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满怀希望,可是善月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善月想用力拉住黎青的手,可是怎么使劲儿那手指也动弹不得,想睁开眼看看黎青,告诉他自己听见了他说的话。可却无力得连嘴都动不了。
善月如此挣扎,最后终于失去了意识。黎青还在身边说着,念着,双手拉着善月的手。对于这无语的回应,黎青的心顿时也有些空,有些害怕,像是失去了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东西。
好一会儿,小童请来了乐正绍青。乐正绍青一进屋子,就直接来给善月把脉。乐正绍青眉头紧蹙,黎青看着心也跟着沉重。乐正绍青把脉的时候,这屋子寂静了,似乎每个人的心跳都看的见摸得着。黎青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最快,小童的其次,再次是掌柜的,乐正绍青的心一直是那个节奏,似乎有种放下善月手就说节哀顺变的感觉。
终于,乐正绍青放下了善月的手,黎青抢先问道:“爹爹,怎么样了,善月伤的严重么?”
乐正绍青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就说撞到了头部,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过一会儿自然就会醒的。”
“真的?”黎青像是不相信,想再次确认一下,“真的么爹爹,善月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放心,让她在屋子里休息几日,再吃些驱肿散瘀的药很快就没事的!”乐正绍青本着做大夫的心态如此说道。
黎青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他转向善月,蹲下来抚着善月的额头,轻轻撩开额角的青丝,道:“我就知道,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么善良,老天不会这么不公平的,刚刚的话,如果你没听到,就不必记得了!”黎青说着声音渐渐变小,还斜着眼瞄着乐正绍青,生怕乐正绍青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乐正绍青并未多看黎青,只像是来为病人做例行的检查,而且检查完了,就去到书桌前拿了一张宣纸,提笔写了药方,放下之后便又匆匆离开了。黎青看着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爹爹,也猜不透他最近在忙活什么。
突然,晴空之中响起一道雷声,天色渐渐暗下,而且越来越浓,不一会儿这雨就倾盆而下。不知是哪个招惹了风儿仙子,这下她也发了脾气,带着那从天而降的甘露,卷起一道道如纱的涟漪。黎青等在屋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一面是担心善月听见了自己的心声,一面是担心宇文文堂的约定。
黎青站在门前,左右来回走着,时而低头,时而又抬头,这样反复来回好几次,却依然皱锁眉头。善月依旧昏睡着,黎青看了好几次都不见什么起色,有过了好一会儿,小童端来了乐正绍青开的药,黎青接过,一勺一勺吹冷了,喂给善月。可这善月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好端端的竟将那些药水全都吐了出来。黎青如此好几次,还是不见成效。小童担心的看着,问:“少爷,善月姐姐不吃药,这怎么办呢?”黎青思索了一下,将那药一饮而尽,然后捏起善月的嘴,慢慢的喂给她喝。说也奇怪,黎青如此喂药,善月竟喝下了。小童干眼看着,这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小童喜的是善月终于可以如愿以偿,而忧的是,黎青是不是真的能如原先所言。小童想着,看着黎青和善月,慢慢的悄悄的退出了房间。退出房间之后,小童又深情的回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希望少爷真的能娶你过门,到时候,你就不会终日泪眼迷离,也不会记得我这个不起眼的小童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过得好,我都会祝福的!”小童说着,看着善月,苦苦的笑了笑,有转向黎青,那眼神似乎有着太多的期许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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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之隐
小童收回眼神,端着药托盘离开了。黎青放开善月,替善月擦了擦嘴,放下碗,又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善月喝了药,黎青算是放心,闻雨声还大,就呆呆坐在床弦上了看了善月好一会儿,然后又转向飘雨的窗台,盯着漫天飞舞的雨渐渐陷入了沉思。
忽而,黎青低头,望见了腰间的一枚玉佩,这玉佩银白如雪,润滑如脂,是从他出生就一直戴在身上的。黎青之所以在意这玉佩,是因为自她懂事,识得金玉时,就发现它价值不菲,而且比起乐正绍青腰间的玉佩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黎青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乐正绍青会将这么贵重的玉佩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而不是自己戴在身上,但看这玉佩对于乐正绍青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意义,但黎青看惠娘的眼神却不一样。黎青曾想或许这是惠娘的嫁妆,可这分明是快男子佩玉,黎青左思右想之后,只能勉强理解这是外公的佩玉。
黎青看着玉佩叹了叹气,转身回来却见善月已经坐了起来。黎青快上几步来到床前,边扶着边道:“醒啦!哎,慢点儿,身上可还有什么地方痛?”
善月露出久违的笑容,摇摇头道:“除了头,没有什么地方痛了!”说着,摸着后脑勺。黎青顺着善月的手看去,那地方有些淤血黏了头发,黎青还真是大意,才意识到乐正绍青说要开些止疼散瘀的药媲。
黎青看着善月,道:“怎么那么傻,自己跑到马蹄下面去了!”
