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叫迎霞送过去。
迎霞不敢不听夕研的吩咐,拿了荷包便下车去寻宁夫人她们。
宁夫人也出了那个店,迎霞下车只见到她们两的背影,她忙跑着追上去,宁夫人她们两走得不慢,迎霞跑了好一会儿才追到她们。
“宁夫人,宁小姐。”迎霞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想起方才自己惹了她们两人,便想套一下近乎,闲聊几句,道“你们这是往哪去,怎么急匆匆的?”
宁夫人见是她,有些畏惧方才迎霞那脾气,便顺眉说道:“我们要赶回府去,所以急了些。”
“回府?你们的马车呢?”迎霞有些惊讶,这附近有好几条街都没有人家住,都是卖东西的商铺,要是走回去的话,还不知得走多久。
宁夫人听到她这么问,有些尴尬,诺诺道:“不,不用马车了,也不远。”
迎霞听她这么说话,又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又把那讨好的心收回来的。
原本她瞧夕研那样子,还以为自己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如今一看,也不就是那样,堂堂的夫人小姐,还同她争一个簪子,身上的穿着也不如一个丫头,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又捏了捏手中夕研递给她的荷包,便料想夕研只是看她们两可怜,赏她们份银子罢了。
想着,她把荷包仍给宁夫人,道:“小姐赏你们的。”说完,也不等她们两反应,转身就走。
宁夫人有些颤颤地接住荷包,打开看了一下,见到里边的银两,感叹地对宁大小姐道:“这位周小姐还真是好心肠啊。”
宁大小姐没有回话,她低头盯着宁夫人手中的荷包,神色莫名。
夕研进了卖武器的店,瞧了一会儿,便买了根鞭子。
一来这鞭子不似刀剑什么的容易伤人又能远攻,二来,她在梦里又会用一点。
在秦家,她就曾想过要买根鞭子随身带着,若她能使鞭,在夕研泼她茶水时,她早就能一鞭抽过去。
买了鞭子,夕研便到附近的药店去,寻了几样药,等办完了事,看那天色也不早了,想她再怎么躲也终究是要回家的,便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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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风波
明琏从李嫣落院子里出来,一回到自己房里,先去照了照镜子,他侧了侧脸,斜眼看到镜子里,那铜镜有些模糊,可却能显出他脸上红红的三条印子,红得就是火一般,这么想着,他觉得脸上更热更辣了,这么一来,他又想起李嫣落脸上那道伤口,顿时打个寒战。
“拿水来。”他忙像小厮叫道。
一小厮把水端了过来,他用面巾沾了水,往脸上招呼,那小厮见他这样,忙提醒道:“少爷,这伤口可不能碰水。”
明琏听到了,但是没有理会,他用面巾使劲往伤口上擦,来回换了几次水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第二日,明琏清早起来后,便觉得脸上一阵一阵的疼,他抬手摸上去,立即感到手腹上一阵湿润,他吓得忙收回手,把手指放到面前一看,只见到一点水迹沾在上头,他忙起身,往镜子里瞧去。
这么一看,就见他昨日那三道伤口都红肿着,化了浓,他骇然,忙叫人去请大夫。
刚把小厮打发出去,便见夕云和李嫣落进来,李嫣落脸上带了张白色的面纱,将脸上的伤遮住,一眼望去,颇有几分遮面含羞的娇美。
夕云一进门就佯装吃惊地看着明琏,叫道:“哥哥,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明琏没来得及回答,李嫣落就接过话:“这伤口是化脓了罢。”说着,她拉过明琏仔细瞧。
李嫣落看了几眼,然后自言自语地道:“昨日我给你涂的那伤药是悠悠亲自送给我的,我叫人拿给你,还以为你用之后会好得快一些,没想到……”
“母亲,你说药是不是有问题,可那药是姐姐的。”李嫣落话没说完,夕云就接话,说着,她吃惊地捂住嘴巴道“姐姐会不会故意拿这种药给你,她原本就想毁了你的脸,又故意拿了这样的药……”
“云儿,别胡说。”李嫣落呵斥一声“悠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怎么不会,她就是故意拿那种药给你和哥哥用,她是故意的。”
“云儿。”李嫣落再呵斥一声,接着对明琏道“琏儿,我看这事还是先让大夫瞧过这话再说罢。”
“伤口上抹辣椒粉,又未曾清洗赶紧,所以化脓,回头抹几日药便好。”丘及衣说着,便提笔写了方子。
将丘及衣送走后,李嫣落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地又对明琏道:“琏儿,我真不知悠悠给的药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娘,你别说了,我看她就是什么人都想害。”夕云插嘴打断李嫣落的话“别人犯了错还有个人教训,她做错了事却没个声响,父亲都不肯罚她,哥哥,我说你要是不罚一罚她,今日她能伤了你们,明日她就能杀人放火。”
