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颖儿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索性装作不认识,立刻就走。
“派人查查去。”太子看着贺颖儿的背影寻思着道。
出了梨园,贺颖儿脸色微沉,刘樟没抓到,竟碰上了太子,这样的厄运,让她不由得恼了起来。
“常远,那刘樟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给我好好查。”
常远恭恭敬敬地点头,脸色也有些难看。
小姐怕是怀疑今日有人故意放烟雾弹,只是为了引小姐来这梨园?
这人是谁?刘樟的同党,抑或是刘樟背后之人?
常远如此一想,额头上不免渗出汗来,若是今日小姐遇上危险,他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如此,他定要将那背后之人挖出来。
贺颖儿坐在马车里头,日光微暖,熨帖地洒在她的手背上,她却低着凤眸,想着方才太子的话。
太子能误会,怕那真正唱戏之人年岁与她相当,也有可能太子根本没见到人,班主怕也是被骗了的。
但是,太子必定是喜欢戏曲,方能入内。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十分注重形象,这样隐晦之事旁人不会知晓,太子身边必有被收买之人。
贺颖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
偏偏在选女的前一天遇到了太子,贺颖儿虽不敢托大,却也怕明日被太子高看了去。
只是,是谁想让她嫁给太子?这样的事对谁有利?
贺颖儿寻思了会儿,脑海中只浮现出了阮天香的名字。
一旦自己成了太子良娣,深受太子喜爱的太子妃又有母家阮家倚靠,自己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翌日一早,新雨过后,天空还有些灰蒙蒙,但空气清新,各家各府的马车早早就停在了宫门口,由着宫中老资格的宫女将人引去了芙蓉宫内,便去请了阮贵妃,刘贤妃等宫中诸位妃子。
贺颖儿与贺心儿一路无话,二人倒是一切正常,没有刻意地坏了妆容,也没有穿什么奇装异服。
管青葶站在贺颖儿身侧,她年纪尚小,神情有些紧张。
“二……颖儿,太子选了妃是不是要立刻成亲?”
贺颖儿闻言笑了起来。“倒是没有,只是先确定了人,与定亲是一个道理。等到年岁到了再成婚。”
管青葶点了点头,“怎么办,我伯父要我一定要挤入太子良娣,可我这来京城不久,琴棋书画哪个能拿上台面,比不得褚姑娘和曹姑娘。”
因着管老六不肯来京,将女儿托福给了兄长,管青葶寄人篱下,多有几分不愿,也无可奈何。
贺心儿脸色有些许晦暗,昨日下午去了国公府,刘夫人满脸担忧,丰异哥也十分担心,又恨不早些提亲,耽误了功夫。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功夫,皇上与太子就到了,阮贵妃为,十余个宫妃也落座,在场待选之人的神色无不是偷着些许紧张。
皇上让王公公念名册,第一个便是阮天香。
阮天香目露傲色,她水灵的眸子看向了贺家姐妹,那眼中分明透着蔑视与不屑。
“阮太傅嫡女,年十二,善书画。”
太子盯着阮天香看,神色十分欣喜,怕若不是皇上在场,便要下去拉阮天香的手了。
在场的女子见了,都脸色微变,看着阮天香的神色愈恭敬了起来。
皇上的神色莫名,只道:“领了牌子去栖霞宫候着。”
领了牌子,便是选中了。
阮贵妃喜滋滋地看了眼阮天香,阮天香昂着脑袋从贺颖儿面前经过,挑了挑眉。
贺颖儿不语。
太子的目光顺着阮天香的看来,见着了贺颖儿,眸子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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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雀屏中选
贺心儿站在贺颖儿身侧,心中咚咚作响。
她想着冒险一次,出格一次,好让皇家之人看不上,可想着这番动作若是落入了国公府的眼睛,那就算丰异哥定了心思要娶自己,怕国公爷和诸葛夫人也是半个眼都看不上的。
她咬了咬牙,恼恨了起来。
听得公公念到了曹暮雪和褚晴岚的名字,这二人也都被留了牌子,紧接着,便是管青葶了。
管青葶脸色微白,神情紧张,只一眼便让皇上瞧不上了,身边的公公低声耳语,“说是从村子里出来不久,方在调。教的时候。”
皇上点了点头,虽不喜,但毕竟是管家的人,便也给了牌子。
贺颖儿这才知道,眼下虽是选中了,但位份如何怕得过会儿等皇上太子他们商议之后再确定。但不是说,选一位太子妃,两位良娣的吗?
如此,已经有四人入选了。
贺颖儿屏住呼吸,等到公公念及姐姐心儿的名字之时,太子便寻思着看向了贺心儿。
他的目光在贺家两姐妹只见徘徊了会儿,对皇上轻轻摇了摇头。
皇家虽是天家,但也没这样霸道,贺天只有两个女儿,怎么可能都送来给太子做妾?
