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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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4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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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国略微想了想,道:“李如……该指挥自己不听宁远伯的吩咐,既不去拜访该兵宪,也不为自己从征提出报备和请求,这是他自己的罪过,关宁远伯何事?宁远伯虽然是他伯父,毕竟人不在复州,又不可能事事监督着,他既有书信指导,听不听劝却非他能逆料,此事何须他来承担罪责?”

    他轻咳一声,接着道:“因此,这件事只需要把李成梁摘出来就行。票拟的话,就把一切推给李如桂自己,下巡按问断究治。李成梁方面,温言勉慰一番,所辞不允也就是了。”

    张四维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可以,既能在明面上保全了李成梁的脸面,又让他在辽东的威望受到些打击,应该不会坏了务实的事。”

    许国笑道:“想来求真也应该不会打算用这么一件事把李成梁逼退,再者说……我总觉得,李成梁暂时还不能退。”

    张四维再次点了点头,叹道:“是啊,李成梁要是现在说退就退,那辽东可一下就虚了——他那批随任家丁一旦不在,我看图们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到时候万一趁势搅乱辽东的话,戚继光又远在大宁,轻易动弹不得,这大好局面可就一朝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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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断然不信

    余有丁快步走到申时行的值房门口,这才止住脚步,先平复了一下气息,又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轻轻敲门,开口道:“次揆可在?”

    值房中传来申时行的声音:“丙仲兄来了?快请进。”

    余有丁这才微笑着推门而入,那边申时行已经从书案后的太师椅上起身,正往余有丁迎了过来。

    见果然是余有丁,申时行忙道:“丙仲兄,你身体不好,何苦这般操劳?若是有事与我说,派人告知我一声,我自去见你就是,怎亲自来了?”

    余有丁笑道:“左右内阁这地方也不大,几步路而已,走走何妨?汝默,虽说你我乃是同年,我又比你大了九岁,但你如今是次揆了,这该有的规矩体面,还是要有的。”

    申时行在余有丁这位年兄面前,还真没有次揆架子,听了他的话也只是点头称是,又连忙请余有丁坐下说话。

    他二人不仅是同年,也是好友,因此余有丁坐下之后,不等申时行开口询问,便直接开口道:“宁远伯的奏疏,汝默知道了吗?”

    “宁远伯?”申时行想了想,问道:“可是关于即将出兵古勒寨的事?”

    余有丁连忙摆手:“不是那件事,出兵古勒寨这样的小事,原本督抚就能批准,上疏朝廷只是宁远伯做事谨慎罢了,想那古勒寨顶多也就几千丁口,带甲能有几何,朝廷难道还不让他出兵不成?我说的是他另一道疏文,今天早上刚从通政司送来内阁不久,不过元辅那边的票拟已经出了。”

    申时行没有问他怎么这么快便知道情况,而只是下意识眨了眨眼,问道:“宁远伯所为何事?”

    余有丁微笑道:“辽南高兵宪新官上任三把火,到任不到十日,便锁拿了复州卫指挥使李如桂——次子乃是宁远伯二弟李成材之子。”

    申时行睁大眼睛:“当真?”

    “当真,当真。”余有丁笑道:“宁远伯便是上疏请罪来了。”

    “哦?请罪么……”申时行眼珠一转:“他是认输,还是以退为进?”

    余有丁笑道:“反正他说要请辞宁远伯爵位,还要请皇上尽罢李氏子弟。”

    “呵呵,果然如此。”申时行嗤笑一声:“李成梁这些年在辽东还是太顺了些,他以为朝廷真的觉得辽东少了他李屠夫,就要吃带毛猪了。”

    余有丁呵呵一笑:“李家毕竟有四万随任家丁,这便是他敢这么做的原因。”

    申时行摇了摇头,把手一摆:“打仗的事,我并不在行,不过昔日高新郑搞开港的时候在内阁说过一句话,我这些年倒是深有体会了。”

    高新郑自然是指高拱而不是高务实,余有丁闻言有些意外。毕竟高拱虽然已经是“文正公”,一般而言是不好诋毁的,但他对于自己和申时行而言,即便不说政敌,至少也是“持不同政见者”,申时行居然说他对高拱的话深有体会了?

    申时行看出了余有丁的疑惑,轻轻一叹,道:“实学一派,我所不赞同者,主要是觉得他们本末倒置……罢了,这些先不提。高新郑昔年说他开海,是为国理财,而为国理财,则是富国强兵。

    当时他曾说,边军之所以一年弱似一年,正是因为边军军饷不足,以至于器械陈旧,又抚赏不利,如此则督抚、总兵等也不敢大力弹压,只能听任其疏于训练,战力遂驰。倘若钱拿得足,自然勇士辈出,征战得力。”

    余有丁皱眉道:“此乃人心之不足矣!若以钱财求勇,勇则勇矣,然财尽则散,不足以恃。”

    申时行苦笑道:“我原先也是这么想,可是……回头看看,戚继光练兵,倒是弹压得力,军纪号称最严,可他给的军饷也是远胜于别军;李成梁以整个辽东来养他那四万随任家丁,因而有‘二百年边帅未有之功’……这该怎么说?况且,高新郑的意思是,既然钱给得够就有勇夫,则朝廷想法子赚钱便是。”

    余有丁大摇其头:“我方才说,人心不足,今年给十两能让他们卖力,明年或许就要十一两,后年或许就要十二两,何时是个头?”

