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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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妇-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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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正在接手家族的生意,待他功成名就之时,就是他归来之日!

    “等我,切记!”

    她一下一下地梳着秀发,等他么?

    记得崖儿从江宁回来后,与她说了一番话。如今想来,是她该做抉择地时候了。

    她放下木梳,提笔写了数字,封好,便去了驿站。出来后又径直去了锦秀庄。梁锦娘正放好一件绣品,见孙小花有异样,便取笑道:“面若桃花、笑比河清,倾城、倾城!”

    孙小花脸一红,别扭道:“锦娘子尽取笑我。”

    梁锦娘拉她进了绣房,“何事如此高兴?”

    她低着头,手搓着衣襟,“他来信了。”

    梁锦娘不是迂腐之人,孙小花有时会与她讲些心里话,自然也告诉了苏流尘之事。对于苏流尘,梁锦娘是存有警惕的。但凡世家子弟,哪个没有些乌七八糟地事?故而她不大中意他,又问道:“他如何说?”

    “他说待他功成名就之时,便来娶我。”

    “功成名就?要几年?一年?还是十年?”

    孙小花抬眼瞧她,这个她倒是未想过。“嫂子与我说过:世间之事皆因争才得之,不争则不得。争与不争,只看你觉得是否值。结果如何,不管,争了才不悔。我想,我想争一回。哪怕输了,也不枉我来走一遭。”

    梁锦娘似是看到当年了自己,哪怕是万丈深渊,也要去试上一试。好似如此才不负这美妙的一生。“你说的嫂子就是那个美味情缘的东家季崖儿?”

    孙小花点头。

    梁锦娘想起那个妙曼的妇人,闻其言、观其度,怕又是一个奇女子了!
………………………………

第四十回 有孕

    有人禀报道:“宋晚晴于数日前从京城回来。”

    闵宗年猛地站起身来,“可知归期?”

    “我们去了宋家查探,暂未得知归期。”

    他挥手让人下去,独自思考着,宋晚晴归来,是否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呢?以崖儿的心性,未必能容下宋晚晴。到时他是否可以?他愈想愈难耐,忽地又想到尤氏。有尤氏在,即便她离了闵宗海,又怎肯投入他怀里?

    休了尤氏么?以何种原由呢?此事不急,还是告知崖儿为先。

    他知晓崖儿不愿见他,便修书一封,末了只写知情人。又托人送去驿站,再由驿站的驿卒转交崖儿。如此迂回,到崖儿之手时已是第三天了。

    “汝夫与前未婚妻于数日前重游太上湖边。谨之。”

    寥寥数字,崖儿如雷灌顶!

    待闵宗海深夜归来,瞧见崖儿坐在那里,也不点灯,以为出了什么事。“崖儿怎么不睡?为何不点灯?”他顺手点了油灯,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崖儿眯着眼睛,适应了会儿,才道:“宋晚晴回来了?”

    闵宗海一顿,“是。”

    “你们见过了?”

    “你前几日,她来了铺子,我们就出去说了几句。”

    “是说了几句,还是重游旧地?”

    此话有些刺耳,闵宗海不悦,“真的是只是说了几句话,你别多想。”

    “我不过说了一句,你恼什么?我是不是说到你的伤心处了?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岂没有会一会的道理?”

    崖儿越说越过分,闵宗海甚是委屈,当时他还顾念着她的感受,不与宋晚晴多纠缠,除了寒暄,也不曾做什么。如今被她如此说道,他心内亦是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不知所谓!”

    被闵宗海吼了一声,崖儿哇的哭了!

    其实吼出那句话,他也后悔,这会儿见崖儿居然哭了,也顾不得她此时的孩子气,哄了起来。

    “崖儿怎么了?”

    “你骂我!”

    “我不是骂你你不信我,我是急了才会说那混账话。是我不对,我再怎么着急也不该说那话的,你快别哭了。”

    崖儿越哭越伤心,只觉心口闷热,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哇――她吐了一地!

