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都能感觉到那急促的呼吸。
“就这么想让我用这张脸要了你”
珍萝一下屏住了呼吸,说实在,这张脸跟胖子的肥脸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还是难以接受的。
而且,这样说也太直白了吧,她虽然曾经嫁为人妇。可实际上什么都没经历过,真的要发生点儿啥,她还是有点害怕。
见她畏缩的样子,某人就明白刚才她果然是装的,更加顺不过一口气来。思索了一瞬,他扯过棉被,将珍萝的眼睛给蒙上,然后撕下了面具,将其放在她手里,让她知道此刻他已不是“老人家”。
“项朝颜你浑”
嘴唇被狠狠地吸住,她再说不出一个字。他的吻悠远绵长,温柔细致,好像在细细品尝一道珍馐美味。时紧时弛的酥麻感觉从珍萝的舌尖蔓延到全身,她不由得蜷曲双腿。而某人则被她这个小小地动作逼出痛苦煎熬的一声闷哼。
他只能暂时放开她的唇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住。然后,他轻轻咬在了珍萝纤细娇嫩的脖子上,只感觉到身下柔软的身躯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听到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小女人狼狈地求饶了。
“不要”
说出这两个字之后,珍萝就感到身上的重量不见了,手也重新能够活动。她奋力掀开棉被,屋里没别的人,项朝颜果然已经走了。她低头看看那假脸皮,怅然若失难以自拔。
什么时候,他俩可以不用这样备受煎熬
“姐姐,差不多该做午饭了,你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雕云找到珍萝的时候她还在发呆,摸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被惊醒过来,低头一看那张假脸皮。发现背面竟写着字。
“这这是一张酒的配方,是他送给我的”
“谁啊”
“他他这个人唉”
这副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模样,雕云还是第一次从珍萝脸上看到,不禁莞尔。聪明一世的魏珍萝,这一回算是栽定了
酒,尤其是好酒,是非常值钱的东西,靠这张配方,山寨赚到第一笔钱的时间大大提前。看到那一串串的铜子儿,辛苦数月的大伙儿都笑得合不拢嘴。豆名尤技。
珍萝本来想马上把生意做起来,在路边搭建一个茶水摊也能慢慢积攒本钱,可是寨子里的一个年轻媳妇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可是件大事,于是珍萝决定先弄些母羊母鸡回来产奶产蛋,好给这个媳妇补身子。
珍萝询问有谁养牲口在行,却见麦穗儿头一个站了起来。
她大皱其眉,天知道这位姑奶奶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于是打算当没看见。麦穗儿不依了,摇着大黑哥的手臂抽泣道:“你看嘛,我就说她肯定还记我的仇,不肯让我为寨子出力,这样我不就越发成了闲人了以后肯定要赶我走的”
大黑哥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便对珍萝说:“她姐,不要跟麦穗儿计较,她以前什么活儿都干过,对养牲口的确在行,你可以放心带她去。这是给孕妇补身子的,她不敢乱来。”
大黑哥总是把别人的好记得清楚,所以麦穗儿始终是他们的恩人,珍萝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得答应带麦穗儿去买羊和鸡。
一路上谁也不搭理谁,就这么绷着脸来到了最近的村子。挨家挨户地询问,麦穗儿都不中意,不是贵了,就是品相不好。直走到一座稍大的院子外面,两人都看见这家人有一个大牲口棚,不但有羊,还有一头大水牛。
这里一定能买到合适的羊,于是二人敲了门进了院子,跟主人攀谈起来。砍价好比打架,要看气势的,麦穗儿的气势简直让珍萝叹为观止,砍到一半,她还拿出一条红帕子来擦汗。擦完以后,她随手塞给珍萝说:“先帮我拿一下,我这儿砍价,你就挑一挑羊吧。”
珍萝点点头,走到牲口棚外面开始挑羊,不过这些羊白花花的看不出什么区别,倒是十分可爱,她就拿手上的红帕子去逗它们。
“哎呀要不得快把红帕子收起来,牛看见了不得了”主人家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觉珍萝手里提着一条鲜红的帕子站在牲口棚跟前,吓得脸色都变了。
珍萝不明就里,呆呆地拿着红帕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主人家和麦穗儿都开始往屋里跑,并嘭地一声关了门
哞
牲口棚里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牛惊了
珍萝发觉这牛冲着她要撞出来,魂飞魄散,拔腿就跑,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她手里的红帕子。她刚跑出院子,牛就挣脱绳索撞烂牲口棚跑了出来。牲口棚坏了,羊也关不住,一只只跟着头羊小跑着出来放风。
牛惊了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一般村里人都会自发地来帮忙。可是这次牛追的是外乡人,整个村子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去拦,都把自家院门关得死死地,免得人把牛引过来。
可是他们没想到,珍萝这位不通农事的前朝公主,手里还把那要命的红帕子攥着呢。村里的牛都被惹火了,有好几头没关棚子就拴在门口的,狂叫着发了疯,组成了一支狂牛大军
可怜不知是哪家的大肥鹅让牛给踩成了肉酱,而下一个就该轮到珍萝。她夺路狂奔,一口气出了村子,牛也跟着追了出去。在这么一片开阔地带,人如何跑得过牛
