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三司使- 第28部分

　　　　屋内二人一看，这苏县尉走了，便神色放松了下来。那崔仙儿刚要问话，却见林二郎把头凑近门板，听了半天，好像是觉得门外无人偷听，便瞬间完全放松了下来。

　　　　那崔仙儿上前抱住林二郎哭道：“二郎，这事为何被苏县尉知道了！我二人怕是只有来世再见了！”

　　　　“仙儿别哭，他只不过是猜测而已！我父亲大人是四品高官，他无凭无据，绝不敢随意对你我二人用刑具，也判不了我二人的刑！你千万不要害怕，就按照我教你的说就行，一定要咬死！如果一承认，我二人就完了！”

　　　　“奴家听二郎的，这辈子奴家就跟着二郎了！”崔仙儿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又充满了幸福感。

　　　　就在二人拥抱在一起时，林二郎却突然看见床下钻出两个人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其中一人道：“好你一对奸夫**！苏县尉果然没有猜错，如今还有何话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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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生财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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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庆宫，勤政楼。

　　　　“陛下，以上就是该案经过！”高力士将杨游有关林少堂小妾失踪之案的奏表读完。

　　　　李隆基一听，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一个四品高官之子，居然信口雌黄，胆敢污蔑朕！令杨游即刻审理该案！

　　　　那林绍堂教出此十恶之子，应连坐，着革去其京兆少尹之职，发岭南担任县尉，六年内不得量移近处郡县！赏杨游金钱五百、绢一百匹！赏长安县尉苏隗银钱二百、绢五十匹！”

　　　　“遵旨！”

　　　　（按，金、银钱为唐代用金、银铸造的非流通货币，大小与铜钱相仿，用于宫中赏赐和博戏，民间极难见到。得金银钱赏赐是极荣耀之事！）

　　　　长安县衙。

　　　　杨游接到宫中制书，一看，这审判倒是简单。那林魏、崔仙儿犯十恶不赦之罪，判处极刑无疑！

　　　　就是不知这林魏妻、子女的情况如何，于是问苏隗道：“苏兄，这林魏婚姻、子女情况如何？”

　　　　苏隗道：“他只有一房正妻，生有一女，并未娶妾！不过这妻子可有些颚来头，是左羽林卫大将军邱颖之女！”

　　　　左羽林卫大将军！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

　　　　按照律法，这林魏如果有儿子，一般也会被处死！女人则不会处死，一般都是没入司农寺为奴！

　　　　杨游正准备与苏隗商量如何判决，门外却有人来汇报：“启禀杨御史，外面有人求见！”

　　　　“是谁？”

　　　　“他说是左羽林长史！”

　　　　杨游一听，倒也不敢怠慢：“赶快让他进来！”

　　　　苏隗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杨游与左羽林卫长史刘珉。

　　　　那刘珉自我介绍完毕，便又说到：“杨翰林，那林娘子是邱将军的小女，邱将军与邱夫二人极为宠爱！邱夫人得知此事，已经昏过去数次，日夜茶饭不思！

　　　　鄙人此来，是替邱将军送信，恳求杨翰林，看看能否想办法给林娘子谋一条出路！此事若成，邱将军将不惜一切报答！”

　　　　杨游一听，此事却有些难办！

　　　　这邱将军也是皇帝的红人，很得皇帝信任！不过律法如此，也不能徇私枉法！

　　　　唉！这古代的法律也太残酷了！一人犯罪，全家、全族跟着遭殃！

　　　　略微思索，杨游便眼睛一亮，办法却有了：“上次韦坚一案，那韦坚的娘子是李林甫舅舅的女儿，就是她表妹。李林甫虽然极度厌恨韦坚有拜相之状，要连根铲除！

　　　　不过对于他的表妹儿，也放了一马！名义就是她久遭夫家轻贱，令解除婚约，放过本家！此事何不就比照办理，应该无大碍！”

　　　　于是道：“好！鄙人知晓，定当想办法为邱将军办妥此事！不过此案大理正、大理少卿、卿等人都要复核连署！也不全是鄙人说了就算！”

