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尘沉默了,是啊,他一纨绔子弟,有何能力保她一世安好?苏家,亦不是好相与的,否则,他也不会经常流连在外,被人指责不学无术了。
瞧苏流尘的落魄模样,崖儿有些不忍,毕竟他本质不坏,若能加以鼓励,未必不是花儿的良配。“苏公子今年几何?”
“十八。”
“嗯,苏家祖先业成是在几何?”
“老祖宗四十建立了天下绣庄,历经十年,天下绣庄遍布大江南北”他突然领悟,笑道:“我知晓了!多谢嫂子。”他作一揖,转身离去。保她一世安好的资本便是自己足够强大!
“崖儿看中他?”
“我看不看中,不重要。他若是人杰,自是良配。如今又不是定下来,激一激也没坏处。”
“喂,你们!叫你们呢!”五个膀大腰粗的汉子出现在崖儿他们跟前,颇有些匪贼的意味。
闵宗海微微把崖儿护在身后,“你们有何事?”
“何事?”一个领头的大胡子恨道:“你们可知这是谁的地儿?在此处捡宝贝也不事先孝敬孝敬!”
“这贝壳是宝贝?”
“不是宝贝,你们捡它做甚?”
“不曾听说这沧澜海有主!”
“有没有主,我说了算!要么交银子,要么”他望着崖儿淫笑一声。
闵宗海厌恶他的眼神,厌恶至极!他紧紧地抓着崖儿的手,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岂容你们糟蹋?”
大胡子大呵一声,“兄弟们上!让他们瞧瞧谁才是土皇帝!”
几个大汉一下子冲开了闵宗海与崖儿,眼见一大汉的拳头要落下,崖儿本能的大叫。等了半响,也不见疼痛,睁开眼睛,只见突然出现了一队侍卫,三两下将那五个大汉制服。
闵宗海解脱后,立马来到崖儿身边,上下左右地瞧,“你如何了?”此时,他真恨自己无权无势,连拳脚也不行,正应了方才崖儿问苏流尘的话:你可保她一世安好?
如此卑微的他,如何能保她一世安康?
崖儿摇头,又去瞧他可有受伤,见到他只是有些擦伤,也放下心来,只未察觉到闵宗海微妙的情绪。
墨逸从远处走来,威武无比,只那颤抖的手指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害怕又不能表现出来,他隐忍得唇色发白。
一侍卫一脚揣在大胡子的肚子上,“说,谁人指使?”
大胡子拼命地叫唤,“大姑娘,大姑娘,救命啊!”
“大姑娘?”墨逸眉头一皱,“把他们送去府尹衙门。”侍卫队押着那五个大汉而去,也不理会他们的求情与叫喊。
闵宗海抱拳道:“多谢墨公子。”崖儿亦是行欠身礼。
“不必,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何况宁兴城内出现如此恶事,我墨家解围义无反顾。”他不着痕迹地扫了崖儿,确认她无事,才又道:“你们可有伤着?”
“我们无事。”闵宗海急急的答道。崖儿知他的心思,也不点破。
一时之间,无话。
墨逸觉得自己像是外人,甚是难受。便说道:“无事便好,我派人送你们回客栈吧,若有事,可去对面的悠然居找妩娘,她会解决的。我还有事要办,便不相送了。”
崖儿转身之时,感受到一股留恋气息,可她只能向前走,不可回头,那是害人害己。
闵宗海见她走得慢,便牵起她,他们相视一笑。
墨逸期盼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期盼什么,是她的一次回眸?抑或是她的一句言语,哪怕一句多谢?
“公子,他们走远了。”
“你去警告杨亦雄,若杨柳儿再行此类之事,叫他亲自来我墨家交代!”在世人眼里,杨家与墨家一样,不可一世!可墨家真正的势力就是如此么?杨家家主杨亦雄颇有些门道,虽知晓得不全,但也明白杨家在墨家跟前犹如蝼蚁一般!墨逸如此警告,杨亦雄不但不会去墨家,还会拘着女儿,不让她乱来。
昌城。
锦绣庄接了一笔单,只一件物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而且指定孙小花绣所有的花纹,说是自那次凤凰赛后,对孙小花的雨过天晴绣品甚是欢喜。
“我家姑娘说,若能得孙姑娘一绣品,实为一幸事,必定感恩不尽!”
有人喜欢自己的绣品,孙小花自是高兴的,于是没日没夜地赶制衣裙。
冯莺莺端了甜汤进来,“花儿,歇会吧。”
孙小花放下绣布,接过甜汤,“多谢莺嫂子。”
“这面料真好,绣线也好看,花儿知晓是谁人订做的么?”冯莺莺摸了摸面料,又拿起金线看了看,感叹道。
孙小花摇头,“一个丫鬟来订的,也不肯说主子是谁,只留下订金便走了。”
“怪人。”冯莺莺嘀咕一句也不再问了。
孙小花望着那些个上好的绣料,不知怎地竟想起了苏流尘。已经大半个月了,也不知他在做什么?临走时,他说他的心,他知道。如今呢?是否初心不变?他是大家族的子孙,周遭的名门闺秀一定很多,他回去后,许是记不起何人是孙小花了吧?