珍萝当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腾空而起,她诧异地转头时,正对上一头牛发红的眼睛。然后,她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鲜血不断地从喉咙里呕出。
肚子上戳出的半截牛角全染上了她的血。下一刻她感觉牛头使劲一甩,她像长出翅膀一样飞上了天,最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当时的场面有多惨烈,好在她自己不知道。但是一旁目睹的人,好些汉子都吓得软了腿。牛甩掉珍萝之后,有的折了蹄子摔倒在地,被后面的牛给踩得脑浆迸裂,地上都被血染红了。而他们找到破布一样躺在地上的珍萝时,发现她比那些死牛好不到哪儿去,肠子都从肚子上的洞流了出来
整整三天,大黑哥见她们还没返回便带着雕云下山来找,看到的却是珍萝像死人一样躺着,只剩下一口气。
麦穗儿不敢看他黑得快滴出墨汁的脸,小声说:“她拿红帕子去逗牛,把牛惊了才”
大黑哥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只想赶紧把珍萝救醒,可是村里的大夫根本不愿意给珍萝诊治,说什么给她包扎止血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人命关天他也没时间计较,抬上珍萝就往附近的镇上赶。村民们却拦着不让走,一定要他们押点儿什么保证赔钱。
“麦穗儿留在这儿,其他人跟我走”
不管麦穗儿如何骂得精彩,众人还是心急火燎地走了。原以为到了镇上大夫能让珍萝醒过来,可是人家才问了一句受的什么伤,就把众人请了出来。他治不了啊
“怎么办铜雀县太远了,只怕她姐撑不住啊”大黑哥急得原地打转,眼泪都出来了。
雕云已经好几次哭晕过去,面对这样的绝境,她几乎空白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线灵光。“军营去军营快,带我姐姐去军营”
“军营你是说上次来打山寨的那位将军”
“对”
大黑哥不再多问,抬上珍萝不要命地往越军驻地跑。好在军营在铜雀县外十几里的地方,没有那么远,靠两条腿还是能够到达。只是,到了军营大门口,要怎么进去
众人已经做好被抓住拷打的准备了,一到地方,大黑哥就带头跪了下去,头磕得砰砰响。越国人围了上来,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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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好男人,没有之一
“求求军爷通报一声,草民等要见将军大人”
士兵们挖挖耳朵不敢相信,这帮衣衫褴褛的安国人居然一开口就要见他们的最高统帅,不会是吃错东西发癔症了吧
哀求磕头,大家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可是士兵们还是摇头说:“快走,要发疯别地儿去,若是不听,乱箭伺候”
雕云看着大黑哥额头上沾满灰土的伤口,急得两眼冒金星。珍萝和项朝颜两个你来我往这么多次,难道就没有留一个信物什么的雕云努力思索,终于想起珍萝总是贴身收着一枚吊坠。
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把坠子从珍萝脖子上解下来,高高举起:“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认识吧”
原本预想,这玩意儿能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就不错了,可是雕云太小瞧这枚小小的玉扇。士兵们接过去仔细看过之后,脸色大变,全跪了下去
众人惊疑不定地进了军营,这下不必说也有士兵去通报了,项朝颜鞋子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
看到珍萝的惨状,他只觉得两眼发黑,胸口跟中了一箭一样痛苦得难以忍受。军医官是被士兵给抬着赶过来的,火速拆掉珍萝的绷带,见惯外伤的老大夫都吓了一跳。
伤口虽然经过了处理,但是没养护好,有些溃烂了。珍萝已经开始发烧,神志不清。
这种情况。不必军医官说,士兵们都知道只有一个办法有救:把溃烂的地方割掉,然后拿酒倒入伤口点火烧灼然而这也只是尽人事。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军医官擦着冷汗说:“没把内脏戳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这姑娘早死了。放心吧。她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麻沸散都省了。”
项朝颜心头一紧,咔地一声捏碎了桌子的一角。
军医官开始动刀了,项朝颜知道人多无济于事,便把众人都请到了中军帐里坐着说话。帐子里坐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暗喜的事情。
“玲珑玉扇,呵呵,想不到在这儿看到了这东西。”
项朝颜的脸色本就不好,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腔调,眼底升起了暗火。小说
雕云眼睛很尖,察言观色的功夫不弱,立马明白他们似乎给项朝颜添麻烦了。;;;;;;;;可是珍萝生命垂危,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只能装作不知道。
问清了事情大致经过,项朝颜便寒着声音叫了一名将官进来,下达命令:“屠村,一个不留。”
将官得令之后一刻也不耽搁就要去领兵出营,大黑哥惊急之下跳起来大喊:“麦穗儿还在村子里,不能屠村”
项朝颜皱了皱眉说:“珍萝受伤后整整三天,她居然没有去给你们报信,最该死的人就是她,还有什么意见吗”
