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点头,“四弟妹如此贤良,想来你的两个姐姐也必不会差,不过秀女众多,不知道朕是否有此福分,能得她们两个相伴左右?”
所有人都愕然而妒忌,皇上居然这般明着表达对其他女子的期盼,还真是头一遭!而且被他惦记的还是木家的人,若木紫槿的两个姐姐都进宫为妃,木家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司徒皇后强笑道,“皇上说笑了,这自然要依规矩而办,若是四弟妹的两个姐姐够了标准,自然能选进宫来。”
宣德帝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回木紫槿脸上,“四弟妹以为如何?”
木紫槿暗暗冷笑,“皇上折煞妾身了,朝政之事,妾身不敢妄言,皇上请按律而办,妾身定当遵从。”
宣德帝的眼神当即就阴沉下来,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木紫槿居然听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她两个姐姐能不能进宫,就看她怎么做了,可她竟然无动于衷?
世人谁不希望后宫里有自己的至亲,到时候互相帮衬,互相扶持,也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木紫槿其实是一直想要进宫为妃的,否则也不会直到在跟四弟拜堂时,还要告诉自己,她的脸已经好了。
所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要他稍加暗示,她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再找个机会,两人不就……
而他之所以当众将此事说出,为的就是让嫔妃们都看到,是木紫槿勾引的他,到时纵使四弟愤怒,也说不出什么来。不然纵使他是皇帝,可无故霸占了四弟的妃子,总说不过去。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跟他所想相去甚远,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召见,还有何吩咐吗?”木紫槿起身施了一礼,“若是没有,妾身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司徒皇后下意识地看向宣德帝,今日她本来就是依皇上之言,召木紫槿进宫,只是她也没想到,皇上的用意竟然在此!“这个……”
“四弟妹哪里不舒服,朕这就传御医,”宣德帝一副责无旁贷样,立刻吩咐,“赵公公,去请御医。”
“遵旨。”
“不用了,皇上,”木紫槿施了一礼,“妾身只是小有不适,无甚大碍,再说王爷就可以替妾身诊脉,妾身不敢叨扰御医,妾身告退。”
宣德帝纵使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强行留她,只能压下体内翻腾的**,冷冷道,“既如此,朕也不勉强,你切退下吧。”
“妾身遵旨。”木紫槿慢慢退后,到门口才转了身,轻盈离去。
宣德帝也没了留下来的心情,甩袖出去。
“恭送皇上。”
离开皇后寝宫不远,安玮忽地冷笑道,“聂昭仪一直认定是王妃要放火烧她,竟是咬着不放,还真是执着。”
“我早料到会是这样,”木紫槿根本不把聂昭仪的话放在心上,淡然道,“她没了地方可以去,又在人前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还不把怒气都出在我身上?由她去,反正她也奈何不了我。”
安玮眼中精光一闪,“王妃以后还真是要多加小心,聂昭仪必不会如此甘休。不过属下看最不妙的,是皇上对王妃起了心思了。”
暗卫的职责是忠心护主,所以无论看出什么不利于主子的事,都会直言相告,不会为了顾忌主子的面子,而含糊其辞。
木紫槿无声冷笑,“我知道,宣德老儿方才拿话试我,就是要探一探我的口风。可惜,他打错算盘了。”
别说大姐二姐要不要进宫,都与她无关,就算如此,她也绝不可能委身于宣德帝,她没那么贱。
安玮对于主子给皇上的称呼忍俊不禁,“娘娘还是小心的好,此事要告诉王爷知道,王爷也好有个打算。”
“我知道。”
“王妃,皇上过来了。”安玮眼神一寒,“要不要……”
“这里是皇宫,别生事,”木紫槿心念电转,已约略猜到宣德帝的意图,沉声提醒,“光天化日之下,皇上不会将我怎样,且听他说些什么。”
“是,王妃。”呆木贞亡。
说话间宣德帝已过来,看他微有些气喘,而且是忽然之间就出现,必然是赶了小道,急急追过来的,必然是心怀不轨。
“参见皇上。”木紫槿神情淡然,施了一礼。
宣德帝神情却有些冷,“木紫槿,朕有话要问你,随朕来。”说罢也不管木紫槿是否会跟上来,回身就走。
木紫槿示意安玮在原地等候,她则轻步跟上去。倒是要听听,宣德老儿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来到一处小亭子边,宣德帝停下来,看着木紫槿的目光中,让人看不出喜怒。
木紫槿半垂着眼睑,气息沉稳,也不急着开口。
………………………………
第135章 只要银票是怎么回事
半晌,宣德帝突地问道,“木紫槿。你不怕死吗?”
木紫槿淡然一笑,“皇上何出此言?世人谁不怕死,不过皇上纵使要妾身死,也该给妾身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宣德帝怒声道,“你罪在欺君,难道不该死吗?”
“妾身不明白。”
“你还装!”宣德帝猛地上前一步。“你分明不曾毁容,却欺骗于朕,欺君之罪,罪在不赦!”