善月嘟着嘴道:“当时不是情况紧急么?眼看那马都要撞上来了,我一紧张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你推出去了,对了,你有没有受伤?”善月说着,拉着黎青四下看了看。黎青握着善月的手道:“伤不在身,在心里,你可是吓死我了,以后可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是,我以后都不会了,我可没那么傻!”善月笑着说着,洋溢出幸福。她将黎青拉进了些,靠着,道:“我都听见了,你说的是真的么?”
黎青一惊,脸有些抽搐,装模糊的问:“你听到什么?丫”
善月娇羞的道:“就是你在我昏迷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黎青推开善月,道:“你昏迷的时候,我什么话也没说啊,我只问了爹爹你的伤怎么样了,不信你可以问这里的每一个人。”黎青说着,转身要去叫掌柜和小童。
善月听罢,脸上的笑容僵了,想再说话的时候,黎青已经跑出去了。黎青来到前堂,唤了小童和掌柜,道:“善月醒了!”
“真的?哎呀,我就知道,善月姐姐那么善良,一定可以吉人天相的!”小童祈求的握着双手,眼睛看着天空道。
掌柜也笑容满面问道:“真的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可以去后堂看看。”掌柜说着,小童也起哄要跟过去看看。
黎青“嗯哼”了一声,道:“那个,她如果问,在她昏迷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你们就说我什么也没说,只叫了爹爹来诊脉,其他的都一个字也不能多说,如果说多一个字,今儿就回家,明儿不用来了!听见了么?”
掌柜的和小童都僵了笑容,为难的说了声“是!”
黎青闭了眼,背对着两个人,道:“我这就先走了,如果我听到什么关于刚才的疯言疯语,你们两个也就走人!”
“是!小的们记下了!”小童和掌柜一同说道,两个人都满是疑惑的看着黎青。黎青甩了甩衣袖,接着道:“去,我约了王爷,这就走了,你们可一定都得记好了!”
“是!”掌柜和小童莫名其妙的盯了对方一眼,那不解变得更加深刻。
黎青走出药铺,还真就朝着博山寒的府上去了。
掌柜的和小童站在原地,默默的盯着黎青的背影。小童不解的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掌柜的道:“少爷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至于你那善月姐姐那,也只能让她伤心了!”
“什么?真是搞不懂少爷,为什么刚刚还那么信誓旦旦,现在就反悔了!我们家少爷看上去可不像是一个薄情的人啊!”小童嘟着嘴嘀咕。
掌柜拍了拍小童的脑袋,道:“不许胡说,我们家少爷何时薄情寡义了?”
“我没说少爷薄情,我是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他变得这么快!难道他不喜欢善月姐姐吗?可是不喜欢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小童天真的盯着掌柜,一脸疑惑和不满。
掌柜的看了看黎青有些忧伤的背影,道:“少爷或许有难以说明的苦衷!好了,不要再说了,赶快去看看善月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好了!”
小童闻声,转了身子,一溜烟的跑了。掌柜见这情形,也打算跟上去,踏出一步脚,却也忍不住往回看了黎青,那身影好生熟悉,就跟他当年失去了爱妻,流连在悲伤时的一样。
明明相爱,少爷却明言拒绝,到底有难言之隐?对了,听说那宣海来的七王爷是来选妃的,难道。。。。。。难道。。。。。。王爷看中了善月!掌柜的想着大惊,道:“这不是要活生生拆散一对鸳鸯么?”若如掌柜的这么想,是被宇文文堂看上了,那谁的力量也无法扭转了。掌柜的悲叹了一声,摇着头,往后堂去了。
善月等在屋里,一颗心空悬着,面色紧张且带着不安。终于听见了奔跑的脚步声,善月望向门口,只见小童兴冲冲的进来了,道:“善月姐姐,你真的醒了,真的醒啦,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了!”
善月勉强的笑着,道:“看你生龙活虎的,我也不会有事的!怎么跑过来了,前堂人很少么?”
“今儿人都好,所以买药的人也少了!”小童笑道。
善月看了看门外,似乎没有什么声音了,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刚要开口问,又听见一个些许缓慢的声音。善月立马转向门口,期待的望着,可抬脚进来的并非她心念之人,而是年老的掌柜。掌柜一看善月已经无恙,道:“哎呀,你这小丫头,可是担心死我了,怎么没好处的就往那马蹄瞎闯啊,真是不要命了!”
善月道:“害掌柜担心了,对不起,不过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呐。。。。。。”说着,举起双手,左右扭了扭腰。
掌柜看了,笑了,小童也跟着凑热闹,善月等着,终于忍不住了,问:“黎青呢?怎么不见他的人了?”
掌柜和小童相互对望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少爷他出去了,说是找王爷有事儿,兴许他见你无恙,自己也放心了!”
“走了?”善月失望的收回带着忧伤的眼神,“那他是真的不打算要我了?那~那~那他说的那些话,那些话算什么?”善月说着,呜咽了。
“少~”小童刚要说话,掌柜的就将他的嘴堵上了,装作不知情的道:“少爷说什么话了?”
