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程福叩见公主殿下。”程福施礼之后起身，“草民奉卢国公幼子程小公爷之命，特来给公主献礼。”
“献礼？”清河公主和小胖丫一阵诧异。
“抬进来吧。”
当曲辕犁摆在福堂之后，清河公主还是不明白，一个犁地的工具，能算是什么礼？
可小胖丫却不同，起初也是有些瞧不起，觉得程怀亮太抠门，可看了一会之后，小胖丫的眼睛一亮，直接蹿下清河公主的怀抱，绕着曲辕犁走了几圈，突然兴奋的一拍手，“清河姐姐，这是宝贝，很大很大的宝贝。”
清河公主站起身走近曲辕犁，不懂农耕的她，认识曲辕犁已经很不错了。
“程福，程怀亮还说什么了？”小胖丫绝对不相信，程怀亮只是送礼这么简单。
“还有这个。”程福递上去一份图纸，教给清河公主，可清河公主看不懂。
小胖丫结果去才发现，这是制造犁的图纸，有些惊喜，“原来这叫曲辕犁。”
“回去就说，谢谢他了。”清河公主对着程福点点头，程福作势就要离开，却被小胖丫叫住。
“不对。”小胖丫皱眉，看看曲辕犁，又看看程福，“程怀亮绝对不是送礼的，还有什么话你没说。”
“兕子，不要胡闹。”清河公主抱起小胖丫，“送礼而已，还能有别的意图？”
“清河姐姐，你再想想。”
清河公主抱着小胖丫，在福堂里走了两圈，起初很迷茫，突然间眼睛一亮，问向程福，“要多少？”
程福笑了对着清河公主一拱手，“小公爷说，多多益善。权当公主殿下的投资了，每年会有红利分拨给您。”
“呸！”小胖丫愤恨不平，“程伯伯教子无方，大男人要钱都要到女人头上了，不要脸。”
“殿下，小公爷也命苦啊，被老公爷赶出来之后，一文钱都没给。”程福对着清河公主一阵诉苦。
“我这里勉强还有些积蓄，晌午之后，你带几辆牛车过来吧。”
几辆牛车？程福几乎瞪大了眼睛看着清河公主，知道清河公主富得流油，可要不要几辆牛车的拉铜钱？
“钱不白拿，说好的红利不能少。”清河公主笑了笑，“回去告诉程怀亮，就说图纸我收下了。”
程福离开之后，清河公主差人去请怀仁县公，是以小兕子的名义请的。这个倔老头就是个农业狂人，一般人请不动。
和他交好的人为数不多，恰好小兕子就是其中之一。
怀仁县公来了之后，小兕子直接跑向郭怀仁要抱抱，郭怀仁把小兕子抱在怀里，也没办法给清河公主施礼。
“郭伯伯，请您来是想让您帮看看一张犁。”论尊卑，清河公主李德贤是公主，可要论辈分，郭怀仁的媳妇是长孙皇后的四姐，李德贤要称呼一声伯伯。
“犁？”郭怀仁不明就里，他不明白堂堂的公主殿下，怎么研究上犁了。
这的确是犁，只是这犁有点看不出端倪。郭怀仁放下小兕子，绕着曲辕犁转了两圈，最后索性坐在地上，研究犁头。
作为一名资深的农业狂人，身居大司农卿一职的他，终于研究明白了。
“将重心放在曲辕的顶点，掌握犁把和提手的人，根本不需要费力就能保持犁的平衡。”
“犁头居然可以根据角度调动入土的深浅……”
“根本就不需要用两头牛拉犁，这简直……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啊。”
大唐耕牛的数量有限，大地主家里也就二十来头牛，工部作为三省六部之一，能动用的耕牛也不过百头。
同等时间和同等数量下，耕地的速度会直接飙升一倍。远的不说，就说长安城周边，没有开垦的荒地、没来得及犁完的耕地，就多不胜数。
如果这种犁上市销售，每家每户都能用得上……大司农卿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兴奋异常，粮食对一个国家来说有多重要？可要是耕地面积翻倍，产量也翻倍呢？
郭怀仁的手轻轻抚摸着曲辕犁，一脸疼爱，浑身都忍不住激动的颤抖起来，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啊。
若是普通百姓以此献给皇帝，少说也能换来一个县子的爵位。
“殿下，这犁可有名字，是何人所做？”一脸惊讶，一脸惶恐的看着清河公主。
“是……”
“是我和姐姐前几日研究出来的。”小兕子直接掏出图纸，递给郭怀仁，“郭伯伯，既然有用，那就交给你们工部了。只有你们才懂得怎么有效利用资源。”
清河公主还想说话，却被小胖丫给制止了。
小胖丫的话，郭怀仁绝对是不相信的，老李的所有子女中，最有才华的是晋阳公主小兕子不假，可仅限于才学，这农耕之学……
不是郭怀仁瞧不起谁，放眼大唐，他才是权威。
郭怀仁见小胖丫不想说，也没急的追问，而是叹息一声，“兕子，伯伯我还有一事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还望兕子教教伯伯。”
“郭伯伯您说。”小胖丫一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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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唐奇才裴宣机
