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见我后悔吗?参与了争斗,变成了欧阳潋,或许你会觉得,是我“杀死”了肖潋吧?”雪裟突然正色问。
欧阳潋轻声笑着,抚弄她的额发:“遇见你,我可是治好了自己的病,多活几十年的功劳,该是你的,你说我该不该报答你呢?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报恩,这个也是……”
雪裟瞧着他缓缓俯身下来,忍不住勾起嘴角,脸颊上浮上一抹红霞,他吻了上去,唇瓣柔软。
门外的一个人忍不住翻着白眼,默默的翻出院子外……
想了半天,仇妩突然又半路抓住了一个婢女冷冷道:
“你,去给小姐送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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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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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卫欧阳潋给皇上请安!”
暗调青瓦的仟羽宫殿,欧阳潋跪在台阶下开口。
前面的内阁,坐着仟羽的国君仟生,只是他以玄色珠帘所遮,外人根本瞧不见他的长相。
“起来吧!欧阳潋,寡人让你前去北城镇守,你可不安分。”
“臣欧阳潋得皇上提拔,定当为皇上效力,别无他心。”他道。眼神坚定,看着真实。
珠帘后的人嘴上挂起一抹笑容,缓缓说道:“寡人提拔你,是因为你有这个资格,这些年来,你传回来的消息足以证明。你的父亲,当真是会生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提起了多年消息,欧阳潋却不搭话。
只因为这些年暗把对仟羽有利的消息传回的人不是他,而是欧阳淦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山。
“臣自幼被送去汉泉寄养,乃是缘巧合之下做了掌管宣纸之人,要说效力,这都不算什么。”欧阳潋回答,毫无邀功之说。
“宣纸是江湖势力对皇家争权夺利,最为致命的一个组织,多年来寡人了解,他们只为肖家效命,你能做到那个位置,自是不同。
况且宣纸的消息对寡人的帮助不少,不必谦虚。”
仟生皇帝起身,缓缓走出珠帘,欧阳潋只见一个浑身黑衣,身穿银色外袍的健壮男子走了出来。
仟生皇帝看着不过四十余岁,一双剑眉下,是炯炯有神的丹凤眼,瞳色为淡蓝,如浅薄的蓝色水晶,高耸的鼻梁与薄唇,肤色乃是浅古铜。
此刻依然可见的威严,可叫人想象出当年容貌的俊美,只是他的右却包扎着似乎受了伤。
“你即刻领兵十万前去西卫纱依卢,与你兄长欧阳甫羚汇合,寡人得知羌国求援的人已经通知到了汉泉那个小儿,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做了准备,我们不能轻敌。”仟生说道。
欧阳潋:“是,皇上,请问欧阳潋何时出发?”
“明日开始点兵,后天出发。到了那边,你再给我办一件事。”仟生吩咐。
“何事?”
“你可看见寡人上的伤,这是上月被一个刺客所伤,那人似乎来自于羌国,寡人原本并不在意,但那人特意带了汉人的口音,倒是有些意思,你替寡人查清楚。”仟生看了看自己的臂,一双丹凤眼里毫无波动,语重言轻。
欧阳潋:“此事臣定会调查清楚。”
“此事不要让你父亲知道,暗调查就是。他安排在你身边的人,都有底吗?”仟生又说道,这口气似乎像是一个长辈关怀之语。
欧阳潋:“多谢皇上记挂,我父亲尚不了解我,自然多心。已经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仟生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挥挥,欧阳潋便退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仟生心想他既然姓欧阳,只愿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罢。
欧阳潋离开皇宫到达将军府时已经子时,靠近了那个小院,里面却还是燃着灯光。
轻轻脚的入门,他便看见雪裟坐在桌前,又是在看着几封信。
“夜深了,你也不披些衣服。”他说着,把身上的一件红色披风穿在她身上。
雪裟浑身冰凉。
“宣纸的运行倒是巧妙,几乎这所有的地方,它都有密探分布……”她说着,眼神明亮。
欧阳潋看着桌上的信,记起他做肖潋的岁月里每日都要阅览这些至深夜,多少有些疲惫。
埋怨道:“我不是让仇妩那家伙去管这些了吗!他倒是会偷懒,我还想让他看的头痛欲裂报复一下他呢!”
