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我想,作为一名大宋百姓,在心里头,你自然也想得到大宋的承认,虽说你们现在有了百姓的拥护,那又如何?等你们有了小孩,也想他们一辈子生活在骂名之中?”
“此事,大人不必操心,我们的事情,我们自会料理,大不了,让子孙也落草为寇,济富济贫,替天行道,杀尽你们这样的狗官!有什么不好的?”袁梦竹似乎完全不在意身后之事。
秦牧听后,却并不在意,继续道:“姑娘若真存了此等念想,本官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们不愿意,是否也代表着令尊不在意?难不成,你就不替令尊想想?令尊一辈子诗书礼仪,一辈子把心思全都放在教书育人上。指望着,经过自己的双手,能够导人向善,为百姓,为社稷尽自己的一份力。
可是你们却给他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你们是他的孩子,不承想,教育了别人,却始终没把自己的孩子教育好。你们落草为寇,让他老人家何以处地?周围百姓私底下会如何说?若是被他的同窗们知道此事,会如何笑话于他?这些问题,你们可曾替他考虑过?
我想,你们上山这么久,定然也是找到法子想救你们父亲上山吧?至今不曾上山的原因,我想不是你们救不了,而且你们父亲不肯随你们上山吧?”
“那又怎么样,是他想不通,整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听得我头都大了。这些东西能救命吗?能吃饭吗?”
“姑娘此言,倒令本官有些奇怪,想来令尊打小便教过你一些……做女人的本份吧,你这样说话,倒……真让令尊失望呀。”秦牧实在想不起来,古人一般教女子什么,不过印象中,似乎有专门的书教吧。
“失望不失望,不关你事。我只想知道,你的意思是乎要招安我们?”
自己这个身份,虽然看着不错,但又有谁知道,每天晚上,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她和她哥在月下喝酒的身影。他们两个毕竟都是在父亲的指导下长大,为人子,为子民,应尽的本份,他们何尝不知道?
特别是哥哥已经下山请过父亲三次了,但每一次都是被父亲扫地出门。最后一次,父亲竟然当着她哥哥的面,拔刀自杀。幸好,当时袁清刚离他父亲不远,迅速把刀夺了过来,父亲才没死成,但也伤势较重。
当父亲苏醒过来时,这****山又去寻刀,说,只要他们兄妹还有草蔻的身份,他便不想见他们,否则见一次,死一次。
袁清刚看着父亲的病体,苦苦哀求,要等父亲的伤势好些后,才肯上山。谁料到,这****山竟然拿头撞墙,死活不同意。由此,袁清刚才不得不含泪上山。
他们也想着下山回家,当个平头老百姓。可一则这些当官的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可是抢了不少当官的家财,二则,他们也不想让百姓受苦,没有了他们的救济粮,每天会死多少人?
虽说现今上来岷州的知州大人,还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一来到岷州,便把父亲等一众乡亲给放了回来,也把这岷州的灾情报告给朝廷。可是,这知州依然是只救官员,完全不理会百姓的死活。如果他们回家当平民了,谁会救这些百姓?
想到此处,袁梦竹顿了顿首,道:“那不知大人,要我们怎么做?”
听到袁梦竹松口了,秦牧很开心,道:“这个很简单,只要你们现在上山去,把粮食交于我们,当然,你放心,我是随你们上山的。这些粮食,你可以派一个或是几个,这个人数由你定,让他来监管,我们是不是拿着这些粮食来赈济灾民,我知道你们其实也在担心我们粮食的用途。
如果你们不放心派出去监督人员的安全,可以采取随时报信的方式,确认你派出去的人是安全的。如果一但没有收到这个信息,你完全可以杀了我,因为我就在你们山寨之中。这是解决粮食下落问题的解决方式。
至于你们下山安置的问题,虽说本官职微言轻,但本官却敢跟你们保证,只要秦某人还活着,定然让你们清清白白地活着,而且没有谁敢动你分毫。”
“哟……秦大人好大的口气,看你这身着装,只怕都不是什么大官吧?你何德何能,敢保证我们的安全?”杏儿嘲笑道。
秦牧一拍衣服,正声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个男人,倘若不能保你们周全,我便自杀当场,到那时,你们再落草为寇,恐怕也不用再担心良心上的谴责。更何况,本官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秦牧说这些话,倒感觉掷地有声。
“秦大人为何如此保证?莫非你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袁梦竹有些怀疑道。
“就凭我们,倘若大人不能保你们清白,我们也会随你们上山,即便我们上不了山,也可以策应你们的安全,如何?”老吴头指了指身后的厢军们,替秦牧说话。
秦牧脸上挂着微笑道:“姑娘,话都讲到这份上,你总不可能还不相信吧?”