她摇了摇头,甩掉心里的那丝酸味,又一心扑进绣花里了。
冯莺莺叮嘱她早些睡后,自个儿也去睡了。早先就见过怀了身子的妇人,又吐又呕的,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喝,看着就难受。如今轮到她自己,除了嗜睡些,能吃些,并无其他不妥。这让她很是高兴,小张氏说这是孩子心疼娘呢,惹得冯莺莺心化了水,更是注意起居饮食。
如此四天后,孙小花望着那丫鬟拿走衣裳,心里满满的幸福。她的愿望终于得尝了不是?
不想,下晌盛牡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锦绣庄。
孙小花一眼就瞧见了二丫,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谁是孙小花?”
“我是。”孙小花走上前来。
盛牡丹盛气凌人地盯着她,耻笑一声:“果然什么样的人,绣什么样的衣裳!”
孙小花眉头一皱,“什么?”
“连话也听不懂么?这么烂的衣裳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说完,一旁的丫鬟拿出孙小花做的衣裳,丢在她面前,亦是蔑视道:“歪歪扭扭,还不如我做的呢!”
孙小花捡起衣裳,打开一看,有金丝竟然断了!她惊恐地看着盛牡丹,“不可能!我先前查过了,绝对没有断的!”突然又看到幸灾乐祸的二丫,灵光一闪而过,“二丫,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二丫笑道:“笑话!你瞧见了?况且,这是牡丹的衣裳,我与她情同姐妹,如何会做这种事情?自己不行,反赖别人,这就是你们锦绣庄的做事态度么?”
“何人闹事?”梁锦娘优雅地从二楼而下,虽妩媚之极,却也威严之极!
二丫没了底气,不敢接话。盛牡丹自视清高,如何能容忍有人比得过她?还是一个“老女人”?
“锦娘子,你的门生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还不许我质问一声么?”
“哦?什么卑劣之事,值得盛大姑娘动肝气?仔细上火。”
“你!”盛牡丹险些要破口大骂,被二丫拉了一下,立即想到这第一娘子不是一般人,不可鲁莽对之,复又道:“锦娘一看这衣裳便知!”
梁锦娘走到孙小花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使她安心些,才拿起衣裳瞧,“盛大姑娘是说这衣裳是我们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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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别离
盛牡丹看了一眼二丫,才道:“是否故意,我不知。》乐>;文》小说 しwxs520我只知晓我订做的衣裳是烂的!”
“这金线可不是一般的线,要断可不容易。”梁锦娘盯着二丫,笑意盈盈。
二丫心里一抖,强作镇定道:“真想要断,总有法子。”
“什么法子?据我所知,金丝除非火烧,否则是不会断的。”
“怎么可能?用剪刀,一剪就断!”二丫捂着嘴,后悔莫及!她慢慢后退,似有逃跑之状。
孙小花张着嘴巴还来不及反应,只听梁锦娘大吓一声:“素儿,关门!”
靠门最近的素儿连忙把门关上,并以身挡之,令二丫无所盾形。
“闵二丫!”盛牡丹甚是恼怒。
“牡丹,不是我,我”二丫极力地想要辩解,可是在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盛大姑娘,今日之事”梁锦娘并不把二丫放在眼里,这个盛牡丹才是个祸害。到底是小丑所为还是二人联戏,尚是未知之数!
盛牡丹面部有些松乏,但仍是不可一世。“今日之事,我也是被小人蒙蔽,如何也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吧?锦娘子?”
“那么此事与你无关了?”
“自然!”
“好!芊儿,去将季捕快请来。”
二丫一听,慌了,大叫:“牡丹,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吧!看在我一直忠于你的份上,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坐牢!”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孙小花有些不忍,毕竟相识一场,此事也没有如何严重。待她要说话之时,梁锦娘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忠于我?忠于我会做出此等之事?”
“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二丫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盛牡丹一脸厌恶的看着她,身边的小丫鬟一把拉开二丫,不让她靠近盛牡丹,似是有什么不干净。
不一会儿,季礼带一个小捕快极速而来。
“何人闹事?”他本是想卖梁锦娘一个人情的,不想一进屋瞧见盛牡丹,心里大叫一声命苦,怎么就变成两头不是人了呢?
梁锦娘将他的神情变化瞧个一清二楚,她玉手朝二丫一指,笑道:“季头,此人毁我绣衣,污我声誉,你看该如何办?”
早在路上,芊儿已与他说了大概,只未说牵扯盛牡丹,在她看来,盛牡丹也是被人蒙蔽而已。季礼一瞧,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即不与盛牡丹相干,便好办了!他朝小捕快使个眼色,那小捕快会意,立马拑了二丫。二丫吓得大叫,直求盛牡丹救她,见她不为所动,又转而向孙小花说道:“花儿姐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小花哪儿见过如此阵仗,早已慌得不知所措了,想说些什么,却如何也说不出。梁锦娘牵着她,“花儿想饶了她么?”