“是我要看的,仇妩没有抗拒。你要报复他什么?”她答,身上的紫色纱裙在黑夜闪着光。
“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你们似乎很亲密嘛!我身在远方,与你分别,他却可留在你身边,日日厚着脸皮前来,真是……”欧阳潋的语气酸了起来。
雪裟:“仇妩比山要通透的多,在某些时候,他很直白,与他相处简单的多。”
“这倒是没错……”欧阳潋想起山眼里多了一丝悲伤。
他与自己原本该是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他却一直在盗取消息传回国内。
雪裟:“这麽多年,山似乎没有忠心过你,这是你该惋惜的。”
“你现在在看些什么?”他问,将话题扯开。
雪裟整理了一番,缓缓开口:“我在找一个人,有些头绪。”
“找人?谁?”他问。
雪裟:“那人确切来说,我也不曾见过,不知是谁。”
“所为何事找他?需要我做些什么?”欧阳潋立刻道。
“你现在是北卫将军,今夜皇上的吩咐是什么?”她将他的袖子扯住,微微笑着问,
欧阳潋:“皇上要我领兵十万前去纱依卢。”
“你要上战场了,不必管我这些琐事,我有宣纸还怕找不到一个人吗?”她眼神温柔的答。
“若是可以,我希望伴你身旁。”他道,伸把她抱入怀。
“你不必担心我,大丈夫志在四方,领兵打仗,或许你是从未做过,但战场上热血生死,我相信你不会叫我失望。”她呢喃般说道。
并未告诉他,前世她在李荛端登上皇位之后的那一年所听见的一个仟羽国战雄传说,那其的主角正是北卫欧阳潋。
他要上战场,雪裟是从知道了他原本名字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知道,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注定带兵征战,不会常伴女儿身侧。
“我总觉得,将你带来仟羽,你便成了笼之鸟,这个府里,没有一个人是我所放心的。”欧阳潋说出了心的忧虑。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即便我会怕战场无情,可这只是在被人监视的宅院而已,我倒是已经待惯了,不必为我担心。”她安慰道。
明白欧阳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现在他该做一番事业了,自己又怎么可以成为牵绊。
他听着这话,抚摸着她的脸颊,深情款款的眼神,眉上的疤痕为他增添了英气,叫雪裟在仟羽国内看惯了漂亮男子的眼睛得到了些其他的味道。
欧阳潋皱着眉,语气温柔:“我不怕他们对你做什么,因为只要有我一日,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只是担心,你会做些危险的事情,一如既往的,所以,告诉我,你要找谁?需要多少力量?我们是否面对什么敌人。”
这具有威严的样子,雪裟还是第一次见,她淡淡的笑了,老实回答。
“我在找,可能与我母亲的死有关的一个男人,我只有些不清不楚的模糊记忆,所以很难。我会想到办法的,从一味会产生我那时感受到的药效的毒那里入,我已经找到那个制作药的人,只要一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欧阳潋听了,细细思考后认真道:“你在雪山的事情,我无处可知,但据你所说,你们母女在雪山上生活,这有些不现实,你母亲只是一个弱女子,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带着你在山上存活,或许你该派人去调查一下当时山下的村庄,看是否有所收获。”
雪裟听他这样讲,也有了些思绪,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
可当年她没有见过其他人……
母亲,和自己是如何生存的?小时候或许不会记得这些,可现在看来确实诸多疑点……
………………………………
第487章
记忆,是一种对过去的留恋,一种雕刻时光的方式。
对于孩童时期的那些岁月,许多人开始于意识到自己个头不高,够不着各种东西的烦恼。
又有人是因为一次疼痛的记忆,使得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多了些不同,也铭记于心。
雪裟对她在雪山上的记忆,现在想想,竟然都那么的不明朗。
自己是从雪山上长大,至十二岁时被李荛端带下了山,这一世也是如此,在汉泉待了三年半时间,年关一过,她现在马上便要十六岁了。
可记忆的源头呢?
她记得母女两个人的年关,在雪山的岁月,母亲总是会为她做雪莲糕,可……
具体想想,那样的年关过了几个?
“汉泉最寒冷的地方?你所说的,是最北边吗?”仇妩问。
他一大早便被叫了过来,雪裟说是要找一个小镇。
“没错,最北雪山上,我记得那里有游牧民族,远远的山下总是有些帐篷羊马。”她回答道。
前世她也曾寻根,最后得知的不过寥寥,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是叫李荛端所查,她始终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生活长大。
仇妩略思考道“你说的可能是高原雪域,但那里地广人稀,有何具体的位置可以追寻吗?”
雪裟低头想了想,那时候自己还小,对位置这些,从未考虑过。
突然,她想到。
“我只记得,那儿盛产雪莲花,可算是特点?这雪域虽广,可雪莲却只在少数几个地方出现。”
以母亲那样的身体也可以随意采摘雪莲,那片雪山自是盛产。
“这样……那便有几个地方,黎崒,柏溪,都是盛产雪莲的。”仇妩皱眉,罗列出了几个地方,伸手在雪裟桌上的地图上点了几下。
这两个地方隔得不远。
她提出“还有,这两地哪一处是距离京城正好半月马车路程?”
“这样的话……”仇妩白皙的脸颊上泛着光,眼神明亮,指着一个地方,又看了看它的四周,有了些想法。
“柏溪……它距离仟羽很近。”雪裟一语道破。
仇妩解释道“仟羽三面临山,一面环水,汉泉的柏溪与仟羽的东面相交,但却是有一条宽约四十丈的江水阻隔,这江水急促,百年来未曾建过一座桥,两国的人鲜少从那里来往。”
“我要找的应该是这个地方了,柏溪。”她回答。
雪裟的心中自然有所打算,将柏溪两字写了下来,她才又道
“善仪堂那个大夫,我现在想要见他。你派人请他过来吧!”
