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附身的女鬼
一辆黑色本田从地下车库驶出,迅速驶上了马路。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随即启动,小心地跟上了前面的车。
“我们就这么跟着他?”出租车里离浅趴在禅宇的身上往窗外望去。
禅宇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嗯,找到当初井上秋为他做假账的证据就够了。”
离浅眨眨眼,一脸八卦道:“哎,禅宇你说那个井上秋会不会杀了那个负心汉啊?”
“恐怕她要的是那个男人生不如死。”
离浅哼了一声,缓缓道:“善恶终有报。”
离浅忽地沉默下来,凝视着少年光洁的侧脸。善恶终有报……你的善报又何时才会到?
那辆黑色本田很快停在了一间公寓前,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走进了公寓。
离浅立马拉起禅宇下了车跟在男人的后面。
禅宇不自觉地紧了紧被女生抓住的手,脸上笑意浅浅。
“他不会是住这里吧?”离浅小声嘀咕,“那个什么大泽勇不是挺有钱的么?他和财团千金结婚了,怎么还往这种地方跑?”
“说不定做假账的证据就在这里呢?”
离浅立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在男人进了一扇门之后,毫不犹豫地大力敲响了那扇门。禅宇站在一边呆了呆,她的行为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却是一名穿着粉色和服的年轻女子,她一脸不悦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极不耐烦,“你们是谁啊?”
离浅正要说话,禅宇却扯住她,伸过手印上了女子的额头,“居然是个附了别人身的女鬼,要我亲手把你打出来吗?”
那女子根本无法阻挡他的动作,浑身一抖便瘫软了下去。离浅瞪大了双眼,惊愕地仔细看去,便见似有一抹白烟自女子身上升腾而起。
禅宇盯着那虚空的地方道:“你不好好地去投胎,在这里做什么?居然还敢附了活人的身!”
离浅看着这一幕,压下心里“禅宇是不是犯什么病了居然对着空气说话”的念头,满脸纠结地出声,“禅宇你在干什么?你看得见鬼?”
禅宇稍微迟疑了一下才道:“我的双目不能视物,却天生能视所有灵异之物。”
离浅拍拍胸口:“这样啊,吓我一跳,还以为你……”
“还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连忙摆摆手。
禅宇也不追问,他继续盯着那个女鬼道:“你怎么会留在这里?大泽勇呢?他到哪里去了?”
离浅不满地扑在禅宇的身上:“我也要听她说话啦!”
禅宇的脸红了红,他抬起手抹过离浅的双眼:“我以为你会害怕看到这些东西。”
离浅只觉得眉心陡地传来一股清凉感,双眼短暂的模糊过后,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离浅僵硬地动了动脖子,“这个女鬼长得可真丑。”
那个女鬼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却不敢怎么样,只能害怕地看着禅宇小声说:“我是被人招过来的,大泽勇他在、在里面……”
离浅一手捞过禅宇的肩,亲密地靠上去,嘴唇似是无意地擦过他的耳尖,“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咱们得小心点。”
禅宇悄悄握住她的手,耳尖还有些发红,“没事,有我在。”
离浅小小地别扭了一下,“唔”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禅宇和离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进到了屋子里。
“一点光线都没有,好阴森……”离浅不自觉地抖了抖。
禅宇猛地拉住离浅,阻拦住她继续往前的脚步,“别走了。”
“怎么了?”
“我们已经走进别人的圈套了。”
7讨厌的男人
幽闭的空间里,光线微弱,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空气里,整个氛围森冷恐怖。
一扇门打开,一脸狠色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正是大泽勇。
“你们是谁?”男人沉着脸,双眼透出阴狠的色彩。
离浅毫不畏惧地瞪回去,“我们只是想找大泽先生询问一下有关井上秋小姐的事。”
大泽勇脸色一变,愤怒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井上秋的死跟我无关!是她自己想不开跳楼的!”
“是吗?做了亏心事可要当心呢!”离浅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的神色,声音刻意变得低哑森寒。
大泽勇脸色发白地看着这两人,恨恨道:“都说跟我没关系了!你们快滚!”
离浅此时已经不急了,她悠悠道:“你知道么?穿着红裙子跳楼便会化作厉鬼。好像……那晚井上秋就是穿着红裙子跳下去的。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化作厉鬼去找那害了她的真正凶手呢?”
大泽勇的眼里终于透出恐惧的色彩,“你们……乱说什么?井上秋是自杀的!你们……再不快滚,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离浅嗤笑一声,“如果我们不走,你就像杀了井上秋那样杀了我们?”
