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才满是苦涩的问道：“姐姐，是真的吗？”
就这么一句话，却像是用尽了肖婉婉身上所有的力气般。
问完之后，她就吐出一口气，身子也往后一个趔趄，若不是旁边的苏心蕊扶着她，恐怕会再次跌倒。
肖婉言看着妹妹如此，下意识的想上前去扶，可才刚迈出腿，又硬生生的收回来，看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移开了视线，什么都没有说。
肖婉婉看着姐姐的样子，心下一沉，靠在女儿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一行清泪滑落，她刚才可没有错过姐姐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愧疚。
原来是真的，原来他们真的背着她……
肖婉婉觉得心痛难当，片刻之后，才睁开眼睛，一脸悲伤的看着他们问道：“为什么？你们，究竟是为什么？姐姐，他是你的妹夫，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不但沦为了别人的妾，而且自己一心一意爱着敬着的丈夫，居然和自己的亲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一刻，肖婉婉再也承受不起崩溃，软倒在女儿怀中，一声声的质问着。
苏心蕊看着母亲悲伤痛苦的样子，也早就泪流满面，将母亲抱紧，一声声的唤着她：“娘，娘……”
肖婉言看着崩溃的妹妹，心里涌上浓浓的愧疚，眼泪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滑落，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喉咙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不出半点声音，嘴里慢慢的都是苦涩。
韩臻和贺兰玉相拥而坐，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
片刻之后，肖婉婉突然停下了哭泣，也停下了一声声的质问。
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站起身，拒绝了女儿的搀扶，满脸悲伤的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被皇帝抱在怀里的贺兰玉身上。
贺兰玉毫不避讳的迎上肖婉婉的视线，静静的等着她说话。
肖婉婉沉默了半晌，才干涩的开口：“玉妃娘娘，你说我是害死你娘的罪魁祸，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放过我们？”
贺兰玉听到她的话，眼睛微微一眯，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苏心蕊，抬手擦掉眼泪，几步走到母亲的身边，恶狠狠的瞪着贺兰玉说道：“娘，你在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有错，是她在胡说八道，娘，你不要相信她。”
听到女儿的话，肖婉婉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笑了笑，随后将她的手拿开，往前一步，执着的看着贺兰玉问道：“玉妃娘娘，是吗？只要我这个罪魁祸死了，你就会放过我们？”
贺兰玉神色不明的看着眼神固执的肖婉婉，片刻之后，露出一抹轻笑，模棱两可的说道：“或许。”
肖婉婉看着贺兰玉脸上那抹轻笑，还有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颤，随即凄然的一笑，说道：“好，反正我已经失去了儿子，如今又失去了丈夫，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世上，若是用我一命能换到娘娘的舒心，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
听到肖婉婉的话，贺兰玉眼神微微沉了沉，红唇紧呡成了一条线。
苏心蕊听到母亲的话，现是一愣，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两步上前抓住母亲的肩膀，一脸慌张的问道：“娘，你在说什么？什么失去哥哥，哥哥怎么了？娘，哥哥怎么了？”
随后扭头看向父亲，却只看到他移开视线，再回头看着母亲，却只看见她泪流满面。
苏心蕊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抓着母亲的手垂落，随后握紧，转身看着贺兰玉和皇帝，问道：“你们知道对不对？我哥哥怎么了？”
贺兰玉扭头和皇帝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暗光一闪而逝，然后扭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苏心蕊。
再看了看身形摇摇欲坠的肖婉婉，冷酷的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不要……”说
最后一个字，肖婉婉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贺兰玉的话，看着女儿瞬间跌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肖婉婉突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老爷，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报应。”肖婉婉的笑声中满是悲凉，就如同当初苏明轩喝醉后质问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后，听到他的回答后一样，笑的那么凄凉。
这一刻，肖婉婉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儿子会那么反常，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形，泪眼婆娑的看着贺兰玉问道：“轩儿知道这一切对不对？”
想到苏明轩和他离开时，脸上那抹释然的笑容，贺兰玉神色暗了暗，没有说话。
感觉到爱人情绪的变化，韩臻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将她搂进几分，一脸平静的看着肖婉婉吐出一个字：“是。”
肖婉婉身形一晃，险些稳不住，忽然想起儿子脸上那抹笑容，突然就明白了。