“皇上好记性,”木紫槿语带嘲讽,“妾身毁容是真。训秀苑中谁人不知?只不过妾身运气好,皇上赐婚妾身与王爷之后,得王爷悉心救治,才慢慢好起来,妾身几次三番对皇上言明,妾身的脸就要好起来,皇上却并不在意。妾身何罪之有?”
宣德帝哑口无言,他早知道拿这话挤不住木紫槿,可他就是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令他尊严扫地,颜面尽失!“不必跟朕逞口舌之利,今日你若不顺了朕的心意,朕绝不轻饶!”
木紫槿丝毫不见惧色,“皇上的心意,又是什么心意?”
宣德帝冷笑,跟朕装糊涂?“你不是会看人命相吗。不妨看一看,朕在想什么。”
擦。木紫槿在心里很粗俗地骂一句,我是会看命相,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在动什么肮脏念头。“妾身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欲擒故纵?还是以退为进?宣德帝摆出一国之君的威严来,喝道,“朕要你说!”
是皇帝了不起吗?木紫槿低着头撇了撇嘴,“皇上是想妾身替皇上看看命相?”
宣德帝咬牙,“木紫槿?”
“就算妾身说错了,皇上也不必大动肝火,全当妾身弩钝好了。”木紫槿事不关已地后退两步,“妾身先行告退。”
“站住!”宣德帝终于变脸,“朕准你走了吗?”
木紫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停了下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宣德帝缓缓上前,眼神异样炽热。为君这么多年,他不是不见过各色绝美女子,要说比木紫槿美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不知道为何,眼前这女子的清冷、睿智、大胆,无一不撩拨着他的心弦,令他心痒难耐,想得到她的念头,一日更甚一日,几乎无法自持。
木紫槿心中仍旧不言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木紫槿,你真无意替你两个姐姐说句话?”宣德帝终是无法,自己说了出来。
“妾身不敢,选秀之事自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妾身的两个姐姐若是不能入宫侍君,只能说明她们福薄,臣妾不敢妄言。”木紫槿很清楚宣德帝的用意,所以并不上当。
“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好,很好!木紫槿,你这是摆明不希望你两个姐姐比你还要富贵是不是?真是好心肠!”
木紫槿竟不否认,“皇上取笑了。”
“很好,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宣德帝衣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呆木贞号。
木紫槿嘲讽冷笑:大姐,二姐,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回到淮王府,元苍擎外出未归,木紫槿刚要休息一会,伍夫人身边的楚嬷嬷前来求见。
“见过王妃。”
“起来吧,是不是夫人有什么事?”木紫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回王妃,这个月的月例,是该给夫人送过去了。”楚嬷嬷态度上倒很恭敬。
木紫槿微一愣,这才月中而已,不都是月底把月例送到各院里吗?
安玮道,“夫人的月例都是先送过去的。”
既如此,木紫槿也不多说,“安玮,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楚嬷嬷带回去。”
楚嬷嬷赶紧道,“王妃有所不知,夫人只要银票,不要现银。”
“哦?”木紫槿看一眼安玮,得到确认后,点了点头,“也罢,安玮,你去吧。”
“是,王妃。”
安玮即带了楚嬷嬷去领银票,木紫槿则陷入沉思。
不大会儿,安玮去而复返,木紫槿问,“夫人只要银票这件事,王爷知道吗?”
“知道。”
“是一开始就这样吗?”
“之前伍夫人的月例其实都用不完,一直放着,杨思琪到来后,没多久夫人就把原先的结余都换成银票,并提出以后的月例都只要银票。”
木紫槿沉吟着,“那银票都由楚嬷嬷保管吗?”
“属下不曾问过,应该是。”
木紫槿思虑片刻,招手让安玮靠近,交代了几句。
安玮领命而去。
心里有了事,木紫槿也不想睡了,坐了一会百无聊赖,看到旁边小桌上的琴,一时手痒,过去弹奏起来。
元苍擎回来时,正听到这舒缓的琴音如冲开山石阻挡的小溪,潺潺而来,虽细,但永无间断,叮叮咚咚,闻之令人陶醉。
“是紫槿吗?”
他微一笑,悄无声息地进门,果然见木紫槿端坐于云中仙子,修长、莹白的十指灵活而动,弹奏间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每一下落指、挑起,都仿佛历经了千年,分花拂柳而来,竟是不带一丝暇疵,“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琴音绕梁不绝,经久不息。
琴声骤停,木紫槿微一笑,“王爷回来了?”
“刚回,”元苍擎过去坐下,握住她的手,“你果然还是骗了我。”
想起在训秀苑时,自己故意把琴弹的很差,她“卟”的一笑,“是呀,我若不表现得糟糕一点,岂不是要被选进宫?”