“兕子，最近春耕，伯伯在长安城周边走了几圈。发现耕牛很不听话，往往指东打西的专门往反方向走，有时候任你怎么赶他走，它就是往后退，甚至根本就原地不动。”郭怀仁玩味儿的看着两位公主，“还有，见到绿色的东西就会吃上几口，去年还接连发生耕牛破坏庄稼的事情。既然兕子能做出来曲辕犁，那能不能寻一个让耕牛变老实的良方儿呢？”
“这……”小胖丫的眼睛咕噜噜一转，立刻打哈哈，“郭伯伯，这犁和图纸先送您了，只是让牛变老实的良方儿……咱们从长计议，我和姐姐研究几日便会告诉您的。您就放一百个心，等消息就好了。”
小丫头，学坏了，居然连我都骗。老郭心里鄙视了小兕子一番，“那行，我过几日再来。这曲辕犁是不是就送我了？”
“送你可以啊。”小兕子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假装很为难很替清河公主委屈的样子，“清河姐姐需要十张犁，分派给小清河封地的庄户，如果可以的话……郭伯伯，在管您借十头耕牛怎么样？您也知道，姐姐的封地，还有一大半的耕地没开垦呢。”
“十五头耕牛，十五张犁，在从工部给你抽调五名农学者，指导封地内的百姓耕种如何？”
“谢谢郭伯伯。”小胖丫抱住郭怀仁的脑袋，对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我就知道郭伯伯对兕子最好了。”
清河公主派了两名羽林卫护卫，护送郭怀仁离开，老郭前脚离开公主府，后脚直奔长安城，目的地：工部。
和工部尚书闫立德先研究一番，这玩意儿只是看了，还没有试验，试验之后第一件事要呈交给李世民。毕竟，大家都知道，大唐缺粮食。
要是成功验证曲辕犁是对的，这玩意儿就是天大的宝贝。至于这名字……曲辕犁听着怎么都觉得不理想。
老郭的孩子心突然一起，谁送的宝贝，让谁起名字呗：小胖丫，让你欺骗郭伯伯，起名字这种事，你自己头疼吧。
曲辕犁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五十头耕牛也全部到了程家庄。没有耕牛的庄户都分到了耕牛。
为了让其他人不说闲话，耕牛也不是免费的，按照原价偿还买耕牛的钱。两贯钱对百姓而言，很大的一笔开支。程怀亮没有让他们一次性偿还，可以分三年，用粮食顶账，或者还铜板都可以。
再加上，春耕结束后，就要修路，还可以赚一部分钱，没有耕牛的庄户们也欣喜异常的赞同。
要致富先修路。
清晨洗漱之后，程怀亮首先做的就是道路规划。
程咬金被封卢国公，赏赐封地百倾，邑百户。说是百倾，其实不足五十倾，但足够程怀亮忙活一阵。
现在程家庄只有百户，李世民说邑百户，那就是……程怀亮突然觉得，有空子可以钻了，老李只说百户，却没说几百户。
在想想清河公主封地，小清河邑千户，也没说几千户啊？那这个格局就有待权衡了。
现在的百家庄户居住零散，没有任何规划，在设计道路之前，先要把他们居住的地方重新调整一下。
庄户基本都是住茅草屋，分前后两个院。
前院种点蔬菜，后院养点鸡鸭，到了夏季，程家庄的排水沟里酸臭不堪，整个程家庄都没法住人。
程怀亮略微有些头疼，城市建设这条路，任重道远啊。
规划图画好之后，没急着给被人看，画好了之后直接收起来。人只要有意向，就会有理想，有理想才有动力。
伸了伸懒腰，程怀亮走出房门，在程家庄转了几圈。
牌坊正在重建，可大事谁也没耽误，一间简易的茅草屋，在入口处搭好，里面就放着李世民亲手书写的匾额。
在程家庄的入口，两个三十来岁的文人，正对着程家庄指指点点。
程怀亮不明所以，走出程家庄，刻意的走近那两个人。
两个人也没注意到程怀亮从庄子里出来，他们的对话很明显，是来找茬的。
可看到李世民亲手提的匾额之后，又不敢进去，生怕被程家人打断腿。
文人都是贱皮子，程怀亮心里冷哼，“二位小哥，说来也巧了，咱们目的想同啊。”
其中一人对着程怀亮一拱手，“不知兄台在哪高就啊？”
“小生不才，乃欧阳信本门下劣徒，名字不足道出，怕辱没了家师威名。”程怀亮一副很谦虚的样子，“得知师兄在朝堂上受辱，特来找程家的杂碎讨教一二。”
“同门，咱们同门。”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对着程怀亮叫了一声师叔，“师叔，小侄乃欧阳通师傅门下学生曲高德。这位为前任首辅大学士兼宰相裴世矩裴大人的独子裴宣机。”
裴宣机？
程怀亮诧异的看着一直沉默不说话的书生，怎么看都不觉得是高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给人一种沉稳，却又隐隐带着点狠辣的感觉。
程怀亮的修路方针是对的，可对于食物的要求，程怀亮还是很在意的。
现在的饭菜，程怀亮早已经吃够了，尤其是没有盐更是让程怀亮痛苦不堪。
修路、脱贫致富可以一样一样来，可吃……上辈子就是吃货，怎么允许自己的食物如此难以下咽？
程怀亮上辈子是一名商业奇才，精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放眼大唐，能在西域横着走的，就是面前的裴宣机。
这混蛋简直就是个奇才，他爹裴世距更是牛人中的牛人，隋朝的时候，一个人忽悠瘸西域诸国的国王，生生打通了西域诸国和中原通商的桥梁。
