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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大唐秘密练兵场中央的点将台,在一天之内,又加高了足足五丈。现在,如果有视力好的人站在点将台上的话,足以将二十块比试场地的境况尽收眼底,做到一览无余。
武举组委会之所以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样一件着实算不上轻松的工程,是因为大唐之主,皇帝李世民要亲自观战。
唐皇李世民亲临点将台,在座的所有武将都诚惶诚恐,没了往日的轻松写意。平时,点将台上众将热烈讨论武举诸生的声音,再今日还没有响起过哪怕一次。
太监总管孙少甫立在唐皇李世民的身侧,护卫着点将台上这位天底下最大的人物。
唐皇李世民端坐在点将台中央,一举一动的仪态中都展露出了帝王之气。
位列凌烟阁二十四位开国功臣得两位国公,尉迟敬德和段志玄陪座在左右。
唐皇眼见二十处赛场的比试,大多都很平淡,无甚精彩之处。这也难怪,一开始出场的选手,实力都非常普通,可以说是为后面的高手垫场的,尤其是那个夺魁呼声最高的尉迟宝树,更被安排在了考试场中的一块中心场地,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求贤若渴的唐皇李世民,更清楚的看到尉迟宝树的表现。
唐皇李世民觉得眼下的比试太过平淡,伸出了一只手。
太监总管孙少甫赶紧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金黄色的手帕,伏下身子,递到了唐皇李世民的手中。
唐皇李世民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每天日理万机,批阅奏章往往要到深夜的唐皇李世民,视物一久,眼睛就会流泪。
太医早有诊断,说是唐皇李世民太过操劳所致,只要每晚按时休息,坚持服药,不出半年便可将病症调理好。
唐皇李世民对此一笑置之,因为整个天下都需要他去治理,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影响一国社稷的大事,他如何能够安心的早睡?所以,唐皇李世民索性连太医开的药方,都不去吃了,反正不是什么大毛病,索性随它去了。
唐皇李世民擦掉眼泪,说道:“朕,观察了半天,如今的年轻人个人的武艺的确都不错,可惜,马术却稀松平常,不懂的人马合一之道,纵然是再高的本领,坐在马背上也要大打折扣啊!”
唐皇李世民可以说是在马背上赢来的天下,他本身就是一位马战的高手,所以,他评点起来底下这群后手的短处来,自然是一针见血。
老国公尉迟敬点了点头,说道:“圣上,所言极是。如今我大唐正值盛世,四海皆服,自然比不得当年隨末的乱世,遍地都燃起战火。没有真正战争的洗礼,这群年轻人还是显得稚嫩啊!”
段志玄笑了笑,说道:“老国公所言的乃是寻常后生,可是,考场内有一位后起之秀,却不能按老国公所说的话语来评判!”
尉迟敬德知道段志玄要说什么,所以不住的朝他递眼色,示意段志玄不要再说下去了。
段志玄却偏偏装作没有看到,说道:“尉迟敬德老将军家中有一位侄子,武艺超群,纵然是我,亲自披甲上阵,一百个回合之内,也难言必胜!”
段志玄擅使长矛,在马上几乎是难逢敌手,能撑过十个回合的武将都少,遑论百合了。段志玄如此评价尉迟宝树,实在是不能在高的褒奖了。
尉迟敬德闻言直拍大腿,一脸的懊悔之色。
唐皇李世民闻言却起了兴致,转过头看着尉迟敬德,用手指了指他,玩笑的说道:“尉迟老将军,你不厚道啊!家中有如此锦绣天才,为何不早介绍给朕,还参加什么武举比试做甚?你这是要断了那些白丁门户,想一跃龙门的门路啊!”
尉迟敬德听到唐皇李世民如此说话,慌忙站起了身,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说道:“皇上,你别听段志玄的,我的侄子哪有他说的那般厉害。他这次来参加武举,只是来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的,可没想过最后能够技压群雄!”
唐皇李世民笑了笑,连连摆手,示意尉迟敬德坐下,说道:“朕,又没说治你的罪,你这么紧张做甚?”