　　　　“只要杨翰林以大理寺名义初判！上面多半会准！其余的事鄙人只会替邱将军处理！”

　　　　“那好吧！我就判决将林娘子放还本家！不过这还得取得林家人的证言才行！”

　　　　“鄙人先替邱将军感谢杨翰林，此事不管成功与否，邱将军届时都会亲自拜谢杨翰林！”

　　　　要教授国子监算学生算盘以及培训国家相关会计人员，必须得有算盘和教材才行！

　　　　一大早，杨游把邓三、苟钧带上，去找木器厂、印刷厂。几人都穿着便装，办事更方便。

　　　　这长安城的木器坊、印刷坊很多，单单万年县就有木器坊二十余家、印刷坊四家。

　　　　几人找到一家本县最大的万友木器坊。那管事的一看生意来了，自然笑脸相迎：“几位郎君，要买何木具？”

　　　　杨游随便一看，这木器坊有将近两百个平米，规模不算小。

　　　　“我等有大生意与你，先找房间让我等落座，再把坊主喊过来！”邓三吼道。

　　　　那管事一看这几个出言不凡，不敢怠慢。他赶紧请进屋内，亲自给煮茶，同时让小工去请坊主。

　　　　其实坊主就在后院，顷刻间就出来。

　　　　杨游一看，这坊主五十余岁，白白胖胖，精神很好，看样子已经当老板，不用亲自干活了！

　　　　“小人胡炳学，见过三位郎君！”胡坊主满脸微笑，很是谦卑。

　　　　“胡坊主，鄙人有一样东西要加工，你看要价格多少？”杨游让邓三把算盘递给他！

　　　　胡坊主接过，反复看了半天，道：“这东西叫什么？”

　　　　“叫神算盘！”

　　　　“这神算盘的珠子加工难度颇大”他却先把加工难度讲了出来，肯定是要抬价！

　　　　邓三看着胡坊主滔滔不绝，不觉一阵冷笑！他本人当过木匠，当然对价格清楚地很！

　　　　“所以呀，这神算盘如果做一百副，每副要一百八十文；如果做三百副，每副要一百六十文。”胡坊主报了价。

　　　　“我等需要制作六千副，一副多少钱？”邓三问道。

　　　　胡坊主一听，却吓傻了：“几位郎君莫不是开玩笑？要这许多算盘何用？”

　　　　“六千副还是少的，到时候怕是一万副也不止！”

　　　　“既然要六千副，这价格当然可以再降一点！”

　　　　只见胡坊主略微一思索，便立刻又说道：“一百三十文一副，少了做不出来！”

　　　　“胡坊主，鄙人看你也太不诚实了！我来给你还个价如何？”

　　　　“多少？”

　　　　“八十文！”

　　　　“八十文？郎君是在开玩笑吧？这如何做得下来？长安城没有一家木器坊可以！”

　　　　几人谈了半天，为了保证质量，最后确定为九十二文一副！这木料已由邓三选好，那副算盘就放在该处作样板，要求胡坊主七日内先加工三百副。

　　　　邓三与胡坊主签了一个简单协议，那胡坊主开始还非得要十贯定金。不过在邓三翰林御史所需，小人哪敢要定定金！”

　　　　他低着头，先前那副奸商的嘴脸不见了，露出一副标准的奴才相！

　　　　“胡坊主，你可要把算盘给我做好，要是出现质量问题，我到时候后可翰林放心，即使有一副神算盘出现问题，鄙人甘愿赔一百副！翰林慢走！”

　　　　离开木器坊，几人又来到一家印刷坊。

　　　　杨游已经把教授算盘学的《算诀》草稿打好，上面主要是口诀，当然也写了几段前言。正文、前言、封面加在一起，总共三十六页。这图形就没有画了，杨游嫌太麻烦，也无必要。

　　　　最终又经过一番谈判，这算单册定价四十文。当然，依然没有付订金。

　　　　按照杨游的想法，这两样东西都有自己的“知识产权”！虽然单位成本分别为九十二文、四十文，不过到时候卖给学员价格肯定要高一些，反正是公家报销。

　　　　他心里盘算着，这算盘按照二百文一副、《算诀》三百文一册似乎都还便宜了！这六千人算下来，倒有两千多贯收入！

　　　　这还不算学员给的“束脩”之礼！因为古代学生，必须给老师送绢帛、腊肉、酒等拜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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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教学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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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国子监，上午。

