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着那入木三分的羽箭,心下一沉,这一幕时曾相似啊?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才阔步上前,将插入木柱的羽箭拔了下来,对着一旁窜出来的侍卫挥了挥手,屏退了他们,这才取下绑在羽箭上的纸张展开,果不其然,看到上面写着:“相爷,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切莫嫌弃。”
看到这一行字,苏然逸神色立刻变得阴沉,一把将那纸张捏紧手心,手背上青筋暴起,可见其用力的程度,半晌之后,似是泄愤一般,抬手一拳击打在桌面之上,出‘嘭’的一声响动,而他也随之低咒出声:“孽障。”
韩臻送到苏然逸送进来的消息,却没有半点的着急惊讶之意,这件事他早就有所预料。
就算他们不被玉儿绑走,他也会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将这些人撤换,现在玉儿倒是一次性帮他省下了心思,他更能名正言顺的安排能信任的人坐上那几个位置,削弱左右二相和母后的势力。
福元见皇上得了消息之后,就一言不的坐在龙椅上,面不改色的继续批阅奏章,微微有些担心起来,他刚才可是听到来禀报的侍卫说,有人用棺材将前些时日失踪的几位大臣尸身,装着送到了左相府上。
心里着实吓了一跳,也很为陛下担心,他这才刚想努力做一个好君王,就接二连三出现朝廷官员殒命的事情,而且全都死于非命,这可如何是好?
可看着一点也没有着急的皇帝,福元却更加心急如焚,真真应了那句古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韩臻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他知道,这条消息,左相通知的绝对不止是他这个皇帝,母后那边是绝不会遗漏的,而且他更知道,母后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能让她挽回劣势,拿回主权的机会。
既然有人愿意出面帮着处理,他自然乐的轻松。
福元又等了半晌,见皇帝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正欲说话,就听到御书房外传来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听到这声通传,韩臻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神色。
等太后跨门而入,这才不紧不慢的从御案后起身,走到殿前,微微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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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过河拆桥的皇帝
肖婉言一脸威严的扫了一眼皇帝,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看着皇帝说道:“皇上,哀家收到左相的禀报,说是失踪的那五位大臣皆也被害,如今用人装载棺材中停在左相府外,皇上可知道此事?”
韩臻走回御案之后,落座于龙椅,方才抬头神色略显凝重的看着母后说道:“儿臣也是方才得知此事,正在烦恼该如何处置此事?母后既然来了,不知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肖婉言看着皇帝脸上那一丝困扰的神情,眼里的神色闪了闪,沉声道:“朝堂命官接连被害,此事非同小可,皇帝,立刻下令测查此事,势必要给无辜殒命的几位大臣一个交代。”
听到母后的话,韩臻收敛了一下神色,不紧不慢的道:“母后所言甚是,这凶手自然是要追查,不过,儿臣却很是好奇,这几位大人为何会一起失踪,现在尸体又一并被送回来,这其中有何牵连,还有,母后说他们无辜,但在儿臣看来,却不尽然。”
肖婉言听到皇帝的话,脸色稍稍沉下去几分,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抬头看着他,微微皱眉:“哦?不知皇上为何会出此言?几位大臣都是朝廷命官,一直都对朝廷忠心耿耿,功绩也不少,现在无端被人夺了性命,怎的不无辜?”
韩臻从龙椅上起身,再次走到殿前,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母后,神情严肃的说道:“母后说的固然不错,他们却是我朝命官,可儿臣所了解的,却和母后所知大相径庭,这几人在任官职十数年,一直碌碌无为,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想着为朝廷做事,反而利用官职之便,以权谋私,所以在儿臣看来,他们是死有余辜。”
“皇上,作为一个帝王,岂能说出此等话来,若是让人听了去,岂不是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倒是还有谁敢来报效朝廷。”肖婉言听到皇帝言之灼灼的话,神色一变,厉声训责道。
韩臻听到母后的训斥,却是面不改色,转身看着她说道:“母后之意是要儿臣装作睁眼瞎,明明就放在眼前,却要当作看不见,做一个眼盲昏晕之人?若真是如此,恐怕才会无人敢入朝堂,真心报效朝堂。”
肖婉言听到皇帝的话,神色变得阴沉无比,顿时拍案而起,厉声问道:“皇上,你这是在指责哀家眼盲昏晕吗?”
