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是这么想的,反正到了那里,只是坐在那里让大臣看几眼,基本没有作用,倒不如晚些时候再去,也没有关系。
当然,赵祯还没有蠢到说,与其在那里干坐着,倒不如直接说自己病了,然后就在后宫好好玩玩,或是看看书,看看美女啥的,这他是做不来的。要知道,现在虽然很多大臣在太后这边,可如果自己不出去,自己这边的也许会倒向太后的。
再说,每天在这些大臣面前晃一下,也可以混个脸熟,加深加深印象,等到了大臣回家后,也可以想起自己。这些人毕竟都是学孔孟之道的,或许会改变自己的朝向,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这么想来,官家每一次迟到,或许也是会为了让大臣的印象更加深刻些吧,毕竟在朝堂上,官家可是很少说话的。
可是,这一次,官家和太后都很早便到了,这大臣们呢,也早于早朝时间站在下面等待着,大家伙便都这么等待着。如此一等,这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这半个时辰,大家伙竟然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个人来上奏章。
这些大臣能做到现在这个位子,个个都是人精,他们自然是知道的,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什么话。今天是来给范将军一行议功,至于其他事情,有什么重要的?
大家伙都知道今天要做什么,那为何就没有一个开口讲话呢?或者他提出来呢,这里面还是有原因的在。
首先这太后党们,他们今天来干什么?他们准备了一堆材料,目的不外乎就是表明,封赏不能太厚。也就是说,他们是来反驳的。
现在议都还没有议,他们如何反驳?所以,他们不想等,也得等,他们在等待着官家党们赶紧地站出来,把这个意思提一下,然后这些太后党们才好反驳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官家党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这里头的原因也是很多的,且不说,这些官家党们明白,虽说四位相爷有三位是他们的人,可是再多相爷都没有太后的一句话也使。再说了,这里头有多少大臣站在太后这边呀?
现在自己站在官家这边,完全是为了公义。可是,当这个公义跟性拿了挂勾的时候,他们当然选择生命啦,至于其他的东西,那再说吧。因为,他们知道,谁若是第一个站出来,把这个事情给捅了,那这人基本可以宣布完蛋了。
所以,大家都在等。不同的是,太后党们在等着官家党说话,至于谁说没关系。而官家党们也在等,他们在等自己人说话,哪个愿意死的,现在便可以说话了。
可是谁也没有说话,自然也就急死了官家,他可是等着的,结果这群人精一个都不说话,这王相、张相、李相三人,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站出来呀。
这官家一急,得了,立刻让站在上面的春阳喊了刚才那么一嗓子。这张相七十多岁的人,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个官家有多急,明明昨天便已经说好了,可是这群龟孙子,一个都不说话,就知道保护自己,像什么样子。
现在好了,本来这小弟先站出来喊几句话,然后把对方的“大将”也引出来,然后再由自己三人站出来一反驳,行成合围的态势,结果现在倒好,完全不是按照自己的设计来。
没办法了,没人出来,那就只能由自己来说,反正也七十多岁了,也算是活够本了,你们这群直娘贼!
张知白在心底里骂过后,站了出来,回头看了看众位大臣,道:“老臣,有本奏!”
“张相,有何要事,快快讲来。”本来这话是应该太后说的,这官家或许很是激动,便把话抢了过来。
这要是以往,太后党们的臣子定然也不高兴了,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要知道,等了这么久,总算有人说话了,总得让他说出来吧,还急等着下班呢。
张相爷再次回头看了看后头的大众们,然后便把之前准备于那些六部官员说的台词给说了出来。
在张相爷发言的时候,大家伙都是很安静的,大家都在等待着他说完,然后才好自己表现了。果然,当张相爷把话说完后,这官家本想着好好再加一点儿柴的,结果这话却很快便被吕夷简给抢了过来。
吕夷简立刻出班道:“太后,圣上,臣以为,赏自然是要赏的,但是却不能如何之赏,像张相爷这般厚赏,臣实不知其所为何?”
“哦?吕相爷说的好糊涂话,这范将军在外拼杀,玩的是命,目的不就是保我大宋的江山千秋永固,此番以极小的代价,换求了极大的胜利,莫非,这不应该得赏?哼哼……笑话!”
