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饭。”
岳魁正抽烟看电视,马上转过头来,“烧包!市长请你,副市长作陪,秘书长把你送回来,你还想怎么着?”
方秀兰打断他,“市长怎么了,副市长怎么了,我是他妈,他当再大的官,胃里也是我的口味!儿子,说,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去!”
“想喝稀饭,胃里喝了一肚子子酒,都没吃饭。”
“好,等着。”方秀兰立马下厨了,葛慧娴要去帮忙,方秀兰死活把她推出厨房,“不用你,你就好好坐着,什么也不用干……。”
“呀呀呀,装逼能使鬼推磨,鸡贼使得万年船……”岳言看不下去了,“岳老大,你就装吧你。”
“你把妈当成鬼了,”岳文马上发现了问题,揪住了岳言的小辫子,“看妈怎么收拾你?”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岳言无辜地眨眨眼睛,却跑到了门口,“呀呀,老爸老妈,这么多东西呢,这个年不用买年货了……”
……
看着岳文就是咸菜喝着稀饭,方秀兰递了一个苹果给葛慧娴,“你们俩,这婚也求了,父母早见面了,房子车子都有了,什么时候把事给办了?”岳魅往这里看一眼,却假装看电视,“爸,你就转过脸来吧,你还装听不见。”岳言一下搂住父亲的脖子,又亲热地揪着他的耳朵。
见自己被揭穿,岳魅也不恼,他一摸硬硬的胡茬,“年前来不及了,看正月里能不能行。”
“正月里来不及,什么还没准备呢,你呀,比我还急,”方秀兰笑了,“先得把饭店定下来,饭店要提前半年才订得下来,我们也到今天丽波去的这个饭店。”
葛慧娴也不象以前一样害羞了,这个话题说过多少回了,可是总是擦身而过。
“还订什么饭店?”岳言插嘴道,“我哥结婚,你今天说结,明天结就成,饭店档期,不就是市长一句话的事,是不是,哥,嗯?”
“去去去,”岳文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葛慧娴看看方秀兰道,“年前,我有个同事结婚了,在新加坡结的。”
方秀兰笑了,“你们也可以旅行结婚,你叔叔与你婶子那阵,流行旅行结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流行回来了。”她看看岳魅,“现在去新马泰,去一趟也不贵。”
“他们都移民过去了。”葛慧娴的眼睛笑起来象月牙一样好看。
“移民?”
岳魁从电视上转过头来,“中国不是挺好的吗?移什么民?”
岳文看着葛慧娴,虽然深深赞同老爸的话,可是也得给媳妇辩解,“爸,你没去过新加坡,那是花园城市。”岳言瘪瘪嘴,那意思是护媳妇了吧,岳文顺手扔过一个苹果。
“爸,妈,”这一叫,方秀兰与岳魅的心立马融化了,“新加坡真好,你们没有去过,不行的话,过完年我们一起去一趟。”
见她只是提旅行的事,方秀兰松了口气,“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吗?我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山海就不错,秦湾更好,多好的城市哪,要什么有什么,空气还好,还有海鲜,要是不好,当年那么多外国人都过来,他们是不是移民到我们这里?”
“老娘,那叫殖民,不叫移民。”岳言啃着苹果,反驳道。
“都一样,”方秀兰看看自己的姑娘,“反正都是到别的地方住,我看啊,什么地方也赶不上秦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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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两会年前如期召开。
秦湾的省政协委员,上午统一乘坐大巴车前往沈南。
政协委员是分界别的,党,无党派,共青团、妇联、总工会、科协、台联、侨联、社科界、经济界、农业界……岳文看了看资料,自己是在省青年联合会这一界别。
而下面紧接着的工商联合会,他马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卢姗姗,嚯,还是什么山海省海外联谊会理事、秦湾市海外联谊会副会长、秦湾海外联谊会驻香港文化经贸交流首席代表、秦湾市青年联合会委员、秦湾市2006年度“三八红旗手”……
他在人群里寻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卢姗姗,直到按座号统一登车之后,卢姗姗才象她的名字一样,姗姗来迟。
坐在岳文旁边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两人热切交谈着,这是岳文第一次作为政协委员参加两会,以前陪同廖湘汀参加两会,不管是区里的两会还是省里的两会,他都是旁观者,今天正式参政议政,他有些兴奋。
可是兴奋过后,他又有些疲惫,昨晚,与葛慧娴悄悄摸摸地敦伦三番,却又不敢大声,惟恐吵醒父母与妹妹,后来葛慧娴又说到移民的事,两人讨论一番这才沉沉睡去。
秦湾到省城的道路很长,在服务区停留时,岳文却仍在酣睡,睡梦中还是葛慧娴的笑脸和她如梦幻般的呢喃。
这就是毕业四年,岳文全部的前进动力,就是梦想有一
天,清早醒来,自己的这个师姐能双臂抱着自己,双腿缠着自己,早晨睁开眼睛她还在,她的味道,甜腻而温暖……
可是,当他一觉醒来,鼻中的气味就不一样了,那种香气是那个老大姐身上没有的,当然,也绝不是葛慧娴身上的气味。
“迪奥花漾甜心,”岳文低声笑道,并没有睁开双眼,“嗯,我会找到你的,我也知道你是谁,因为,这种气味已经深植我心,……。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卢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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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simple,so charming
一件白衬衣,一身黑西装,简单而又清爽。
卢姗姗笑着看着岳文,轻轻道,“simple,so charming!”