韩臻看着盛怒的母后,却是一片沉静,微微抱拳行礼:“母后息怒,儿臣并无此意,只是想告诉母后,儿臣不想被百姓骂做昏君,以免污了列祖列宗之名,将来无言去面见他们。”
韩臻说完之后,看着母后的神色又沉了几分,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丝弧度,刹那之后便又恢复如初,道:“母后,这件事确实棘手,儿臣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为好?还请母后不吝赐教。”
看着皇帝一脸恭谦的模样,肖婉言心里纵使有再打的怒气,也泄无门,一口气硬生生的堵在胸口,让她难受异常。
暗自吐出一口气,缓和了神色,方有坐下,看着他说道:“哀家会命仵作验身,再让他们的家人收尸殓葬,通令全国,几位大人被歹人所害,若有能查出凶手者,官升三级,若是平民破案,立刻晋升五品官员,为朝廷效力,皇上意下如何?”
韩臻的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之中也满是认真,待她说完,这才露出一抹笑容,恭敬的说道:“母后英明,看来儿臣还得好好学习几年,就依照母后的意思办,此法不但能彰显我朝对文武百官的重视,也能告诉天下百姓,只要是有才有志,便能报效朝廷,再则,天启国虽大,最多的却是也百姓,若是人人都能协助官府找寻凶手,那凶手就算有上天遁地之能,怕也是逃遁无门。”
肖婉言看着意气风的皇帝,神色却暗下来许多,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懊悔,她就不该来这一趟,沉下心思,站起身说道:“既然皇上已经明白,哀家便传令下去,让各州各县严加追查。”
韩臻神色微微一闪,一脸沉稳的开口道:“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母后费神了,儿臣会交代下去,母后早些回宫歇着,别累坏了身子。”
韩臻说完之后,也不管太后一瞬间黑下来的脸色,转身回到御案之后,面不改色的对福元吩咐道:“福元,送母后回宫。”
福元看着脸色青黑的太后,再看看过河马上就拆桥的皇帝,背后冷汗淋淋,硬着头皮上前,恭敬的对着太后行礼:“太后,请!”
肖婉言没想到皇帝这桥拆的这么快,一脸阴郁的看着他,见他神色如常,却更加生气,奈何作不得,只得怒气冲冲的一甩衣袖,转身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气愤离开的母后,韩臻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笑容,他还得好好感谢母后,给他出了这么一个笼络人心的好主意。
“你说太后被气的连都绿了?”身在寻玉宫的贺兰玉,听到白薇的讲诉,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光芒。
老太婆啊老太婆,妄想再拿回主权,简直是痴心妄想,现在的陛下已经和往日不能同日而语,又岂是她能震慑的了的?
白薇看着主子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低声说道:“是啊,奴婢听那边的人说,太后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脸黑的都能拧出水来,想来定是被皇上气的不轻。”
贺兰玉歪头单手撑着下巴,不甚在意的说道:“她是自找罪受,怨不得人,对了,宫外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白薇闻言,神色敛了敛,压低了声音:“左相并没有将那五口棺材抬入府中,而是就那么停在了大街之上,想来现在怕是已经被刑部的人抬回刑部大堂了。”
贺兰玉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白薇勾了勾手指,等她附耳过来,然后说道:“你去告诉哥哥……”然后一阵耳语。
白薇一边听一边点头,眼中闪动着一丝异样的光芒,等主子说完,直起身,笑容满面的说道:“奴婢这就去通知庄主。”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白薇离开的同时,白芷走了进来,来到偏殿,将手里泡的新茶放到主子身旁,才低声说道:“娘娘,宫外方才传来消息。”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有小指粗细的竹节递了过去。
贺兰玉神色一凛,坐直了身子,接过白芷抵赖的竹节,捏在手指之见,微微用力,就听得‘啪’的一声轻响,竹节裂开,露出装在里面的字条。
贺兰玉取出纸条,将手里已经碎成几片的竹节递给白芷,这才打开看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内容,神色慢慢免得凝重了几分,看完之后,手掌一握,便将那字条揉成了一团,转手交给了白芷。
白芷接过,照例走到一旁的香炉旁,拿过旁边的火折子打开,将手里的纸团点着之后,打开香炉扔了进去。
回头见主子神色凝重,眉头紧蹙的样子,不禁担心的问道:“娘娘,出什么事了?”