大泽勇气极败坏地吼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扔出去。”
刚刚的女鬼飘了过来,表情狰狞。禅宇漂亮的薄唇里缓缓吐出四个字来,“不自量力。”
那一刻,离浅觉得少年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还在继续高大起来。
突然间,像有大风灌进来一样,屋子里的气流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离浅看见那个女鬼露出惊恐的神色,身体像是被什么拉扯一样,渐渐扭曲变形,最后在一声尖叫中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同一时间,一道黑光包裹了他们。
大泽勇瞪大眼,面露惊骇之色,双腿一软就这么坐到了地板上,显然被吓得不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离浅看着这个仪态尽失的男人,骂了一声,“神经病!”
“离浅,你去找找有没有假账的证据。”禅宇嘴里吐出的话语一如既往地温柔,仿佛刚才那个冰冷凌厉的人并不是他。
离浅点点头绕过地上的大泽勇,四处翻看起来。
禅宇站在那里,精致的面孔上慢慢闪现出愤怒,“林泉,还要我亲自请你出来吗?”
离浅停下动作,“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禅宇没有回答她,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一扇门上。
包裹着他们的黑色光芒似乎又浓烈了些。门打开,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桀桀”怪笑声,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可怖。
当离浅集中注意力去看时,却发现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飘出来的,是一团浓郁的黑雾,带着腐烂的气息,冲斥着人的鼻子,让人难以忍受。
离浅不自觉地捂住鼻子,心里惊悚无比。
从那团黑雾里传来男人的怪笑声,“禅宇公子,我等了你好久了,正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离浅打了个寒颤,背上顿时爬满了鸡皮疙瘩。
“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
那团黑雾大笑道:“禅宇公子你都没死,我怎么能先死呢?既然今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了,那我就只有勉为其难地收掉你的命了!”
禅宇苍白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绯色,一股锐利的白光从他身上透出来,他冷冷地看着对方,“林泉,最后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护着那个小丫头。”话音刚落,从那团黑雾里霎地射出一道黑色光束,目标正是离浅。
离浅无措地后退了两步,那一瞬间,她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贴近的恐惧。
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名为“恐惧”的弦陡然断掉,眼前一片漆黑。离浅无法控制地陷入了黑暗……
昏过去的那一秒,她想的是,禅宇呢?他会不会死?
8最后的结局
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美丽的剪影。离浅一醒过来看见的就是单薄苍白的少年坐在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少年趴在床沿睡得正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来。
就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离浅不禁加快了呼吸。
少年从睡梦中惊醒,他匆匆抬起了头。映入离浅眼帘的,便是他眼上缠着绷带的样子。
离浅的心抽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了雪白的绷带,“这是怎么了?”声音中夹杂着的沙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禅宇浅浅地笑了,“没什么,只是以后再也不能用这双眼去看鬼了而已。”
他越是若无其事,离浅便越是觉得他的内心一定是翻江倒海悲痛欲绝,在脑中脑补了n多场景之后,离浅终于忍不住悲从中来,抱住禅宇就哇哇大哭起来,“我知道…你一定,一定很伤心……但是……你还有我……”
禅宇无奈地抱住身上的“树袋熊”,“我真的没有伤心。自从我幼年时被人发现双目能视灵异之物,我就被逼着做了很多我不想做的事,现在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很幸福。”
离浅停止了疯狂的哭泣,趴在禅宇的身上尴尬地抬不起头。
就在这个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呼吸和心跳的声音,气氛接近温馨的时刻,一串欢快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离浅手忙脚乱地扒拉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片刻后她面如死灰,颤颤巍巍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次扑到了禅宇的身上大哭起来:“啊啊啊我完了!我完全忘记了还要上学这回事了……”
………………………………
120|120
“又来了?”
“来了。”
趴在那道圆月拱门前的少年懒懒地支起身子,身上像是没长骨头似的,“仙君说了不想见他。”
少年对面立着的是个头上支着龙角的少女,少女轻哼一声,冷着脸将手中的匣子往前递了递,“三太子要去东边做龙王,以后也没机会再来了。这是三太子让我送过来的,仙君若是对三太子的情意稍有所动,那便请收下这个小玩意儿。”
少年靠着拱门站直了身子,表情还有些怔忡,“要走了?……你也要跟着三太子去东边?”
少女不耐烦地答道:“我是三太子的小侍,自然是要跟着他的。”
少年讷讷地接过那个匣子,“……我,我去呈给仙君。”少年忙不迭地往拱门里移动,脚下好似生了风一般,也不见他沾地,就这么轻柔地掠了过去,等他将匣子送进去,再出来时,拱门外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少年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这么快就走了……”
“链凰,你以前不该那么对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越过拱门,手里还捧着他刚送来给我的匣子。
链凰是只小凤凰,孵了千年也不见破壳,他父亲烈凰仙君急得去哪里都要揣着他这颗蛋,三百年前来我府上吃酒的时候,不慎被我当**蛋给拿筷子敲碎了,光秃秃的小凤凰从里头蹦出来,冲我叽叽叫个不停。烈凰仙君非说他与我有缘,便将他留于我做了个跑腿儿的。
“仙君……”链凰怔怔地看着我,问出了一句他以前从来不会问我的话来,“那三太子去了东边,仙君会后悔以前那么对他吗?”