垂下眼帘，片刻之后，再抬头的时候，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死了也好，死了也就解脱了，活着反而折磨，轩儿，真是难为你了，娘这就来陪你。”
肖婉婉说完之后，扭头无比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转身一头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夫人……”
“婉婉……”
“娘……”苏然逸，肖婉言和苏心蕊三人，看着肖婉婉的举动，同时惊叫出声，想要上前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只听得‘嘭’的一声，肖婉婉重重的撞在了正阳殿内盘龙柱上，鲜血四溅，人也跟着缓缓滑下。
苏然逸动惮不得，只能满心愧疚的看着自绝的妻子。
肖婉言和苏心蕊快步扑倒肖婉婉身边，将她扶起：“太医，叫太医。”
苏心蕊抱着母亲，看着她被鲜血染红了半边的脸，再听到身边姨母的喊声，突然像是疯了一般，一把将她推开，入失去母亲的幼兽般嘶吼道：“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娘，走开。”
肖婉言一时没有防备，被苏心蕊一推，锒铛了几下，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头是血的妹妹，愣愣的忘记了反应。
贺兰玉看着自杀的肖婉婉，再看看一脸悔恨的苏然逸，原本已经有些动摇的心，瞬间变得坚定。
母亲，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亲手杀了你，却从没有后悔过，可他今天却因为另一个女人露出了悔恨的表情，母亲，你不值得，你为这个男人付出的一切，真的不值得。
韩臻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收回视线，却看到无声落泪的爱人。
心下一惊，忙抬手将她的泪水擦掉，将人抱紧：“玉儿，不要哭，我会心疼。”
听到皇帝的话，贺兰玉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入手的冰凉让她僵住。
片刻之后，握紧了沾满泪水的手，冷冷的说道：“我是为娘不值，苏然逸，你不配，你不配得到母亲的爱，也不配得到他们的爱，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看看，好好的睁着眼睛看看，为了你的权利富贵，你伤害了多少人？”
苏然逸听到贺兰玉的话，将视线收回，看着贺兰玉眼里满满的恨意，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后悔，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可随后，他就否认了，不，我没错，我只是追求自己所求，有什么错？
………………………………
第184章 风波之后的平静
贺兰玉看着苏然逸一瞬间就消散的后悔，心下一片冰凉，不屑再看他一眼，收回视线，转身将脸埋进了皇帝的肩膀，一行泪无声的滑落。
“娘，你也要丢下心儿不管了吗？娘，求求你，不要丢下心儿一个人好不好？”苏心蕊就像是听不到身边任何的声音，只是傻傻的抱着怀里慢慢变的僵硬的母亲，喃喃自语着。
片刻之后，没有得到回应的苏心蕊停下了说话，颤抖着双手探向母亲的鼻息，随后动作一顿，然后慢慢的放下已经失去气息的母亲，站了起来，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韩臻紧紧的抱着怀里无声哭泣的爱人，手掌轻轻的拍拂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苏心蕊几人的一举一动。
肖婉言看着站起身的苏心蕊，就像是被点醒了一般，几乎是爬到妹妹的身边，颤抖着双手将她抱进怀里，慢慢的探向她的鼻息：“婉婉，不，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苏心蕊听着肖婉言的声音，抬起的眼睛却是一片空洞，转身慢慢的走下高台，朝殿外走去，谁也没看。
韩臻看着苏心蕊，微微皱眉，却没有出声阻拦。
埋在皇帝肩膀的贺兰玉，虽然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却没有抬头，她现在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不想去关注其他。
片刻之后，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殿内，跪下说道：“报，启禀皇上，苏妃娘娘跳下了护城河。”
听到侍卫的话，苏然逸再次愣住，随后闭上了眼睛，掩去了里面的情绪。
肖婉言抱着妹妹的尸体，低垂着头，也同样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韩臻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在听到侍卫的话时，微微一颤的身子，无声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将人抱紧，镇定的说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随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韩臻拍了拍怀中人儿的背脊，柔声说道：“玉儿，没事了。”
贺兰玉抬起头，看着皇帝的眼神有些迷茫，喃喃的重复了一句：“没事了吗？”
韩臻看着她迷茫的样子，一阵心疼，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柔声安抚道：“没事了玉儿，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重复着这三个字，贺兰玉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一切毒结束了吗？母亲，女儿为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女儿让造成一切悲剧的人都付出了代价，母亲，你高兴吗？
不知不觉，一行眼泪再次滑下脸颊。
看着再次无声落泪的爱人，韩臻心疼的叹了口气，这才抬头看着双目紧闭的苏然逸，沉声道：“来人，将左相苏然逸打入天牢，静候落。”
“是！”殿外走进来讲个侍卫，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走到苏然逸身边，一左一右的架着他走出了正阳殿。
苏然逸被带走之后，正阳殿就剩下韩臻，贺兰玉和肖婉言还有她怀里早已经变得冰冷的肖婉婉。