岳文坐直了身子,“俺学的英语都还给老师了,您这也是《闻香识女人》的台词吧?”
卢姗姗笑了,看来,他的英语并没有完全还给老师,“刚才看你做梦还在笑,什么事这么高兴?”迪奥的香气传来,很是让人迷醉。
“你说呢,身边坐着一个美女能不高兴吗?”岳文下意识地打量着周边,原本坐在身旁的那个大姐已无踪影,“我记着,身边不是你啊,怎么做了一场梦就换了人间了?”
卢姗姗调了调坐椅,舒服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给你一个靠着美女的机会,你不愿意啊?”
“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岳文把胡开岭支进屋去。他走到外面街上,拨通了电话。
“开会,稍等一会,我出去说。”陈江平的声音很低,过了一会儿,声音大起来,“有事吗?”
“没事,刘志广想让施忠孝当村里的书记。”岳文也压低声音。
“噢,我知道,”陈江平很平静。
岳文没来由一阵生气,在陈江平面前,他感觉自己就象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无能且无助,“你给我布置的任务,我琢磨着,恐怕要当书记才能更好地完成吧!”岳文故意将军。
主动去想是件好事,陈江平有些欣慰,但语气仍很平和,“嗯,有关系,不过,也不怕,……党工委定的刘书记包村,有些事我不好插手。不过,我看你也未必真正明白我要让你做什么。”
岳文一愣,“那我应怎么办?村里的老书记支持施忠孝,如果施忠孝当书记,胡开岭就要带人到秦湾上访,恐怕村里更乱了。”
但这吓不倒陈江平,他淡淡地说,“娘要嫁人,天要下雨,吓唬谁呢?再说,说了还可以改嘛,你是农村长大的,这你都不懂?……问题出来了,那就去解决,这你都解决不了,我还指望你干什么?好了,我要开会了。”
陈江平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岳文气得直拍脑袋,他把陈江平当成救命稻草,可是稻草却把球踢了回来,还顺带蔑视了自己一把。
嗯,不过,他说得没错,这种老头,他肚子里的肠子比九顶金鸡岭的路都弯,是,喝酒的话能算数吗?岳文好似心里有了点底。
“咚咚咚咚”
“梆梆梆梆—梆梆梆”
“咣咣咣,咣咣咣”
小卖部空地前的饭后娱乐又准时开始了。
这酒从中午喝到傍晚,老书记已是有些高了,他脸色潮红,眼睛却分外明亮。这个年纪,这个酒量,让岳文很佩服,
刘志广对这些农村的娱乐节目不感兴趣,他离去后,施忠孝却饶有兴致地陪在老书记身边,“我打大鼓,那个过瘾。”他兴致勃勃地拿起鼓捶。
“小岳,你来试试?”
“我想跟您学小鼓。”
“嗯?大鼓多带劲啊!年轻人不是都想敲大鼓吗?”
“大鼓砸得再响,也得听小鼓指挥!”
施忠孝却听不见这一老一少的对话,他正擂得起劲,擂得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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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依刘志广定下的日期,如期举行。
刘志广、迟远山、万建设等人也都如期而至,彪子、黑八、蚕蛹等人充当工作人员,黑八作为组织办来人,得意地指挥着彪子搬这搬那,恨得彪子趁刘志广不注意,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指指彪子,委曲地翻翻嘴唇。
胡开岭与岳文也在村委会坐了下来。
胡开岭本不想来,但二刚等人却不同意,“为什么不去?选施忠孝,我们就搅黄它,还欺负我们没人了!”
岳文也讥笑道,“真没出息,大战还没开始呢,怎么先怯场了?呵呵,没准有变化呢!”