“云儿,你在胡说什么呢?”李嫣落撇一眼夕云。
夕云挺挺身子:“我又没有说错。”她拉过明琏的手继续道:“哥哥,这个府里就只有你能管管她了,要是你再不理她,日后她越走越偏可怎么办。”
说着,她停了一会儿,让明琏好好思量一下,过了一会,明琏脸色松动,她见到李嫣落示意,便继续说:“哥哥,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事,只是,俗话有说,一报还一报,她伤了你和母亲的脸,你也该还回去。”
……
回了自己的院子,夕研便让迎柳去把她选的丫头带过来,让她好好看看。
迎柳让那些丫头待在外院,夕研便让迎霞去收拾今日买的东西,自己便坐在椅子上,一边等着迎柳,一边拿着今日买的鞭子把玩。
她坐了一小会儿,突然听到外头一片骚乱,接着,明琏冲了进来,见到夕研坐在上头,便径直往夕研跑。
夕研抬眼见他脸上多了几道伤口,心底差异,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他手上什么东西在反光,白色的光芒射到她眼里,又见他发疯了似得往她这儿赶,想也没想,就一鞭子往他手上抽。
她那鞭子正好打在他的手腕上,明琏没有防备,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脱了手,掉在地上,碰在红色的毯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夕研瞧见地上那发射这白光的匕首,心底一沉,手又荡了一下,一鞭子抽到他腿上,明琏被抽疼了,往一旁退了两步,离了那把匕首。
夕研走过去捡起匕首,在手里抛了几下,眼睛却看向明琏:“你拿匕首来做什么?”
明琏带着一股劲跑过来,这下这股气被夕研两鞭子抽得差不多了,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夕研继续上下抛着匕首:“你是想杀了我呢还是想划我一刀?”
她不再抛匕首了,反手拿着匕首,锋刃对着明琏的眼,明琏见她这样,心底发毛,往后边退去,夕研也没放过他,步步紧逼,退了好几步,夕研转手一收,把匕首猛地砸到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夕研紧盯着明琏:“若砍你一刀你能清醒一分,我早就把你剁了。”
明琏听到这话,心底像被什么堵住一般,没等他有所反应,一声呵斥声传来:“研儿。”
周正信冲了进来,伸手拉过夕研的胳膊,把她扯到一边,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
夕研被甩得一阵踉跄,一站稳,她就一甩胳膊,周正信便也顺势放开,夕研找个椅子坐下,冷笑一声:“我还能做什么。”
周正信被堵了一句,顿时有些讪讪的。
这时,李嫣落带着夕云今日,柔声打圆场:“姐夫,想必悠悠也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想同琏儿玩玩罢了,你何必动那么大的气。”
一句话成功地把周正信的火气挑起来了:“玩玩,玩玩就动起刀子来了。”接着,他开始冲夕研发火“研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伤了你姨母和琏儿还不成,今日又像补一刀?”
夕研听他这么说话,也抬起头,声音里带着讽刺:“你说我伤了哥哥?你好好瞧他那张脸,我能把他伤成那样?我看是他不知分寸,被狐狸抓了。再说了,这刀是谁拿来的?这玩意可没在我屋里呆过,如今人家都拿刀找上门来说,就不许我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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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劝说
周正信见她这么说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放软语气道:“罢了,既然没出什么事,这事就算了,只是,以后可不能这样动刀动枪的。”
夕研捏唇没有回话,别人也没有吭声。
周正信把手放到唇边,佯装咳嗽一声,出声道:“研儿,昨日你用钗子划伤你姨母是不是?”接着他不等夕研回答,继续道:“我知你定不是有意的,只是,这事你得给你姨母好好道声歉,她毕竟是你姨母,而且她也原谅你了,你也别闹了,以后,这事就别再做了。”
夕研等他说完,才道:“父亲,你这是要我怎么给她道歉,是给她下跪呢,还是磕头呢?”
“这倒不用。”周正信道“你既然知错了,就同你姨母说一声就是,如今她也来了,就现在说罢。”
夕研抬眼去看李嫣落,她带着面纱,便也看不清她的神色,不过,夕研想,面纱下边,总归不会有好脸色,她被划伤了脸却只值一声道歉,她心底能不气么?