我面色不改,“我虽然管三界拉皮条的活儿,但我可不想别人给我拉皮条。”我的尊号是司缘,司掌三界姻缘,我给批命,月老给牵线,一桩姻缘就此成了。我见了那么多桩情情爱爱,却唯独找不到自己的缘分在哪里。
仙界都说是因为我心又冷又硬。
何为冷硬?就如我这样,三千年扯不出个笑模样来就叫冷硬么?
・贰・
链凰小孩儿心性,我坐在竹子旁饮桃花酒的时候,他正费力地扒在匣子上,企图撬出一个缝来。我瞥了他一眼,挥一挥袖袍,桃花瓣跟着落在了匣子,只听得“吱”的一声轻响,匣子盖儿弹开来,露出里面一颗白白、圆圆……又硕大的蛋!
“把匣子……”拿来!
还没等我说完,链凰已经手快地拿起了那颗巨蛋,待我话音落下,他恰好手一滑,那颗蛋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一圈,撞碎了我手边的酒壶。
我听见刺啦啦的声响,酒壶碎成了一片片,我凑近了一看,蛋壳也跟着碎成了一片片。
我皱起眉,“完了,三太子送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不会是龙蛋吧?”南海老龙王最宝贝家里的龙蛋,三太子是吃了什么狗胆,敢把家里的蛋偷来给我?何况我虽然养了个凤凰蛋,但不代表我就成饲养专业户了啊。
最后一片蛋壳也碎成了渣渣。
链凰捂着脸不忍再看。
我凑得更近了一些。
没有蛋黄流出来。
“啪叽”一声,我反应竟然还比不上那玩意儿快,它准确地扒在了我的脸上,我不敢动手扒它,只能垂眼去看,等我费尽力气都快瞪成个斗鸡眼了,却也没看清楚那团黑乎乎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大约是刚出生的小东西爪子不太稳当,它扒了一会儿就自己往下掉了,我松了口气,心道我的脸不用被摧残了,突然却觉得胸口一痛,我低头一看。链凰指着我的胸口,崩溃大喊,“仙君!它戳破了你的胸!”
我若无其事地拉开胸前的兜布,从里面掏出俩蟠桃来,一只上面正被爪子戳了个大洞,那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上面,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链凰张了张嘴,最后又无力地合上了,弱弱道:“仙君又揣着蟠桃去王母宴了么……”
我“嗯”了一声。身为神仙还胸平是极为可耻的事情,施了仙法丢面子,不如每次赴宴都塞上蟠桃,饿了还能啃一口。谁让我与广寒仙子不太对付,她身姿婀娜,胸前像是塞了四个蟠桃。不过我长得比她好看,塞两个就能压下她的风头了。
链凰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又指了指我的手指,“仙君快要将它捏死了!”
我举起蟠桃一看,原来那小东西是被我捏得喘不过气,打着呼噜呢。我松开手指,小东西又骨碌碌滚到地面上去了,它抖了抖身上黏糊糊的毛,站直了身子,却还不如我的蟠桃大。
它长有尖尖的双耳,两颊各有一撇胡子,一双眼睛蓝澄澄的,像是我后院里的那汪水波。这是只猫!
我想到广寒仙子每次赴宴必然抱在怀中的玉兔,忍不住效仿了一下,将小东西拎起来放到怀里……可惜太小了。我撇嘴,“链凰,拿我的剑来。”
我有一把剑,通体黝黑,至于我一个掌姻缘的仙君为何会拥有这玩意儿,我也不知,就如同我至今不知为何我的血能促进万物生长一般。
我用剑割开手指,凑到那小猫面前,默念,快快长大。
・叁・
转眼百年过去,小猫已经长成了圆滚滚的绒毛球,那日恰好上元星君赠我一支绿笛,我拿绿笛逗弄着小猫,随口道:“那你就叫绿笛吧。”
链凰从我身后走过,低声碎碎念,“幸好当初我的名字不是仙君起的……”
我伸手抚摸着绿笛头顶的软毛,“绿笛明日要为我争口气啊。”
也不知它听懂了没,抬头冲我喵喵地叫,链凰在旁边捂着脸,低声叫,“我的心都要被叫化了……”
我粗暴地将手中的笛子插在绿笛的脚边,“难听死了。”
链凰在旁边叹气,“仙君总是这样,不懂半分乐趣。”
“不,我懂的。”我觉得每次把广寒仙子比下去,我就很有乐趣。
第二日,又是百年一聚的王母宴。我托上元星君替我提前偷了两只蟠桃回来,然后塞进兜布里,穿着飘飘欲仙的粉纱裙,怀里抱着黑乎乎的绿笛,驾云朝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