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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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 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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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耜绰号“屠夫”,一贯惯于杀俘,汉使团众将人人厌恶之。只有商尉纪蒿、右相权鱼见其勇,却一再保他,并力荐其任蒲犁谷守将。此次,胡焰明令由蒲犁州长兼州尉衍峎漛率部来援,由守将权耜严守蒲犁谷,可权耜闻纪蒿有危,那还得了,便不管不顾地亲自率兵来了。

    受到胡焰体罚,自侍有班超、纪蒿、权鱼撑腰,权耜不软不硬地顶道,“胡大人,救商尉、小主公要紧。吾违军令,知是死罪,故已派信使向大使请罪。大战之后,或剐或杀,末将绝无怨言!”

    其实,此时胡焰正需要权耜这样的勇将。明着不能不罚,但心里其实大喜,权耜的顶撞他并未当回事。此时,正是攻城紧要时刻,黎繁士气已折,正在组织最后一次夜攻。见纪蒿并未暴露,权耜道,“胡将军,吾欲率本部兵强袭,解救桢中!”

    “不可,暂不能强袭!”

    胡焰掐着手指估算一下才道,“汝带队在峡谷商道山口迎候工匠大队人马,隐伏桢中城西沙枣林内。西夜王昆兰已带着悬度营兼程赶来,与桢中工匠们会差不时间到达。夜里四更时整,吾率商尉府卫卒、萨里库勒率悬度营居东,汝率所部工匠居西,以举火为号,相向强袭,黎繁已强弩之末,一战定能灭其一部,溃其大部!”权耜遵令便领军速去。

    夜里三更多,黎繁一边准备撤退,一边组织最后一击。胡焰见敌大部人马都在攻城,中军空虚,便抓住战机,骤然举火。于是,西夜女王昆兰、悬度营萨里库勒、蒲犁谷守将权耜四部人马挥军急袭,顿时打了黎繁一个措手不及!

    黎繁本已被这座小小的桢中城弄得焦头烂额,现在城已破,他便号令全军屠城,且一定要找到汉大使班超夫人纪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愤怒使他丧失了应有的警觉,他大意了,此时中军不过千余卒,忽然四面八方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被野,似有数万人马正漫山遍野、铺天盖地杀来!

    联军大惊,黎繁急令中军分头迎敌。各营已经进城,正在桢中城内残忍屠城,骤闻战鼓声,正在屠城的士卒便慌忙回撤。可黑暗之中,东西两彪人马势不可挡,只一个冲锋,便东西夹击,将龟兹、焉耆甲骑中军冲散。

    其实,此时胡焰的东西两路人马多为农夫、牧民、工匠,如果黎繁头脑清醒一点并不难击破来袭。但黑夜茫茫,到处都是喊杀声,黎繁不敢恋战,便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在眴第、呴黎壶护卫下,率两千余骑仓皇向北溃逃!

    ……

    班超在莎车城下接到纪蒿的信时,众将感叹不已,婉惜、悔恨令他胸口阵阵刺痛!身为西域汉军统帅,他不能容忍自己犯下这不可饶恕的错误!

    如果不是胡焰、肖初月坐阵昆仑山,昆兰、萨里库勒、权耜及时驰援桢中,他班超的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众将的夫人、小妾和儿女,可就全都被黎繁一网打尽了。尤其是“屠夫”权耜,这个因杀俘差点被砍头的鱼国计官,竟然在危局难解、桢中城大难临头之时,立下如此战功。

    为什么偏偏是桢中?疏勒国北方五座坚城,即盘橐城、疏勒城、勒丘城、赤河城和北岭城,都是坚固的三重城,就是呼衍獗亲将三五万主力甲骑来也别想破城。如果战前严令纪蒿率商尉府退入盘橐城,怎么会有桢中州如此大祸?近三千吏民、州兵又如何会悲壮殉国?

    众将看到班超眼中的泪光,心情一时也十分沉重,大帐内气氛凝重!

    大战未毕,灌藉见众将面露心悸、仓皇之色,便抱拳向班超贺喜,“胡将军、肖将军有大功,恭喜大使又得昆兰、权耜二员大员,此二人均可镇服一方!”

