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愚若智(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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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愚若智(女尊)-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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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你了,这次倒不难找。”颜煜的眼角眉梢满满透出笑意。

    我暗暗估量对方的实力之后,挺身站了起来,将颜煜拉至身旁,一边警惕流氓三人组,一边轻斥:“告诉你多少遍了,出门要戴纱帽,就算没纱帽,也该扯块破布裹着脸。”

    “下山时,匆匆忙忙的,什么都没准备。”颜煜软软地说道。

    “这个忘不得。”我的思绪一整,相逢的喜悦遽然冷却,身子不由地往边上挪了挪,戒备地问道:“你不会是专程出来找我的吧?”

    颜煜微微颌首,十分自然地往我这边移了几步,轻轻说道:“祭司婆婆让我来的……”

    “喂,你是什么玩意儿,敢跟美人儿靠这么近!”流氓三人组充满敌意地喝道,不甘就此被人无视,六道凶狠的目光瞪向我。

    “别插嘴!没看到我们正在说话吗?”我不悦地大吼,声量远远高出那三人的,然后正视颜煜,严肃地问道:“祭司老太婆让你来取回盒子吗?”

    “是的,祭司婆婆都告诉我了。你扰乱祭典,冒犯历代族长的牌位,抢夺六十七代族长的遗物,放火烧宗庙。”颜煜细长的明眸直直望进我的眼中。

    “你来得可真快啊!”我苦笑。颜煜出现在此,不正说明他已改变初衷,决意讨回盒子了吗?想想确实不能怪他,我在骶族村寨干的那些事儿,似乎、也许、可能……过分了。

    颜煜正待说什么,我们之间突然冒出了几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刚从我的吼声中回过神的流氓三人组,她们将我围在中间,口中骂骂咧咧,不三不四的。

    深深深呼吸,不就是问候毒玄的十八代祖宗么,反正我也不认识,随便骂吧。我无动于衷地站着,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客驿大门――我不可能跟颜煜动手,自然只能跑了。

    颜煜神色遽变,似乎动了气,唇瓣微掀:“你们……”

    “三位姐姐,小妹刚才失礼了,给三位赔个不是。”我拔高声音,盖过了颜煜的话语。

    “……就你这样,还敢跟咱们仨耍横,怕了吧?晚了!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瞧瞧……”流氓三人组显然还没闹尽兴,仍旧不依不饶。

    我不耐地打断她们威胁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再度转移回颜煜的身上:“姐姐们言重了。小妹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妨碍三位讨美人儿欢心了,预祝姐姐们顺利抱得美人归。那么,就此别过。”

    我拱手作揖,心情复杂地看了颜煜一眼。然后,脚底抹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奔向前院。

    流氓三人组体格壮实、专横跋扈、凶神恶煞,应该能拖住颜煜一时半刻――我如是盘算,一跳上马车,就吩咐启程。两名护卫见我神色慌张,不敢多问,当下提缰扬鞭。

    车轱辘缓缓动了,马车驶出了客驿,我半掀席帘,刚一探头,正好看到一具人身飞出厅堂,狠狠摔在前院的草垛上,看服饰正是流氓三人组的一员。随后,颜煜跑了出来,环顾四周,一下就看了过来。

    “毒玄!”颜煜追在车后高声叫道。

    我暗暗叫苦,迭声催促马车加速。

    “毒玄,我跟你走!”颜煜的话,着实令我愣了一下。

    莫非,颜煜不是现在就要带走盒子?!我稍感宽心,于是探身而出,大声允诺:“你先回族里去,我跟你保证,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会带着木盒上山跟你阿娘及祭司老太婆赔罪的。”

    话音刚落,惊觉颜煜竟从大道上失了踪影,几乎在同一时间,身后无人的车厢内,突兀地冒出细碎的呼吸。我一扭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瑰颜,心脏差点停摆。

