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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顺天爷怒斥朝堂,店伙计垂涎三尺
福安双手一拱,继续道:“当今圣上至圣至明,惜才爱民,如今又广招贤纳士,若你哪天为官,可要说到做到。”
李凡一道:“那是自然,倘若凡一为官,为国为民,定会尽心尽责而为。”
福安道:“哈哈,好,我自相信兄台定是那不负自己,也不负众望之人,”接着继续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了,过不了几日,便是科考了,还要做足准备才是,这里提早祝兄台高中,今日多有叨扰,还望多多包涵,来日方长,在下告辞。”
此时已将近傍晚时分,福安说完,便起身告退,趁李凡一没注意时,悄悄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转身出了门去。
李凡一跟了出来,拱手道:“寒舍不便多留,公子慢走,望后会有期。”
福安道:“噢,在下‘寿安’。咱们来日再会,”福安取了个“寿”字来隐去自己的名字,祝福一声便离开客栈。
“再会”李凡一送走福安回到屋内,想必张文博今晚也不会回来,便坐到他的书桌旁,准备翻书之时,看见了那锭银子,知道是福安可怜他所留,内心感激不尽,却不知他是当今圣上之子,暂且收下,改日再还。
张文博叔父给搭台阶攀官气,刻意为之适得其反;李凡一无意中结识寿王福安,顺其自然天如人意。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擦柳柳成行。
李凡一来到京城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时间临到科考之时。自顺天十年起,便召告天下,科举和武举在春季同时进行,三年一考,选良辰吉日,纳贤良之士。
不论清风客栈,且说赶考之人,无一不风雅,吟诗作对、泼墨撒文,自然不在话下;熟读四书、五经,懂得孔、孟之道。多少人挑灯夜读,却食不果腹,倾尽全身之力,只为一朝成名,过程很辛苦也重要,结果也很重要,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可谈。
有时候努力到感动自己,却只能名落孙山,还找不出道理可谈。有人说失败并不可怕,怕的是没有再战的勇气,其实,败了就是败了,当从神坛跌落之时你能不能接得住自己,有些失败真的没有意义。个人负责个人命运,愿经得起考验,人生岁月里,别辜负自己。
暂且不说这些,一个国家选取栋梁之才,很多时候决定着国家大计和命运,最重视这件事的人当是顺天爷了。
这天早朝,一众大臣身着各自等级官服,早已在宫内站立,等候觐见君王,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低头冥思苦想自身前程安危,或得意洋洋相互恭维,或紧锁眉头商议国家之事。
“皇上驾到,”一位手拿拂尘的太监喊到,此人面目清秀,孙姓,名言仁,打小便进宫,虽身材瘦小,但脑子灵活,会拍马屁,经常为顺天爷解闷,所以一路高升,来到万岁身边。
尖细而高亮的声音打破了大臣们的议论纷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边下跪边齐声道。
顺天爷道:“众爱卿平身,”说完,右手轻轻一扶。详细端倪,殿内的髹金雕龙木椅宝座上,坐着一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王者,龙颜凤眼,面若中秋之月,天质自然,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威仪。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袭龙纹黄锦袍,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君王之气,让人不禁臣服,身后宫女举着龙凤扇,头顶端悬“正大光明”匾额。殿内金碧辉煌,由多根金丝楠木大柱支撑,每根柱上都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每一处都展现着皇家的权利和威严,分外壮观。
“谢皇上,”众大臣说完,双膝离地起身低头,“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太监又喊到。
这时,礼部尚书赵彧站了出来,拱手低头,口中道:“启禀万岁,关于恩科主考官一事,还未议定,请万岁爷明鉴。”
顺天爷看了看赵彧,道:“主考官一事嘛,朕想来想去,今年就由朕来担任吧,”顺天爷说完,众大臣齐声回到“皇上圣明”。
顺天爷看着众臣子,若有所思,继续道:“往年恩科作弊、舞弊、泄题闹得沸沸扬扬,朕今年不想再把刀往大臣脖子上放,如若再犯,必将严惩。”
看万岁爷有些动怒,众大臣又齐声喊到“万岁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顺天爷继续道:“好了,赵彧,科举一事,还牢爱卿费心,一定要把各路秀才的衣食温饱都安排好,今年朕一定要得几个有用之才。”
赵彧道:“臣遵旨,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不劳万岁费心。”
顺天爷和众大臣又商议了武举一事,安排由兵部监管,便退了朝,各自回到岗位上。近年来国家内忧外患,顺天爷心里明白着,战事不可免,所以此次更重视武举,以备战时之需,文能安邦,武慑敌国,愿天下太平无事。
由于往年主考官都是选大臣,所以官员上下暗中勾结,沆瀣一气,考题明码标价,那些富贵子弟使了银子,早早的便把文章做好,考试结束便能榜上有名。反而让那些真正有学识有文化之人名落孙山,唯一改变命运的途径就这么溜走,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所以今年顺天爷亲任主考官来出题,那些奸佞之臣胆在肥,也不敢到皇上跟前套。武举却大相庭径,骑马射箭,六韬韩略,几招之内便有分晓。
先不说国家政事,这天李凡一正在屋内读书,尽管马棚气味难闻,但早已习惯。赵劲突然跑进屋子,兴奋着道:“爷,您艳福不浅啊,有位漂亮姑娘在门口找您呢,说有要事相见,”
“真的假的,在哪儿呢?”李凡一半信半疑的问着,赵劲道:“就在门口呢,还看什么书啊,赶紧去吧,”赵劲边说边去搀李凡一胳膊往外拽。
待李凡一出了大门,赵劲在院内呆看着二人聊天,眼珠子看得溜圆,心里淌着哈喇子,不时直乐呵。
赵劲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有姑娘来看自己啊,会是自己乡下的玩伴吗?不可能,自己这副德行,长得丑就算了,还没本事。待在这客栈里何时能有出头之日啊,不然,寄出去的信都见不着回信,自己也不会背井离乡,乐呵的赵劲失去笑容,陷入了沉思。
李凡一出了客栈大门,一看是可欣在门口等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顿时笑逐颜开。
李凡一道:“可欣,你怎么找到这的,兰玉姑娘呢?”李凡一说着,赶忙四处张望,以为兰玉也来了,他迫切的想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兰玉姑娘。
可欣道:“公子别找了,就我自己来的,我家小姐可没来,”
李凡一急切道:“噢,这些日子,兰玉姑娘可好?是否提起过在下?”