    蒙榆等众将都向吴英、锦娘贺喜,锦娘腰杆顿时也硬了些,她一边向众将还礼,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蒙榆。别总是看不起吾家初月,除了打不过汝这一项,独挡一面不比汝差!谁知,蒙大侠虽脸色铁青,但面对锦娘还是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别人看不懂,在锦娘眼里这厮目光中分明有一丝暧昧的调戏味道!

    锦娘脸顿时臊得彤红,她春痣跳跃,凤目圆睁。正待发作,可军师灌藉凌厉地怒视了她一眼,锦娘顿时蔫了。把柄攥在这小矮子手里,她气鼓鼓地躲到人丛后,心里发着狠、咬着银牙,要好好收拾蒙榆一顿!

    幸好吴英心里烦恼未顾上周围发生了什么,否则锦娘又将受韩苑家法侍候。吴英自顾对班超道,“那老贼明着是去救援商尉,其实便是冲着昆兰那骚货去的。大使做主便娶了吧,省得闻着骚味便偷鸡摸狗给吾丢人!”

    班超不愿理会这扯不清的官司。其实,西夜女王昆兰与胡焰欢好在前,不管娶或不娶,她都早就是断耳贼女人,为这事胡焰和吴英没少怄气。众人都是男人,感同身受,都不敢接话。

    胡焰虽立战功,但在淳于蓟、蒙榆心里,桢中城被屠,胡焰便有不可推卸的重责。尤其是蒙榆,他可是抓着把柄了,已经铁心要收拾胡焰,见吴英窘迫,便主动转换话题道,“焉渑先到莎车,莎车城地近桢中,齐黎却无兵去援,见死不救,末将再记他一回死罪!”

    蒙大侠这话一下点起了火,莎车国这次嘴脸暴露无遗,众将无不愤愤不平!

    班超、淳于蓟一直脸色铁青,尤其是班超,纪蒿这次玩悬,着实将他吓得不轻。此刻他心中感到十分孤独,十分想念纪蒿。恨不得马上便飞回到她身边,再也不让她担惊受怕。

    淳于蓟也吓得不轻,汉使夫人肚里可是怀着小主公啊,这次黎繁冲着西域汉军众将的女人们下手,班超和淳于蓟已经忍无可忍了!

    自禀承帝令进入西域起,班超麾下使团仅有三十六将,他一直与呼衍獗斗智斗勇,只能倚重谋略,利用各国矛盾,因势利导,以夷制夷,以弱胜强,实为不得已。曾经他全部的乐趣便是征服与胜利,战战兢兢地依靠西域各国对他的信赖,他败不起,一次败便再无翻身机会,甚至不能为胜利付出那怕一点惨重代价!

    现在情况不同了!看来,那个讨厌的斗怙法师说得一点没错,战场上二人早已经分出高下,现在是到了施计除掉呼衍獗、焉渑的时候了!

    但身为西域汉军统帅,大战仍在进行,班超此时只能将这些念头暂且藏匿在心中,眼下首先要解赤河城之危!

    汉使团带着两营人马离开莎车城,顺着墨水河(注:即葱岭河)一路向北。刚到了无屠国后,斥侯探报便来了,言呼衍獗、黎繁闻西域汉军回师疏勒国,已经主动率兵退回龟兹国!

    班超闻报,便取直线从荒原上、田地中马不停蹄地赶往赤河城收拾残局。

    过了勒丘城地界,又到了东北疏勒州地面。放眼绿洲之上,映入班超和众将眼帘的到处都是被大火焚烧过的黑乎乎的麦田。田野中树木和灌木丛只剩下黑色的残枝,孤零零地指向天空。各村落只剩下断垣残壁,生灵涂炭,吏民十剩一二,苟延残喘,东北疏勒州遭受浩劫!

    几个偏远小部族未能及时撤进赤河城,每一个村头,杨树、胡杨下都会挂着几具或十几具男人、女人*裸、残缺不全的尸体,烈日下已经变成黑色,苍蝇成团叮着上面。那都是奋起反抗的吏民,均被绞杀。草庐尽被焚毁,青壮年和儿童已被掳走。反抗的妇女被奸杀,老人多被焚尸,成群的秃鹫和乌鸦、野狗在分食尸体,惨象不忍卒睹!

    满目疮痍,一片焦土,班超和众将欲哭无泪!

