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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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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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チ恕

    高务实和萧良有、王庭撰以及张泰徵等人是不凑这个热闹的,毕竟他们的名字都比较靠前。这时顾宪成伸手一指旁边,突然笑道“这边上一个蒙着黄布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这个啊,得请状元郎亲手掀开来看。”一阵响亮的笑声中,工部尚书魏学曾从旁边走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进士赶紧施礼道“见过部堂。”

    魏学曾呵呵笑道“诸位小友免礼,吉时已到,快快为你们的题名碑奠基吧。”众人便一人一掀土,将题名碑的基座象征性的掩埋起来。

    一切礼仪程序做完后,魏学曾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对高务实道“状元郎,请和本官一起,揭开这个碑吧。”

    这可不是在高务实自己家里和魏学曾私下见面,高务实也不敢托大,客客气气地道“恭敬不如从命,魏部堂,请。”便与魏学曾一道,一人一手抓住那黄布一角,在喧天的鞭炮声中,一起扯下那幕布,露出里面的真面目来。

    只见一块样式与题名碑完全相同,材料却是汉白玉的大碑,上面是四行台阁体的赤红大字“龙虎传胪唱金榜,风云聚会系玉冠。二百年来真魁,朕为文曲落书丹”

    “朕”字一出,谁都知道这必是御笔亲题

    众人连忙往左下方落款处望去,果见那里刻着“万历八年御笔,赐记六状元”,而后还有一方雕刻而出的印鉴,上有小篆阴刻的“文华殿御览宝”字样,看起来应该是皇帝平时所用的私章。

    “二百年来真魁,朕为文曲落书丹”众人喃喃默念,表情之震撼、心情之澎湃,看起来简直比高务实还夸张。

    皇帝亲自为状元题诗立碑,这绝对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之恩典,这份殊荣,真可谓千载之隆遇啊

    “状元郎,这可是我朝旷世之典啊”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魏学曾也感慨万千地开口道贺,然后道“从今往后,您可就是我大明历代人无与伦比的楷模了”

    一众新科进士这才回过神来,都纷纷过来向高务实道贺。

    高务实跟朱翊钧从小一块儿,朱翊钧老早就跟他说过好多次诸如“君臣携手,中兴大明”之类的话,所以非要说他有多么的受宠若惊,那的确有些夸张了,不过他确实也有些感动。

    尤其是“二百年来真魁,朕为文曲落书丹”这一句,高务实觉得朱翊钧对他好得真是没话说了,不光夸他是大明二百年来真正的文魁,而且他还用一句“朕为文曲落书丹”来落实他的文曲星之美名。

    古时刻碑,先用朱笔在石上写所要刻的文字,称“书丹”。朱翊钧这句诗,意思就是如此千古盛事,当得起朕亲自为你书丹

    恩遇之隆,何朝有之

    所以高务实也朝那碑文躬身一礼,道“陛下隆恩,微臣何以敢当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陛下这天高地厚之恩遇啊”一边说着,热泪早已夺眶而出。

    好吧,其实他虽然感动,也没到这个程度,但众目睽睽之下,这一番表演肯定是需要的,而作为一个实力派的老戏骨,“热泪夺眶而出”什么的,也还算难不倒他。

    在两块碑前做作一番,算是彻底走完了中进士后的冗长仪式,接下来便是三天后去吏部参加朝考,进行分配了。

    看着这些天始终围绕在身边的各部官员潮水般散去,众进士们心里都空落落的。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新科光环已经消失,现在的他们,不过就是一群还没有分配工作的普通进士罢了

    真要说起来,这些京官之中哪一个不是两榜出身自己又有什么可骄傲的

    于是便一个个夹起尾巴来,也不大肆庆贺了,都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参加三日后的馆选,争取考个好成绩,能让分配时的名次稍高一点。

    不过,高务实、萧良有和王庭撰作为三鼎甲,则可以稍稍轻松一下了。


………………………………

第002章 翰林清贵(上)第4更

    二甲三甲的新科进士们还需要为馆选忙碌和用功,而鼎甲三人则可以放鬆一点,因为他们的下一步是很明确的。

    高务实是状元,与萧良有、王庭撰两位合称三鼎甲。按例都会入翰林院,成为清闲华贵的从六品修撰与正七品编修。

    高务实按例肯定是修撰,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不过这个差事除修史编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观政,也就是学习各部衙门如何执政,学习内阁如何处理公文,甚至会被派到各地‘采风’,也就是到处看看,后世有个词很适合形容:公费旅游。

    当然,实际上,这些做法的目的,都是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们做好从政的准备。

    然后等某次京察之后,便可能外放地方为知府或直隶州的知州,要不然就充任乡、会试考官、充各省提学等等。

    总之,就是从六七品闲官一跃成为四品高官,完成华丽的转身,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个过程最短三年,最长十年都有可能,要看官员本身的年龄与能力——以及机遇,或者说贵人提携。

    待到一任满后,或者升任一省巡抚,或者由外入迁,则开坊后可到六部侍郎。所以翰林院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翰林的礼遇极隆,升迁极快。