这张相爷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说这番话时,那态度,那架势,如同十**岁年轻人一般,也着实不易呀。
相比于张相爷的激动,这吕夷简那就明显淡定的多了,他微笑着看张知白道:“张相爷,本相从不反驳对有功之臣的封赏,这范将军,为国家,为大宋,为太后,为圣上,立此战功,若是不封赏,那自然是会寒了大臣们的心的。”
“吕相爷,你明白最好。”张知白有些怒气道。
“明白归明白,但是一个国家,无论行何事,都得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范将军,进攻党项,杀敌无数,掳人无数,况且还俘虏王子一名,这等大功,自然得赏,得好好地赏,这本想看来,绝无本点儿不妥当。”很明显,吕夷简是在为后面的作铺垫。
对于这一点,大臣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即便吕夷简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却没有哪个人不识趣去插那一句嘴。
其实,吕夷简说到这里会停嘴,那也是没办法呀。要知道,凭着范仲淹立的功,那是多大的赏赐都是可以的。且不说,杀敌那么多,俘虏那么多,还带着一个王子回来。
这些都不说,单单只是打了胜仗,这就已经很难得了,自从大宋立国以来,与外邦交战,有多少次是胜利的?即便有,那也是惨败,像现在这样大胜有过吗?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所以,他们这些虽然为太后党,却依然有良心的臣子们便决定,看能否把这个范仲淹给争取过来,这样不但可以打击官家党们,也可以收到一个不错的人,且又不会害了大臣们的心,一举三得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愿意去做。
所以,有许多大臣都出动了,他们想法设法把这个范仲淹争取过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范仲淹怎么样也不敢靠向太后,即便以死亡相威胁,他也一样,一点儿也不怕,如此一来,不想害大臣们的心也得寒了。
想到这里,吕夷简便很是无奈地,继续道:“但在范将军身上,过依然很。”这话一出,满朝哗然,不但大臣们感觉到很奇怪,即便是太后和官家都一样感觉到很奇怪。
当然,太后党们之前是有底子的,知道一些内幕消息,虽然感觉到惊讶,却依然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吕夷简看看效果已经达到,然后把声音提高道:“臣以为,范将军不但无功,反而有过!”这话一出,效果更是明显,不过,这一次,吕夷简并没有看臣子们的反应了,而是继续道:
“此战是十月十三之日开打,而圣上在出军之时,便已经言明,得在十月前还军,此为误时,第一罪也!”
“其二,范将军领军远袭党项于漠北,率领地是三十万禁军。辎重,粮草一概不带,均留后方,若此战不利,那这三十万禁军将如何归国?到那时,西北之地尽入敌手,国之精士尽死于漠北,大宋危矣!此为轻敌不顾国之大计,此罪二!”
“其三,范将军领兵后对党项拓跋整部进行攻击,不顾里头的平民百姓,老孺妇女儿童,一概剿杀,这是我们圣人之道?这是我们大宋应该有的大国风范?哼哼,此乃有伤国之名誉,此罪三!”
这三条罪状一说,官家矇了,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胡说八道之言,但听着,似乎也是那么回事,完了,完了,这叫什么话。可是没有还等官家说什么,这吕夷简又继续说道:
“似这等误时,不顾国之重器,不顾国之有名誉之人,不杀之以除民愤,俨然是太后开恩,圣上开恩,何敢要赏,何敢如此放肆!”
吕夷简果然厉害,这张嘴也极为厉害,竟然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天下之人都知有功的人,也可以说成是无功之人。况且,看这理由,也是正确的,有哪一条,他是讲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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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败
此言一出,张知白真的怒了,他也知道这个吕夷简是废话,是强词夺理,完全是错误之言,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这个时候,能做的便是指着吕夷简,说他说的一派胡言,其他并无什么好的方法。
当然,张知白开了这个头,底下的人再怎么老实,也明白,现在得站出来,好好地说道一番。虽然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但那并没有什么关系,很快,官家党们便开始了骂战。
众人一拥而上,说什么都有,杂九杂八,但就是没有一个令人觉得还不错的理论,说的都是大道理。而对于吕夷简的骂,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自然是坐不住了,立刻也加入了骂战。
现在好了,官家党和太后党分成两派便吵了起来,这样一样骑墙派难过了,现在如果加入混战,那就是说你得选一边,若两边都选,想当个好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幸好,在这个队伍里头,还是有一些人,是坚定的中间派,他们从来没有投靠哪一边,而且也没有这个打算,他们想到的,便如何做事。
可是,这些人的吵闹声真的惹怒了他们,所以,他们中间有那么一两个人,突然之间站出来大喊了几声“别吵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这话一出,效果那是绝对有的,只是这个效果明显很小,因为这些吵闹的人,也就是停了那么一两秒钟,也就继续吵了。
也确实是的,官家和太后坐在上面都没有说一句话,你们是什么角色,你们吵什么,莫非你比官家,比太后还有权势。而且,这些中间派的职位都不高,本身在官场就是小人物一个,只是够资格上朝罢了。
他们若是在外地的官员面前,是一个大官,可是在这些大人面前,那还只是一个小人物,也就够提提鞋罢了。
说话没人听,别人说话那么大声,他们又不想听,官家不说话,太后也不说话,对于这些中间派来说,那真的很难受。他们真的很郁闷,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他们真的很想走,可是,官家、太后都没有发话,谁敢先走?