　　　　杨游带着苟钧安、赵荃，一早来到国子监。

　　　　国子监有三名官员在大门迎接：从四品刘司业、正五品国子博士方博士、从六品桑丞三人。

　　　　客套话讲完后，刘司业道：“杨翰林，里面请！”

　　　　众人到会客室席地而坐，有人上茶。

　　　　“为迎接杨翰林，鄙人已经准备多日。听闻杨翰林有神算绝技，要传授与算学三十名生员，鄙人倒也想跟着学习一二！”刘司业虽然学富五车，不过见到杨游，依然很是谦逊。

　　　　这皇帝下制让某人来国子监授课，在大唐可是头一遭，国子监上上下下自然不敢怠慢。

　　　　“刘司业不已客气，鄙人今日来讲授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技而已！哪里赶得上刘司业进士及第、又登制科的饱学之士！这三十五副算盘和三十五册《算诀》鄙人已经带来，比三十位生员还多了五套，请刘司业安排人清点！”

　　　　“桑丞，你赶快清点，然后带人立即搬去算学教室！稍后杨翰林讲课时，我等都去听一听，学习学习这神算之道！”

　　　　“是！”桑丞出到外面，叫进来两个胥吏，清点完后，给刘司业和方博士各留了一套，然后把其余所有东西都搬了出去。

　　　　“杨翰林，这东西如何使用？”刘司业问道。

　　　　杨游也不敢太托大，毕竟这两位都是高官。于是他赶紧走过去，给二人讲解起来！

　　　　“杨翰林发明此物，果然是千古神器！如此一来，就是国子监下属的府史等人，记账也快速百倍！”那方博士跟着赞美起来！

　　　　靠！千古神器？百倍？你牛逼再吹大点！

　　　　不过杨游听着很高兴，道：“此乃小技，与二位前辈的经学大道不可相提并论！”

　　　　“不然！圣上看中的东西，岂能是小技？此器物看是简单，似乎蕴含天道算理，绝非一般人可以造出！杨郎不必过谦！”刘司业笑道。

　　　　杨游一听，还是这些老官僚说话有分寸！“圣上看中的东西，岂能是小技”一句，就非同凡响，看得很深！

　　　　看来，自己太过谦虚，有时怕是要失言！

　　　　二人试着拨弄了一阵算盘后，开始翻看《算诀》，当然又大加赞叹一番！

　　　　最后桑丞进来道：“杨翰林，这算盘和《算诀》是受训百司和郡县承担费用，不知价格如何？”

　　　　“很便宜，每一副二百二十文！这算盘是用上等青冈木加工，一副算盘用二三十年也无问题！这《算绝》要三百文一册，主要是补充佐、史杂料、公厨钱！刘司业想必也知道，如今官员和胥吏俸料微薄，办公经费很少。这公厨和办公费更是捉襟见肘！”杨游道。

　　　　“杨翰林也太过谦，如此秘诀，岂是几百文钱可以衡量的？三百文一册其实太过便宜！这三十名学员的总费用也不过才十几贯而已！

　　　　这三十人学业完成后，一传十、十传百，不要几年，整个大唐记账之人必然都会此道！其节省得人力、物力怕是数十万贯呢！”刘司业似乎还嫌太便宜了！

　　　　杨游一听，暗想，看来自己良心未泯，还是把价格定得太低！

　　　　当然，这国子监学员的学杂费、生活费等全都是由国家出，不要私人和学员承担任何费用。东西再贵，其实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杨翰林来授课，自然就是老师！这尊师重道的礼仪不能丢，这束脩自然不能少！经过我等商量，并已报请圣上同意，让每位学员出一匹绢、一斗酒、四斤腊肉！”