太子心中属意贺颖儿,自然就舍了贺心儿。
贺心儿没有拿到牌子,愣着神出了芙蓉宫,心脏砰砰直跳,当她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欣喜,就骇然地听到了里头太监尖细的声音。
“贺家二小姐,领牌子。”
贺颖儿低垂着头,一张极为迤逦的脸上神色清淡,仿佛听到的消息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皇上皱了皱眉。
贺颖儿跪了下来,梗着身子没有去接公公手上的牌子。
这会儿,阮贵妃虽是诧异,唇角却忍不住挂上了一抹嘲讽和阴狠。
刘佩兮观察皇上与太子的神色,心猛的一提,她紧拽着座椅扶手,坐立难安了起来。
漱玉姑姑暗示地看了她一眼,贤妃娘娘刚解了禁足,此时是万万不能惹皇上生气的,就算今日颖儿小姐有险,一会儿再施法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你这是做什么?”皇上的声音冰冷地犹如钢针,仿佛凌驾在头顶百会穴之上,只要一不小心,就能刺穿脑袋那层薄薄的皮肤,一击毙命。
贺颖儿的额上渗出了薄汗。
她却磕头道:“请皇上饶恕。皇上实乃明君,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阮家与贺家的恩怨,臣女不才却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被太子看中是臣女的荣幸,然而臣女的位份是万万不可能越过阮天香的,恩怨之下,就算不是势不两立,也是争锋相对,弄得太子家宅不宁。人道祸起萧墙,臣女性子暴躁,若是被人欺负那是断断容忍不得的,臣女不愿意太子辅国辛苦还要受后院女子困扰而不得安心。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贺颖儿的声音清脆响亮,响彻在这芙蓉宫之内,如此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敢驳了皇上与太子的颜面,好大的胆子!
在场之人纷纷噤若寒蝉,宫女太监立刻低下头来,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吓得手脚直颤。
刘佩兮掩口才将几乎破口而出的惊呼收了回来。
颖儿,你……
她顾不得漱玉的劝阻,笑着道:“皇上,颖儿这孩子在邕州可是有罗刹的名号,她这性子还真不适合在太子府上,怕要闹得鸡飞狗跳了。”
皇上的神色不变。
阮贵妃见状立刻反唇相讥。
“贤妃妹妹是说她顽劣不堪,太子皇上都拿她不住?她这样大的本事,竟是看不上太子良娣的身份,怕是冲着太子妃的位份去的吧?”
刘佩兮压下胸口的怒火,心中也跟着急了。
“谁不知道太子中意贵妃姐姐的内侄女,除了阮天香还没谁敢觊觎那个位份,只不过颖儿她在乡野长大,规矩不懂,对付乱民之时手法简单粗暴,形成这样的性子,是难改了。”
太子选女求的是淑女,她说得如此明白了,难道皇上还会给太子安一个火爆侍妾?
刘佩兮清楚,以贺颖儿的地位太子良娣是指望不上了,然而一个卑微的侍妾,贺天也好,贺颖儿也好,就连刘家都不愿意,风华还等着颖儿呢。
阮贵妃冷哼,她目光直接而森寒,直直朝贺颖儿看了过来,犹如寒冬里里头的碎骨烈风。
太子铁青着脸看向贺颖儿。
她竟是觊觎太子妃之位?
没想到,她与天香是如此水火不容,想到天香,他心思微微一沉,既是这样的关系,为了讨天香欢喜,不如就给这女子一个侍妾的身份。
此时,皇上突然开口。
“去领牌子。”
贺颖儿的手上满是汗水,她身子只微微一顿,神情却没有太多变化。
想到了初入京城的爹爹,阮家的嚣张,那看向她的目光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
贺颖儿别的都敢赌,却偏偏不敢赌眼前这位帝王。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更不敢以位卑者挑衅他,然而,要她乖乖地任人鱼肉,绝无可能。
今日她已经将阮家与贺家的关系提到台面上来,只要阮天香不主动惹事,什么祸起萧墙这样的事不会生,但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便勾起了唇来。
缓缓朝小太监走去,领了牌子去了栖霞宫。
刘佩兮看着贺颖儿的背影,突然鼻头一酸,她替颖儿不值,替风华心痛,更是恨自己虽挂了个贤妃的名头,偏偏皇上一句话都不听她的!
当阮天香见着贺颖儿也来到栖霞宫之时,浑身的气焰膨胀,冷笑着看向贺颖儿。
“呵,我几乎已经看到了你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垂死挣扎的样子,当真是痛快!”
贺颖儿不怒反笑。
“不尽然。”
就算眼下定下来了,也得等到成年之后方能成婚,这中间还有几年时间,贺颖儿自信有时间改变现在的困局。
阮天香闻言,水灵漂亮的眸子眯了起来,都死到临头了,她凭什么能这样淡然!不怕死吗?还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后将会遇到的折磨与羞辱?
她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便看着王公公拿着明黄的卷轴前来。
管青葶站在了贺颖儿身边,神情有几分惴惴,贺颖儿看了过去,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跟着这群人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曹暮雪秉性柔嘉,品行纯淑,今册为正三品太子良娣。”
曹暮雪十分温婉,低头领旨。
“管氏含章秀出,克尽敬慎,今册为正四品太子孺子。”
管青葶接旨。
“褚晴岚,端静纯良,克娴内则,今册为正三品太子良娣。”
如此,就剩下贺颖儿与阮天香二人了。
“阮天香柔明毓德,雍和粹纯,今册封为太子妃!”