    “你不能上山。阿娘说了,若让她再瞧见你,定将你供奉予神龙。祭司婆婆也说不想看到你,让你千万别回族里。”颜煜小口地喘着气,在我身边寻了一处地方拢膝坐好。

    “你要跟我回‘生死门’,等事了之后再带着盒子回族里?”我试探地问道。

    颜煜先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想那么快回族里。我记得,你说等你夫君好了,我们三个一起去堰都。”他的声音几乎消失在空气之中,若不细听,真要错过了。

    “你的族人,都已经恨我入骨了,你跟着我,非常不妥。”见到颜煜明明很开心,却又担心害了他――心头的浮躁感更甚了。

    颜煜蹙眉思索片刻,然后展颜道:“不用担心,阿娘她们是真恼了,但祭司婆婆应该没有动怒,要不她也不会为你在雾林引路了。”

    双眼微眯,我一直以为自己那叫九死一生,遂咬牙切齿地说道:“祭司老太婆帮人引路的方式真特别啊!”

    “更何况,你不是曾经答应我,会陪我修行吗?”颜煜嗫嚅,凤眼偷偷瞟向我,正好对上我探究的视线。

    我略沉吟,说道:“你不回族里,是不想现在就继任祭司之位,对不?你放心,只要把盒子送回去,这事就算完了,尽管之前你亲口应允继任,但只要你表现出不情愿,祭司老太婆自然会帮你将事情盖过去的。”

    颜煜闻言,语带焦急:“你以前明明答应过我的。临行前,祭司婆婆悄悄跟我说,让我慢慢寻盒子,不用着急,不管花费多少年,只要我高兴就好。”

    “祭司老太婆什么意思?”我怒,她真打算“推”颜煜入火坑,是不?!

    “祭司婆婆叫我不要有任何负担。她说,以她的修为,无望成为咱们族有史以来法术最强的祭司,但是她会争取成为寿命最长、在位最久的祭司。”颜煜一字一顿,吐字清楚。

    祭司老太婆说这样的话……是已经做好颜煜自动放弃修行者身份的心理准备了么?!她还真是想开了,但这一把的赌注未免太大了,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万一骶族始终没有新的修行者诞生,万一……

    其实,骶族有没有祭司在位,与我毫不相干,我所执着的是――颜煜不做修行者,实乃百害无利、害人害己、祸国殃民!

    “……还有,你别叫祭司婆婆‘老太婆’了!婆婆说了,你干了那么多坏事,其中最为可恶的一件,就是称她‘老太婆’。唤她‘婆婆’,是对她的尊敬,她能接受,但是唤她‘老太婆’,就是对她的侮辱。”颜煜径自说着,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古怪。

    我的目光从颜煜的脸上,落到他的身上,细细打量,思绪翻腾――不足一十七的少年,不识人心险恶,不擅察言观色,又容易认死理,最糟糕的是,长了一副折腾他人心律的容貌――倘若将他留下了,扪心自问,我的羽翼真能遮护他么?

    “你在看什么?是我的衫子吗?这是前阵子我不在家的时候,阿爹为我缝的,他还特意做大了一些,没想到这次我回去,大小正合身了。你瞧这布色,据说还是祭司婆婆帮着挑的呢!”一说到自己的亲族,颜煜笑弯了一对凤眸。

    祭司老太婆的眼光……

    我没立刻接话,转而盯着他身上的衣服,良久――

    “颜煜,你就在我的身边好好修行吧!”我以壮士断腕的口吻说道。

    我一定要竭尽所能帮颜煜树立正确的审美观、爱情观及人生观的,然后把他所有的旖念尘缘都掐断――当然,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学会抗拒美色与抵制诱惑。

    我能预言,将来我一定会后悔自己的这一决定,但是,以后的烦恼以后再说吧!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一扫连日的阴霾,嘴角不可抑地上扬。