“大事。”贺兰玉沉声吐出两个字,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在原地转悠了两圈,这才站定,看着白芷说道:“去请陛下来宫里一趟,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他相商。”
白芷见主子神色凝重,不敢耽搁,赶紧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快步离开。
白芷离开之后,贺兰玉脸上的神色更显冰冷,眼中的光芒透着危险,想到刚才看到的消息,不禁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看来她这十年来的消息收集的还是不够,对她这位‘父亲’的了解还不够透彻,不然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会到了今日才会察觉。
没想到她这位‘父亲’不但在朝中只手遮天,竟还和南夷国的大将军有所往来,而世人皆知,南夷国大将军达鲁,是南夷王最得力的助手,对南夷王更是忠心耿耿,苏然逸和达鲁有所往来,就等于是和南夷王有所往来,她可不相信他们一个异族大王和一朝丞相,只是单纯的结朋交友,谈论家常。
想到这里,贺兰玉的神情就凝重了许多,再想到另外一件事,关于哪个稳婆的事情,她的人查出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就在十九年前,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死,到如今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是死,不过想来怕是活不了。
又是一声叹息,贺兰玉突然觉得好累,心里藏着的秘密越多,便越觉得沉重,有时候面对皇帝的温柔宠溺,她几次都想开口告诉他关于他身世的真相,可每每话到嘴边,又因为他眼中的温柔而咽了回去。
因为她怕,怕皇帝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承受不起,可如今看来,有些事,她是不能再隐瞒了,苏然逸有通敌叛国之嫌,而与他暗通款曲的太后,不知道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早做防范。
就在她长吁短叹的时候,听到召唤的皇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快步走进偏殿,看着神色凝重的贺兰玉,上前惊人揽入怀中,满是担心的问道:“玉儿,你这么急的叫我来,是出了何事?”
贺兰玉看着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眼中的焦急,知道他肯定是急匆匆的赶过来的,心里的焦躁渐渐平复,挣脱他的怀抱,拉着他坐到椅子上,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才神色认真的说道:“陛下,臣妾有事要告诉你,事关重大,你听完之后,千万要冷静,可以答应臣妾吗?”
韩臻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心里一紧,脸上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看着她点头应允:“好,我答应你,玉儿,你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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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告知真相
寻玉宫内,贺兰玉神色凝重的坐到皇帝的对面,在心里深呼吸了几次,才说道:“陛下,方才臣妾收到宫外传来的消息,左相与南夷国有所往来。”
韩臻闻言,神色一凛,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神色凝重的贺兰玉,直觉不会这么简单,于是皱眉问道:“玉儿,除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告诉我?”
贺兰玉看着他专注的眼睛,迟疑了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这件事他早晚都会知道,早一点知道也未必就是坏事。
心里下了决定,便吐出一口气,看着他说道:“陛下,在你受伤中毒昏迷期间,臣妾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对臣妾说了一件事,是有关……”说到这里,贺兰玉还是犹豫了。
韩臻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神色暗了暗,道:“是关于我的对吗?玉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临到嘴边,贺兰玉还是犹豫了,因为她不愿意看到他痛苦受伤的模样,只是……
这件事若是不说,自己心里就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心里总是会生出一丝莫名的愧疚,再则,他也有权力知道自己的身世。
贺兰玉闭上眼睛微微叹息,再次睁开时,眼中再也不见丝毫迷茫,一片坚定,神色异常认真的看着皇帝说道:“陛下,臣妾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有关陛下的身世,请陛下听臣妾说完。”
韩臻神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说道:“玉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身世怎么了?”
韩臻的心里因为她认真的神色和语气,生出一丝不安,他有种预感,玉儿说出来的事情,一定会改变许多事情。
韩臻心里的一丝不安,虽然隐藏的很深,贺兰玉却还是感受到了,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旋即放开,不允许自己退缩,点头道:“没错,是有关陛下的身世,陛下,你可知现在的太后,并非是你的亲生母后。”
韩臻眼睛瞬间瞪大,有些激动的站起身,随即察觉自己失态,深呼吸了一口气,复又坐下,神色凝重的看着她说道:“玉儿,此事可不能玩笑?”
贺兰玉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异常的认真:“陛下,臣妾自知此事玩笑不得,只是这件事若不告诉陛下知道,臣妾心里便一日不得安宁,关于陛下的一切,陛下都有权知道。”
韩臻仰头看着她眼中的心疼之色和坚定,微微吐出一口气,抬手将人拉进怀里,抱紧她的腰身,低沉的说道:“好,我听着,玉儿,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兰玉挪动了一下身子,和他更加贴近了几分,才慢慢开口,将莲姑所告诉她的事情,对着皇帝娓娓道来。
韩臻停在贺兰玉讲诉,脸色是变了又变,搂抱着她腰身的手也是跟着一次一次的收紧,眼中的神色复杂难懂。
贺兰玉从他的肢体反应上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眼中溢出一丝心疼,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搂进怀中,无声的安慰,嘴里却依然讲述着,没有停下。
韩臻心里的情绪是五味杂陈,心绪翻涌,只得借由搂紧怀中的人儿来控制自己的几欲爆的情绪。
将脸埋进她的胸口,深深的汲取她身上的气息,来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眼眶却不自觉的湿润了,心里生出一股子恨意来,原来啊,自己竟然认贼作母如此多年。
也难怪,她对自己从来不冷不热,在他有记忆以来,她就从未抱过自己一次,小时候不懂事,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够努力,所以母后才不疼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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