    只有周围田地中那一片片顽强不息的芸薹(注:又叫胡菜,即今油菜)花,虽遭到踩踏,东倒西歪,零落成泥,却依然傲然开放。那金灿灿的色彩,在沉重而令人窒息的绝望中,又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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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整汉军

    地平线上,一座黄色的城池渐渐露出雄姿,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的赤河城扑面而来。黑色的旷野上,远远一团人马策马来迎,领头的竟然是右相权鱼!

    那一片黑色,是将士们心里的痛,那是因大战来不及收割、而被龟兹焉耆联军焚毁的麦田。权鱼在马上抱拳,向班超与众将恭贺于阗大捷,但寒喧之余,班超与权鱼兄弟二人四目相交,千言万语都写在他们的眸子上。

    汉使团进入大营时,右都尉、左将苏矸赤身披发、背着荆棘,在辕门下跪迎请罪。他的身后是三辆平板牛车,山溥茯、都甾、图怫三人身上裹着绷带,他们或坐或躺在车上,身旁则都放着一束荆棘。

    而硕果仅存的数百疏勒国兵,垂头丧气地列队在辕门两侧,很多人头上、身上裹着白色的麻巾,上面渗出猩红的血渍。此时失败的气氛笼罩着疏勒军头上,士卒们垂头丧气,遍地断垣残壁的大营内死气沉沉,冷冷清清,让人窒息!

    未看到田寰,班超开始时还一惊。权鱼告诉他,田寰千余勒丘城州兵仅余五百余骑,他已经率部返回勒丘城。或许他走的是商道,两支人马交臂错过。

    苏矸吊着左胳膊,头叩于黑色的沙地上,高叫道,“大使,末将有辱使命,罪不容赦,本想一死了之,现终于等到大使,末将自愿领受死罪!”

    班超与众将在辕门下下马,他先扶起了苏矸,接着检阅了国兵,最后又一一检视了三将和士卒们的伤势。山溥茯头上裹着麻布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他的头部受到重椎。都甾是左腿与右臂各中一箭,幸未伤着骨头,但只能单腿行走。而图怫右大腿上被敌将长矛刺穿,虽然骨头未伤,但因大战时捆绑时间过长,右腿差点坏死被锯掉,只能躺在车上。

    检阅毕,班超走到辕道上,回身面对苏矸四将,也面对疏勒军数百残卒庄重抱拳,大声、自责地道,“疏勒新败,桢中被屠,错不在苏矸,而在本使!”

    此言一出,全体大惊!

    淳于蓟急忙阻止,“大使……”

    灌藉更是急道,“大使,错在中军运筹有误,漏自桢中啊……”

    苏矸眼泪喷薄而出,慌忙泣声大呼,“大使——错在末将啊,是末将未听胡将军之言,擅自出战……”

    “不!错确实在本使!”班超大手一挥,制止众将!

    他声音铿锵,掷地有声,“汉使团东进于阗,助于阗国击破呼衍獗数万大军时,本使本应料到商尉府孤悬,然却默许商尉留在桢中。如胡焰将军、初月将军不出,疏勒军受到节制便不会出战。黎繁屠北岭,苏矸与众将如何能见死不救?因此,要说错,便是本使错在先!”

    “如商尉府先徙盘橐城,黎繁便断然不会攻击桢中小城,桢中州吏民、州兵也不会受此浩劫,一战而亡三千人!桢中州官兵吏民战至最后一人,终击破黎繁,功在疏勒,皆葱岭下好男儿。苍天悠悠,大地不语,英灵不远,壮怀激烈!疏勒万民,当永记其功绩,千载不忘!”

    接着,他话锋一转,“疏勒军孤军坚守赤河城,城未破!见北岭有难,兵虽少却勇于出战,将士用命,勇悍可嘉!保住了疏勒国,便是大功一件!疏勒国尚在,天便不会塌下来,国兵可重建。最晚明年,本使定率尔等杀向北道,为死难国兵、吏民报仇雪恨!!”

    “愿随汉使,重建疏勒,报仇雪恨!”

    垂头丧气的疏勒国兵们,没想到汉使非但没有治他们的罪,相反自己承担了失败之责,并嘉勉了他们。国兵们的血被点燃,他们齐声铭志,其势如雷!

