悉不过的巴蜀上好金丝楠木。

    剑阁一脉的弟子近万名,光是购买日常辎重所需的钱银,便可想而知会是多么巨大的数目。因此,剑阁的运营,每年都需要大量的真金白银,光凭少数出身贵族的弟子家中的赞助,是远远不够的。剑阁为了广开财路,不断了门派的粮饷,也涉猎了商业。巴蜀地区,崇山峻岭,到处是密林,木材资源极为丰富。全国的木器市场,其中暗暗的被剑阁垄断了七成。尤其是那价格高昂的巴蜀特产金丝楠木,资源更是完全被剑阁出资兴建的木器厂占据。可以说,包括御书房这把雕工精致的金丝楠木椅子在内,皇城的所有金丝楠木材质的家具,全部都出自剑阁兴办的木器厂。剑阁可说是把生意做到了极致,钱都挣到了唐太宗的头上。

    卓元君看着这把坐在身下的椅子,便想到了这剑阁木器生意的暗藏最大买家,可说便是正坐在面前的当今圣上。以唐太宗的智慧,岂会不知这些昂贵家具背后的生产商便是武道极致的剑阁。他不但没有消减每年购入金丝楠木家具的数量,反而是逐年增大购买力度,可以说是有意在给剑阁送钱输血。

    卓元君当然明白这是唐太宗再收买剑阁的人心,虽是有一定的所图,但也不能不逞皇上这真金白银的人情。所以,卓元君才下了那高不可攀的峰尖,来到了喧闹的长安城,答应做那记名的国师。

    卓元君摇摇头,答道:“那倒没有。我的师弟哥舒行云已经告知了卫国公,我已经应允出任大唐国师一职。卫国公也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卫国公坚持待我正式成为大唐国师后,再亲自护送他们回巴蜀剑阁。可阴山地界,离突厥极近。突厥圣殿中人对邪降可说是志在必得,恐怕会倾巢而出。他们在那边荒之地,逗留已久,怕是会生出变故。”

    唐太宗深知李靖的脾性,一生唯谨慎二字可表。李靖如果无万分的把握,绝计不会轻举妄动。李靖纵横疆场多年,鲜有败绩,素有“战神”之称,多半归功于他这沉稳练达的性格。

    唐太宗和卓元君虽然是心知肚明,双方并没有达到能够完全互相信任的程度,但面子上还是不能说破的。

    李世民故作发怒状,明贬暗褒道:“这李靖就是太过小心了,不过若没有这份谨慎,也帮不得我打下这片锦绣河山。李世民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了眼似沧海般深不可测的卓元君,接着道:“宗师,请放心。我立刻休书一封,用最快的方法通知李靖从阴山撤军。”

    李世民已经被西域的战事弄得焦头烂额,不想北方再生事端。突厥虽然正值内乱,但百足之虫死而未僵。他也不希望李靖增兵阴山的时间太长,若挑动了突厥颉利可汗那根躁动的神经,惹来战祸便得不偿失了。

    卓元君淡然一笑,道:“有劳,圣上了。”

    李世民许是坐的时间长了,有些不舒服。他忽的站起身,走到卓元君的身旁,轻抚他的肩膀,道:“宗师,庙堂之事,无论巨细,朕还都能掌控;唯这江湖之事,轻重皆不适宜,朕烦心不已。幸亏,天佑大唐,朕能得到宗师的鼎力襄助,定能拔出这隐患,马到功成。”

    卓元君的身子也没见怎么动,却眨眼间便飘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李世民心中一惊,暗道:朕的天策府不说纳天下英才,也可说是高手云集。但有卓元君这般神鬼莫测身手的,怕还真挑不出来一个。这天下第一,确实是实至名归。”

    卓元君回首望向唐太宗李世民,正色道:“我只能保证圣上一件事,那便是以后的五年之内,这江湖一定会很稳。”言罢,他便推门而出,几步之后,便失去了踪影。卓元君来时花了将近一刻的时间,去时却只消刹那。

    李世民抬头望着天花板,额头上挤出来了两道横纹,若有所思的道:“稳?朕真金白银换来五年之稳,却也值得。”

    曹秋实弓背,怔怔的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面上忽的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之色……