“能有什么变化,我二叔都说,如果不看我的面子,他都选施忠孝。”胡开岭愤愤地一拍炕席。
岳文明白施忠孝背地里做了许多工作,对打扑克都要一把一算钱的农村人来讲,利益有时是最重要的法码,这种利益,几斤红糖、十斤大米算是,几百块钱、几千块钱也算是。
他看着门外的二刚等人,虎视眈眈,大灰狼等人倚在车前,也是充满警惕,双方对视着,不说一句话,岳文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
“好,下面开会。”刘志广清清嗓子,“九顶金鸡岭村现有党员十四名,实到十四名,下面就村党支部书记人选进行无记名投票……”
黑八很严肃,一张张发着选票,一个贴着红纸的票箱已赫然摆在桌子上。
岳文看看老书记,他耷拉着眼皮,正在选票上填下名字。
“投票。”刘志广表情轻松,他随意与迟远山等人开着玩笑,看着众人投票、计票。
黑八等人麻利地把票箱搬到一旁,十四人的选票,五秒钟记算完毕。
“这么快?”刘志广笑道,他接过结果,眉头一皱,瞬间又舒展开来,“老书记十二票,施忠孝一票,岳文………………两票。”他看看岳文。
岳文双眉挑动,默不作声。
胡开岭面孔紧绷,双拳紧握。
施忠孝面不改色,端坐桌前。
“老书记?”刘志广示意着。
老书记抽了口烟,眼皮也不抬,“年纪大了,还是让年轻人干吧。”
刘志广神态马上轻松下来,“老书记高风亮节,没说的,大家对老书记鼓掌致敬。”掌声响起来,岳文看看老书记,看来人心还是有的,吃你施忠孝的拿你施忠孝的,就是不投你。农民最实际,也最狡猾。
不过,我没投自己,这两票,除了胡开岭,是谁投给自己的呢?他攥紧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好,嗯,第一轮投票不算,下面进行第二轮投票。”刘志广高声道。
一样的程序,不过这次却稍微慢了些,当黑八把结果递给刘志广时,刘志广不满地看看岳文,“岳文你出来一趟。”他拿着选票出门,把众人晾在屋内。
“小伙子,你四票,施忠孝四票,有什么想法?”刘志广很严肃。
“刘书记,我能有什么想法?”岳文一脸无辜的样子。
刘志广狐疑地看着他,“想进步是好事,但不是这个样子的!从你到芙蓉街道来,我就很看好你,胡部长也一直关注你,你将来的舞台很大,”他斟酌着自己的话语,“金鸡岭太小,嗯,水也很深,不是年轻人待的地方,怎么,你还想在这干个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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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清晨的洗缨湖畔,游客稀疏,古朴而宁静,非常有老沈南的韵味。
一桌一凳,一砖一瓦,一树一木,一桥一水,皆沐浴在早霞的光辉中,这种温暖而又明亮的色彩,将沈南这座两千多年的老城诠释的贴切而富有生机。
洗缨湖畔的这家老店,老豆腐那是一绝,豆腐洁白明亮、嫩而不松,卤清而不淡,油香而不腻,食之香气扑鼻,有肉味而不腥,有辣味而不呛,吃得卢姗姗也是不断叫好。
鲜血模糊的却是二能的双眼,他努力地转过头去,身子一软,一下跌倒在地上。
岳文举着一块砖头,正站在二能背后,笑呵呵地看着大家。
别人没看清怎么回事,胡开岭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土枪里填充的是铁砂,打出去就象散弹枪一样,四面开花,这么近的距离,人无处可藏,更无处可跑。
刚才就在他紧张想办法的时候,他看到了岳文。
岳文朝他笑笑,藏在土堆后面,就在两人对峙,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二人身上时,岳文象一发子弹一样,快速出膛,只用一下,二能就躺到了地上。
大灰狼急了,“我靠,兄弟,你倒底站在哪边?”
这句话问得岳文有些难堪,呵呵,自己倒底是站在哪一边。看着胡开岭和胡家嫂子都在注视着他,再看看二能老婆搂着二能痛哭失声,他尴尬地笑笑,捡起枪挎在自己肩上,“先送医院,可别出人命啊。”
大灰狼狠狠地看看他,又看看胡开岭,与二腚等人手忙脚乱地把二能抬上车离去。
带头大哥被人用板砖拍倒了,工人们立刻丧失了斗志,作鸟兽散,村民们没了对手,也都偃旗息鼓,胡开岭挥挥手,都纷纷下山。
岳文摘下肩膀上的枪,越看越是爱不释手,呵呵,民间的土枪早都上缴了,怎么二能还敢私藏?
再看这保养得极好的土枪,手工还真好,得,“私藏枪支违法,没收。”他大喊道,可是周围却无人响应,没人与他争。呵呵,没人争更好,这个村子太不安全,正好留作晚上防身。
这时,黑八一瘸一拐地从坡下走了上来,看到岳文正在显摆地拿着枪摆着造型,破口大骂,“岳文,他大爷的,敢情是你在这当起解放军来了,让我去送死。”
岳文重新把枪挎在肩上,“八哥,你这叫大公无私,别埋怨啊,要不就是割**敬神,**割了,神却得罪了。”他看看卜凡。
黑八没好气地说,“说话跟放屁似的,放屁还有味呢,你连味都没有。”
蚕蛹也走过来,呲笑道,“八哥现在形象真伟岸啊!”
岳文看看黑八满身脚印子,头上还沾上一些草末,也禁不住笑道,“别说,八哥这形象,都可以上男人装的封面了。”
黑八一乐,“哥的形象这么伟岸?”可是他马上反应过来,“一对贱人,男人装的封面是女人好不好?”
岳文和蚕蛹看着他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都笑弯了腰,黑八一脚踢过来,“去死!”
“哟,宋干事,裤子怎么破了?”胡家嫂子重新恢复了爽朗的作派。
蚕蛹看看位置,低声问,“是不是插到菊花了?”
黑八看看蚕蛹,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