可欣道:“甭担心,我家小姐好着呢,不过,她可比你有心,知道你要参加武举了,这不让我来给你送东西了,”可欣说着,把手里的包裹递给李凡一,李凡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过包裹,心里顿生暖意。
可欣继续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多保重,”
“等等,”李凡一叫住了可欣,可欣道:“怎么了,李大公子?还有事?”
李凡一有些腼腆,道:“麻烦帮我转告你家小姐一声,凡一时刻……时刻都在想着她,要她多保重,凡一不会辜负她所念。”李凡一想让兰玉知道自己对她的思念是如何煎熬,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可欣嘴角一笑,口中道: “嗯,知道了,定会转告我家小姐的。”
李凡一道:“凡一多谢。”
可欣道:“那我先回了,”可欣道了别,便离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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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于大人招摇过市,谭知县颜面尽失
空气中弥漫着热闹的气息,行人们有说有笑、有苦有愁。房屋还是那般静悄悄的,任他风吹雨打。各家掌柜的笑脸相迎着四方来客,论笔墨肆意挥洒,杯中酒不羁豪迈,碗中茶最懂江湖。
一个人的到来,打破这祥和的一天。远处过来一顶轿子,这轿中人是青州知府于甫于大人,不知是在何处办事,恰巧路过东江县,便有心去往那东江县衙走一遭。
于甫生得面白长脸,嘴唇厚实,一双眯眯眼。于甫坐在轿子中,悠闲自在、闭目养神,轿夫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于甫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口中道:“怎么不走了,”
身边的亲随赶忙跑过来告知:“老爷,前面人来人往,两边又都是摆摊的商贩,一时把街道给堵上了,怕是过不去,这一时又不知道其他道路,就停了下来,”
于甫一听来气了,道:“都是些蠢材,就不能退出去,问问路人还有没有其他路可走,”
亲随道:“老爷,这后面也堵了,”
于甫一听更来气了,“哼,看他这知县是做到头了,”于甫盘算一番继续道:“落轿,你派人去那衙门知会一声,本官就在这儿等他,”
亲随应了一声,赶忙一路小跑,路上问了几位老乡,没多大会工夫,便来到县衙。
亲随在衙门外递上帖子,谭知县看过后一时间惊慌失措,忙起身出门去,把亲随迎到大堂,又是让座又是端茶递水,殷勤劲全使出来了。亲随自然不买账,不紧不慢把街道上的情形说了一番,甩个脸转身便走了。
谭知县听完如那晴天霹雳,一时间楞在那里,浑身一阵凉意,说话舌头都打结了,楞了一会,慌忙道:“快快快,所有……所有衙役都放下手中的差事,都……都跟我走,”
身边的师爷道:“何事让大人如此惊慌,用不用差人备轿,”
谭知县骂道:“都他吗什么时候了,还说这屁话,备什么轿啊,都他吗赶紧的,”
谭知县忙从县衙跑出来,大步去追那于甫的亲随,那亲随自是没走远,谭知县跑到他身后,笑脸道:“管家辛苦,这点小意思请笑纳,待会儿在于大人跟前,可要劳烦替我美言几句才是,”
说着,把银票塞给了亲随,亲随趾高气昂道: “我到是好说,大人赶紧想个法子,如何周全,我家老爷那气可不好消,大人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谭知县道:“有劳了公子费心了,还请前方带路,下官自会想个法子周全,”
亲随道:“老爷有心来看你,这下倒好,扰了兴致不说,大人也跟着受惊了,”
谭知县一笑,道:“公子言重了,是下官失职,下官自知惭愧,自知惭愧啊,”
谭知县继续道:“当不当问一句,于大人进来身体可好?”