　　　　“好！既然是礼数，鄙人也不敢不遵！”

　　　　杨游和刘司业、方博士、桑丞等走进教室，众多举子立即站起来相迎。杨游坐在主席，那三人坐在临时增加的侧席师位。待杨游等人席地而坐后，桑丞给各位学生介绍起杨游来。

　　　　国子监桑丞给各位学生介绍杨游道：

　　　　“各位学生，此次圣上对算盘之学极为重视！特地下制任命了杨翰林教授你等算盘之学。杨翰林的算盘之学是其精研百家算经、集百家算器之大成！蕴含至高算理，可谓千古一绝！

　　　　而且杨翰林是制监察御史，是皇差！如今于繁忙万事之中挤时间来教授你等，实属难得！你等速按照敬博士之礼叩拜杨翰林！”

　　　　说完，他冲前排的一位学生点点头。那领头的学长便带队行拜师大礼：“行拜师稽首大礼！三拜！第一拜”

　　　　这拜师大礼是行“稽首礼”。

　　　　（稽首拜时，头俯伏至地，抱拳相握，左手按住右手。拜的时候，头先俯伏至手，然后拱手下至于地，头也随着俯伏于地。拱手至地时，手仍不松开。手的位置在膝盖前，头的位置又在手前。）

　　　　众举子在进行三拜之后，拜礼结束。众学生按照前后顺序，将各自的束脩送给杨游。不一会儿，地上堆了一大堆东西。随后，又有四个杂役进来帮着把所有的束脩之礼都搬了出去。

　　　　看看众学生已经端正坐好，杨游就开始讲解这算盘之学：“各位经过这若干年《九章》、《海岛》、《缀数》等科目的学习，想必已经精通算理！不过算理归算理，谁也不可能全靠心算！你等面前的算盘是鄙人集百家之所长而制成”

　　　　一个时辰过去，杨游把今日计划所讲的口诀讲得差不多了，他已经口干舌燥。

　　　　“各位学生，今日加法就先讲到这里！课后，要勤加练习！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鄙人几日后，再继续讲解加法！这里还要补充一句，各位要是这算盘之学不合格，是不能参加毕业考试的，各位请自重！”

　　　　杨游却要把最重要的讲出来，否则都稀里糊涂，万一哪日圣上来抽查，一个二个啥也不会，他如何交差？

　　　　只见那学长见学习结束，赶紧又喊道：“拜送恩师！行稽首大礼！一拜”

　　　　众人跟着礼送杨游。

　　　　随后，杨游被引导会客室，刘司业和方博士一路陪同。杨游觉得很奇怪，这刘司业可真是谦恭，他好歹也是从四品的高级官员，今日居然亲自全程陪同，这真的很难得。

　　　　进得会客室，闲聊了一会儿，刘司业却对着杨游道：“杨翰林，鄙人倒一件私事相求，不知杨翰林可否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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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马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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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游不知他有何事，只得跟着他来到办事房。

　　　　屋内就他二人，落座后，那刘司业说话倒也直白：“杨郎，鄙人一直在司业、少尹的从四品位置之间徘徊，已经十年了，真是不太走运！”

　　　　说完，便连连唉声叹气，一脸苦相。

　　　　“刘公已经是四品大员，还不满意吗？晚生这辈子怕是连入五品都是梦想呢！”杨游很是纳闷。

　　　　“杨郎莫要过谦！依鄙人看来，郎君入五品恐就是三五年之事！如今圣上对亲信之人有特例，不必执行任期十五年入五品的陈规！

　　　　不过，这四品五品，只属于‘通贵’，不属于‘贵’！想必杨郎也知道，这大唐的官员，五品是个大坎；三品是个更大的坎！不靠运气和努力，一般人是翻不过去的！”刘司业摇头叹气。

　　　　靠！你四品还不满意？那些终身在**品徘徊，一任三年、候选五六年的人，那还用活吗？

　　　　“鄙人那日见杨郎给高将军记账，想必与一定高将军很熟？”刘司业突然问道，神色有些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