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港主要以石化和原油为主,近两年,平州港发展很快,运营规模不断扩展,港口吞吐量进一步扩大,是仅次于秦湾港的重要港口。但是,受平州港限制,老城区发展的空间不大,所以廖湘汀才选择在芙蓉街道建设新城区。
“市委、市政府在2000年明确提出以港兴市、建设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的战略,罗书记到秦湾以后,把以港兴市喊得更响,这些年重点打造港口经济,港口不仅带动了经济发展,也带动了城市发展,”段国宝笑道,“平州港是秦湾港口群中得重要的一环,……”他话语一停顿,“霍书记有没有建新港的想法?”
霍达认真地看段国宝,“想法有,芙蓉岛就是建设新的深水港的理想场所,但是,老弟,里面关系错综复杂,哪天,我跟小岳到你那里,我们专门探讨一下这个话题。”
段国宝也不再多说,汽车一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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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晚上的觥筹交错已经远去,宾主之间的笑语已经暗淡,岳文亲自把段国宝送回房间,并没有多停留,段国宝显得很疲惫,并没有留他说话的意思。
他刚走到维多利亚酒店的大堂,就接到了何厚华的电话。
“霍书记让您过来一趟。”
岳文走进电梯,脑子飞快转动着,等到了霍达的房前,他早已理清了思路。
当前这个形势下,霍达急于出政绩,不可能去动那个就象一团麻一样的港口,今天在晚宴上,霍达与刘兴华提到最多的还是农村公路。
果然,门开了,刘兴华坐在里面,两人一脸严肃,霍达竟点燃了一支香烟。
见岳文纳闷,霍达笑着看看手中的烟,“提提神,你要不要来一支?”
“得跟领导看齐,”岳文笑道,“书记抽,我也抽一支。”
何厚华还是有眼力价的,忙掏出一支烟递给岳文并为他点着。
“从晚上的情况来看,你认为,把握多大?”霍达说得含糊,但岳文领会得很快,他是在指把开发区二十条农村公路列入上级计划的把握。
今晚的宴席上,岳文明确提出过一次,他本不想提,可是刘兴华命令他非提不可,其实,你提与不提,人家心里早盘算好了,有用吗?
刘兴华自己也提出过一次,恳请市局对农村公路大力支持,段国宝笑着叉开了话题,却又说到了401国道的改造。
“当前这个形势,一条不给我们往里塞说不过去,”岳文笑道,“人都是讲感情的,霍书记今天带着四大班子亲自自出陪,我们的诚意段局长都看到了。”
霍达笑着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小岳的意思是,我这张老脸能卖个多大的价钱。”
岳文急忙一摆手,“霍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达笑道,“是这个意思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把上级的无偿资金引回来,今年完成144公里的农村路任务,我这张脸,无所谓。”
刘兴华也笑了,仿佛不再计较岳文,“小岳,你认为,我们能挤进几条去?”
“明天上午段局长现场调研农村公路,”岳文笑道,“看完农村公路现场,吃完中午饭直接去沈南,”他看看霍达,“我们的目标就是把今年的二十条路全部挤进上级计划。”
刘兴华的脸有些沉,他与岳文其实并没有大的冲突,或者说没有利益冲突,但是,当初他已是管委副主任的时候,岳文还在金鸡岭包村呢,当初,冯志平到金鸡岭,正是他陪同前去,岳文当初的模样他记得很清楚。
当初可是一脸甜笑,可是现在很不稳重,许多事不经过自己就拿意见,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明天,我们不能再提,段局心里其实早有意见,”岳文笑道,“我们要让段局主动说出来,不能被动地去问。”
霍达看看他,没有说话,好象在咀嚼着这话里的意味,“那这事我就不管了,兴华,你跟岳文商量个意见,该怎么办不用汇报。”
目送霍达离开,刘兴华很生气,这几个月的火气一下喷薄而出,“二十条公路全部挤进上级计划,能挤进三条就不错了,”刘兴华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但终究没有忍住,“你还要让段国宝主动说出来,我们是下级,人家是上级,不能本末倒置!”
岳文却并不争辩,他拿起桌上的烟,又点着一支,却没有吸进去,只是拿在手里,好象玩耍似的。
“这样吧,我们俩商量一下,”刘兴华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刚才霍达也是话里有话,“关键时候需要表示一下。”
岳文抬起头来,“表示什么?”
刘兴华一阵气苦,什么你不知道,难道你生活在真空里?完不成任务,霍达会把责任怪到他头上。
“你不同意,那明天结果不好看,我也不管了,你自己提出的想法,自己想办法。”刘兴华气得彻底摊牌了,“到时自己脸上不好看自己知道。”
“我无所谓。”岳文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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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岳文斯洛夫斯基
秦湾市交通局。
今天上午天气不好,天空上已经飘起了雨丝。
上午不到九点钟,市交通局的职工走进大门时,纷纷抬起了头。
确实需要抬头看,一块巨大的石头横亘在院子中央,这块石头青黄色,在雨丝的冲刷下,亮晶晶的。
办公室伍主任也早到了,撑着一把花伞,她也走到这块巨石跟前,这块石头足有房屋那么高,有两间房子那么宽。
“老尹,尹主任,什么时候到的?”