    长安城永乐坊,街道尽头,妙手斋后院的一间小屋内,艾钱兀自的收拾着他和叶少缘的行李。他们二人早已习惯了旅行,带的都是些必需品,十分精简,打一个包裹便足够。艾钱最近一直再研究如何制作市面上卖的火热的文玩核桃,却一直不得其法,做不出想要的效果来。他思前想后,在西市的一间文玩店找了个打杂的零工。艾钱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是要偷学店里师傅的制作核桃等文玩的手艺。他今天特实在没有办法,才舍得请了天假,没去上工。因为,叶少缘和艾钱要搬家了。

    叶少缘自从那夜从玉女楼回来之后,便变得有些魂不守舍的。有时候,艾钱方才还和叶少缘说话呢,转眼他便怔怔的望着天花板,神游物外了。

    艾钱初始时,还以为叶少缘是在装傻充愣,逃避劳动。没想到一连几天,叶少缘都无精打采的,话也不多说,甚至门都很少出。艾钱这才相信,这傻小子是真的遇到难解的心结了。

    “唉”,叶少缘单手托腮,爬在木桌上。他这几天都心事重重的,经常没来由的叹气。

    艾钱收拾好包裹,看了眼无精打采的叶少缘,也叹了口气。艾钱一直很纳闷,那夜在叶少缘身上究竟发生了事情,让他变得和煮熟的螃蟹一样、生气全无了。

    艾钱坐到叶少缘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爷,一会侯公子就要接我们来了。我帮你拾掇拾掇?”

    叶少缘的嘴边悄悄长出了青青的胡茬,多了一份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叶少缘醒过神来,摸了摸下巴上刺手的胡茬,摇了摇头。

    叶少缘那夜和石轩轩一别、下了玉女楼之时,心中还充满了壮志豪情,恨不得要把星空上的缺月摘下来。可是,叶少缘激情过后,终究要回归现实。叶少缘头脑冷静了下来,仔细思忖了一番。叶少缘认为他就算得到了侯文节的襄助,能尽展胸中的才华,短时间内得到的权势,也绝对赶不上那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们。

    叶少缘越发觉的自己距离能保护石轩轩需要的那种强大,差的太远。他走进了前所未有的死胡同中,苦思出路而不可得,心中难免有些苦闷。

    艾钱年龄虽小,人情世故却练达。他可能是这世界上目前最了解叶少缘的人了。叶少缘看似弱不禁风的身板下却有颗极其强大的心脏,这世道苦难虽多,但能让他皱下眉头的却少。艾钱寻思了良久,暗道:少爷那夜去了青楼,八成是栽在了色之一字上。

    艾钱学叶少缘托腮望天,故作大人的哀愁状,轻声叹道:“红颜祸水呐。”

    正在此时,屋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一名十来岁的孩童,不请自来、轻车熟路的进到了屋中,坐到了叶少缘的旁边。大大的眼睛下一副鬼灵精怪、不好搞定的模样,却不是那侯紫还能是谁。

    艾钱空欢喜了一场,他还以为是侯大公子这贵人来了,没想到却是他的无赖弟弟。

    艾钱嘲讽道:“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没家教,不敲门就进来,原来是侯二公子……”

    侯紫本是来给叶少缘送行的,好歹他也吃了不少自己做的药饼,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小白鼠”。侯紫此行无意和艾钱争吵,却没想到他先起了刺。

    侯紫的嘴上却也是不饶人,反唇相讥道:“钱疯子,你早上吃的是农家肥吗?真是臭不可闻。”

    艾钱一拍桌子,挺起脊梁,怒道:“你想打架吗?我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早就揍丫的了。”

    侯紫的小手也重重的落在了桌面上,站起身子,硬气道:“我也早看你不顺眼,若不是看在你家主子和我哥哥的交情,我早把你收拾伏帖了。

    艾钱和侯紫这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极聪慧之人,按道理来说两人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可是,二人非但没有成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反而是势同水火,见面就吵。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吧。

    现在,艾钱和侯紫又是吹胡子瞪眼,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叶少缘本就心情极为失落,又乍听到这两个“小人精”无休止的争吵,便愈发的烦躁。他“霍”的一下子站起了身子,举起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轰在了木桌的面上。叶少缘的气力显然要比艾钱和侯紫大多了,桌面上摆放着的茶具,都被震了起来。

    屋子的门没关,一名顾盼生辉的佳公子,迈步走了进来,笑道:“哈哈,你们三个好高的兴致,再比谁的力气大些吗?”

    三人闻听这爽朗的笑声,齐刷刷的侧首向门口望去,正是那静国公府的大公子——侯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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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长安 少年心事,情系长安,一箭之仇…… 第五十五章 近年关长安不乱(1)

侯紫见是他最崇拜的大哥侯文杰来了,面上恶劣的神情,立刻像川剧变脸一样,换成了一副招人喜欢的纯真笑容。

    侯紫迎上前去,拉着侯文杰的手,笑道:“大哥,你来啦!”