亲随道:“我家老爷虽为国为民操劳,也受上天眷顾,身体还算过得去,”
谭知县听了,眼珠子一转,思考着什么,二人不再说话,急匆匆去见于大人。
不时,二人便看到于大人的轿子,谭知县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跪地请安。
周围百姓一看谭知县这样,这下倒好,反而遭来更多百姓的围观,都想知道这其中的迷雾,看看轿子里藏着的大官,这下可把谭知县气坏了。
谭知县赶忙命令衙役,疏散围观百姓,人家又没犯法,哪里有人离去。只是被衙役的水火棍隔离开来,这下好了,给于大人和谭知县圈出一席之地。
此时谭知县顾不上看热闹的人群,自知理亏,又是官大一级,低头哈腰在轿子跟前,口中道:“于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不说,还把大人困在这里,实在是下官治理之过,下官惭愧啊,还请大人移驾,去寒舍喝杯清茶歇歇脚,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会工夫,于甫坐在轿子中,打盹做梦好几回了,眯着睡醒的小眼睛,自然知道谭知县来了,瞬间有了精气神。心想“让我停在这街上,顶着大太阳,先晾你一刻再说。”
谭知县站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过了好一会,于甫才开口:“谭大人住的是不是寒舍本官不清楚,本官只知道这速度过去,能喝上隔夜茶了吧!不是走这一遭,还真不知这是你管辖的地界。本官问你,这街道上为何这般拥挤,连顶轿子都过不去。你可是父母官,本来还以为你治理有方,简直一塌糊涂,原本打算上奏圣上,将你调任升职,这下可好,连本官都看不过去,怎么能蒙的了圣上那双慧眼,”
谭知县道:“大人说的是,下官自知惭愧,在治理当中还有很多欠缺,有愧与百姓,有愧与圣上。大人为国为民已是操劳,而今又为下官的事情犯愁,下官有愧于大人的嘱托和期望,还请大人给下官一个改过的机会,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见于甫没有搭话,谭知县实则难为情,平日里都是端着架子受人抬爱,哪能想到今天自己被晾在这大街上,点头哈腰事小,被百姓看笑话事大,不出几天,百姓口口相传,这可是闹了大笑话,一时间颜面扫地。
接着又继续道:“大人这一路劳苦,来到下官的地界,连杯茶水都没喝着,下官这心里属实不好受,还请大人到寒舍一坐,歇歇脚才是。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好让下官表表心意,尽下地主之宜,下官叫衙役在前面开路,不用些许工夫,便能到达,还请大人移驾,”
谭知县说完,一摆手把师爷叫过来,附耳几句:“赶紧去那汨花的住处,备好茶水和酒菜,准备迎接大人,”
这时,谭知县看向于甫的亲随,亲随拿了人家好处,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开口道:“还请大人息怒,听他所说,倒也都是诚恳之意,实则有心改之。又惦记着大人一路奔波劳累,刚才在路上也向奴才问起大人的身体,还不停嘱托在下,要照顾好大人的饮食起居,别让大人太劳累,依奴才愚见,不如就去他那府上一坐,再细谈公务才是,”
于甫听了这些,自然没有消气,可一直停留在这街上也不是办法,加上天气又热,开口道:“起轿,”
谭知县面对亲随作揖,算是感谢,忙命令那衙役前方开路,敢挡道者,以妨碍公务为由羁押便是。
衙役列队排开,在前面驱离街上的百姓,围观群众一时来不及躲闪,被拥挤着一哄而散。有的人把菜筐子掉在地上,筐里的菜被踩得稀巴烂,有人被绊倒在地,抱着脑袋往那街边滚,有人把鞋踩丢了,路边商贩的摊子也被挤倒在地上,汤汤水水洒落一地,商贩骂骂咧咧,同时伴随着小孩的哭喊声和人群的嘈杂声,待于甫的轿子过去之后,街道上变做一片狼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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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谭知县高调做事,小女子命不由己
这一行人官气十足,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一路来到了汨花这处小院,也不知道,这谭知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没去衙门,不管他这许多,只见轿夫落轿,一群人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簇拥着于甫进去院落。
小院平日里也就汨花和几个仆人,还有那时常出入的贼人林虎之外,再没其他人了,这院子多少显得有些落寞。一下子来了这些人,一时间倒也给这小院增添了许多热闹。
谭知县把于甫迎进大堂,轿夫和随行人员则被安排到东厢房,房屋里早已备好茶点水果,谭知县还令师爷给每位轿夫拿了银子。亲随自知自己不便在大堂待着,识趣的来到院落,观赏着小院的风光。
亲随转悠一圈,也很无趣,正愁打发这无聊的时间,突然看到有间屋子半开着门,便推门走了进去。只见梳妆台前,一位背影妖娆女子正描眉画眼,抹脂涂唇,铜镜中映出一副美丽的容貌,亲随自知突然闯进来很是失礼,可不知双腿为何就是不听使唤,呆立在原地,不肯离开。
汨花从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