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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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春深-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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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子皮还挂在珍萝嘴上没来得及吐出来,这句话好似一棍子,把珍萝给敲得蒙了。这瓜子是她自己从管库房的小丫头那里讨的,居然有问题吗

    方出尘幽幽地说了一句:“我提醒过你了,信不信由你。看在你的确对我有些用处的份儿上,这些瓜子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不过我也希望你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太嚣张。雪云宫,到底是我的地方。”

    珍萝缓缓放下了碗,嘴角抽动了两下,想做一个不在意的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不管这瓜子里面有没有问题,方出尘这一手都相当漂亮。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各自心中都已考虑清楚了,方出尘另起了一个话题说道:“举行什么样的宫宴呢事实上我已经想尽办法操办过各种大小宴席了,可是除了声色歌舞,还能想出什么新花样呢”

    珍萝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看来不大,却是她二人合作的关键,没有一次成功的宫宴,她们谁也捞不到一点儿好处。新花样,说来容易做来难,珍萝脑子已经够灵活了,可还是无法跳脱出歌舞杂耍等表演的范畴。

    这个时候,方出尘长叹一声,吐出满口的愁绪,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酒盏,喝了一口,苍白的脸上才算稍微红润一点。珍萝看着她那颓然的样子,突然脑子里灵光乍现,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要在大王这种见惯了声色犬马的人眼前搞出新花样,的确是太为难了,咱们可以换个思路,寓巧于拙,只要让他受到震撼,就算达到了目的。”

    “怎么个寓巧于拙”

    珍萝指了指方出尘手里的酒盏说:“你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吗酒可是好东西,就看你豁不豁得出去了。”

    方出尘闻言,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被酒气冲得连眼圈儿都红了,直着眼睛说:“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这次商议之后,两人就分头去准备,正好马上就是新年,盛大的宴会是少不了的。

    忙得不亦乐乎的珍萝等人还不知道,申国朝堂之上,也有事情发生,关乎后宫。相国大人率领众臣向大王进谏,后宫主位不可虚悬,不但影响朝野安定,也影响王嗣正统的传承。

    申风月听到这种言论比谁都开心,他总算有理由把某个躲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女人给挖出来了。讨华央扛。

    “众卿所议,深合寡人之心。不如这样好了,寡人于后宫中设一酒宴,名曰瑰月夜宴,遍请后宫佳丽,择优者册立,如何”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众臣都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大王这是要打破宫规,从所有宫人中直接选拔王后这可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这么一来跟他们的女儿不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吗

    还是相国大人反应快,立刻建议道:“大王刚刚即位,后宫本就不充实,宫人只怕不足以撑起一场盛大的夜宴。依老臣愚见,不如把臣子之女也囊括其中,大王以为是否可行”

    “好啊想不到相国大人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太好了传寡人旨意,赏相国大人黄金百两。”

    众臣都暗自雀跃,以为得到了一个扩张势力的大好机会。可是没人知道,大王的心中已有中意人选,其他人都不过沦为陪衬。

    “瑰月夜宴你确定没听错,这是大王的旨意”方出尘把事情告诉了珍萝,打算商量宴会如何操办,没想到她听到宴会的名字就这么大反应。

    “瑰月夜宴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珍萝头疼地扶着额角说:“大大地不妥啊你可知瑰月夜宴从何而来那是我大安王宫的习俗,是为王女甄选如意郎君的宴会大王给这次宴会起这么个名儿,你觉得是偶然”

    方出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大王要的人是你,他想直接立你为王后”

    “而且你还不能说他什么,谁让人家是大王。”

    死寂,宫殿里只听得见二人有些不规律的呼吸声,原本打好的算盘,被大王这一手给搅得稀烂。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庭院里突然传来一声虫鸣,这才把二人从愁云惨雾中拽出来。珍萝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出席,一旦出席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必须把我从赴宴的宫人中剔除”

    经她这么一提醒,方出尘的脑子也转动起来,说道:“这个好办,随便寻一个错处,罚你不许参加夜宴就是了。”

    珍萝把手拍出一声脆响,说:“就这么办不过不能随便寻一个错处,否则大王随时都可以免了我身上的任何处罚。这个错,必须让大王也不能包庇我才可以。”

    “扰乱宗庙,对先祖不敬,这个罪,谁也无法包庇。”方出尘说得轻描淡写,珍萝听了却直跳脚:“你想直接整死我是不是这个罪足够株连九族,亏你想得出来”

    方出尘极不情愿地小声说:“罪名的确很大,所以大王竭尽全力,最多只能做到保你不死,夜宴是绝对无法参与了。”

    珍萝翻着白眼,无法赞同:“别一副我占了大便宜的样子,万一他没能保住我呢再者,他为了我而不顾律法,这个人情,我该怎么还”

    “我不得不承认,除了这个罪名,别的任何死罪,大王都有办法让你免死,为了保护你,说不定你就不得不搬到他身边去了。你自己考虑吧。”方出尘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比珍萝更不情愿。