    混得好的话,十年便可至巡抚、侍郎,虽未必尽然,亦大有人在。简单地说,翰林院是个闲得蛋疼,却又人人嚮往的好地方。

    现在他已经踏上这条快车道,金光闪闪的未来就在眼前,再加上他有足够的资格说自己肯定会有“贵人提携”,所以完全不必为升迁而钻营,高务实现在要做的反而是求稳——其实说起来,求稳也是当官的第一要诀,为的就是防止爬得越快、跌得越惨。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新科进士们一齐到吏部报道,参加由吏部主持的馆选。

    高务实跟这事无关,他的前程看好得很,别的朝代状元未必有好前程,而明代不同。历史上明代状元入阁办事的足有十二人之多:胡广、曹鼐、马愉、陈循、商辂、彭时、谢迁、费宏、顾鼎臣、李春芳、申时行、周延儒。现在周延儒自然还没出现,所以应该算已经有了十一位之多,相比起进士入阁的人数,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后人曾有考证,有明一朝一共九十一位状元,绝大多数人品高尚,其中不少人才华横溢。而更关键的是,他们中有的以节气自许,勤政爱民,廉洁奉公,刚直不阿;有的敢抗强权,知人善任,为国举贤;有的才华横溢,文采流芳。不好的只是极少数,而被算作“奸臣”的,则只有周延儒一人。

    所以,大明一朝对状元郎还是很重视的。

    只不过,万曆朝对高六首的重视似乎有些过分了点,连带着萧良有和王庭撰都一併沾光。因为昨日吏部就来人,说奉圣谕,让他们三人今日一早就去吏部报到授官。

    这有些早,看起来倒像是朝廷急着要用他们三个一样,实际上朝廷里头比他们资历深厚的人车载斗量,怎么排也不着急。

    但是既然是皇帝圣谕、吏部通知,他们三人也不得不一大清早就联袂前往吏部报到了。

    高务实以前只到内阁,顶多去一下六科——因为这俩衙门在宫城之中。吏部他是没有亲自去过的,今日一来居然吓了一跳,别说吏部大堂里头了,外头排着等接见的官员都排了快一里长的队伍。

    萧良有年以三十有一,在他们三鼎甲之中最是老成持重,一见这情况,便道:“看来咱们要进吏部,怕是中午以后了,好在求真兄带着家丁,待会儿还能买几个饼来垫垫肚子,咱们还不至于饿晕在这儿。”

    王庭撰却笑了笑,道:“以占兄,你可能多虑了。”

    萧良有不解,问道:“敬卿兄何以如此说?”敬卿,是王庭撰的字。

    王庭撰笑道:“别人进不去,可不代表求真兄也进不去……是吧,求真兄?”

    高务实苦笑道:“敬卿兄莫要打趣。”

    王庭撰却嘻嘻一笑:“诶,求真兄不要客气嘛,这里头的门道,以占兄家中长辈一直在外为官,或许有所不知,家父可是做了好些年京官的,兄弟多少也有些了解。”

    高务实听他这一说,才想起这二位其实都不能算是完全的官场菜鸟,他们都是出自官宦之家。不说远了,萧良有的父亲乃是一位州同知;王庭撰的父亲曾任礼部员外郎。

    顺便还得提一句,王庭撰的长兄王庭诗,现在正是山东按察副使,正儿八经的朝廷四品大员。可见真正的“寒门士子”固然有,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世宦”之家的子弟,只不过世宦靠的不是九品中正,而是经书传家。

    既然都是“自己人”,高务实也只好收起那副公平公正的嘴脸,让高陌拿着自己的帖子去递给吏部门吏。

    这看门吏本是打着呵欠,一见帖子,顿时起身,连忙从衙门那边下来对三人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赔罪之后,才引入衙门里去,把门外等候的众官吏都看傻了眼。

    ““诶?我说,这年轻后生,怎么如此嚣张?”这是有人不服气了。

    当下有人就答道:“这三位是本科三鼎甲。”

    “那又如何,本官四品上府知府,在此尚且按例排队,他新科三鼎甲又如何?授官也不过六七品罢了!”

    “兄台有所不知,那状元郎乃是高文正公之侄、郭阁老入室弟子、给当今万岁做过十年伴读的六首状元高求真。”

    “原来如……啊哈,今儿天气实在是好,在此排队也是心旷神怡之事……诶,兄台,咱们之前闲聊到哪儿了?”

    不说外头的议论,却说那门吏引着高务实等三人,直入文选司。萧良有诧异道:“不是应该先去拜会三位堂官吗?”