“说的是,还是爱妃聪明,看来你的琴艺不在温陌玉之下,竟是骗过了所有人。”元苍擎凑过去吻她一下,心情大好。
木紫槿失笑,“这我可不敢当,无双公子琴艺之高超,普天下有几人能比得过?我六岁学琴,不过是打发十年闲散岁月的一点消遣,是野路子而已,王爷这么说,也太言过其实了。”
“那是你太自谦。对了,今日入宫如何,皇后娘娘有未为难你?”有安玮在身边保护,元苍擎倒也并不担心。
木紫槿笑了笑,眼神睿智,“皇后娘娘召见我,只是幌子,真正有心思的,是皇上。”
元苍擎眼神骤冷,“皇兄对你无礼?”
“不曾,他只是拿话试我而已,王爷放心,我心中有数。”木紫槿赶紧安抚,这种境况下,王爷万不能与皇上正面冲突,否则得不偿失。
元苍擎神情稍缓,冷哼一声,“皇兄果然是如此心性!”
“皇上以为所有女子都像我两个姐姐一样,想要入宫争宠,甚至飞上枝头,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元苍擎打趣道,“你就不想?”
“我当然想,”木紫槿不待他变脸,接着道,“不过要看谁是我的皇上!”
上一世的经历无须再说,这一世她不可能再任人宰割,而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万万人之上。
于女子而言,至尊地位莫过于皇后,她想要当皇后,那这魏王朝的江山,就该易主了。
元苍擎眼神微变,有异样神彩一闪而过,“紫槿,你是认真的?”
“当然。”木紫槿勾唇一笑,“听王爷的意思,早有谋划?”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心意相通的感觉,原来竟是如此美妙。
“好,那就谋定后动,静观其变!”木紫槿顿时豪情万丈,无比期待未来的精彩。
元苍擎抱住她,“好。不过,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洞房了?”这都好几天了,她的小日子也该结束了吧?
木紫槿顿时羞红了脸,“你还没忘呢。”
元苍擎挑眉,笑话,男人的洞房花烛夜,傻瓜也不会忘吧?“你是想赖账了?”
“我才没有!”木紫槿脱口而出,脸越发地红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王爷,王妃,属下求见。”
木紫槿赶紧推开他坐好,整理一下衣服,确定没什么不妥,才开口,“进来。”
安玮进来施礼,“王妃,楚嬷嬷将银票拿给伍夫人后,她念了些经文,然后烧了。”
木紫槿大为意外,“烧了?”烧银票?这算什么,有钱,任性?
元苍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木紫槿定定神,“我是觉得伍夫人用不了那么多月例,却要银子要的这么急,还只要银票,不要现银,不太对劲,所以让安玮去暗中查看了一下。”
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属下听到伍夫人提及她两个儿子的名字。”
“啊,我明白了!”木紫槿恍然大悟,“伍夫人这是把银票烧给他两个儿子了!”擦,伍夫人当银票是冥币吗,烧着倒是痛快!
五十两银子,那得买多少冥币!
元苍擎皱了皱眉,“夫人一直如此?”
安玮道,“看样子应该是,夫人烧起银票来很得心应手。”
木紫槿瞄了元苍擎一眼,“王爷,我知道伍夫人对你有恩,可也不能这样糟蹋银两吧?对了,银票烧了,那钱庄里的银两还能拿出来吗?”
元苍擎失笑,“怎么可能?钱庄领银两都是以银票为凭证,没有银票,钱庄凭什么给你银两。”
“就是说那些银两要永远留在钱庄里了?”木紫槿不以为然,这要是在现代,存折或者卡丢了,拿身份证办个挂失,还能再补回来呢。
………………………………
第136章 又有人作死
“不会,钱庄每到年底就会清查一次账目,多出来的银两会公示三天。三天之后若仍无人来领,就会上交官府,再由官府上交国库。”
原来是这样。木紫槿点头,“那还好。不过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跟伍夫人说说,让她烧冥币?”
元苍擎应一声。“我会跟夫人说,你不必担心。”他也是一直不知道伍夫人如此做,否则早已阻止。
“一起去。”
两人一起来到佛堂,楚嬷嬷对他们的到来十分意外,赶紧进去回禀了一声。
不大会儿伍夫人就拄着拐杖出来,眯着眼睛看元苍擎。“擎儿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夫人可领到这个月的月例了?”元苍擎看到她,眼神也不自觉地变的温和。呆木纵才。
“已经让楚嬷嬷拿来了,紫槿是个好孩子,没短了我的那份。”伍夫人对木紫槿貌似很满意。
“夫人可够用吗,要不要再添些?”
“够了够了,清儿明儿都是好孩子,花不了那么多。足够了。”伍夫人笑的很满足,连连摇手。
木紫槿相当无语:这清儿明儿显然就是伍夫人的两个儿子,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伍夫人会直接把这话说出来,还以为她会百般隐瞒呢。
倒是一旁的楚嬷嬷,脸色变的惨白,小声提醒,“夫人,别说这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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