人群中,开发区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尹建林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昨晚就到了,”尹建林笑道,“天晚了也没给你打电话。”
两个人都是办公室主任,也很熟,“这是什么,你们运来的?”伍主任指了指这块巨石。
“不敢开得太快,走了一晚上。”尹建林笑着承认了,“我们家岳局说,市局院里缺块石头,我们就给运来了。”
山村的晚上很静谧,月光很白,葛慧娴在月光下踩着自己的影子,一路咯咯娇笑,“乖,快来追我啊!”
岳文拼命想要拉住她的衣襟,她却飘得更远,远处的山林在皎白的月光下,如影般朦胧,葛慧娴却娇笑着飘进了林中,岳文拼命跑啊,却怎么也抓不到葛慧娴的手,他一急,从梦中醒了过来。
屋里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墙上也仅有一张的画像,这就是他的书记办公室兼宿舍。
梦中的影像片片段段,大部分他都已经忘记,但月光下的影子却很是清晰,自己是不是就是陈江平的影子呢?这让人看不透的家伙,他到底让自己来干什么?寂静的秋晨,岳文却不着急起床,椅在墙上沉思。
突然,“咚咚咚”,门被擂得山响,“开门,开门。”说到这里治安不好,岳文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哟,上任第一天就有汇报工作的了?呵,也没必要这么早吧?不对,态度不是很恭敬啊!岳文边想边答道,“来了,来了。”
他踩着皮鞋当拖鞋,趿趿拉拉来到门前,“哗”,打开了门里的铁栓。
前面的人他认识,正是昨天带路的会计施忠玉,还有一个人他不认识。
施忠玉看看他,直接走进隔壁的办公室,拧开大喇叭的开关,“吱”,一阵刺耳又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了岳文的耳朵里。
“喂,喂,胡开原,胡开原,胡开岭,胡开岭,施信光,施信光,刘惠英,刘惠英,听到广播马上到村委来开会了,听到广播马上到村委来开会了,胡开原……”
“噗,”岳文把嘴里的牙膏沫子吐了出来,村委里连水笼头也没有,他看着昨天暖瓶里还有点水,凑合着刷起牙来,“靠,这老小子是要抢班夺权啊!”
岳文放下牙缸,笑着转到外面办公室,“这是干什么呢?”
“噢,开个支村两委会。”施忠玉关掉广播,好象跟无关人说话一样。
岳文笑道,“噢,两委会,都参加吗?”
施忠玉见他说话客气,与刚才一起进来的汉子对望一眼,“都参加,你,也参加吧。”仿佛给了岳文很大的恩惠似的。
岳文笑笑,“好,那我就听听。”他的食指与中指不自觉又在桌上敲了起来。
“谁要召开两委会?”一声大喝从门外传了进来,岳文感觉耳膜都有些痛,紧接着,胡开岭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宏,你在喇叭上喊的?”胡开岭看也没看会计,直接对着胡开宏说道。
岳文冷眼旁观,现在村里的支部除去他这个挂职的副书记,还有施忠玉跟胡开原,村委除了胡开岭这个主任,还有施信光、胡开宏两个副主任,刘惠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昨天晚上他还对着墙上的分工研究了一阵。
“开玉喊的。”胡开宏并不敢接触胡开岭的目光。嗯,心里有鬼,岳文暗道。
“你一个会计有什么资格开会?”胡开岭虎威凛然,声如洪钟。
“我以支部名义召开的会。”施忠玉虽然瘦,但在气势如山的胡开岭面前还勉强压得住阵脚。胡开岭虽然是村委主任,但村里乱,他带头闹,街道党工委并没有任命他担任村里的副书记。
胡开岭看看岳文,马上又移开了目光,“那村委不参加。”他怒火直冲头顶,大嗓门震得天棚上的灰直往下掉。
“开宏已经来了,信光马上就到,惠英也来,你不参加也可以。”施忠玉在气势如山的胡开岭面前仍是有些放不开。
哟,有点意思,这是逼宫来了啊,呵呵,我这个副书记根本没人当盘菜啊!别人看不起,岳文暗自有些恼怒。
胡开岭人虽威猛,但脑中也有小九九,他反而冷静下来,冷着脸对施忠玉说,“现在村里这个情况,要开,也得等卜委员来了再开。”他已经估计到施忠玉打什么算盘了。
“卜委员今天不过来了,”施忠玉笑道,见胡开岭同意开会,他有些找回自信,你才干主任几个月,老子这个支部委员兼会计都快干三十年了,“我们研究了直接跟他说一声就行。”
哟呵,有内奸啊,卜凡今天不来都摸得这么清楚!岳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可是没人理他。
陆续有人走进来,可是胡开原却没有来,施忠玉打了几遍手机就是无法接通。他人老成精,暗骂一声,说道,“好,我们不等了,开会。”他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岳文,暗自好笑,昨晚忠孝还说要尊重这个小伙子,才断奶的娃娃,嘴上的毛还没褪干净,有什么好尊重的?到了金鸡岭,还不得老老实实?