“不是不相信,只是事关山寨的存亡,我一个人也决定不了。”
“如果姑娘决定不了,那也没有关系,完全可以把我抓到山上,然后再作决定。只是这赈灾粮,不可耽搁,我想让老吴头他们先送往岷州,这去的路上,得经过无数关卡,如果没有一位朝廷官员坐阵,只凭他们定然过不了关。我,你们要抓往上山,不如就让这位大人随行,如何?放心,如果你们大当家决定,还是要劫这些粮食,你们尽可以动手,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出你们的势力范围,是不是?如此这般,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牧说完,袁梦竹心里开始动摇,但是要她拿主意,她又下不了决定,是以回头,问道:“三伯,你觉得如何?要不要按他说的做?
这三伯真是这袁梦竹的亲三伯,也就是之前说话声音很苍老的那位。此时听到袁梦竹问话,便开口道:“我觉得完全可以试试,我们劫官粮本就是赈济灾民,如今有人帮我们这么做,我们何乐而不为?再说,如果真可以换个清白身份,对我们来说,也是莫大的好事。梦儿,不如试上一试。”
听到三伯赞同自己的想法,袁梦竹笑了笑,道:“那就按三伯的意思。现在,得找一些人监督他们,该派谁去呢?”
“这个你就让我带几位兄弟们去吧,放心,老爷子我,还是走得动道的。”三伯毛遂自荐道。
一听得自己走路去,秦牧立刻站出来,道:“哪能让老爷子走路呢,我这不是有马车吗?待会,你坐在马车上,不就得了?”
………………………………
第53章 上清风山
一切谈妥,接下来便是上山的问题了,为了安全,秦牧很荣幸的得到了一个黑色的布条,封在眼睛前面。
突然之间一片黑暗,秦牧还真些不太适应。眼前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色彩,除了黑色还是黑色。由此,他根本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无法感知到底身处何方。他只是知道,刚戴上黑布条后,走了没多久,他便被人放在马背上,而且是直接趴在马背上。
如此痛苦的姿势,差点没把他的五脏六腑全给颠散了。上了马背,一路走的都是平地,期间应该经过了几条小河,因为秦牧明显感觉到水溅到身上的感觉。如此走呀走呀,当楚天被丢在地上时,他发现自己正被一人扛着。
然后便是开始上山,秦牧很是感觉,背着他的人应该是扯着绳子上的,或是什么需要手来操作才能上山的方式,因为秦牧是被绑在人背上的,如此挣扎了一段时间,秦牧被丢在房间里,黑布也被扯了下来。
黑布被扯下的那一刻,耀眼的光芒刺得秦牧眼睛生痛,秦牧没有办法,只好重新闭好眼睛,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在被反绑着,当他刚想挣扎着,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别乱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听到来人如此说,秦牧立刻安静了下来,乖乖地闭着眼睛任由对方给自己上绑。好不容易双手反绑好,嘴巴却突然之间被塞入布条之类的东西,秦牧想睁开眼睛,却发现依然痛得很,只能是闭着眼睛,等待着。
不多时,便听到人往外走的脚步声,然后便是关门声,关门声一落,便听到袁梦竹的声音:“你在里面安静地待着,我去跟我哥还有几位长辈商量一下。很快便会回来。”
然后又听到袁梦竹吩咐看守好好看着,不可大意之类的话语。
秦牧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试了几次后,总算可以睁开眼睛。这才,好好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只见得这是一间石室,石块砌得很不规整,也许是急于求成或是工艺不佳。
地面没有经过任何处理,仍然是大地一块,而且很不平整,高高低低。这房间,除了秦牧,还有一根木头,斜靠在墙上。然后,这房间里便没有任何东西。而且这房间,除了有一条门,连个窗户也没有,门这么一关,只能通过透露出来的光线,判断出,这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光影错乱间,也可以看到看守者们的身影,初步判断,好像是两个人。这两个人,手里都好像拿着东西,但具体是什么,看不太清楚。
双手被反绑,嘴巴被堵住,幸好腿还是没有绑固定住。秦牧不由得心里笑了笑,这袁梦竹还真有趣,把手反绑着难道就可以阻止自己逃脱?自己的腿可以活动,随便找一处石头尖锐处,要磨掉这绳子有何难?绳子一落,嘴巴里的布条一拿,打下山去又有何难?
要不是,秦牧对袁梦竹有些好感,真打算这么做。
秦牧坐在那里不到一刻钟,便感觉到屁股有些凉,连忙起身,踱步于这石屋之间,因为没有东西,走起来,倒也舒服。走了有一会儿,秦牧觉得累的很,便对着门口,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布条封住,想着用石头蹭掉,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此事成与不成还在商谈中,自己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秦牧只好继续坐在地上,可是坐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屁股实在受不了,而且这黑黑的地面,怎么都感觉有些脏,只好再站起来。可是,这站着实在累的很,也不知这袁梦竹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现在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秦牧正难过之际,忽然看见了靠在墙上的木头,心里有种感觉,这根木头放在这里,应该就是方便关押在里面的人坐的。秦牧走过去,用头轻轻地把木头慢慢地推动,然后再加上脚的力量,这木头便重重地摔倒在地,发现“嘭”地一声。
外面的看守问道:“干什么?”