    “所以才要一边给钱,一边弹压啊,这其中必然有个度。”申时行说着,自己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丙仲兄,我刚才这话只是个引子,不是说完全认可他的意思……我是想说,李成梁拿他那四万随任家丁当做筹码,这件事恐怕没有他想得那么容易。”

    “哦?”余有丁皱眉道:“为何?”

    申时行叹息道:“他的那些手段,我虽然知之不详,但想必无非那么几条:克扣卫所军饷、假造卫所账册、倒卖卫所物资,或者甚至还有些走私之类的勾当。”

    余有丁脸色有些难看,道:“这都是各地痼疾了,李成梁倒是其中佼佼者。”

    申时行摇了摇头:“佼佼者大概没错,但我总觉得他还有其他手段,要不然,凭什么他的随任家丁比谁都多?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那么,汝默你的意思是?”余有丁问道。

    申时行轻轻敲了敲扶手,缓缓道:“既然有钱就能养精兵,那么……高求真富甲天下,他能养多少兵?”

    余有丁听得一愣,脸色也变了变,但最终却道:“可他是文官。”

    “他是文官。”申时行点了点头,却摇头道:“但他现在不是在中枢了啊,甚至也不是巡按,不是布政,他是兵备道啊,是九边守臣之一!九边督抚、兵备常有家丁,甚至九边各地的有知府、知县之处,那些知府知县之中,都有些蓄养家丁的,朝廷又不限制这个,你说高求真要是把他那京华商社的护商骑丁调去辽东,会是什么情况?”

    余有丁脸色再变,问道:“京华商社有多少这种骑丁?”

    “我又怎么知道?”申时行一摊手:“不过,京华商社的商道从山海关往西,早几年就一直通到甘肃,后来又听说在望青海、四川发展,到了高求真赴任广西之后,甚至云南、广西都有他们的人了……我估计,最起码一两万总少不了吧。”

    申时行本来是想说明一下京华商社的强大,谁知道他这么一说之后,余有丁反而笑了:“这样说来,倒是不妨事了。他这摊子铺得太开,这么多地方,得开辟多少条商道?十几条恐怕都不够,他京华商社的骑丁别说两万,就算四万也被分割成许多小股了,根本抽不出多少来的……”

    他说到此处,想了想,问道:“前次漠南大战,他好像就只调动了三千骑丁吧?”

    申时行补充道:“一开始听说是三千,后来似乎又调集了一点,最后有大概四千吧?”

    “你看,这不就对了?”余有丁道:“漠南大战这样重要的战事,高求真又是亲身出塞,自己都是有危险的,他若能调集更多家丁,难道会不调?不调,不就说明这四千人规模的骑丁,就是他调度的极限了?”

    余阁老摆手道:“四千骑丁,说弱自然不算弱了,但要说这四千骑丁就能取代李成梁的四万随任家丁,成为辽东的中流砥柱,余某断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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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一个好机会

    远在辽东的高务实不知道,他当年的谨慎还真的立了功,申时行也好,余有丁也罢,都没有把京华旗下那些护厂队、护矿队当做什么武装力量。

    毕竟这又是护厂、又是护矿的,一听就不像是真正的武装家丁,在他们看来,充其量就是保甲手底下的乡勇性质,能够挡住当地的土匪山贼都要烧高香。

    但骑丁就不同了,甭管他们是什么名目,听起来都比一般家丁厉害——这中间的差别,大致类似于后世之人听说“装甲师”三个字,下意识都会觉得比步兵师厉害一样。

    大明毕竟缺马,前些年在嘉靖朝的时候还被俺答吊着打了好几十年,所以申时行、余有丁把“骑丁”看得很重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高务实对骑丁的使用也同样谨慎,实际上漠南大战那会儿,他并不是只能调集三四千骑丁——他的北方商道从蓟镇以西直到青海,基本全都在土默特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调动这些地方的骑丁去帮土默特打仗,难道还怕商路被断了不成?

    至于南方商道……那边也没几个骑丁啊!云南、广西那种地方,高务实吃饱了撑的才会在那里屯驻大量骑丁。

    是刘綎的降倭夷丁摧城拔寨不够猛,还是岑黄两家的僮人狼兵翻山越岭不够快?