    侯文杰点点头,轻抚侯紫的头顶,调侃似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有去研究你那空前绝后的药膳,倒有空上这里来捣乱了。”

    候紫故作小孩撒娇状,拉着侯文杰的手,道:“我哪里有捣乱,绝对是实心实意的来帮他们忙的。”

    艾钱看候紫那副侍宠傲娇的模样,心里面便是无比的鄙视他。艾钱冷哼一声,干脆不去看他们兄弟二人,转过身去,又去拾掇起来早已整理完毕的行李。

    候紫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松开了紧紧拽住侯文杰胳膊的手。他从怀里取出个牛皮纸袋,里面圆鼓鼓的,不知道里面塞满了什么东西。

    候紫看着一脸呆瓜像的叶少缘,道:“哥,你快看看什么是疗效。叶哥哥只不过一天没吃我的药膳,便无精打采至此。”

    侯文杰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这没有正经的弟弟实在是没法。他甫一进入屋子,便觉察到了叶少缘的精神仍未见好转,依然如几天前一样情绪低迷。他现在有些后悔,这么早便将叶少缘引荐给太子殿下了。凡事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侯文杰太心急。他惜叶少缘的才华,想早些转变他不愿入仕的想法,把他纳为己用。他觉得带叶少缘面见太子殿下,会是一记猛药。这也确实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这效果却是起到了消极的作用,适得其反。

    候紫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叶少缘,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牙,道:“叶哥哥,这是我昨夜特意为你赶制的药膳。你离开了医馆,以后吃到我做的药膳的机会便很少了。所以,我做了很多,够你吃一阵子的了。你放心,我往药膳中加了特殊的制剂,绝不会变质的。

    叶少缘闻到那股熟悉的草药味,心中不由得更苦。他在这医馆,已经叨扰了多日。平心而论,这候紫对他们二人一驴,照顾的还算是周全。

    叶少缘实在抹不开面子,拒绝候紫这赤诚的好意。他只得瞅瞅着鼻子,接过了牛皮纸袋,吩咐艾钱受到了包裹里。

    时候已经不早,他们再磨蹭一会,便要日上三竿了。

    侯文杰催促叶少缘主仆二人快些,下午他还有公事要处理。

    那夜,太子殿下夜包玉女楼,好不快活。可是,这快活背后,马上便迎来了惨痛的代价。太子殿下李承乾,再次被禁足。他被皇帝一纸诏书,发配去了城郊的济世寺苦修。太子殿下李承乾十天半月之内,绝对回不了长安城,他这年,怕是要别出心裁的同一群和尚过了。其余出席了太子殿下包办的玉女楼晚宴的宾客们,收到的处罚倒还算轻些,只是不疼不痒的被扣去了三个月的俸禄。

    侯文杰当然也在太子殿下李承乾宴请的名单之列,所以他也是被处罚的太子党之一。他下午要处理的事情,便与太子及其党羽受到的处罚有关。

    叶少缘心中无比沉重的迈出了妙手斋的大门,他终于不用再为每天都要嗅到那恼人的草药味而头疼了。他呼吸了一下医馆外的纯净空气,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心情稍好了一些。这应该算是叶少缘这几天里,唯一受到的好消息吧。

    叶少缘随着侯文杰上了马车,坐进了车厢里。雪走则驮着艾钱和行李,紧跟在马车之后。雪走好像也不喜欢这医馆中的草药味,出了大门后,萎靡的精神好了许多。它不时的打着响鼻,似是在欢呼一般。

    妙手斋的大门口,转眼间,便只剩下了候紫一人。他眺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和雪走,竟然生出了一丝惆怅。他暗自思忖道:少了叶少缘这个“小白鼠”倒还可以再找,但是要想在医馆找到一个似艾钱这般,敢和自己成为冤家的同龄人却是一个没有。候紫叹了后气,随之猛烈的摇头,否定自己道:“我是犯贱么?好日子过够了,非给自己找气生吗?”

    候紫晃悠着小脑袋,背着手,哼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小曲,走回了医馆……

    天空中忽的扬起了小雪,似也不舍叶少缘主仆二人离去,在风的吹拂下,卷上了马车……

    马车车厢中,叶少缘和侯文杰对面而坐。侯文杰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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