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倒是凶。”
秦公子一步迈进来,看到这情景,把目光调开。
“师兄。”元苍擎直起身,也不以为意。
秦公子瞄了瞄木紫槿的脸色,皱眉,“病了?”
木紫槿“悲愤”控诉,“还不是你的好师弟?昨晚都不让人睡,没完没了地要啊要,欲求不满的……”
元苍擎飞快捂住她的嘴,尴尬红了脸,“师兄找我有事?”倒是知道自家王妃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矫情害羞,但也不用这样豪爽吧?夫妻间的事,也可以拿出来说?
秦公子表情怪异地瞪了木紫槿一会,道,“那是你的福气。”
木紫槿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讷讷承认,“那倒是。”
元苍擎无力抚额,在心里一遍一遍安慰自己:这俩都不是一般人,不用拿世俗礼教约束他们。“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找你,我找她,”秦公子看向木紫槿,“你的青梅竹马想起从前的事了。”
木紫槿心一沉,脸色微变,“哦。”
记起来又怎样,她已经跟王爷成了亲,何况这一世的她与沈睿渊并无半点情意可言。
元苍擎目光沉静,并不多言。
秦公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见他?”
“不见。”木紫槿答的干脆。
秦公子点头,“我早知道会是这样,偏偏他还不信。”说罢回头就走。
“师兄!”木紫槿随着元苍擎叫上了,出口很自然。
秦公子却很别扭,“改变主意了?”
“不是,”木紫槿苦笑,“我是想问,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我为什么要安置他?”秦公子哼一声,甩袖离去。
木紫槿愣怔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人,好大的脾气。
元苍擎拍拍她肩膀,“别担心,师兄是嘴硬心软,他会尽自己所能,帮助沈睿渊的。”
木紫槿回过头来,神情总是有些失落的,“哦。”其实秦公子说的没错,他又不是沈睿渊什么人,为什么要揽上身?沈睿渊既然已经记起从前的事,就知道该何去何从,没有理由再继续跟着秦公子。
元苍擎眼神变了几变,背过身去,“你……要是想见他,就去。”本来想大大方方看着她的眼睛,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可惜,他做不到。
因为非常、非常不愿意看到她为别的男人伤心高兴失落痛苦,他会吃醋。
木紫槿没应声,却有推开椅子站起来的声音。
果然还是要去吗?元苍擎苦涩而无奈地笑了笑,脊背仍是挺的笔直:不能输了气度。
身上一紧,木紫槿从后圈住他,拿脸蹭他背,像小猫一样,“真的要我去见沈睿渊?”
声音软软糯糯,还带了些鼻音,还真像只跟主人撒娇的小宠物。元苍擎压抑着体内翻腾的**,声音平静再平静,“随你的意愿。”
“那,我要是跟沈睿渊走了呢?”
“你敢!”元苍擎终于不淡定了,愤怒回头,“你要是敢跟他——”嘴唇被另两片柔软温润的唇堵住,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力回吻过去。
木紫槿踮着脚尖,吻的很辛苦,但是很享受。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木紫槿虚弱地趴在他胸口,“你这个……笨蛋,我要是会跟他走,为什么要跟你成亲?明明就是吃醋了,还要假装不在乎,你也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
元苍擎狠狠勒紧她纤细的腰,“对你我就是放不下,怎么样?你是我的,三生三世都是,你若是敢离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也会说这句诗吗?木紫槿各种心花怒放,拼命点头,“好好。”
小丫头,欠收拾!
元苍擎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内室走。
木紫槿又是捶他,又是蹬腿,“干什么?放下来放下来,你不会又要……你差不多一点啊,我还很难受,我浑身都疼,啊……救命啊……嗯嗯……唔唔……”
——
选秀这天转眼到来,所有待选秀女,包括木红竹姐妹在内,都紧张而期待,盼着能一飞冲天,下半辈子就不用再愁了。
木紫槿却是另有打算,在选秀前一天,命人给宁馨儿送上一封拜贴,请她过府一叙。
宁馨儿与她原本就甚是投缘,见她以王妃之尊还向自己送拜贴,自然不会拒绝,仔细打扮一番,来到淮王府。
“臣女见过王妃。”
“得了,又没外人,跟我客气什么,快过来坐。”木紫槿笑眯眯看着她,上身是淡粉色小袄,下身是雪白的长裙,清新脱俗,一看就是个温婉之人。
这样的佳人进宫服侍宣德老儿,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木紫槿不禁替宁馨儿惋惜,摇头叹息一声。
宁馨儿关切地问,“王妃有什么烦恼事吗?”不是说王爷待王妃如宝贝一般,羡煞旁人吗,怎么王妃看起来却心事重重的样子?
………………………………
第140章 生死劫
木紫槿笑笑,“馨儿,我一直当你是姐妹。所以就不绕弯子了,你是否真心愿意入宫?”