    门吏解释道:“榜眼老爷有所不知,二位少宰不司官员授命。至于太宰,那是郭阁老兼任,郭阁老日理万机,五品以下官员授命几乎从不过问。”

    高拱、郭朴都是高务实亲近之人,他们二位加在一块掌握吏部差不多十年有余了,所以高务实对吏部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

    吏部衙门里的规矩很独特,其他衙门各司郎中遇到什么事,都是先与本部侍郎、同司员外、主事等先作商议。而是吏部各司郎中不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直接面呈尚书,旁人不得过问。而吏部四司中的文选司郎中,更是手握天下官员升迁,可谓“小掌铨”。

    高务实等三人来至文选司门外,但见十几名官员等候在外头,虽然个个都已等得满脸疲倦,但却安安静静地坐着,一点烦躁的意思都不敢有。

    至于朝房里一名身着绯色袍服的大官,正低下头如下属官员般,听着堂上训话,还不时连连点头。

    高务实不禁有些忍不住想笑,文选司郎中不过是个正五品,而着绯色官袍的官员,最少四品以上,眼下居然乖乖地听训,这威势几乎比得上阁臣了。

    片刻之后,这名绯袍大员听完训斥,下得堂来,脸色不仅没有丝毫不快,但带着淡淡喜色,脚步轻快,一看就是升迁有望了。

    接着高务实三人便插队入了朝房,别人对吏部官员又敬又怕,可翰林官有些特殊,并不需要看他脸色。只是刚才见了那四品官员乖乖听训的样子,三人也是没有失了礼数,一併道:“见过铨曹。”

    文选司郎中见了三人笑着道:“原来是高六首来了,哦,还有二位鼎甲……快请。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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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翰林清贵(中)

    文选司郎中名为王周绍,隆庆二年的进士。他的座师是李春芳,一般来说不大应该能轮到他来做这个文选清吏司的郎中,但他相对来说其实是个不偏不倚的人,甚得穆宗皇帝赏识,当年庶吉士散馆之后高拱就用他做了吏部考功司主事,后来又升了员外郎,郭朴接替高拱之后他再进一步成了考功司郎中,去年再调整了一次就做了文选司郎中,可谓风光一时,不过此刻他见了高务实三人却没有方才的架子。

    原来王周绍是陕西华阴人,老家与张四维老家蒲州仅一条黄河之隔,与高务实这位张蒲州的外甥,也算是有一半乡谊。所以王周绍一见高务实就热情地道:“听闻状元郎六首夺魁,我等北榜官员都是颜面有光啊!不瞒状元郎,许多北榜官员都想与状元郎多亲近亲近,要不改日我在望龙楼设宴为状元郎庆贺,不知状元郎可肯赏光啊?”

    高务实知当官后少不了这等应酬,以前这些事大多轮不到他来,但现在不去就是失礼了,自己虽不需借重吏部,但自己的同年们还是需要的——总不能什么事都通过老师郭朴来办,人家是老师,又不是属吏。

    再说,人家王郎中都说明了是“许多北榜官员”希望见他,那肯定是有含义的,高务实自己作为北榜出身,当然得应承下来。

    于是高务实答允了下来,而萧良有、王庭撰也是一并受邀,不过王庭撰可以答应下来,因为他和这位王郎中同是陕西人,而萧良有就只好婉言谢绝了——他是湖广人,凑到一群北榜官员里不太合适。

    之后三人登记官牒、履历之后,便领了官服。

    官员官服分朝服、公服、常服、燕服等,作用不一,不过最经常穿的还是公服和常服。

    所谓公服就是上朝时穿的,四品以上服绯,在大明大概两万多人的官员里头,算得上是高官了。

    五品至七品服青,而八品九品则是服绿,高务实以前曾经特旨服青,辞官之后就没得穿了,但他现在又做了翰林院修撰,此官为从六品,着团领衫青袍,衣缀小杂花,用乌角革带,算是再次服青。

    而常服则是平日坐衙办公时的穿着,形制为团领衫样式的青袍,衣边上四爪龙蟒金绣,补子上则是绣着鹭鸶。至于萧良有与王庭撰的公服也与高务实一模一样,但常服就不同了,衣边上没有四爪龙蟒,补子上绣的是溪敕。

    官袍上那四爪龙蟒金绣,是六品以上官员的待遇,而七品及以下则没有。

    实际上高务实有御赐的大红纻丝飞鱼服,这个是辞官之后也不必退还的,理论上来说他依然可以穿,不过这样的话未免显得过于张扬,所以目前他肯定不会再穿。

    临走时,王周绍还客气地与三人道:“三位以后得空,不妨多来找本官喝茶闲聊,能与三鼎甲多交流,本官也是十分期待的。”

    看着外面一排等待王周绍接见的官吏,三人都知这是客套话,千万当不得真,就算人家王郎中真有兴趣闲聊,大概也只有和高务实一人,但还是一并客气道:“多谢铨曹。”

    从吏部出来,三人这就算是授官了,互相恭维打趣了一番,便一并去尚宝司领取官员牙牌。

    官员牙牌这玩意,一贯只有京官才有,乃是朝参时通过宫禁所配,不过高务实当年就有一块牙牌,乃是先帝隆庆特旨特制的,是一块银牌,因为当时高务实年纪小,银牌不易损坏,现在也早已还回宫里了。

    此刻高务实的牙牌就是普通制式了,上纽雕句云纹,正面横刻楷书“翰林院”三字,这指的是高务实供职衙门,而竖刻楷书“修撰”二字,此为高务实的官职名,背面则是统一格式,刻写“朝参官携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于者罪同,出京不用”二十六字。

    由于是普通制式的牙牌,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损坏,所以朝参时的京官,都是把牙牌悬挂在左腰,然后用袋囊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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