这些中间派很痛苦,其实官家更痛苦,明明一切都说好了,之前自己还是那么乐观的,可是没有想到,上朝之后,才发现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本来已经拟定好的,挑事人员不挑事了,倒让张知白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说话。
正以为张知白很有希望,可是谁知道跳出个吕夷简,乱言一通,大家都知道他是胡说八道。可是,又有哪个人敢说他说的是错的。这个朝会,是一定得把按功行赏一事给整出来的。
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又能怎么办?官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孤独。
而太后呢,她倒是很开心,现在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就好!现在就看你官家怎么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倘若一个解决不甚,那么对于这个大宋朝来说,你就是一个庸君,是一个完全没有用的皇帝。
到那时候,自己即便再进一步夺权也是没有问题的。对于刘太后而言,武则天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而且离她也不远,这些年处理政事来看,自己也不是一个无人之用,治理国家也就那么会事。那即便这样,那为什么不自己当这个皇帝,也尝尝一人之上的滋味?
刘太后抱着这种心思,那更是不去理会这个朝堂到底会乱成什么样子,她现在很是盼望,越乱越好,最好的你们在这里打起来,然后弄得全大宋都知道这个事情,那样就更好了。
太后是这个意思,那吕夷简则更是聪明,他都是这个事情的引导者,他当然更清楚这背后的事情。他也是想到这个计策,不但可以把范仲淹眼看到手的功劳给弄没了,而且还可以趁机打倒秦范仲淹。
至于现在很受官家喜欢的秦牧,那只是一个小角色,但为了春风吹又生,顺带着给清理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然后借这个事情,在民间散播官家无能的消息,这样,这官家亲政这种可能性也就没了。
所以坐看其成的吕夷简自然不会想着打破现在这个“好”局面。而像张知白三位相爷,他们自然知道这里头的目的,可是他们明白又能怎么样?太后党不停嘴,而自己这边人又不是个个都有觉悟,所以,也只好在那里等,然后思考着,停下来后,如何应对了。
说起来,昨天秦牧回去后,还是很开心的,他没有想到,官家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其他的不说,单单把他们家给装修一新来看,也可以看出官家是对了一番心思的。
为了装修豪华一些,官家特令周边的土地给收了,然后再周边人工挖出了一个大湖,特意还在上面修了一个大亭子,像九曲桥这样的产物,那也是要的。至于家里头的东西摆设,外带着那家具、物什,那可是样样精美呀。
看样子,这个官家对于自己这个还不入流的官员,那可是很在意呀。莫非,他真觉得自己可以改天换地,帮他把这个亲政权利给夺过来?仔细一想,好像中国能够一直掌权的女人就那么几个,这个大宋朝好像一个都没有吧?
第二天一大早,秦牧在翠萍的床上起来,刚刚吃过早饭,这太监便火急火撩地找上门来,说是今天得按功行赏了,得去宫里头谢恩。秦牧听说官家要找,不说官家对自己这么好,单单是官家,他也得早早动身。
秦牧随同这太监来到宫内,因为太监告诉他,这谢恩得在封赏之后,这时候,宫里头正在争论如何行赏,所以,便让秦牧在这里等着。秦牧一想,也是有道理的,便没有说什么。
在太监的引导下,秦牧来到这宫里头的候事厅里头。秦牧发现,这里头已经有许多将领在这里候着了,范仲淹也在。见秦牧进来,众位将领都是实在人,他们知道这里头谁有功,便都很是热情地跟秦牧打招呼。
………………………………
第250章 绝地反击(上)
“公公,这宫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了?”秦牧坐在这里这么久,始终也没有哪一个人过来说,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
秦牧安排在这里,虽然有茶喝着,有人陪聊着,还有这么如水的宫女看着,实在也不敢说自己有多无聊,只是毕竟坐在这里不是个事儿。再说,这秦牧不急,这太监也急了,告了声辞便去打探消息去了。
秦牧看着这太监回来了,连忙向着太监问起个大致情况,这太监听到秦牧这么一问,再看看这各位将领们也围了过来,瞬间觉得自己的虚荣心感到了满足。
轻轻润了润嗓子,然后便把里头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当然,适当地夸张一下,那也是正常的。
秦牧一听,暗道,看来这个吕夷简还真不是一般货色,如此看来,官家怕是不太好过呀。如此一想,这秦牧便生了同情之意。正想着呢,这外头又有了一个太监,一进这候事厅里头,急切地问道:“哪位是宣德郎秦牧?”
秦牧看了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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