宁馨儿愣了愣,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是笑了笑,“王妃取笑了,我是待选秀女。是否入宫,不由自己说了算。”
木紫槿点头,“我明白,不过你蕙质兰心,后宫向来是多是非之地,你这般善良。我是怕你入宫之后会吃亏。”
宁馨儿感动莫名,“多谢王妃关切,我若入不得宫,一切好说,若是入了宫,必当谨言慎行,避人锋芒。”
木紫槿一笑摇头。馨儿还没有入宫,自然不知道皇宫争斗的血腥残忍,根本就是不见硝烟的战场。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期望宣德帝能看出馨儿的与众不同,多多怜惜她一些。
“王妃恕奴婢斗胆,王妃不是会看人命相吗,不如替小姐看看,入宫是吉是凶?”一直在旁侍候着的丫环忽然开口,满眼期盼。
宁馨儿吓了一跳。斥责道,“浅月,不得对王妃无礼!”
浅月赶紧告罪,“奴婢该死!”
“罢了,我知道你也是担心你家主子,”木紫槿反倒点了点头,“既如此,我替馨儿算上一卦,把生辰告诉我。”
宁馨儿自然是求之不得,“多谢王妃,臣女是是大同九年六月十五酉时生。”
木紫槿点点头,默默算了一会,心猛地一沉。
“是不是不好?”宁馨儿心中也是一紧,“王妃直言便是,臣女受得住。”
木紫槿神情凝重,“手给我看看。”
宁馨儿依言伸手,木紫槿才一碰到她,就觉得一股寒气條地逼过来,她心神一震,到底还是变了脸色。
“王妃,这……”宁馨儿惊疑不定,莫非自己的命数甚是糟糕吗?
木紫槿沉声道,“馨儿,你这次入宫,是死劫。”
什么!浅月大吃一惊,都快哭出来,“王妃没有算错吗?那、那是谁要害我家小姐,快点把他抓起来!”
“浅月,越发的放肆了,再要多言,王妃怪罪于你,我可不替你担,”宁馨儿亦是紧张的喘不过气,却还是维持着平静,“王妃的意思是,我若入宫,则难逃一死?”
安玮在旁也皱起眉来:她倒是很赞成浅月的话,就让王妃算出谁是凶手,直接杀了完事。否则宁姑娘这样好的人,若真被害,着实可惜。呆他共扛。
木紫槿拍拍她的手,“馨儿你别慌,总会有解决办法的,让我再算算。”她定定神,又掐指算了一回,目中露出喜色。
“有办法啦?”浅月到底还是忍不住,惊喜叫一声,看到主子的脸色,赶紧闭嘴退到一边,却是支楞起耳朵来听。
木紫槿点头,“是有办法,馨儿,你八字太弱,容易招小人算计,不过你命格倒是很硬,受得起福,所以要逃过这一劫,最好的办法就是荣耀加身。”
宁馨儿茫然,“恕臣女驽钝,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耐心解释,“馨儿你方才说入宫后会谨言慎行,但后宫不比外面,不是你不想惹事、不害人就可以安然的,躲不过的是非无穷无尽,你的命运又是如此,所以要想活着,就必须争。”
“争?”宁馨儿脸上红了红,“争宠吗?”后宫佳人无数,她虽从不曾妄自菲薄,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最好的,而性子使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皇上,要如何争宠
“不止是争宠,还要争取一切上位的机会,”木紫槿睿智一笑,“馨儿,不要以为这有多见不得人,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使尽浑身解数?你只管大胆做你的,甚至要成为皇后,才可保你和宁家一门安然。”
“皇后?”宁馨儿吃了一惊,“王妃,不可妄言!”
“这是事实,”木紫槿握住她的手,“馨儿,我的话是对是错,待你进了宫,就全然明白了,到时候你再决定如何做也不迟,我虽没多少本事,却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宁馨儿感激莫名,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臣女先谢过王妃!”不管她要不要争,有木紫槿这句话,她很安心。
“不必客气。”
两人即不再说这件事,随意聊了一会,用过午饭,宁馨儿即告辞离去。
“小姐,奴婢觉得王妃说的对,你不争,旁人也是争,你不害人,旁人也是来害你,小姐还是听王妃的话吧。”浅月迫不及待相劝。
宁馨儿摇了摇头,“我也知道后宫非善地,可……看看再说吧。”
浅月再急,可主子就这心性,她也没办法,只好应了,想着再找机会让王妃好好劝劝小姐才行。
木紫槿拿了六枚铜钱,算来算去,看起来很烦躁。
安玮原本不敢打扰她,见她快要把铜钱给毁了,忍不住出声,“王妃刚刚的话,是让宁姑娘安心的吗?”
“馨儿命里真的有一大劫,闯过去富贵无双,若是闯不过……”
木紫槿眼眸森寒,上一次说馨儿有劫难,不过是借了重生之便,知道元玉琅要对她下手而已。
可是在上一世,她早早就被旁人联手害死,所以根本不知道宁馨儿将来命运如何,现在的结果,也只是她测算出来的而已,她怎能不急。
安玮想了想,道,“不如让宁姑娘效仿王妃?”只要不入宫,就能逃过一劫吧?
木紫槿瞅她一眼,“朝中形势你比我清楚,馨儿入宫是不可改变的,你会看不出?”