    闵宗海吓着了,不停地顺着她的背。待她吐完,又端来茶与她漱口。胃里舒坦了些,心口仍是有些堵,她趟在椅子上,大口呼着气,脸色异常潮红。

    闵宗海大喊一声维珍,维珍忙不跌地跑进来,见了崖儿如此模样,亦是惊慌不已。

    “老爷,夫人怎么了?”

    “别问了,快去请大夫。”

    维珍应声又跑了出去。

    歇息了会儿,崖儿不那么喘了,脸色亦好了些。闵宗海小心问道:“你哪儿不舒坦?”

    “心口闷闷地。”

    闵宗海忙把门窗都开了,又问道:“这样好些了么?”

    微风吹来,呼吸畅快了些,精神头也清明了。她点头不语,有些疲惫便闭上眼睛,很快入梦。闵宗海守在一旁,一瞬未瞬地盯着她,生怕又出方才的事情。

    “大夫来了。”维珍把大夫领进来,闵宗海轻轻地把崖儿的手翻出来搁着。那老大夫放下药箱,便与崖儿把脉起来

    大夫交待了仔细事项,又开了方子便去了。维珍送大夫出了铺子,顺带买药。闵宗海则守在崖儿身边,他拿起她的小手,轻轻地吻着,很是自责。这些日子她的异样,他竟是从未在意。

    华灯初上,崖儿悠悠醒转,睁眼便见闵宗海伏在身旁,睡着了。她画着他的眉、他的脸、他的唇这个男子是她的相公,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他们相处不长,但也是同甘苦共患难了。彼此之间,怎能一点信任都没有呢?她又怎能凭那一封莫名的信,去质疑他,伤害他?

    此时平静下来的崖儿思量了许多,亦是觉得自个儿小气了。

    脸上痒痒地,闵宗海睁开眼睛,见崖儿那样深情的望着他,似是往常那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回来了。

    “还有哪儿不舒坦?”他轻轻地问,生怕惊了她。

    崖儿摇摇头,又挣扎着起身,“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

    闵宗海帮她放了被子靠着,“亥时了。”

    崖儿刚站稳,闵宗海一把搂住她,紧紧地。她能感受到他在颤抖,“相公怎么了?”

    闵宗海缓和一下自个儿的情绪,才慢慢道来:“崖儿月信许久未来了吧?”

    “是迟了十天,近日心绪不宁,也未在意你是说?”

    “你睡着时,我请了大夫与你把脉。大夫说,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真的?”瞧见闵宗海点头,崖儿欢呼一声,一扫方才的暗然,甚是开心!她又奇怪道:“那你方才怎那样表情?你不想要?”

    “我们以后再生?”

    崖儿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崖儿”闵宗海不知该如何说,心亦是痛彻心扉。他拉过崖儿,想想安慰她。不想崖儿一把拍掉他的手,泪决堤而下。“你好狠的心!不要我生,是要那宋晚晴与你生么?”说完,她欲跑出去,被闵宗海拦住。

    “崖儿”闵宗海红了眼眶,用力搂着她,任她捶打撕扯,直至她渐渐平静下来。

    她恨道:“你既不想要,我也不勉强。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天荒地老,永无见期!”

    “不!”闵宗海知晓她会说出不堪入耳的话,可也未曾想过她如此之决绝。她在逼他说出实情!

    崖儿盯着他,等他下文。

    “大夫说,你体质不同,此番怀孕很是辛苦。十月怀胎,不但身子孱弱,易焦易燥,孩子恐也过不去,若有幸待到生产之时,亦怕是”

    崖儿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崖儿?你别急,我们再多瞧几个大夫,或是去寻访名医,定会保你和孩子安康。”

    崖儿欲哭无泪,这是穿越的并发症么?是灵魂与身体的排斥反应么?该怎么治?如何治?

    此时,门被敲响,随后李五推门而入。

    “老爷、夫人。”

    “何事?”