同时，不仅学习了整个西域的语言和文化，还传下来一本奇迹般的著作《西域图集》。
《西域图集》里详细记载了西域四十四国的详细资料，风土人情和地理地图，堪称第一本全面性的地理百科全书。
裴世距在老李登基没几年就挂了，一切的一切全部传给了儿子裴宣机。
大唐最缺的是什么？很多人都回答不到点子上，可程怀亮知道：是种子。
种子从哪里来的？那是丝绸之路上、西域诸国流传过来的，还有西域之外的国家流传过来的。
大唐就需要一个精通西域诸国语言的人渣，去那里强取豪夺，打家劫舍……呸呸呸，是购买，真心购买各种种子。
当然了，程怀亮出发点绝对不是为了大唐，而是他想实打实的多吃上几口绿菜。目前，大唐的绿菜种类实在是太少了。
………………………………
第10章 做我的走狗吧
“两位兄台，在这里站着不是办法。应该走进去，大摇大摆的向程家的混蛋挑战。”
程怀亮神秘兮兮的说到，“这么和你们说吧，我认识和程怀亮的好友李长思，李长思有次喝多了，和我说过程怀亮的短板。”
“什么短板？”曲高德和裴宣机的眼睛一瞬间放光，满是期待。
“文采不行，所以找到程怀亮之后，直接文斗。”程怀亮善意的提醒，“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又不是来砸场子的，咱们是来讲理的。老程家在流氓也得讲理是不是？咱们就跟他明说，要文斗。把动手不吵吵的事情，直接屏蔽掉。”
“兄台说的好有道理。”曲高德直接对着程怀亮竖起了大拇指。
“那咱们进去？”程怀亮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宣机和曲高德相互对望一眼之后，双双点头，迈步走进程家庄。
程家庄的人不明所以，见自家小公爷带人进来了，都面带笑容对两个人点头示意。
惹的曲高德二人很不自在，小声的问程怀亮，“什么时候，大唐百姓如此懂得礼数了？”
“曲兄这话就不对了。”程怀亮冷哼，“当师叔的要义正言辞的教育你一下了。百姓是供养咱们吃穿的根本，没了百姓谁去务农？谁去经商？食物链的本质是圆形的，最终的节点还会落在百姓身上。讲道理，真正不懂礼数的是文人而不是百姓。”
“这……”曲高德不同意程怀亮的看法，“文人是士族，百姓是农，本身士就大于农。”
“文人只是士族最低等的阶级。仔细想想，如果把士划分一下，文人还是第二名吗？”程怀亮的言语，让曲高德有些懵，“士就是士，最底层的士，无非就是认识几个臭字，肚子里多了点墨水而已。如果让你去种地，你都不如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小子。”
曲高德正要反驳，却被裴宣机打断。
“咱们是来解决程怀亮的，没找到正主，自己人怎么先内讧了呢？”裴宣机皱眉看了看程怀亮，讲道理程怀亮说的话是对的，但作为一名士族，裴宣机不会去承认他们不如一个农家小子。
程怀亮把两人带到居住的地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位，进去吧。”
裴宣机和曲高德对望一眼，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斐宣机忍不住问，“兄台，我们就这么进去？”
曲高德也十分担忧，“我可是听说了，程家的杂碎是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主儿，和他爹简直不相上下。就这么进去，还不得打断咱们的腿？”
“不会的。”程怀亮见两个人不动地儿，先迈进宅子，“二位，你们看，我这不是进来了吗？”
裴宣机略微沉思，“不管怎么样，既然是来找程怀亮比试文采的，要不咱们正式点？”
“正式点？”程怀亮对着裴宣机点点头，随后对着宅子大吼一声，“程家的杂碎，出来受死。”
程怀亮一嗓子喊完不要紧，吓得裴宣机立刻转身要跑，可哪那么容易就跑得掉？
程风出现了，像是拎小鸡一样，把裴宣机拎到了院子里。
曲高德想跑的时候已经晚了，被程怀亮一把拉住衣袖，“我的小师侄，程家庄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裴宣机二人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看着程怀亮，“你……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程家杂碎。”
程怀亮嘿嘿一笑，“曲高德、裴宣机，既然来了程家庄，主动进门的，就没有走出去的道理。”
“你想怎么样？”裴宣机身体都在颤抖，尤其是看到程风一连凶神恶煞的样子，更是吓得不行。
“做我的走狗吧……”
呸呸呸！程怀亮也觉得自己有点口误，“我程家向来以德服人以礼待人，你们来想给欧阳通找回场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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