秦牧连忙“呜呜”地回答了几句。然后似乎是另一个看守道:“别问了,我们只要守住门便可以了,反正他也走不好的。再说,他嘴都被堵住了,你还指望着他回答你呀。”
“哦,也倒是的,我都忘记了这事儿。看我这记性。”这名看守很是自嘲地笑了几声。
天渐渐黑了,月光透过门缝投射进来,秦牧已经坐在木头上睡着了,头一低一低地像是在钓鱼。这时,猛地一个低头,秦牧重重地倒在地上,身体如同一个幼儿般,蜷缩在一起,躺在地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梦竹走近这座石屋,门口的看守看到袁梦竹过来,连忙道:“大小姐,他在里面睡着了。”
只见袁梦竹手里捧着一大盆饭菜,听到看守如此说,袁梦竹笑道:“他倒挺有趣的,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睡的着,真是佩服他。好了,把门打开。”
这名看守,连忙跑到门边,把栓一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袁梦竹走进来,用脚踢了秦牧一下。秦牧的身体突然被人踢了一下,立马醒了。睁着惺忪的眼睛,在寻找着是谁踢了自己。
“怎么,在这清风寨这么好睡觉?竟然躺在地上了也能睡着。”袁梦竹笑了笑道。
此时秦牧已经醒了过来,道:“姑娘,你把我丢在这里这么久,我不在这里睡觉干什么?”说完这一整句,秦牧才发现,自己的嘴巴依然被堵住了。
袁梦竹也听到秦牧那“呜呜呜呜”的声音,走过去,伸手拿出那堵在嘴巴里的布,“你呀,嘴巴被堵住了,还这么能说。”
嘴巴得以解放,秦牧继续道:“帮我把手上的绳子也解开呀,饿了一天,都饿死我了。快点,我要吃饭。”
“不解,万一你要使坏怎么办?或是要逃走。”
“我要逃走,早就逃走了,干什么,等你拿饭过来时,才逃走呀。我跟谁有仇,还能跟肚子有仇?再说,你不帮我解开,我怎么吃饭?难不成,你来喂我?如果是你喂,我倒没有意见。”
听到他们两个说话如此亲热,这两名跟进来的看守,很懂场合,立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石屋。
“我喂?想得美呀你。我相信你也不会使坏。放了你,便放了你。”袁梦笔来到秦牧身上,帮他把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得以彻底解脱地秦牧,真想过去狠狠抱一下眼前这位姑娘,那玲珑有致的身体,无不散发出一股令人着迷的味道。但刚有这个冲动的秦牧,却被饭菜的香味给吸引过去。
没办法,都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再说,温饱思****,这饭都没吃,哪有的****?
看着秦牧狼吞虎咽的模样,袁梦竹痴痴地笑了笑,“慢点,你慢点,如果不够吃,我让杏儿再拿些过来,别着急。”
这位大人真是奇怪,不怕死,有胆魄,可是吃起饭来,竟然像个小孩子。这一向高傲的袁梦竹,不由得对他产生一点儿兴趣。
风卷残云,狼吞虎嗯,两下半工夫,秦牧便把袁梦竹带过来的饭菜全都吃了下去。把木案放在地上时,秦牧还生生打了两个饱嗝。
“你呀,堂堂朝廷命官,读书人,吃起饭来,倒也如此没有德性,倒真难得。”
“这个德性呢,是放在心上的,只要心中有德性,那便是有了德性,这个道理你是不会懂的。哦,对了,刚才只顾着吃饭,都已经忘记问你那事谈得怎么样了?不过,看你兴高采烈的样子,想来此事已经成了,是不是?”秦牧问道。
………………………………
第54章 入山,第一夜
袁梦竹不置可否,笑道:“其实我大伯、二伯还有五叔,一直都想着回去,这一次,刚好有了一个借口。”
“如此,真是辛苦姑娘了。要不是,你帮我说了那么多好话,我想此事也成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帮你说了话?”袁梦竹奇怪的问道。
秦牧走到门边,回头一说:“这很简单,你的那些什么伯父见都没有见过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相信官府的话。如果真是那么轻易的相信官府的话,我想,你们早也已经招安了。”
袁梦竹跟到门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道:“想不到,你还真是聪明,不过,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别也太放在心上。只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到时候给我们一个清白之身。”
“这个你放心,本官做事你绝对放心。再说,把你们招安回来,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百姓而言,都是一大好事,我何乐而不为?”秦牧摸了摸放在袖子里的令牌,答道。
门边是一片空地,杂草已经理顺,看上去挺干净的。不远处,便是山寨的居民区,因为上山寨的人太多,袁氏兄妹不得不专门开辟出地方,给这些百姓居住。因为落成时间差不多,倒也是挺齐整的。清一色,茅草做顶,泥土作墙。
袁梦竹坐在草地上,笑了笑,道:“这个我自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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