    “我的包袱,你有带出来吗?”我开始有心思旁顾琐事。

    “没……里面有什么要紧的物什吗?要不我回去取吧?”颜煜的笑容微敛,紧张地问道。

    “不用了!不就是一些身外之物么……就当赔偿费用吧,散尽千金买个心安理得。”我故作潇洒地说道。

    一炷香之后――

    “你怎么了?胸口难受吗?”颜煜一脸关切地扶住我。

    “别管我,我只是心疼、肉疼、全身疼!良心的价码真高啊……”

    。。。
………………………………

65昨日花飞絮水东流1

    再次回到白石镇;驻守镇外的步军营兵士已全部撤离,小镇犹如大劫过境,尚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街面上的路人零散,商铺内的生意萧条。

    一路上山,偶尔看到几拨结伴出行的女子,都做寻常百姓的打扮,三两成群;围聚一团;或在岩上,或在树下;彼此间甚少交谈,各自目光炯炯地守望一方,全然不见出游的闲适雅逸。她们身处的位置,不是荒石,就是野林,毫无景致可赏,却是上下山必经的隘陿关口,倘若善加利用自然之力,不失为一套天然的攻防体系。

    这群人的行迹固然可疑,但她们并未出手拦截过往的路人,我也就没有多费心思揣度她们的来路。

    “生死门”一切如常。

    桃花林负责接引的弟子告诉我,山脚的官兵拔营之后,门派就解除了戒严禁令,而今门中弟子又能自由地上下山了。

    当听弟子随口提到,近些日子掌门时常将长老及堂主派出办事,我心中一凛,心知冬杏她们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天知道,那些长老堂主出了门派,会发生什么“意外”——一旦各个重要的职司,都换上她们的人,就相当于彻底接管了门派,而且一切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的。

    前往中央院落的途中,我不由分神思忖。我始终不认为官兵围剿“生死门”的行动是由墨台妖孽提出的——因为时间不对。要知道,那段日子墨台妖孽与我正处于情浓难舍的阶段,他离开皇都之际,仍是千百般不安心,好像他一转身,我就会跑了似的——

    如果不是墨台妖孽主动请缨的,那么,能命令他的就只能是……懿渊帝?!

    恕我愚昧,我实在想不出懿渊帝将其尊贵的触角伸进远离庙堂的武林的用意,只是区区一个江湖门派,能对她家朝廷或者她的帝位造成何种威胁呢?还是说,她针对的从来就不是“生死门”,而是站在“生死门”后面的冉燮左相?!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生死门”自然不会是冉燮絮的弱点,但谁人能保证“生死门”不会成为攻击冉燮絮的利器呢……

    思及此,我的目光偏冷。我从不干涉墨台妖孽的事情,但并不代表我能容忍我的夫君因为他人的某些目的或是阴谋,而陷入危险当中——那个“他人”,自然包括“运筹帷幄,知人善任”的懿渊帝。

    思绪翻转,脚步未停,直到亲眼看到墨台妖孽仍平稳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吐息规律,我的高悬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从夏枫口中确定了墨台妖孽一直保持着假寐状态,之后,我状似随意地吩咐颜煜留下,打算独自去见宇文景。颜煜乖顺地应允了,倒是夏枫面露古怪,阴阳怪气地在颜煜与我之间来回扫视。我并未多想,很自然地将夏枫的这一举动解读为他对颜煜保留了防心,毕竟先前我只是笼统地介绍说,颜煜是我在“生死门”的弟子。

    我怀揣着木盒来到刑律堂,就见扮作毒珊的秋梅已接到消息等候在地牢前面。在我的印象里,“四季”之中,属秋梅最为好动活泼,现在让她冒充长年挂着一张死人脸的毒珊,委实难为她了。

    秋梅挥退随行的弟子,领我走下地牢。潮湿的泥墙,昏晕的窄道,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毫无留情地剥夺了生者的快乐。而当秋梅推开一道暗墙之后,夺目得近乎刺眼的光亮倾泻而出,打散了周遭的黑暗,竟让人恍若由地府步入仙境。

