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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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梦-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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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几乎什么样的军械都能弄到,根本无需秘密派人往海外亲购。

    所以,林瑞说是为曾老九效力,吴益亭认为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因为自长毛作乱,曾文正公荐李少荃组建淮军,随着时间推移,湘军与淮军ri渐嫌隙,洪杨覆灭之后,曾国藩又奏请裁撤兵勇,仅留左宗棠小部、李鸿章淮军部、和湘军水师,对于湘淮两军来说此时又没了共同的敌人,自然在筹饷、购械等方面更是滋生了诸多矛盾。

    而随着五年前唯一能与李鸿章相制衡的左宗棠离世,淮军团体在厘金分配、扩充军队等各方面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曾国荃作为仅存的湘军团体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不甘受李鸿章掣肘,所以派得力部下另拓渠道,购进军火,以扩充实力就不足为怪了。

    加之曾九帅行事作风一向大胆,经常是率xing而为,因此早年曾立下赫赫战功,比如亲率吉字营第一个攻入天京城,但也因为过早放任手下大肆抢掠导致让伪太子洪天贵趁机逃走,而给曾国藩捅了天大的娄子,要不是自家兄长管束的严,可能早就被清廷借机罢黜甚至下狱都说不定,就在六年前的中法战争期间,因为犯了些小错,就差点被革职拿问。

    所以单依着林瑞的行事作风来看,还真的有几分曾国荃的影子。

    林瑞瞧着吴家父子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住向自己投来目光,便知道吴辉正把自己编造的身世来历说给吴益亭听,就是不知道对方能相信多少。

    不过林瑞在南京读大学时候就喜欢阅读一些本地的野史杂谈,所以对于晚清的一些掌故还是有把握的,加上罗广洛的祖上确是湘军将领,所以自己故事应该有几分可信度,当然如果此时当着真正的老湘军林瑞是万万不敢胡言乱语的。

    未几,吴益亭果然缓缓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既然林贤侄带领各家子弟夜袭洋人城堡,还力擒波拉维夏,又能安然脱身,接下来如何去做应该不用我们这些老家伙cāo心了,各自散了,回去睡觉,有事明早再商量。”

    一席话毕,林瑞嘴角上扬,微微冲吴益亭一颌首,扬长而去。

    吴益亭也在长子的搀扶下离开客厅,只留下各家主事们在努力猜想这吴家是否和姓林的已经是同穿一条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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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白斯文双目紧闭,面sè蜡黄,头部和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头部的鲜血还在隐隐浸出,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几声微弱的声音,躺在吴标床上动弹不得。

    早就陪在一旁的白家妹子赶紧用调羹小心地舀起水喂到白斯文的嘴里。

    参与突袭彼得堡的几个人都是眉头紧锁或站或坐在屋内,大伙儿不时地瞟瞟床上的白斯文,眼神中都透出不忍之sè。

    卧室门外,周开湖对刚刚赶来的林瑞说道:“林大哥,这白家人丁一直稀少,白兄弟爹娘又去的早,几年前开始就是靠他一个人拉扯着妹妹生活,吴辉大哥同我们几个偶尔也帮衬下,但是如果白兄弟真的不行了,那么白家就算是彻底垮了,这白家妹子才十四岁,该怎么办?”

    白斯文妹子耳朵敏锐,尽管周开湖说的声音极小,但仍是被听见了。

    只见女孩轻轻放下水碗和调羹,转过身提起裙子,直直走到林瑞面前,轻轻跪下,仰着脸脆声说道:“林大哥,请救救我哥哥,听说您从花旗国回来,不知是否备有洋药,平时都听说洋人的石炭水能治外伤,只是…价钱很高。”

    说到这里,小姑娘顿了顿,眼泪簌簌落下,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继续道,“如果你不嫌弃,白珊愿意做您的贴身丫头,服侍您,只求您救我哥哥。”说完便弯下腰去重重地给林瑞磕了一个响头。

    一时间,周开湖和林瑞都愣住了,周边的人都也只是沉默不语。

    因为,白斯文的伤势在他们看来,已经没得救了。在这个时代,一般受了外伤,如果创伤较浅,在伤口化脓之前及时挖掉被感染的皮肉,再用烧酒消毒,涂上活血生肌的草药,一般就能自愈,但如果是贯通伤,加上流血过多,抵抗力下降,那么只要伤口一旦红肿发炎,就只有等死。就白斯文这样的伤势,即使是有洋人的药物,也很难治愈。

    林瑞看看面前跪着不肯起来的白珊,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一把将已是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孩儿强行扶起,用手轻轻拍掉她白sè裙摆上的尘土。

    安慰道:“妹子你说的是哪儿的话,怎么敢让你做的我的佣人,也是我疏忽,没照顾好白兄弟,是我的过错,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洋人的药水我可是没有。”

    见到白珊及周围众人失望的表情,林瑞微微一笑,话风一转说道,“之前光想着多带几支枪上岸,就是忘了我们自己也会受伤,我的药物和绷带都在船上,消炎生肌的作用要比洋人的好很多,黄强,你选几个可靠的兄弟把斯文和白珊送到船上洛叔那里,他老人家处理枪伤应该非常熟练的。”