    “若老爷、夫人不嫌弃,李五愿一试!”

    闵宗海与崖儿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李五才又道:“我自幼习医,对于一些疑难病症亦有钻研,若老爷、夫人信我,我愿全程照顾夫人。”

    “你可有把握?”李五从未说过他会医术,而且一个会医术之人,居然沦落为奴仆,这让闵宗海有些疑虑。

    李五摇头,“我可替夫人调理身子,直至老爷寻到名医。”

    事情总算是有了解决之道,来了新生命,却感受不到喜悦,美味情缘里仍是一片素净。

    要说有何不同之处,非崖儿莫属了。她不但没有众人预期的郁郁寡欢,反而是欣喜不已。成日里准备着孩子之物,李五嘱咐的药膳亦是眉头不皱的吃下。闵宗海见她如此模样,也不忍打破,又听说怀孕的妇人身子发重,容易累,便提议再买两个丫头贴身伺候她。

    这天,他叫牙子带几个丫头过来相看。

    十个人站一排,崖儿一眼扫去,形态各一,倒真是有一人比较合意。一个青涩的小丫头胆怯的拉着旁边的女子,那女子反握住她的手,目不斜视、不卑不亢、焦躁不足、沉稳有余。

    崖儿走过去,盯着那年轻女子,“我买你可好?”

    那女子眉头一皱,薄唇一抿,“夫人可否也买了我妹妹?”

    “你妹妹年纪小了些,恐怕做不得什么事。”崖儿瞥了一眼旁边的小丫头,悠悠地说道。维珍跟了崖儿年余,对她亦是有些了解,她从来不会对人白眼,即便是下人,也从未有过。她冷眼瞧着,这两人怕是已选定了。

    女子坚定道:“我可替她做。”

    “你叫什么?”

    “回夫人,我叫银曼,妹妹青曼。”

    “嗯,好名字。”崖儿话锋一转,“我只要你一人。”

    银曼本以为崖儿会同意的,不想她还是不改初衷。像崖儿这样的人家,日子最是好过了。没有老人,只两个主子,关系简单。有两个铺子,生活也不会差。她是挺中意的,只是夫人不要她妹妹。她瞧了一眼青曼,决定道:“谢夫人厚爱,只是我此生唯有妹妹一个亲人,无论如何我也不可抛下她。”说完,她欠身谢礼。

    维珍一笑,这就定下了。果不其然,崖儿会心一笑,朝牙子道:“就这两人了。”

    银曼来不及反应,怎么就定了呢?青曼倒是未想许多,扯了姐姐道谢。

    牙子又是把银曼青曼姐妹夸赞一番,拿了银子,领着其他人回了。

    闵宗海对那姐妹道:“夫人有了一个月的身子,劳不得累。既然她中意,你们就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

    “是。”银曼青曼低头应下。

    如此一来,铺子里就不够住了。崖儿提议道:“索性买个宅院吧。”

    说买就买,在琉璃街东头不甚繁华的地方,有个一进的小宅院。很是适合两口之家。闵宗海嫌小,可崖儿喜欢,她说:“太大的院子,空荡荡的,不好。不若以后咱家人口多了,随你买多大的,我都不管。”

    闵宗海就喜欢“咱家人口多了”这句话,遂随了她的愿。

    维珍、容珍、李五仍是住在美味情缘,银曼青曼则随崖儿住新宅子。新宅子有正房两间,厢房四间,并一个仓房、一个厨房。银曼的手艺颇好,崖儿与她说了她的喜好,她总是能很快的做出来,并且香气宜人。李五交待的药膳,她也是很快上手,总是细心的叮嘱崖儿吃完,又拿来梅子压味。

    日子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

第四十一回 纠缠

    因木材行有新的买卖,闵宗海总是早出晚归。崖儿本是想带青曼去美味情缘的,只银曼说:“夫人不比往日,马虎不得。青曼年小,恐有失误,不如我陪夫人去,留青曼在家。平常的家事,她亦是会做的。”

    她说得在理,崖儿也不坚持,只是看到青曼失望的眼神,又道:“青曼乖,待我回来,给你糖葫芦吃,可好?”