阮天香笑得小脸明媚,她就知道,太子妃之位乃是囊中之物。
接过圣旨,她几乎是满脸得意,杏眼微挑地看向贺颖儿。
太子良娣的两个名额都满了,贺颖儿注定了只能是卑微的侍妾,还不是手到擒来,任人宰割?
就差贺颖儿还未被被念及姓名,虽是预料之中,但曹暮雪、褚晴岚以及管青葶都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曹暮雪的目光清幽,似乎有些许怜悯流露而出,褚晴岚似乎只是好奇,看了贺颖儿两眼,就撇开头去。
“贺氏性资敏慧,率礼不越,克令内柔,今册封为……”公公的声音顿了顿,他诧异地抬头看了贺颖儿两眼,终于又继续道:“今册封为从一品太子侧妃。”
……
长久的沉默过后,阮天香几乎还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的,自从三百年前的周朝后各朝各代已经不沿用太子侧妃了这个名号了,怎么可能突然跳出个太子侧妃来?
太子侧妃位在良娣之上,虽比不上太子妃,但也算是高位了。
贺颖儿眼中闪过讶然,接下圣旨的时候她却满脑子都在想,皇上是为何意?
就算太子侧妃位份不低,但终究是妾侍,在太子妃面前依旧渺小,但是只这一个百年不曾用上的名号,或许爹爹在接下来的日子阻塞会小点。
管青葶高兴地叽叽喳喳,出了栖霞宫,更是高兴不已。
“颖儿,接下来我就不怕太子府上没有相熟之人了。往后咱们在太子府上能相互照应,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贺颖儿苦笑管青葶的天真,看着前方阮天香的背影,她眸色微微一暗。
太子侧妃?
她摇头嗤笑,大白从她的怀里钻出白乎乎的脑袋,急得对贺颖儿吱吱吱地叫唤。
“你个缺根筋的,亲事上怎么就没有个准头,上次赵越那小子好在是个一根筋看上你的,这次这个太子侧妃算怎么回事?那皇帝不知道是不是闲的蛋疼,难道是爱看热闹?女人之间扯头问候祖宗这样的戏码有什么好看?”
贺颖儿白了大白一眼,这三年来的日子她慢慢摸索倒是听懂了鼠语,虽还是一知半解,能猜出不少来。
管青葶见着大白,双眼就亮了起来。
大白没理她,同性相斥,能给心儿和颖儿好脸色,已经是给了面子了,其他人,已瞎。
太子府上,贺天正要给赶回来的太子教习,太子摆了摆手,“今日贺师傅回去吧,你的女儿已册为太子侧妃,一会儿父皇就会送上金银财帛。”
贺天的眼眸闪了闪,态度恭敬地离去。
他几乎是一出了太子府,就火急火燎地让人快点赶车,这还没到家,就看到了停在家门口的刘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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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心儿失踪(颖儿的痛击)
贺天方一入堂,就见到了刘夫人宽慰着范丽娘,她身旁的一对十分优异的儿子一个脸色暗沉,另一人紧皱着眉头。
“以颖儿的资质,太子妃都当得,可怜了风华。”
刘夫人说起此话无不痛心。
她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哪儿知道半路杀出个皇上抢人家儿媳妇,想着方才得到消息的那瞬间,风华吐了一口血来,心中又是气又是心疼。
范丽娘心里也恼恨,更是看风华脸色不好,眼泪就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颖儿都说了咱们贺家与阮家水火难容……”范丽娘意识到自己说了天家的是非,立刻掩嘴,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看不上什么太子侧妃的,纵然以后有可能位列四妃,但颖儿要被那阮家人欺负,那她是半个眼都看不上这个位置。
刘夫人胸口压着怒火,见帘子卷起,贺颖儿走了过来。
她眉头紧皱,神色焦急,顾不得对刘夫人行礼,对贺天道:“爹,姐姐不见了。”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贺颖儿出宫门的时候,车夫竟说没见到心儿,贺颖儿当下就问了守门的侍卫,说是看到贺心儿出了宫门。
车夫恨得朝自己脸上打了两个耳光,道:“方才我们家的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躁动起来,我忙着拉这畜生,竟没注意大小姐的踪影。”
贺颖儿听到这,已然明白,有人动了手脚!
命了常远带人搜索,她焦急地回了府。
范丽娘当即神行一闪,人险些晕了过去,她忙道:“到底怎么回事?心儿不是这样不懂事的人,京城,她还不熟悉不会乱走的。”
刘丰异整个脸色大变,他朝刘夫人看了一眼,刘夫人也察觉到事情不妙,见贺天都黑了脸,道:“我回去安排人去查一查。”
别是出了事!
贺天看向贺颖儿,心中咚咚直跳。
此番选秀,怕是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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