    “我就知道,事情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珍萝懊恼地叹了一句,只能铤而走险。

    见她应承下来,方出尘也有些错愕:“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和你的心上人重逢吗要耗费多少心血啊,可结果根本得不到一点保障。你说我蠢,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珍萝笑了笑,伸出食指在方出尘脸前摇了摇,说:“你错了,不是结果得不到保障,而是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保障。我跟我要的人,早已彼此不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尽力争取更多。”
………………………………

第121章 作戏作过头

    珍萝与方出尘两人正在进一步商议如何把戏做得更自然的时候,大王身边的内侍来到了雪云宫,给珍萝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宫装。

    “蛱蝶姑娘,您别看这套衣服料子普通,可这颜色染得是相当有讲究。这红色。萃取了上千朵玫瑰的精华,只为它能红得不偏不倚。里头交织的银线,还有点缀的珍珠倒成了装饰。要是穿在身上啊,准保就是一朵娇滴滴的玫瑰花啊您穿上试试,若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得立刻送去修改。”

    内侍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殷勤得让人招架不住,珍萝嘴角抽筋地听着,余光却瞟在方出尘身上,只求这不长眼的内侍不要激怒了她,坏了她们的合作协定。

    等内侍说完了,珍萝便接过新衣,恭谨地说:“好,那就劳烦大人等一等。”

    方出尘原本还眼观鼻鼻观心,此刻却突然双目圆睁,但当着大王内侍的面又不便问什么。只得咬牙忍住。

    过了一会儿珍萝从自己房间回来了,跨进屋里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这件衣服,看上去红艳艳的。镶金缀玉,十分恶俗,可穿到珍萝身上,却好似天下最美的衣服就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内侍拍手赞道:“咱们大王果然好眼力,这裙子简直就是为蛱蝶姑娘一人裁制的。瞧瞧,这红色跟姑娘的唇色几乎一模一样,那些银线熠熠生辉就好像月光洒在玫瑰花瓣上。再看那些珍珠,啧啧,不正是花瓣上的露珠吗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方出尘也违心地拍了拍手,那裙子在她眼中化为了一团火焰,快要把她点着了。

    珍萝似乎也对这新衣非常满意,直接收下,孝敬了点银两给内侍将他打发回去复命。这时候方出尘再也不想在这儿死扛。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寝殿。珍萝赶上去拦在了她面前,提起裙摆晃了两晃。问道:“夫人怎么这就要走我还想问问,你觉得大王赏赐的裙子,好不好看呢。”

    方出尘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心里烦乱得很,别挡在我前头,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你的宝贝裙子给撕烂了。”

    “哦夫人当真有那个胆子动我的裙子”

    “有什么不敢,不过是一条裙子而已”方出尘柳眉倒竖,猛然踏上一步就把裙摆给珍萝踩住了,“我不信大王会为了一条裙子而处罚我。”

    “那可说不定。”珍萝瘪了瘪嘴,往后使劲一退,嗤啦一声响,这条巧夺天工的玫瑰长裙就破了个大口子。

    方出尘的脸色顿时白了,指着珍萝尖叫道:“你是故意陷害我的我、我不过是踩了一脚裙摆,是你倒退一步才将它撕毁的”

    珍萝朝天翻了个白眼。得意地笑着说:“的确如此,不过你猜猜大王会相信谁”一边说,她一边双手揪住自己的衣襟,一使劲,漂亮的裙子再添一道伤疤。

    然后,让方出尘如坠地狱的是,珍萝一抹脸变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大声嚎哭着:“救命啊夫人要杀我,救命啊”

    她拖着撕毁的新衣在雪云宫里左突右撞,见人就扯住哭喊,状似疯癫,谁都拦不住,最后竟然撞出大门,不知道向哪里去了。

    方出尘被吓得软了手脚,一心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大王给彻底厌弃了,直到听说珍萝跑出了雪云宫,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要是再闹大,她不光会遭到厌弃,只怕脑袋都要搬家,于是她亲自追了出去。

    实际上,珍萝出了雪云宫就不再一副癫狂的样子,神色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此方出尘寻错了方向,竟没有追上她。她一路不紧不慢地从内院来到了外院,笔直地走向了宗庙所在的方向。

    “快,拦住她”方出尘总算是找到珍萝了,顾不上自己的满头大汗,她冲周围的侍卫喊道,“那个宫女失心疯犯了”

    侍卫们不由分说便冲珍萝跑去,可珍萝还没等侍卫们听清命令开始行动,就已经甩开两条腿跑了。眼看宗庙祠堂就在几步远的地方了,方出尘却一个翻身飞跃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珍萝真想当场晕给她看,这个榆木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容她犹豫,她只能调转方向,朝没人的侧面跑了过去。

    在祠堂的斜对面,还有一排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珍萝来不及多想,冲过去用肩膀撞开了一个屋子的门,整个人因为惯性而扑倒在地。