    如果高务实不是出于谨慎的原则,最起码,调集两万骑丁随他出塞,那是完全办得到的。而实际上,他的见心斋大营从来不会屯驻超过三千家丁,骑丁更是最多一千。

    三千家丁其实也不少,不过由于各家勋贵早就把名下的卫所兵当做家奴使唤,那算起账来就是两码事了。

    比如成国公朱应桢他们家,理论上名下足有七八万军户,这怎么好说?至于实际上是不是只有两三万个打杂的,其中能拿得动刀的能不能上万,咳……这就不提了。

    总之,高务实能够调集的力量,在外人眼中并不特别夸张,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比较夸张的力量,那反而是他的海上实力——舰队那是摆在明处的东西,可隐蔽不了。

    只是,船又上不了岸,大明的朝臣对此迟钝得很,就像不重视水师一样,也不重视高务实手头的舰队。

    更何况现在高务实的海贸生意还有一大帮子勋贵参股,搞了个北洋海贸同盟,这也不方便怀疑啊——怎么着,你觉得大明朝的勋贵都要跟着高务实造反?就靠那些上不了岸的船?你构陷忠良也得找点靠谱的说辞吧?

    所以余有丁这么一说之后,申时行竟也觉得有理,点头道:“丙仲兄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我主要是怕高求真跟李成梁斗得上了头,干脆再出钱招揽亡命流勇,那就不妙了。”

    “那他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余有丁轻哼一声:“招揽这些人或许只要有钱就行,可他在辽东能干多久?等到要回朝之时,这批人怎么办?要取代李成梁,那就是四万随任家丁啊,他还打算带回京师吗,他敢吗?”

    申时行思索着道:“可以遣散……”

    “是可以遣散,但召集容易,遣散却难,这些人一旦吃惯了肉,再让他们吃素,那可不容易了。到时候得有人能接手,辽东……嘿,没了李成梁,谁接得住那几万人?我就不信,他高求真再有钱,还能白养几万家丁。”

    余阁老显然是小瞧了高务实的手段,以高某人之精明,就算真的出现那一幕,他也肯定有让这几万人吃饭的办法,辽东不行还不能去别处么?只是,他还真没有这么做的意思罢了。

    高务实在辽东的确有强兵计划,但并不代表他打算扩充武装家丁。武装家丁在他眼里,只是某种保险,可不想变成光荣弹。

    申时行被余有丁说服了,微微点头,想了想,道:“也就是说,宁远伯依然是辽东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余有丁肯定地道:“不错,辽东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变化,少了谁都可以,少了宁远伯不行。”

    申时行没有评价这句话,只是问道:“元辅的票拟怎么说?”

    余有丁道:“从高务实所奏,李如桂下巡按究治,但此事与宁远伯无关,对李成梁温言勉慰,不允所辞,同时让李如松早些去太原上任。”

    这下申时行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仔细想了一会儿,才皱眉道:“张蒲州这么做法,似乎有些……”

    “首鼠两端。”申时行没有明说,余有丁却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他这是既不想真的追究到李成梁头上去,又不想拂了外甥的面子。呵,我就不信李成梁知道消息之后,会感谢张蒲州给他留了这个脸。”

    申时行轻咳一声,装作没听见余阁老话里对首辅的不恭,只是思索着道:“可是,宁远伯会怎么做呢?或者说,他能怎么做呢?他在辽东再如何重要,毕竟也只是个武臣,这舅甥二人,别说做舅舅的他得罪不起,就算是做外甥的,他也动不了人家呀。”

    余有丁笑而不语。

    申时行也笑了,道:“看来丙仲兄已有良策,何不说来与我解惑?”

    “这正是我来寻汝默的用意。”余有丁用手指了指东北方向,轻轻笑道:“李成梁这厮,在京中一直以‘有礼’著称,倒也不是别的,就是炭敬、冰敬、寿敬、年敬这些,给得分外足罢了。”

    这一点申时行当然知道,李成梁送礼难道还会漏了他这位阁老?

    但余有丁却道:“不过,他却从来不肯参与京中的一些……嗯,一些相关之事。”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但申时行显然一听就懂,无非是李成梁不肯站队,不过他却不打算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余有丁知道自己这位同年好友的性子,也不见怪,继续道:“不过这一次,他恐怕得好好想想了。”

    申时行点了点头:“是啊,如果真是高求真要找他的麻烦,这天底下能帮到他的人,可就不多了,甚至连皇上也……”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没有再继续。

    余有丁则正色起来,肃然道:“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次揆。”

    他这次没有称呼“汝默”,而再次换成了“次揆”,意思是显而易见的。

    申时行也收敛了笑容,再次思索了片刻,才道:“不错,我心学一派,除在中枢之外,地方上的力量主要在南方,于九边各镇的力量实在过于浅薄,然而眼下因为漠南之战的大胜,朝廷已经把精力集中到了蓟辽方面,我们若是不加强在蓟辽的存在,到时候一旦‘东制’取得成果,恐怕又要跟这次漠南之战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帮子实学派的人得意……”

    余有丁道:“既如此,我去和宁远伯联系联系?”

    申时行想了想,颔首道:“好,但是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小看了高求真的手段,此子虽然年轻,但却厉害得紧,昔年……”

    “汝默放心,昔年之事,我也是知道的。”余有丁点头道。

    申时行吐出一口浊气,默默点头。

    《大明元辅》无错章节将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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