大黑哥一言不发,跟着那将官出了中军帐。
“嗯,王爷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开始行动了,卑职终于能向皇上交代。还请王爷做好准备,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有旨意了。”说完,这中年人摇头摆尾地走了。
几个时辰之后,军医官来报,珍萝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现在就完全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雕云这时候大着胆子朝项朝颜叩头道:“为了报复柳家,姐姐她早就不要自己的命了,活着对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她的命是王爷救回来的,王爷是她唯一的念想,只有您能救她”
“若要她得到最好的医治,就是把她送回京城,你愿意吗”
雕云明白项朝颜的言下之意,回京城,就等于去皇帝陛下面前。她苦笑着答道:“我愿意,姐姐她肯定不愿意。若是皇上杀了她还好说,舍不得杀的话,她才真的是求死不能。王爷何不陪着姐姐,哪怕她只剩下几天时间”
这么多年了,这种无助的感觉又将他完全笼罩。不管你是富可敌国的豪强,还是雄霸天下的皇帝,都没有办法从死神手里抢人。
“珍萝,醒来吧,你不想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子吗”
“你不能死,我是你唯一的念想,你又何尝不是我唯一的寄托”
“魏珍萝,你敢不醒过来,我就是追入阴曹地府也要找到你,你我之间死且不休,你逃不掉的”
“求求你,快醒过来,求求你”
堂堂大越国的王爷,军队统帅,像个疯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哀求一会儿怒骂,若不亲眼目睹根本不敢相信。而且他还包揽了所有照顾珍萝的事情,擦洗身体,更换被褥,喂饭喂药,无论多脏多繁琐,他那小心翼翼,唯恐把珍萝碰碎了的模样,无法不叫人动容。日复一日,他一点儿怨言都没有,就是雕云想去替他都不行。
谁说男人一定要雄才大略雕云只觉得,病榻之前的项朝颜是她见过最了不起的男人,没有之一。
十几天过去了,珍萝还是没醒,军医官也觉得奇怪,如果撑不过去,那早就该撑不过去了,既然撑过去了,为什么还不醒呢
“难道你不想醒过来吗或者是,你想就这么躺着让我照顾你一辈子”项朝颜一如既往地坐在床边跟珍萝说话,“唉,可惜啊可惜,因为照顾你的关系,我的假脸皮很久没戴了,既然你不想睁眼看一看,那我还是去戴上比较好。”
“你骗人,这不明明戴着吗”虚弱的声音突兀地传来,项朝颜手里端着的药哐啷就掉在了地上,泪花儿禁止不住夺眶而出。他想把这个要了他大半条命的女人狠狠搂住,谁知她居然没脸没皮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好意思,我本来打算早点儿醒的,但是不小心睡着了。”
“这么说,你已经完全好了”项朝颜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危险,珍萝干笑着皱了皱眉,答道:“好是好了,就是饿得很,王爷给来点儿好吃的呗”
好吃的当然没有,她的眼睛又被蒙上了,然而这一次他有如一阵狂风暴雨,甚至撒气似的狠咬了她几下。珍萝也不抗拒,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不一会儿,她细嫩的脖子上全种上了红艳艳的樱桃,可项朝颜还不满足,如剥橙子一般将她的身躯从衣服里剥离了出来,纳入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
人和人之间没有比这更贴近的距离了,他万分小心地不去碰到珍萝的伤口,柔声说:“若现在还不推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饿得很,你还客气什么”
箭已在弦上,就算天塌下来他们都不想去管,此时此刻,他们唯有彼此
“王爷,圣旨,圣旨到了钦差还带着皇上的剑,您不来接旨,要出大事儿啊”豆贞鸟弟。
轰隆一声,床垮了。并不是王爷太勇猛,而是他气得都糊涂了,把珍萝摔得呲牙咧嘴。
唉,做人真难,不必天塌下来,一把先斩后奏的宝剑就可以轻易粉碎一切美好。
项朝颜只得出去接旨,而皇帝给他的命令是,活捉旧安在逃的王子,寻找藏匿的金子,断绝安国人复国的一切可能。
再回到房间时,珍萝已经走了,还在烂掉的床板上写了几个字:“床烂可惜,下回谨记。”
他是又好气又好笑,郁结在胸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只是,还有没有下回,他已不敢奢望。
珍萝同雕云回到山寨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拉住她又是笑又是哭。她也感觉到经历这么一场生死劫难,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大家都不必担心,我的伤已经痊愈,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过有一件事,你们必须同意,那就是我不会再留麦穗儿在寨子里,谁求情也没用”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吱声。而麦穗儿,她被大黑哥从乱军中救出来,过了十几天没有珍萝雕云的舒心日子,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头。
怒气正在她身体里翻涌,她也不施展骂功了,挽起袖子就朝珍萝走过去。大黑哥一把将她拽住,说:“你答应过俺什么,这么快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