    检阅毕,班超升帐,检讨了此战得失,拜东北疏勒州州长兼州尉陶垆为疏勒汉侯,同时褫夺苏矸职务,“胜败乃兵家常事,黎繁万余大军来袭,疏勒军保住了赤河城,使城中吏民免遭涂炭,便是大功。吾也打过败仗,败不可怕,可怕者乃败不起也!战败后正是同仇敌忾共渡时艰之时,苏矸身为右都尉,却悲天而悯人,毫无建树,罪难赦免!”

    苏矸心悦诚服,躬身领罪。

    现在,迅速重整西域汉军成了当务之急。返回赤河城的第二天,胡焰、肖初月也从桢中城赶了过来,哺食后班超专门到权鱼的大帐,兄弟二人促膝对酌,“权兄虽身兼右相、募兵使署、考工署尉、盘橐厩尉诸职,现在疏勒国已经到了危难之时,疏勒军需要领军大将,还得权兄弟亲自出马领军!”

    在整个疏勒国,他是最忙的一个人,商尉府一大摊事已经由汉使夫人纪蒿全担了过去,可筑城、粮秣草料筹集、疏勒军的兵械甲服战马等等,右相府、考工署、募兵使署、盘橐厩一大堆事,本就够他忙的了。但疏勒军正惨淡之时,他还是向班超颔首临危受命!

    于是班超当天晚上便升帐下了汉使令,“令疏勒国右相权鱼,为疏勒军大都尉、主将、兼募兵使,汉使营主将黎阳为疏勒军都尉、副将、兼副募兵使。疏勒军即日起返回盘橐城,新募勇悍之士,广纳天下英才,力争在半年内重新招募、整训出二千精卒,重振疏勒军士气,护佑疏勒万民!”

    并亲手将大都尉、副大都尉印绶、符信授予他们!

    班超又令,“中军速派出信使,令东疏勒州长田寰为疏勒汉侯,即刻起以东疏勒州、东北疏勒州两州州兵为基干,迅速组建赤河重骑营,以千人为限。以田寰为主将,所需粮秣、兵器甲服、战马帐蓬辎重等,由田寰自筹!”

    “末将遵……大使,韩苑疏于料理,现已窘迫,再无多余钱粮……”

    汉使府府丞胡焰刚要接令出帐派出驿吏,忽反应过来,组建赤河营由田寰自筹,便一阵心慌未动。他的夫人吴英狠狠掐了他一把,胡焰看着她,众将也看着她,吴英叱道,“去了一趟桢中便被骚货迷了眼。也不想想,韩苑是没钱,可田寰在勒丘城、无屠国、莎车国多年为匪,道行巨深,大使是知其有办法!”

    众将哄然而笑,胡焰恍然大悟,赶紧向夫人举手投降。夫人虽骂起昆兰咬牙切齿,可他心里却美透了。在桢中大胜黎繁后,西夜国王昆兰那几天可没少奖赏他!色迷差而因此而常常羞昆兰,真是骚透了,夜晚叫声全营欣闻,让人受不了!

    班超会心而笑,他知道这个断耳老匪此时一脸淫相,心里在想什么。男女人伦,只要不失教化,便随心而行罢。

    散帐后夜已深,疏勒国战后重建一项项都在落实。众将一一归去,班秉、班驺苦着脸吹熄灯架上的盏盏油灯。班超知他们心情黯淡,这一次纪蒿闹得太悬,差点让商尉府被人端了,让汉使团众将都后怕,二将这两天一直闹着要到商尉府保护婶子和小主公。

    等他们退下,班超一个人端着黑色的双层菜油灯,又心事重重地走到沙盘边,盯着西域东端的敦煌郡。小姑和寡妇静静地坐在沙盘对面,高高抬着大脑袋,亮晶晶的黑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这是两个有灵性的家伙,除了不会说话,其余什么都明白,它们知道他班超现在盯上了它们的故乡敦煌郡。他放下灯,在大帐内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最终他咬牙下了决心。疏勒国需要休养生息,可强敌面前,疏勒国不能一日无军,权鱼的疏勒军必须尽快成军!

    田寰的赤河营他不用操心,勒丘城、无屠国、莎车是他的老地盘,他有的是办法。可重整另两营人马,甲服、器械可以从于阗国、鄯善国、西夜国等各国调,可战马只能靠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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