    方出尘与一干侍卫都追到了,可他们在门外就刹住了车,一个个脸色惨白,好像大限将至一般。

    珍萝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眼皮刚一抬,就看到一屋子的文臣武将,看她的样子就像她头上长了两只角。再把目光稍稍向正中挪一点儿,就能看到正在用头撞桌子的申饭桶,和歪着脖子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的大王申风月。

    “好、好大胆的宫人”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竟敢擅闯机要处”

    刚刚才爬起来的珍萝又跪了回去,冷汗涔涔而下,这才真叫玩儿屁玩儿出屎。原本想着借裙子被撕毁装装疯,去宗庙祠堂里大闹一番。呵呵,这下可好,擅闯机要处的罪名,可比扰乱宗庙要严重得多,她再也不必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快了讨每史亡。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啪地一声脆响,申风月手里把玩的一枚玉扳指被捏成了粉碎,在场所有的人都趴到了地上,没人敢承受大王的怒火。

    珍萝只觉得汗水就像蚂蚁在脸上往下爬,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显然,寂静更加激怒了申风月,他起身大步走过来,沿途跪着的人都惊慌失措地让开,生怕自己被殃及。他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

    “你这是在寻死吗”

    珍萝疯狂地摇头,脖子都要断了,可申风月的怒火却越烧越旺,嘶吼道:“寡人亲自给你设计的衣裙,你不喜欢可以不穿,弄成这样,衣不蔽体的,你存心想叫寡人难堪是吗”

    哎搞半天,他是在为衣服生气吗不光珍萝惊呆了,后头跪着的文武大臣都惊呆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珍萝以惊人的反应想出了对策,她嗷地一声痛叫,泪如雨下:“大王明鉴啊,蛱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糟蹋大王的心意是夫人要杀我,她把我逼得无路可走,才误入这机要处啊”

    站在屋外的方出尘晃了晃,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申风月的脸,心中不断哀求,千万不要相信那女人的一面之词。

    可申风月利剑一般的目光转而投向了她,将她的心狠狠刺穿。

    “来人啊,把他们都给寡人押下去,关进天牢”

    回到十分熟悉的天牢,珍萝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她翘起腿,坐在墙角闭目养神。可是隔壁总有断断续续的呜咽,搞得她十分不耐烦。

    没几个时辰之后,牢门打开了,珍萝瞄了一眼,本以为来的是申风月,却没想到竟是他那比鬼还精的哥哥,于是翻身就坐起来,笑得都带了点儿谄媚。

    “别那样看着我,我可不是来救你的。”申饭桶白了她一眼,嫌弃地说,“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玩儿大了吧现在所有大臣都一致认为应该把你砍了,免得惑乱君心”

    珍萝嘿嘿假笑:“不包括你吧,我的好妹夫”

    “滚球老子就想装不认识你,你闯进机要处的时候,老子死的心都有了”

    “不能全怪我,原本我只想闹一闹没有人只有鬼的宗庙祠堂,搞一个对先祖不敬就行了,谁知我的搭档当时脑子进了水,一个劲儿地追我,还不准我进祠堂,我就只好逃进了旁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屋。”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我他娘就不明白,你不是说过只要拖延到下一次向越国进贡的时候就行吗那搞出这么多事端是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雕云差点儿就答应跟我成亲了,现在倒好,如果我不想办法救你,你死了,她立马就会跟上”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点对不住申饭桶,可珍萝心中却忍不住狂喜。她清了清嗓子,对饭桶说:“我的目的,简单得你知道了一定想哭。我就是想跟你碰个头而已,我知道,你从你父亲那里继承了一个大秘密,有关越国的。”

    申饭桶震惊得老半天不能说出一个字,最后长叹一声,无力地说:“这个秘密,说来还真值得你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获取,只不过很可惜,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啊难道越国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吗”

    “因为这个秘密太重大了,不到我死我是万万不可以让第二个人知道的,否则一旦走漏出去,申国将面临灭顶之灾,就像你们安国一样。现在的申国还没有准备好,我绝对不会冒险”
………………………………

第122章 御赐干爹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珍萝烦躁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方寸大乱。

    申饭桶前脚刚走没多久,申风月就来了,让侍从在远处等候。他只一个人进了牢房。

    “这么折腾,你想必可以有很多话解释,说吧,寡人听着。”完了他就昂起头,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等候珍萝的忏悔。

    珍萝却以谈天气一般的口吻回答道:“很简单,我就是想从申惜粮口里问出,你们两个的父亲,到底传了什么关于越国的重大秘密给他。”

    不出珍萝所料的,申风月的脸色凝重起来,他并不知道这回事。珍萝咋舌道:“这秘密果然重大,申惜粮竟然连你也不敢说,难怪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申风月的眉头舒展了一点,说道:“或许这秘密是关乎越国皇帝本人的,因为多年前,申国还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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