安玮无言,的确如此,司徒皇后妒忌心强,见不得其他妃子为宣德帝生皇子,所以皇室人脉不甚旺盛,而司徒家渐渐坐大,野心也更是不心,如果元玉琅被立为太了,就更压制不住了——如果不是对“立子杀母”之制心有戚戚,元玉琅早已是国之储君。
而宣德帝独宠苏默然,他的女儿苏灵璧是绝对要入宫的,而且位份也断然不会低,与司徒皇后可抗衡一二。不过苏家同样居心叵测,与司徒家无论是谁掌控了皇宫朝廷,都不是社稷之福。
太后对此心知肚明,而又看中了宁将军的忠心报国与宁馨儿的温婉可人、正直坦荡,所以才有意培植她,入宫后与苏家、司徒家的女儿一争短长。
当然太后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出要宁馨儿为妃的意思,只是时不时召她进宫说说话,这在有心人眼里,已经是某种很明确的信号了。
“那王妃算的结果如何,宁姑娘能躲过这一劫吗?”
木紫槿摇头,“算不清,渤倒是有一人与她纠缠不清,不是她的救星,就是她的灾星。”
安玮意外,“就是说善恶全在此人一念间?”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罢,”木紫槿挠挠眉心,都不敢再算下去,“还不如不会算的好,真让人担心。”
安玮深以为然,对这位灾星和救星倒很期待,“那与宁姑娘纠缠的人是……”
木紫槿眨眨大眼睛,无辜地指向自己,“我。”
安玮一愣,随即展颜,“那岂不是好。”
想起那会儿与宁馨儿两手相握之时,自己那通体冰寒的感觉,木紫槿就没安玮那么乐观,“但愿吧。”
——
再说宁馨儿,回到将军府,就见父亲宁明远便坐在前厅椅子上,脸色不善。
“父亲怎的一回来就生气,朝中事还是不顺吗?”宁馨儿关切询问,也知道父亲跟苏丞相一伙政见一向不合,会生气也是常有的事。
宁明远抬头看她一眼,目光也柔和起来,“便是那样,一时之间很难改变,女儿,坐下说话。”
他夫人早逝,只留下这一点骨血,平日里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若女儿能入宫伴君,自是于他、于朝政都有利,可女儿只得这一个,后宫争斗又一向残酷,若女儿有什么事,他这做父亲的于心何忍?
宁馨儿依言坐下,看父亲愁眉紧锁,目有忧色,不禁也跟着皱眉,“父亲既知朝中事早已如此,又何必这般忧心,女儿看了可心疼。”
“还是女儿疼为父,”宁明远大为得意,也大为感动,又摇头道,“馨儿,你也知道苏丞相专权,将来他女儿入宫,必然是要为妃的,在后宫就是一人之下,司徒家与苏家向来不容彼此,苏老儿对为父也是诸多算计,为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宁馨儿点头,“父亲思虑的是,女儿也看出来了,苏灵璧一向懂得做人,分明心有所图,却是一派淡然,苏家父女都不是良善之辈,不过……父亲放心,女儿纵然人微言轻,将来入了宫,也会尽自己所能,抑制他们一二的。”
如此看来,王妃所言甚是,她只有力争上位,荣耀加身,才能抑制恶人,保全自己,也人保全父亲。
宁明远大为满意,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我宁明远的女儿,有远见,有胆气,好,好!”
宁馨儿脸上微红,“父亲就别夸我啦,也不怕人听了笑话,虽说皇宫之中是非多,可父亲已在朝为官,若父亲官位、甚至性命不保,女儿也落不得好处去,能有几分力,便出几分力,女儿虽不是须眉,也能替父亲分忧的。”
宁明远真是觉得之前小瞧了自家女儿了,如今一看,这样有胆识的女儿,给一百个熊儿子,他都不换!“没错,馨儿,你有思虑、有远见,连父亲都给你比下去啦!你且放心,后宫有太后照应着,总不会让你吃了亏,到时你见机行事就好。”
“是,父亲。”
父女两个当下仔细商议了一番,等着良机的到来。
………………………………
第141章 选秀
第二天晨起,木红竹姐妹就精心打扮一番,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穿戴起来。好给自己增光添彩。
木红竹没了娘亲,自然没人关心,木鲲鹏还坐在轮椅上,何况他现在被女儿视为杀母仇人,也不会理她,径自出门坐上马车。把他给气的,想骂都找不着人。
段姨娘则扯着木青槐细细嘱咐了好多遍,比女儿还要紧张,成败在此一举了,但愿女儿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一切就好办了。
话不多叙。所有待选秀女都到了训秀苑中的琴苑等候,个个绫罗绸缎加身,珠光宝气,光华璀璨,木紫槿乍一到来,还以为自己到了珠宝发布会的现场。
秀女们为了博得宣德帝另眼相看,都是煞费苦心。有心甚至不惧天寒地冻,只穿着半透明的轻纱软缎,尽管冻的直发抖。可还是尽力摆出很唯美的样子来,可笑又可悲。
“紫槿,过来坐。”元苍擎半木紫槿带到厅上,递给她一个手炉暖和着。
皇兄一早将训秀苑的事交给他打理,今日选秀,他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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