“他说~”善月欲言又止,看着掌柜和小童的表情,挣扎了半天,终于明白,黎青已经对他们下了禁言令。善月欲诉无人,只能抱着双腿坐在床上默默哭泣。
小童看了善月这样子,心里特别的难受,想上去安慰一下,却不知如何说话,去找黎青理论,但想想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这话没问到,还有一顿鞭子。小童左右无奈,只能气自己了,于是将一切闷在心里,愤愤出了门。掌柜见此景,左右环顾了一下,道:“善月啊,我不知道少爷对你说了什么,但明白人都了解少爷的本性,少爷如果真的出尔反尔,必定有他的苦衷,为什么你不试着去看看少爷这苦衷呢,也许你在那儿就能找到答案了!”
听着掌柜的话,善月呜咽的声音小了,慢慢抬起头,将一双泪眼投向掌柜。掌柜点了点头,示意善月要用心去观察,然后什么话也没多说,叹了口气,去了前堂。
善月还抱着自己的双膝,偶尔不自主的抽泣一下,但细想掌柜的话,觉得掌柜说的没错,黎青虽是大家公子,可是并不像那些一个个妻妾成群,无视家人,总想着怎么风流快活的公子哥儿,相反,他对亲人和自己都非常的细心、关爱,而且马蹄下的那一刻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也跟她自己一样不顾生死,舍命相救,或许真的有不能言明的苦衷,善月看着那个摆在桌子上的破碎的胭脂盒,心里更深信了些。
“或许我只在乎我自己,不曾看到黎青内心的痛苦。他每每苦不能言,却对我关怀备至,而我,只在乎要跟他在一起,要求他娶我,这样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些?”善月坐在床上,带着泪痕自言自语到。
想着想着,善月从床上爬起来,想追去问个清楚,可脚一落地才发现腿上肿了一大块,一用力踩地就疼。没办法,只得回到床上,就那么等着,等着有人过往的时候,给想个能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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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敌手--对弈
话说黎青出门朝着博山寒的住宅去,这路上的心却不能平静。其实他跟善月的心一样,都是空悬的。黎青担心善月如果不能接受这个转变,寻了短见怎么办。有好几次黎青都打算掉头回来,可是心想还是不能心软。店里有掌柜和小童,那小童聪明,看善月失魂落魄,也会盯着几分。于是就狠着心一直往前走。
黎青走着又见一个胭脂铺。这一下又想起了善月,他的脚不由自主的往里走,手也忍不住,不听使唤的挑了一个一样的胭脂盒,揣在怀里。
黎青如此心不在焉,自然就忘记了带上要给博山寒的鸟笼。这两脚一轻一重,不小心撞上个男子,黎青本能的说了声对不起,那男子也没追究,只说:“看着点儿路!”然后又继续上路。
黎青没觉得什么不对,身上的东西也没少,不过在男子远离了黎青十米的时候,拿出了一个模盒。男子看着模盒里的花纹,嘴角微微上提,接着又收回了盒子继续往前走。
黎青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这样飘忽的来到寒王府,守门的人见是黎青,忙上来迎接道:“黎公子还了,怎的,公子今儿气色不太好?”
黎青缓过神,摸了摸脸,道:“可能这天气太凉了,有些冻着。”
家丁道:“那就赶快进屋,屋子里暖和些,王爷跟七王爷都在后园,小的这带你过去!”说着让出一条路,引着黎青去。黎青跟着家丁,晃晃悠悠道了后园。
博山寒和宇文文堂在园子里沏了壶茶,两个人正意味颇浓的对弈。家丁对黎青道:“公子,王爷就在那,小的先退下了!”黎青点了点头,自己朝着宇文文堂和博山寒走去。
“小心点儿下哦,这一步错可是满盘皆输!”博山寒得意的看着棋盘,对宇文文堂道。宇文文堂淡淡一笑,将棋子落位,道:“十爷是不是得意的过早了,所谓骄兵必败啊!”说着,笑嘻嘻的看着棋盘。博山寒一盯,一脸的不高心,道:“你别得意,看我吃回这一局!”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一手摸着下巴,一手夹了白棋在手指间玩弄。看这架势,可是不服输呢!
“哎,黎公子!”宇文文堂斜眼一瞟,看见了黎青。
博山寒也回了头,道:“黎青!哎呀,来的正好,赶快来帮我看看,这家伙太厉害了,你说我下一步该走哪?”
黎青看着,此刻她全无心思下棋,觉得自己现在来是不是会扫了雅兴。宇文文堂眼睛盯着黎青,道:“黎公子今儿回去是挨骂了?怎的脸色不好?媲”
“挨骂了?”博山寒再次转过头来,才发觉黎青脸色真的有些苍白。
黎青假装笑了笑,道:“没事儿,没挨骂,回家就是虚惊一场,啥事没有,就是有被冻着了,所以这脸看上去不太好!”说着上前几步来到博山寒的身边。黎青仔细端详了棋盘,这宇文文堂果然厉害,前后左右都设下埋伏,只要博山寒稍微考虑不当,便会举步维艰。再看看博山寒的白子,那一步一步似乎都是宇文文堂引着他走的。黎青抬眼,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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