    青曼欢呼一声,开心了起来。银曼瞧见后,甚是感慨。她后来也知晓了崖儿当日为何为难。她不但不是她以为的那刁钻主子,反而亲切和蔼,对青曼亦是疼爱有加。“多谢夫人。”

    “别说了,走吧。”崖儿拍拍她的手,二人一齐出了门。

    “银曼多大了?”

    “回夫人,十八了。”

    “青曼十二吧?”

    “嗯,我娘生我时亏了,时隔六年才又生了青曼,故而有些宠过了。”

    “无妨,女子一生坎坷,是该多宠些的。那你们为何又”

    银曼苦笑一声,“爹爹生意失败,又被人诬告,下了狱。娘一病不起。打点狱卒、请医看病,处处都是银子。无路之下,我只得自卖自身。可我不在家,青曼如何?我心下一狠,便将我们姐妹二人都卖了。”

    “那你娘呢?”

    “我拿到卖身银子时,娘急火攻心,一气便去了。”

    良久,“你娘是自责,没能保护你们。”

    银曼点头,“所以我更要保护好妹妹才是。”

    今儿不知何事,街上人山人海。银曼刚护着崖儿从左边过去。李五便从右边过来。

    到了美味情缘,铺子里只容珍一人在忙活。崖儿与银曼立马着手帮忙。

    “李五呢?”

    “夫人?李五瞧今儿街上人多,便去宅子接你了。”

    崖儿一愣,“算了,他到了宅子便知晓我已来。”

    银曼拦住崖儿,“夫人,你还是到后面休息吧。这里我来就是行。”

    “哪儿那么金贵?”

    “夫人。”银曼甚是不放心。

    “好了。我累了就休息,绝不免强。”说完便招呼起客人来,“李婆婆。还是牛乳面包么?”

    银曼无法,只得自己多留心了。

    闵宗海检查着木材,脑海里又想起宋晚晴与他说的话。

    “海哥,沐侍郎欺我!”

    “什么?”

    “当初他说他夫人需要一位聪慧得体的大丫鬟。我才跟他去的。可是他却强我做妾纳了我后又冷落我,任由他人欺辱我在京城的日子。我才明白唯有海哥是真心对我。海哥,我此次回来便不走了,可好?”

    他一个机灵,思绪回归。宋晚晴是何许人?他比谁都清楚。她任性、独宠、霸道,若说有人欺压她,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自个儿往常太顺着她了。到了京城,不知收敛的她怎能不吃亏?如此一想。他交待高振木材的事,便出去了。

    李五去了宅子,得青曼告知崖儿已去铺子,便又折回。因药膳中有一味药材需预订,他又拐了近路去药材铺。这条路甚少有人走,因而很是冷清。

    刚走几步,便听见有细细的说话声,他慢了下来,本想折回走大路的,突然听见一声“海哥”,甚是熟悉。

    “你说过此生非我不可的。”

    “晚晴,你该回京城了。”

    “他们如此对我,你还要我回去?”

    “只要你安分过日子,未尝不可。”

    “我只是想要一个女子该得的,这也有错?”

    “我已有崖儿。”

    “我不介意为妾。”

    闵宗海心生不悦,“你不愿为高官妾,却可做平民妾?”

    宋晚晴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想收回已晚,只得道:“你不是沐侍郎,我知晓你心里还有我,你不会亏待我的。”说完,她挤出一滴泪来,作委屈状,道:“海哥,我是真的悔改了,你别不要我。”

    李五拳头握得紧紧的,他想起在何处见过宋晚晴了。

    沐侍郎!对,就是沐侍郎的府邸!那时,宋晚晴亦是如此楚楚可怜地对沐侍郎说道:我是真的悔改了,你别不要我。那时,沐侍郎一把抱住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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