正阳殿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嘻嘻嘻，都走了，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哈哈哈，什么都没了。”片刻之后，一道沉闷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内响起，打破了沉寂。
贺兰玉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看着住在地上的肖婉言，随后看着她抬起的脸上带着笑容和泪水，还有那双空洞的眼睛，微微皱眉，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韩臻在一阵沉默之后，抱着爱人站起身，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一脸傻笑的太后，冷声吩咐道：“来人，送太后会乾宁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让太后踏出乾宁宫半步。”
“是。”福元应了一声，随即招手，让站在远处的两个小太监过来，随后扶着肖婉言离开。
韩臻看着被带走的肖婉言，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将怀里的人儿抱紧，将脸埋进她的肩膀，闷闷的说道：“玉儿，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贺兰玉任由皇帝抱着，看着房顶的眼神中有着一丝迷茫，就这样结束了！
可她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半响之后，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抬手搂住皇帝的背，柔声说道：“陛下，我们回宫吧！”
韩臻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该有的沉稳，揽过爱人，说道：“好，我们回宫。”
寻玉宫已经被那场大火化为灰烬，所以贺兰玉现在的住所也就搬到了景泰宫，和皇帝住在了一切。
翌日一早的早朝，皇帝宣布了新的政策。
废除两相制，大事整顿朝纲，贪污受贿者，免！
欺压百姓者，免！没有功绩混朝廷饷银者，免！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的同时，也让许多怀揣报效国家的有志之士跃跃欲试。
韩臻也下诏，追封其生母莹妃为天启国仁善皇太后，将其遗骸移入皇陵，与先皇同穴。
而整个后宫，娴妃不知所踪，苏妃跳下护城河不知去向，原本的四妃，如今只剩下二妃。
贺兰玉坐在景泰宫的庭院内，抬头看着飘零的落叶，神色有些萧瑟，而她身后则站着白薇三人，还有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傅允。
看着这几日都有些神思恍惚的主子，白芷担心的拉扯了一下身边的白薇，示意她上前说点什么？
白薇看了白芷一眼，随即为难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该说写什么？
傅允看着推攘来推攘去的白薇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再看看神思恍惚的大小姐，眼神暗了暗，随即笑嘻嘻的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说道：“大小姐，可否为属下谋一份差事坐坐？”
听到傅允的话，贺兰玉拉回飘远的思绪，将视线放到笑嘻嘻的傅允身上，有些不解的说道：“什么差事？”
傅允见她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假装一脸苦恼的说道：“唔，这个属下还没有想好，大小姐觉得太医如何？以后属下就留在宫里，陪在大小姐身边，专门听大小姐使唤，怎么样？”
傅允说完之后，心里竟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一双眼睛看似满不在乎，其实却很认真。
贺兰玉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以为不留在宫里，不留在本宫身边，你就可以不听本宫使唤了？”
傅允听到她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闲闲的说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属下无论身在何处，都听大小姐使唤，只不过是觉得留在宫里方便些罢了。大小姐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属下还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外面可比宫里好玩多了。”
看着傅允那半是玩笑半认真的样子，贺兰玉微微敛下眼帘，一道光芒闪过，经过了这许多事，她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就比如面前这个总是挂着一幅漫不经心笑容的男人对自己的心思。
在心里叹了口气，贺兰玉难得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允，天下很大，我不想将你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我也会……”内疚
最后两个字，贺兰玉含在唇间，没有说出来。
傅允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眼神微微一闪，笑着说道：“大小姐又不是属下，又怎么会知道属下留下会不会后悔？以后的事谁知道？”
心里却在说着，天大在大，却只有一个贺兰玉，而她没有在大的天下，而是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若是连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那自己才会后悔。
想到这里，傅允笑嘻嘻的说道：“大小姐该不会嫌弃属下了吧？”
贺兰玉看着傅允笑嘻嘻的样子，忽然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撑着下巴说道：“算了，你自己决定吧，对了，去把月妃身上的药解了。”
傅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然后站起身，抱拳说道：“是，属下遵命。”说完笑嘻嘻的转身走了出去。
“哎！欠了这么多，让我怎么还？”看着傅允离去的背影，贺兰玉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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