他又看看胡开岭,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不同意收回金矿。”
“谁不同意?”胡开岭双目圆睁,一拍桌子,“街道定好的事,谁敢反对?”
“街道以前不也不同意收回?政策一时一变,谁也不敢说,现在我们村里先表决。”施忠玉在胡开岭跟前倒底有些气馁,急着开始表决,“不同意收回的举手。”
胡开岭气急,喉头急促地一上一下,昨天这几个人还都同意收回金矿,一夜间怎么变赶卦了?
施忠玉、施信光都举起了手,胡开宏看看刘惠英,两人也期期艾艾地举起手,“你们!是不是受威胁了?还是拿好处了?”胡开岭暴怒道,吓得胡开宏又把手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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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作为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对钱的态度,从来都是开源节流。
当然,这个词用在公路建设上也一样,通过“五个一块”开源找钱,通过招标、测量节流省钱,短时间内启动了二十条农村公路建设,段国宝不由刮目相看,看来,这二十条公路还真不是空口白牙吹出来的。
在基层,欺骗上级的事时有发生,有的领导明知被欺骗,却不愿意点破,调研完表扬几句、肯定几句,你好我好大家好,双方皆大欢喜,
可是,他段国宝不想被唬弄,也不想被欺骗。
天更阴了,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雨点,跟在后面的市公路处处长傅维江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下午还要去沈南,他想提醒一下段国宝,可是段国宝兴致盎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岳,钱是省下来了,工程质量怎么保证?”段国宝笑道,眼前的公路沙子、水泥和石子的比例是达标的,就不知道其它路段了。
“我们所有工程项目施工及用料,都向社会公开招标,施工队伍、供料商都是中标单位;所有中标单位都要签订合同,严格按合同办事,严禁转包和违规分包……”
岳文一挥手,黄照明、王立志等人捧着一大摞档案盒就走了过来,“段局,这是我们每条公路的‘户口本’,里面的数据我敢保证,每一条都是真实的。”
段国宝拿起其中的一本翻了翻,工程档案很详细,每项工程档案的厚度能有30多公分,作为交通局长他知道,即使为了迎检,就是给开发区交通局两个周的时间造假,也造不出这样翔实的档案。
“我们的要求就是工程优良率达到百分之百!”岳文很笃定说道。
段国宝不说话了,他看到远处,几个妇女端着箕走了过来,箕上面盖着白布,还冒着热气。
“大家伙歇一歇,中午都过来吃包子吧。”带头的中年妇女很爽朗,把箕放在皮卡车上,就开始招呼着。
“中午都吃包子?”段国宝问道。
“领导,刚出锅的包子,您也吃一个。”那个中年妇女也看到了段国宝,也看到中巴车,可是她并不胆怯。
段国宝没有接过来,黄照明马上道,“领导不吃,等会领导回去吃。”
他这么一说,岳文狠狠地瞪他一眼,段国宝果然笑着接过包子,“这不是领导吃了吗?”中年妇女笑道,“放心,我们不要钱,都是慰劳你们的。”
“慰劳?”
“你们替我们村修路,白天干了晚上干,”中年妇女手里发着包子,嘴里也不闲着,“今天这个天气还好,象前天,大热天开着推土机和压路机,热得都脱皮了,藿香正气水你们当汽水喝……”
演戏?
段国宝笑了,这是请了个王婆,自卖自夸来了?他把包子重新又放下了。
“下雨了,下雨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地上已经看到铜钱大的雨点,砸在新平整的路面上,印下一个个印迹,砸在正在施工的机器上,冒出一阵阵热气。
这雨来得急,噼里啪啦,转眼间砸得地面潮湿起来。
“天气预报不是预报没有雨吗?”岳文急了,“段局,下雨了,你看,也到了饭点了,我们上车吧。”
段国宝看看外面惊慌失措的工人,指了指刚刚搅拌好的混凝土和刚刚铺就的二百多米的路面,这路面可是新修的,如果不赶紧处理,马上就要被冲毁。
“我去看看。”
岳文二话不说,接过卡扎菲递过来的雨衣,钻进了大雨中。
“段局,我们回去吧。”公路处傅维江提醒道,“下午还要到沈南。”
蒋胜绽开一张黑脸,“这里交给岳文就行了,霍书记还在宾馆等您呢。”
段国宝道,“不急,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老天爷,下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大雨中,中年妇女喊开了,却是手脚利索,帮着施工人员从皮卡车上扯下塑料布,盖在新修的公路上。
雨来得急,下得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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