尉迟敬德坐回了座位,额头隐约有汗珠冒出。其实,尉迟敬德也难怪会怕唐皇李世民以这种方式认识到他的侄子尉迟宝树。
强盛帝国之中,君臣也常有博弈。古人,早就有言,伴君如伴虎。为臣做将,最忌讳功高震主。你前一秒还是国家的功臣,下一秒就可能沦为阶下囚。
一个人年岁越大,想的便越多。尉迟敬德的两个儿子,已经在边境领兵,屡立战功,官阶升的极快。目前,尉迟敬德的两个儿子,已经能够指挥近三十万的亲军。这无论对敌国还是对大唐,都会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老一辈的将领中,除了还在亲自领兵的李靖和侯君集之外,都已经自行解了兵权,连带后辈子孙,也没有再掌兵权的了。他们如此做,无非是让唐皇李世民放心,怕有一天皇帝真的会给他们摆一席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而尉迟敬德家的情况却有些微妙,尉迟敬德虽然自行解去了兵权,早就成了一位富贵闲人,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却都是龙精虎猛,兵权在握的大将。如果尉迟敬德的侄子尉迟宝树以这样的方式入了唐皇李世民的法眼,那么,就难免会有人腹诽尉迟敬德在背后支使,心机沉重了。
别人为儿子没有出息而担忧,可是,尉迟敬德却在为子侄太有本事而发愁。这之间真是对比的不能再鲜明了。
尉迟敬德擦了擦汗珠,老谋深算的他自然明了,三人成虎,众口烁金的道理。到时候,纵然是他尉迟敬德问心无愧,恐怕也会是有口难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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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七十五章 武动长安状元郎(103)
'第3章 第3卷'
第190节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武动长安状元郎(103)
这次大唐武举组委会的相关人员,还在尉迟敬德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尉迟宝树安排在了最靠近点将台的一场。其实,这本来是底下的人,特意如此安排,想讨好老上司尉迟敬德的一种手段。没想到这次他们却是将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好心却办了错事。
尉迟敬德解释的说道:“皇上,我是怕我那侄儿资质鲁钝,会让陛下大失所望啊!”
唐皇李世民哈哈笑道:“你们尉迟家出来的男儿,哪个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材。老将军如此言语实在是太过谦了,过分谦虚可就是虚伪了哦!”
尉迟敬德虽然知晓唐皇李世民只是在和他开玩笑,但是,他还是听的背后冷汗淋漓,心有余悸。
尉迟敬德的一张老脸成了蜡黄色,精神状态明显不及前几日的谈笑风生。
唐皇李世民极为懂得御下之道,他早就揣摩出了尉迟敬德的心思,知道他是怕尉迟家的后代一辈都领兵在外,会引起唐皇李世民的猜忌。
唐皇李世民从不怀疑尉迟敬德对他的忠诚程度,但是,他却不敢保证尉迟敬德的后代们,同样保有这份忠诚。因此,唐皇李世民是故意说给尉迟敬德听的,就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告诫他的子侄后辈们,就算闯下了再大的功绩,也不要忘了这个天下之主到底姓什么!
唐皇李世民拍了拍尉迟敬德的肩膀,笑着说道:“老国公,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最近太过操劳了?”
尉迟敬德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天夜里经常做梦,大概是休息不好所致!”
唐皇李世民说道:“失眠,乃是老人的大忌。等这场武举比完,朕派公孙太医去给你诊治调理一下。”
尉迟敬德惶恐说道:“陛下,老臣这点小疾微不足道,怎能有劳陛下挂念呢?”
唐皇李世民龙颜流露出不悦之色,说道:“尉迟老将军,今天你怎么说什么都是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的,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哦!你再这样,朕可要真发怒了!”
尉迟敬德不敢再推辞,慌忙站起身,拜倒在地上,叩谢龙恩。
唐皇李世民重新又将目光投注在了武举的比试场地之中,随着比试的展开,已经有不少有实力的选手登场,所以比试也越来越精彩起来。
唐皇李世民眼见场下的后辈生龙活虎,不由的龙颜大悦,笑着说道:“朕这天下,到底是后继有人啊!”
点将台上的众将,一阵齐声的点头称是,觉得与有荣焉。
唐皇李世民看到场下比试的选手,实力已经不错,不由的更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尉迟宝树究竟有多么厉害!
唐皇李世民怕尉迟敬德又来墨迹自谦,干脆不去问他,直接凑到了一旁的段志玄耳旁,问道:“尉迟敬德家的那个侄子,几时登场?”
段志玄闻言看了一眼尉迟敬德,小声的答道:“再比过两场,就该轮到尉迟宝树出场了,这个后生可真是厉害的紧啊!”
尉迟敬德本来就心里发虚,看到段志玄看了他一眼之后,不由的更加忐忑了。
尉迟敬德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暖阳,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心中暗道:这一天的时间怎么过的如此之慢,真是难熬!
……
叶少缘将那匹选中的黑色战马,从马厩里牵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那名爱马爱到近乎变态程度的年轻男子,也牵着一匹白色的马,从同一间马厩中走了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对视了一眼。
叶少缘身穿黑色铠甲,选中了一匹黑马,而那人却是一身银甲,挑了一匹白马。
两人之间的对比强烈,似乎是天生的对手。
叶少缘挪过视线,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或许会很不好惹。
叶少缘看了看对战次序的公告牌,果然已经更新到了他。
“九号叶重战二十号龚南星!”
叶少缘轻轻的嘀咕了一句,说道:“龚南星!”
几乎是在叶少缘的耳边,也响起了一道声音,说道:“九号叶重!”
叶少缘猛然转头,看到身边有一名年轻男子,正是他在马厩中看到过的那个人。
龚南星也转过脸,看了一眼叶少缘,朝他会心的笑了笑,旋即拉上了头盔上的面罩,牵着白马转身离开了。
叶少缘仰望天空,喃喃自语的说道:“还有两场么?看来会很麻烦呢!”