孙小花低下头,她觉得是她让锦绣庄受污了,让梁锦娘受冤了,故无权替二丫说情。不论怎样,二丫会如此做,大抵也是恨她的缘故。
梁锦娘向季礼说道:“季头,该如何便如何吧。”
季礼抱拳道:“锦娘子放心,诬陷罪是要坐牢的。”
二丫大嚎一声,吓得盛牡丹浑身一震,似有些紧张。
梁锦娘了然,笑道:“也不必如此,掌嘴五十即可,毕竟尚未得逞。”
季礼配合道:“锦娘子宽容,受些教训也可,教她以后都不敢胡作非为!”遂绑了二丫,大步而去。
大家各自归家,自是不提。
话说二丫受了五十巴掌,又去了盛府。
“你为何不救我?”二丫口齿不清地责问道。
“救你?怎么救?蠢顿如猪的人,不配本姑娘救!”盛牡丹厌恶至极。
“你!我如此做还不是为你出气么?”
“为我出气?那也要看你是否有那个本事!气没出,倒是给我惹了一身骚!”盛牡丹起身,“以后无事,不要再来晃荡,污了我的眼!”她一甩袖,进了后堂。
二丫想要呸一口,可刚张嘴,脸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当初大丫嫁进盛府为妾,她以为她从此就要飞上枝头了,不想没多久,大丫竟然死了,还是那样一种死法!这让她无法接受,她觉得若不是孙家,大丫不会死!孙小吴,她动不了,但孙小花却可以。那天凤凰赛上,杨柳儿说盛大与耿文学不及梁锦娘,正好可以用来激盛牡丹,让她替她去教训一下孙小花,能让孙家一败涂地自是更好,若不能,亦是要让她吃个大苦头!
如今却是一朝失策,全盘皆输!不但未害得孙小花,连盛牡丹这棵大树也失去了。
江宁府,宁兴城。
崖儿与闵宗海每天到处游玩,好不开心。沧澜海的事似是从未发生一样,杨柳儿不再寻事,墨逸也再未出现过。只苏流尘时不时来露个脸,不是送特色吃食,便是各种玩意。崖儿心里明白,闵宗海亦不是傻子,只是二人都作不知。
墨逸把一个食盒放在苏流尘跟前,苏流尘翻了个白眼,“真是看不出啊,顶顶大名的墨逸墨大公子,二十有五了,不曾近过女色,如今竟为一个妇人费尽心思!”
“少废话!”墨逸觉得有些脸红,忙背过脸去。瞧见外面湛蓝的天空,不免又伤感起来,何时才能忘了她呢?
苏流尘拿着食盒到了紫霞客栈,见崖儿正在收拾包袱,问道:“嫂子要回去了么?”
“是啊,出来月余了,该回去了。”崖儿瞧见他手中的盒子,“苏公子又送吃食?”
他把食盒放桌上,“这江宁的美食,日食一种,一年也吃不尽。我尽是挑些合你们口味的,来尝尝,你们要走了,就当是践行了。”
“好小气的人,一盒吃的就打发了?”崖儿虽如是说,但还是打开食盒,吃了起来。
闵宗海进来,见到吃食,明了。“又送吃的?”
“快来,很好吃!”崖儿分了一碟金玉满堂与他。他尝了一口,“不错。”
“嗯,你们吃着,我有事先走了。”苏流尘风似的走了。他们知晓他是去通知墨逸了。
“有些事,说清楚比较妥当。”
崖儿望着闵宗海,一瞬未瞬地,瞧得他有些不自然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泛酸了?”
闵宗海一个机灵,掩饰道:“我何时泛酸过?大男人如何会做那狭隘之事?”
扑哧!崖儿哈哈大笑!闵宗海更是如坐针毡,“你笑什么?”
“脸皮可真够厚的,做的事硬是不认。”
闵宗海“恼羞成怒”,一把拉过她,封住她的唇,大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意图点燃她的火苗。崖儿被圈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拍打他,见他不松手,心上一计,身子便软了下去。
闵宗海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弄伤她了。正当他惊慌失措之时,崖儿睁开眼睛,调皮一笑。望着他无奈的眼神,她嘟着嘴,“若不装昏倒,就真的没命了。”
闵宗海也不说话,径直坐下吃起点心来。
崖儿上前,“你生气了?”
“那还不是怨你把我圈紧了。”
“你真如此小气?”
“好了,我错了,不该如此吓唬你。”她糯糯地声音低语着。
闵宗海突然起身,“赶快收拾。”崖儿见他并无异样,也不再言语。二人一同打包了所有的礼物。
包袱收拾好了,闵宗海却未再对崖儿说过一句话,崖儿心里不免气恼,亦是不再理会他。
刚行至宁兴城外,一匹马极速驶来。一声高吓,马前蹄高扬,随后停了下来。一身墨色锦袍的墨逸下马走来,他气息不稳,应是赶路所致。
“墨公子。”闵宗海下了马车,抱拳行礼。
墨逸回礼,“闵兄弟这就回了?”
“是啊,出来亦是有月余了,昌城不可不管。”
墨逸望了望车里,想见又怕不妥,一脸急色。
闵宗海见状,朝车里喊道:“崖儿,出来与墨公子道个别吧。”
墨逸眼眸一亮,只见车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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