    白珊一听,小小的瓜子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脸颊上的酒窝隐约可见,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几滴泪珠。

    林瑞一时都看呆了,这。。。这。。。女孩完全就是后世岛国电影的经典的萝莉样么,如果换上经典的ri式校服,那就………,这个想法仅仅在林瑞的脑海里存在了一霎那便消失了,在这种情形下,竟然想到那些,实在是让林瑞在心里直骂自己禽兽。

    吴标、周开湖几个人听说有的救,心中狂喜,立即招呼人手,在林瑞的指手画脚下,做了副简易担架,在黄强等人的护送下,白斯文被悄悄送出了吴家。

    林瑞等人各自分散就寝。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突然碉楼上哨兵开始大声呼喊,大院的人都被惊醒了,所有人都以为是西班牙人又来进攻了,于是整个吴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而年轻人都赶紧穿衣起床,呼啦啦提着枪都进入四角的碉楼内。

    林瑞边搓着脸心里边埋怨着,省长都捉来了,军械库也被炸了,这西班牙人怎么还敢上门?难不成昨晚闹了一场,个个都成了失心疯?

    想着想着,这人就上到了二楼,林瑞趴到观察口往外一看,好家伙,差不多有四五百号人把吴家正面这条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的,但是看穿着打扮都是华人,期间有老人有小孩,青年人都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刀棍,护着人群外围,似乎在防范着什么,外面人虽然多,但似乎显得很有秩序。

    周开湖见林瑞不明就里,便趴在耳边对他说道:“这些估计是在岛上各处种植园干活的华人,大概是受到土著的攻击才逃过来的。”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走到吴家大门口,隔着门大声喊道:“吴兄,我是苏西泉,开开门,让我们进去。”

    听到门口的叫喊,吴益亭披着衣服急匆匆与其余家主往大门而来,看样子也是刚刚起床,甚至衣服还没穿整齐。

    到了门口,吴益亭隔着门同苏西泉聊了几句之后,林瑞就听见苏西泉站在吴家大门的台阶上大声对人群说道:“各位同胞,因为吴家地方有限,没法容纳我们所有人,只能先让老弱妇孺先进去,其余人等请在外面等候,亨赙你带人维持一下秩序。”

    说罢,一个身材硕长的年轻人便领命而出,开始率领青壮甄别人群。

    随即,吴益亭也递消息过来,让林瑞率人帮忙维持秩序。

    过了小半ri,才将近百五的老弱安顿在内,苏西泉则被吴益亭亲自引入自己的书房,两人似乎极为熟稔。

    而留在外面的青壮则在那个叫亨赙的青年分派下,分成十多个队伍,在街面上驻扎下来,显得极有纪律,这些人尽管不能进入吴家大院,热水和干粮是绝对不会少的。

    就在吴家的下人们忙着给外面人们送来吃食的时候,一个身着衬衫的土著人打着白旗顺着街道,走了过来,一脸紧张地边走边喊:“别开枪,市长先生请吴老先生去官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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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曦光刚刚照亮天空的时候,萨尔瓦多和手下的士兵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都说不出话来,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整个城堡内一片狼藉,巨大爆炸几乎摧毁了整个军械库,还波及了紧挨着的小半段城墙和部分军营,坍塌的瓦砾堆中还隐约可见残肢断臂,看样子是有几个还未来得及出营房的士兵被压在废墟中了。

    早早赶来的市长加西亚此时则成了最高长官,萨尔瓦多自然而然便迎了过去,两人默契地走到一个角落里便停住了脚步,加西亚首先开口:“你手下还有多少人?我是说真正的士兵。”

    萨尔瓦多苦笑道:“还有三十多人,昨晚的战斗损失了十多个,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没有足够的弹药。”说到这里用手指指不远处的废墟,“军火库没了…。。现在大约每人只剩下二十发子弹,省长大人也被绑架,我们没法再同清国人继续战斗下去。”

    “没关系,现在向马尼拉发去电报,等几ri援兵就到了,我再去和华人谈谈,看看他们是否能先放了男爵大人”加西亚安慰着这个高大质朴的卫队长。

    “不会有援兵的,”萨尔瓦多颓然道,“起码几周内不会有,因为省长大人压根就没向马尼拉发出任何电报,一个字也没有,而现在电报线路被炸断了,电报机房也受了损伤,刚才通信官说要几天才能修好,所以……。。”萨尔瓦多说完,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那好,我已经吩咐我的助手去了吴家邀请他们继续谈判,那些华人应该会同意继续商谈,这样正好可以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我想,只要我们做出一些暂时的让步,华人一定会释放省长大人,重新成为温顺的臣民。”尽管加西亚对于电报中断有些失望,但他仍努力使得谈话气氛变得乐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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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谈判