仇妩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却知道那善仪堂是文山所管。
“我即刻安排。”他道。
欧阳潋此时已经去往练兵场点兵,临走时交代了仇妩必须全部听她的吩咐,仇妩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却又不屑于坏她的事。
雪裟此刻磨着墨,语气淡淡的,发丝垂落在一旁。
“仇妩,你掌管宣纸,就像是握住了一把世间最为锋利的剑,你可以选择不用,但我此刻需要它来为我挥动,你可愿意交于我?”
“你的意思,要我把宣纸交给你?”仇妩疑惑地问。
雪裟挑眉,笑的明媚。
“我需要宣纸来查清一些事情,让它为我所用,不是要头疼那些繁多的信息,深夜还睡不着觉。这事情,还是给你做吧!反正,他也是这样说的。”
仇妩听了这话,真是不知说什么好,挥挥手,人已经出了门。
不多时,善仪堂的刘大夫到了。
“文管家说是小姐请我过来,不知是不是身体抱恙?”
刘大夫问道,神色自若。
他看着雪裟现在的女子装扮,只觉得没有了那日那样的咄咄逼人,感到一丝放松。
雪裟正在写字,看着他到了,便抬头一看,刘大夫是背着自己的药箱而来。
“大夫你来得正好,雪裟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叨扰,只是听闻善仪堂对世间药物皆有研究,有一事想要请教。”她缓缓开口。
“不知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呢?我定当悉数告知。”刘大夫答。
像是完全不记得那日雪裟对他说过什么,他当时又是如何的害怕。
雪裟“我早前见过一个人中毒的迹象,不知说出症状,您可否猜出是何种毒药。”
“小姐尽管说便是。”刘大夫答。
雪裟开始描述“人只要是稍稍激动,便是头痛欲裂,伴着头疼,心中的怒火更甚!
而一想要思考什么东西则是会突然断了思绪,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便更加怒火冲天。直到怒火将毒性激发,毒发身亡!”
她这是说的李泉在被李荛端杀死的那一日所有的症状。
刘大夫“若是要发怒,是否都不清楚是为何而怒?”
“正是如此,若是平静的话,便整日活在梦中似的,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她道。
这说的,是她自己前世在冷宫中的症状。
刘大夫“这……两种乃是不同的症状,倒像是……世间只有一种毒有这两种体现了。”
“是什么?”雪裟问。
刘大夫摸着胡须,缓缓告知“此为岐山毒藤液,毒性极为恶劣,一滴便可叫人头昏目眩,少量多次数服用便会坏人心智,使得头痛欲裂,这是你所说的后者症状,多用于女子身上。”
“嗯……”雪裟认真的听着。
“因为它的毒性很难被人察觉,用在人身上,使得人发疯,我也是见过的。但你所说的另一种,使人暴戾异常,无法思考,这是大量一次性服用所致,可叫人立刻毒发身亡!
这若是用在易怒男子身上,才叫做厉害!”
刘大夫仔细的讲述着,雪裟一边听着,心中已经有数。
岐山毒藤?看来是这个了。
同为李荛端所为。
刘大夫皱着眉道出了更深的缘由“这毒藤毒液会在毒发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是最厉害的仵作也无法查出一点痕迹,小姐可要当心……”
“这才是他们选此毒的真正原因。”她喃喃道。
一时间她的眼神变作怜惜,只不过很快掩饰下去。
“刘大夫,上次我所提过的事情,你是否考虑过了。”她问。
刘大夫有些紧张的看了看院子外,雪裟很快替他掩上了门。
他的神态就像天气,说变就变,此刻是忧心忡忡“你当真,可送我回国?”
“只要事情可以完成,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雪裟认真答。
刘大夫抚摸胡须的手越来越僵硬,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说的那个药,我的确给一个人开过。”
“是谁?”雪裟立刻提起精神。
刘大夫支支吾吾,却是害怕起来。
难道母亲真的还活着?雪裟忍不住想着,面上却还是淡淡的。
她一入善仪堂便问了那一副药,这整个仟羽没有几个人会调制的药方,终究还是要中原大夫所开,可她从未来过仟羽,如何知晓善仪堂?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日问文山欧阳潋身体状况所得知善仪堂是仟羽境内,唯一一家中医,能看得懂那药方,并且开药的,只有善仪堂的人!
一定有人开了那副药!
刘大夫摇摇头,缓慢的说着“你说的,要一副祛风寒,又要止咳嗽,再加上不能服用枇杷,没有枇杷药效减半,如此奇怪的条件,我却真的开了这么一副药。”
母亲常年服用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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