    临去骶族前,为了杜绝秋梅她们折辱宇文景,我特意强调了宇文景的重要性,叮嘱秋梅好生照料。虽知秋梅不会疏忽怠慢,但眼前的情景,着实令我目瞪口呆——

    宇文景身处的牢笼,作囚禁之用的铁板都被卸去,与外围的地道相通,形成一个颇为宽敞的空间。地牢无缝无窗,透不进光,秋梅就让人在墙上镶嵌了夜光珠。牢内正中是一张虎玉八仙桌,以兰桡屏风隔出内外间,紫檀多宝格上整齐地堆放着古玩,灰墙上满是挂幅。

    秋梅解释说,宇文景不肯出地牢,她只好将东西送进地牢。宇文景的起居饮食,一切都是按他原先的用度来供给的,除了庭院流水实在没办法引来,其它的摆设都已尽量仿照他的住所来布置了。

    早些年,我就耳闻宇文景的“清晖流苑”,布局独特,书画满栋,奇珍列柜,却始终没有机会一探究竟,心中多多少少留有遗憾,想不到,今日的地牢之行,居然让我得偿所愿——真是讽刺啊!

    秋梅退了出去,我径自穿过屏风,步入里间,映入眼帘的是正坐在根雕茶几边闭目养神的宇文景。他一身清爽,周围不见一只蛊虫,甚至连其曾存在过的痕迹都未留下。

    “你……回来得真快啊。”几乎在我踏进的瞬间,宇文景睁开了双眸,尽管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我笃定他看到我的瞬间,眼中闪过了诧异。

    “今天是第二十六日,没有超出一个月的时间。”我自动将宇文景的话反过来理解,他说快,就是嫌我慢了。

    “我似乎低估了墨台府马车的脚程,原以为一来一回,至少三十日……”宇文景沉吟,随即,他的目光直接越过我,落到了后方,问道:“怎么就你一人来?我要的东西呢?”

    我极度怀疑宇文景是根据驴车的脚程来计算日子的,但好在他错误的计算,为我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我往前挪了几步,掏出用防水油纸层层裹好的木盒,口中答道:“又不是很大的物件,我一人就能拿来了。”

    “这是什么?”宇文景看也不看一眼,蹙眉瞪视我。

    “你要的东西啊!”宇文景的冷淡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发懵,急急拨开油纸,将盒子推到他的面前。

    “这盒上有她的印信符契……”宇文景表情骤变,直直盯着盒子,却不肯轻易抬手触碰,只是声调出现波动:“为什么你能拿到它?为什么她的法咒对你无效?”

    “我还想问你呢!明明这个盒子谁都能拿的,你为什么要诓我呢?”我不满地抱怨,却不敢过分大声,生怕触怒宇文景。

    “谁都能拿?怎么可能……”宇文景的乌瞳微眯,倾身将手掌悬停在盒身上方,仍迟迟不接触木盒。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带来了,现在,该轮到你救我的夫君了。”我性急地催促,宇文景的异样反应令我不安,唯恐迟则生变。

    宇文景没再搭理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盒子,少顷,他的掌下竟逸出墨缁烟气,如雾缭绕,将木盒缠入其中,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他的额面已布满汗珠,双眉紧皱,面容现出痛苦。

    直接将手放上去不就得了,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我狐疑地靠近宇文景,不期然的,鼻间嗅到阵阵香味,浓而不浊,是旃檀的气味。

    我依稀感觉熟悉,不由重重吸了一口,然后——

    “哈啾”一声响嚏,打破了整室的平静。

    我正欲拿帕子擤鼻子,余光瞟到宇文景可能由于突受惊吓,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完全贴上了木盒。

    异变,就在下一秒发生了。

    在宇文景的手心接触盒身的瞬间,几道藏蓝的光束突破墨烟的包围,猛然绽出,眨眼间就驱散了宇文景布下的烟雾,形成一圈炫目的光晕。

    “你干了什么……”我的耳边传来宇文景的咆哮,原来阴沉如他,也能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啊。

    我只是打了一个喷嚏而已——我满腹委屈,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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