    ()  微凉湿润的海风轻轻地掠过红陶筒瓦的屋顶,圆弧檐口上的风铃轻轻晃动着发出悦耳的声音,粗糙的人工涂抹的灰墙反shè着柔和的阳光。

    林瑞站在二楼客厅外的阳台上,扶着有着jing美图案的铁艺栏杆,眯缝着眼睛望着不远处洁白的沙滩和一层层轻轻推来的海浪,嗅着微微咸腥的清新空气。

    不禁心里暗暗骂道,西方人还真是会享受,阳光、沙滩、清新的空气一样都不缺,为什么我们中国人总是要从事辛勤繁重的劳动,自己父母还有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在过省吃俭用的生活。

    他们总想着要抚养子女、孝敬老人、存些钱防病防灾,甚至连每年一次的旅游或者数年一次的旅游都舍不得掏钱,即使是通过多年的拼搏有了一份不菲的产业,可也总是忙忙碌碌、终年无休,还要接济穷困的亲朋好友,维系着各式各样的关系,没几个人能抽出时间地舒舒服服享受一下轻松惬意的生活。

    中国人活的真的好累好苦。

    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饱受西方的掠夺和压榨,因此只能选择勤俭的生活,但为何百多年后社会物质已经极大丰富的时候,这种惯xing依然没有改变?

    就在林瑞沉浸于回忆的时候,一只布满老茧粗糙大手轻轻拍在他的肩头,吴益亭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屋内出来与林瑞并肩扶着栏杆,两人都凝望着远处的大海,没有说话。

    林瑞想起了后世那个灯红酒绿的上海滩,想起了内地小城的家乡,想起了自己已经年迈的父母,不禁湿润了眼眶。

    吴益亭微微侧瞥,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南洋华人远离故土,寄居人下,上有洋人欺压,侧有土人窥伺,朝廷又视我为弃民,所以也难怪黄老他们小心翼翼,步步狐疑,请贤侄不要过多苛责,等此间事了,我等定有重谢。”

    未等林瑞开口,一个矮小的女佣走到近前,说道:“市长先生回来了,请二位回会客厅说话。”说罢便恭敬地在前引导。

    在林瑞和吴益亭踏入会客厅时候,市长阿尔文・加西亚微笑着迎了上来,用略微生硬的汉语说道:“刚才有事外出,真是抱歉,今天吴先生出面真是令人高兴,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想我们之间的误会一定会得到消除,您旁边的这位是?”

    林瑞和吴益亭对视一眼,心中都感到十分诧异,按照常理,此时此刻这个西班牙人此时应该非常震怒才是。

    林瑞在后世不知道同白人上司打过多少次交道,很清楚西方人如果想从对方这里得到什么,那么他的嘴巴在掀开底牌之前会很甜,甚至恭维到对方心里都不好意思的地步,所以林瑞并不答话,只是等待着吴益亭开口。

    此时吴益亭很是纳闷,同眼前这个西班牙人接触已经差不多有近十年了,以前见面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从来都没有见到他对华人的笑容如此灿烂,语气如此柔和。

    是难道他不知道波拉维夏已经被掠走?这绝对不可能,那么就是说是眼前的这个洋人学会了先礼后兵?!

    心里尽管忐忑不安,但吴益亭嘴上却说道:“市长大人有令,老朽自当遵命,哦,我身边这位就是港口外停泊的唐山号商船的少船东,姓林名瑞。”

    话音刚落,加西亚便又笑容可掬地上前主动伸出右手,林瑞则习惯xing地迎了上去,两人的手轻轻一握,互相礼节xing地点头致意,少顷宾主便分开落座。

    “好,我想先确认下波拉维夏省长是否在你们手里?如果是,那么,我希望他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加西亚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心里却是很不是滋味,这种场面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竟然让黄皮肤的中国人成功袭击了自己的要塞,还劫持了省长,以至于自己现在要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希望对方善待自己的上司、那个该死贪婪的肥猪。

    此时加西亚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脚下的这块土地已经不属于西班牙,眼前的中国人才是这里的主人。

    吴益亭看了林瑞一眼,见林瑞微微点头,便回答道:“是的,我们也是无奈之举,被迫行此下策,我们只是想得到官方对于我们行为赦免的承诺,以及对今后华人安全的承诺,至于省长大人,我们一定会优待有佳,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好,对于帝国属地的臣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我们自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对于你们为什么要潜入城堡,打死打伤帝国士兵数名,还绑架了这里的最高长官,我真是不理解你们的行为,要知道对于前两ri土著人的sāo乱,我们都采取措施进行阻止,比如下达宵禁令,所以这次动乱完全是菲律宾土著造成的,我们完全没有参与,我们与这次sāo扰没有任何关系。”

    加西亚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似乎上百人的伤亡和几万平米建筑的焚毁真的与西班牙人毫无关系,可是他只能够这么说才能让自己起码在口头上还占据一些道义的制高点,才能让谈判继续下去。

    可是,吴益亭听了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然有如此厚脸皮的人,只几句话便将已方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还反过来责问遭受了惨重损失的受害方。

    吴益亭心脏在剧烈跳动着,胸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想要反驳对方,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在心中骂道,无耻,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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