虽然这道歉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夕研已经不想披上这张和睦的假皮,开口便道:“父亲,道歉就不必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何必道歉,正好你们都在,我就在这儿说了,我容不得她们两,要是你还想让她们呆在这儿,就叫她们好好待在院子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夕云听她这么说,忍不住了,张开骂道:“凭什么要我们呆在院子里,要做也是你干,你个贱/人,活该生下来就没人要,扫把……”
“云儿。”李嫣落听到夕云说出不合适的话,忙出声呵斥,可夕云语速太快,她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周正信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他转眼瞪向夕云,那目光就如同一把把刀子割过去。
李嫣落张口想解释,周正信却没给她个机会,直接开口:“既然这样,你们两就在院子里好好呆着罢。”话一说完,便招呼小厮过来带她们两回去。
李嫣落见他这样便知他心意已决,只好先避其锋芒,带着夕云回去,明琏见她们一走,也赶忙跟上。
周正信见她们都走了,便坐到夕研旁边,开口:“研儿,你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你见的人也多了,听的话也不少……”
夕研抬眼见他脸色有些局促,好像是硬把话题扯到一边似得,便知他是故意把话头转开,这转话题的缘故,许是不想再谈那些烦心事,也许是因为夕云最后说的那些话。
夕云她还不大会说谎,特别是冲动的时候,所以,她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只是,李嫣落说的话不靠谱,总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夕研实在分不出来,所以不想深究。
不论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夕研都不想听周正信闲扯,便打断他:“父亲,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周正信沉默了一下,道:“研儿,我知道你不喜你姨母,我也知道你为何不喜她,你姨母在我们这儿的确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她和你想的不一样,她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夕研低着头没有吭声。
周正信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夕研觉得头上重了一点,甩甩头不让他摸头。
周正信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摁住,揉了揉才放开:“你母亲生琏儿的时候伤了身子,没精力亲自抚养他,你姨母便来了这儿养育琏儿。之后……又生了你,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没养好身子,你一生下来就不大好,小小的一团,一只手都能托起来……”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母亲没养过孩子,不敢养你……你便养在嬷嬷那儿,等大了些,就让你姨母养……后来……你病重了,便送你去就外头医治……送你走的时候,你姨母哭得肠子都断了……你身子弱,经不住车马,在路上便烧了起来……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连眼睛都睁不开……”
说道这儿,他声音带了些哽咽:“我记得你出门时还抱着我的腿叫爹爹,结果再见到时怎么叫都不应……那时你穿着桃红色的织锦,戴了一定虎头帽,帽上的银饰被你扯掉了两个,轻得风一吹就没了一样……”
夕研微微抬头,见他侧侧身子,偷偷用手背抹了泪。
“你烧了两天,什么都喂不进去……”
“我和你姨母就在一旁守着,你姨母受不住晕了过去……研儿,不论别人怎么说你姨母,她终究是把你养大的。”
他把手放在夕研头上,那手掌心温温的,就像以前一样。
夕研眼底一酸,泪就涌出来。
父亲是疼她的,一直都是疼她的,只是她一不留神,就忘记了。
她忘了父亲是怎样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忘记了父亲是怎么在忙里抽出空来陪她玩小孩子的游戏……
“莫哭。”一只手指伸过来帮她擦泪,父亲从来都不会帮她擦泪,他的手掌太大,一抹过来就把她大半边脸都抹了,他的手掌很粗糙,没错都割着她的脸。
记得小时候,她每每都会因此嫌弃他,可她却从未想过,父亲的手做不来太精细的动作。
“研儿……”周正信带着叹息开口“你一个女孩子,不能整日喊打喊杀的……昨日的事,是我没有养好你,只是,以后你别再做这样的事……你一个女子,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父亲在担心她的名声。
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她划了李嫣落一刀,他却只在意她的名声。
夕研心底被刺了一阵,她扯着周正信的衣袖哭道:“爹爹,我再也不会了。”
“好了,好了,你知道乖就好。”周正信安慰她一会。
周正信一安慰,夕研就哭地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出声:“爹爹,我也不想的,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怕她……我真的怕……我不想见到她,我不要她住在这里……”
周正信自然不知道她怕的是什么,只能安慰她:“以后你姨母会在院子里呆着,她不闹你,你也别去惹她,这样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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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母女
夕研没有应,想了想,觉得李嫣落出府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她呆在院子里一直不出来也好,她和夕云过她们自己的,夕研可以全当没有这个人,想着,就慢慢止住哭声。
周正信见她哭声小了,好似想逗她开心,便道:“悠悠,下个月就到你生辰了,想好该如何过了?”
夕研的声音还带点鼻音,一抽一抽的:“我都不记得了。”
周正信见她这样,便含笑道:“怎么就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可都是数着日子过生辰。”
小时候……
小时候自然觉得生辰有意识,只是,越长大,忙的事就越多,没有闲心过生辰了。
如今,她是心情不定没工夫过生辰。
在梦里,她便是操劳了一辈子,没有过生辰的心思。
一想起梦里的事,夕研一下子清醒过来。
因为梦里,她最后一次过生辰的时候就是过八岁生辰的日子。
再过一个月,那位被父亲带回来安置了府里一处的赵姨娘也差不多该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梦里,就在她八岁生辰的那一日,赵姨娘早产,那时,父亲不在府里,那时,她还没来得及过生辰,便见府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