第一考场,这次武举夺魁的最大热门尉迟宝树坐在一根粗壮的木桩上,闭目养神。
尉迟宝树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就算是最自恋的男人看到,也会自惭形秽。
尉迟宝树从来到考场之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一点也不关心同组对手的情况。在尉迟宝树的心中,早就已经笃定,只要做好他自己,那么就没有任何人能成为他的对手。
尉迟宝树的身边走过了两名出身官宦之家的年轻俊彦,他们两个非常不幸的被分到了有夺魁大热门尉迟宝树的第一组。
其中一位个子极高的膏粱子弟,嘿嘿笑着说道:“我听家里的人说,当今圣上今日会亲临点将台观战。我们这一场又距离点将台最近,所以这是我们难得的一个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哦!”
另外一名长相普通的世家公子哥,对那名高个男子的观点,却是嗤之以鼻,说道:“那又如何,你的风头还能盖过那个尉迟宝树么?”
那名高个的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一声,说道:“我怎么忘了那个尉迟宝树呢?如此说来,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衬托尉迟宝树那朵大红花的绿叶罢了!他奶奶个腿的,我们又成了陪太子读书的小角色了!”
长相普通的公子哥,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是尉迟敬德那个老家伙老奸巨滑,如此懂得给他的后辈子侄镀金。尉迟敬德下得一盘好大的棋,是要以后我唐朝的大将,皆姓尉迟啊!”
本来眼不见为净的尉迟宝树,听到有人侮辱他的伯父尉迟敬德之后,“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尉迟宝树的眼眸看着那两名出言不逊的纨绔子弟,目光似剑芒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那两人俱都是一惊,如此英气逼人的男子,定然是那个尉迟宝树了。
两人再没有了刚才戳破“真相”后的恶言恶语,像是遇到了猫的老鼠,僵立在了当场,不敢动弹。
尉迟宝树只觉得两人实在是弱爆了,和他们一般见识,实在是有辱于尉迟这个姓氏。
尉迟宝树轻蔑的笑了笑,弯腰拾起地上的头盔,闲庭信步的从刚才那两个恶语中伤尉迟敬德的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那两个人转过了头,看到尉迟宝树终于走远了之后,全身紧绷的神经,才完全的松懈了下来,几乎要摊坐在地上了。
那名长相普通的世家公子哥长出可一口气,一脸不屑一顾的说道:“我说他们尉迟家又如何,那个尉迟宝树还不是连个屁都不敢当!”
高个男子望着不远处,指着标明对战信息的公告牌,说道:“你是二十号没错吧?你的对手可是一号的尉迟宝树啊!”
高个男子回过头,想问那名长相普通的世家子弟,有没有信心打败那个尉迟宝树,却看到他已经浑身颤栗的摊坐在了地上。
……
各个考场的比试仍在继续,自认倒霉、被王家大小姐王子婳抓来当枪手的楚非燕,终于在考场传令员第三次喊到他的名字时,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楚非燕最近一直为一件事情而苦恼,那就是他的好朋友顶级大厨哈赤木神秘失踪了。自从那夜,楚非燕和叶少缘在哈赤木所开的那间酒馆吃了一顿饭后,就没有人在见过哈赤木的踪影了。
楚非燕对于哈赤木的下落,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在晚上辗转难眠,到了半天,却哈欠连天,打不起精神来。
楚非燕从沉睡中惊醒过来,发现他已经被考场的工作人员读秒了。
楚非燕可不想在尉迟宝树被人干掉前打道回府,否则的话,以王子婳的脾气,一定回叫他永无宁日。
楚非燕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头盔都没来得及戴上,随手抄起一根长枪,骑上一匹被人挑剩下来的下等马,便一溜烟似的冲上了战场。
楚非燕的马虽然不是什么好马,但是,胜在听话,没有名马良驹那么大的脾气。因此,楚非燕不用事先怎么调教,坐下得劣马便顺从的随他冲上了比试场。
已经在比试场地中央等了一会的那名选手,以为对面的人已经放弃了。因此,他早已经将全身放松了下来,却没有想到楚非燕又突然的挺枪杀了过来。
那人一时大意之下,却被楚非燕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人心道一声不好,只好举着兵刃匆忙迎战。
从没有摸过长枪的楚非燕随意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好似是无招胜有招,居然杀的为这场比试准备了很久的对面敌手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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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一百七十六章 武动长安状元郎(104)
'第3章 第3卷'
第191节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武动长安状元郎(104)
楚非燕愈战愈勇,手中的长枪上下飞舞,逼得对面的选手是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武学一道,到底是殊途同归,一窍通则百通。楚飞燕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枪法,但是剑术已然是位列超群之列,所以,楚非燕以枪化剑,倒是耍出了别样的风情和威力。楚飞燕对上真正的枪术高手哦,可能力有不逮,但是像对面这种处于半吊子的选手哦,他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楚非燕见对面选手一味的防守,而且守的是滴水不漏。楚非燕可不想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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