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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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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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曾有人请王阳明讲学,问他“除良知之外,还有什么可讲的呢”问话人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只讲良知,不要守着“致良知”不放。而王守仁用了一模一样的话来反驳他,说“除良知之外,还有什么可讲的呢”

    其实对于这一则故事,高务实是有个人看法的,而且是“不同看法”。

    儒家的“太宗”孟子里说,良知是一种近似本能的本性,是不学而知、不学而能,人们通过性善所体现的四端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这些东西都是先天固有的。而王阳明却把这个本能的道德感应变成了三观的核心价值观念。

    高务实一直认为,禅宗就是把佛教中国化和通俗化了,而王学与禅宗颇有些异曲同工,是将儒家学说也通俗化和大众化了,不必拘泥四书五经教义,人人都可随心所欲地领会儒教,人人可以为圣贤。

    阳明心学一直在民间流传甚广,但因为没有系统的严谨理论,所以无法取得正统思想地位,甚至在不同阶段遭到官方打击。即便王阳明死后,嘉靖帝还评价他说“守仁放言自肆,诋毁先儒,号召门徒,声附虚和,用诈任情,坏人心术。近年士子传习邪说,皆其倡导。”此论若一言以蔽之,可谓“心学即歪理邪说”。

    然而奇怪的是,心学在王阳明死后半个世纪,依然火了起来,并得到官方承认。历史上的万曆十二年,张居正已死,一些心学门徒进入了权力中心,在他们的鼓噪下,万曆帝将心学当成了儒教理论展创新,使王阳明从祀孔庙。

    高务实的观点是,王阳明也许是够资格入孔庙的,但当时的心学却已经是走火入魔的心学,不再是真正的“阳明心学”了。

    因为当时心学在朝堂的代表人物之一的辅申时行,其坚持的做法实在谈不上“致良知”。

    实际上,“良知”本身就是最难定义的一个词,“性善论”和“性恶论”还争了几千年呢,也没争出个绝对胜负来,“何为良知”又哪有那么简单

    问两个最简单的问题杀人是对是错杀侵略者是对是错

    可见良知有时候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很多问题的根源其实压根就不是出在良知之上,而只是出在利弊之上。

    “小孩子才论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心学大佬们当然都是成年人,但他们又必须打着“致良知”的幌子,这就麻烦了。于是就产生了徐阶、申时行这样的人物。谈论学问的时候是一套,行事理政的时候是另一套。

    致良知,终于沦为了致私慾。

    徐阶和申时行的“致私慾”,表现为中庸坚忍,只要能保住位子,其他的事情可以暂时不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和稀泥就好,讲究的是和稀泥的本事,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张居正夹在他们中间,虽然出身心学,却受高拱影响很大,于是走上了另一条路子为国理政的时候偏向于实学,为己谋私的时候偏向于心学。这其实就是张居正历史上一边反别人腐,一边自己腐的根源所在。

    不过,高务实并不担心申时行如果真的担任主考官之后会对自己不利,因为申时行的这种理政和为人的思想,使得他不敢跟高党撕破脸这一点高务实有十足的把握,尤其是在高务实刚刚断然出手将凌云翼拉下马来之后。

    以申时行之谨慎,这段时间他甚至很有可能小心翼翼地避免跟高党生冲突,毕竟高党在高务实回京之后似乎有重新团结起来的趋势,如果这个时候对高务实有所动作,“拔剑四顾心茫然”的高党搞不好就突然现了对手,争先恐后来“n打出头鸟”了。

    高党从高拱初次入阁开始算起,到现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怼天怼地的风格,以申时行的处世之道,怎么肯当这只出头鸟,去和高党死磕

    所以高务实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果内阁中排名最末的申时行做了主考,那么副主考会是谁会不会对自己的进士之路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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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朕来救你

    一边在自家小楼上看着什刹海的风景,一边思考着明年会试考官人选会对自己考试造成的影响,高务实已经出神了很久,直到书童曹恪匆匆上楼向他稟告一个消息为止。

    消息很是简单,陈矩派人传话过来,说他马上要来拜访,请高务实把府上的闲杂人等清个场。

    这个消息让高务实有些意外。陈矩并不是一个很讲排场的人,尤其是对于高务实这个一手将他从宫中不入流的小小少监推到御马监掌印高位上的前太子伴读,陈矩一贯表现得很尊敬、很克制,对于高务实托他办的事情也很是尽心。

    而且,虽然现在高务实没有官位在身,但他刚刚回京便扳倒一位兵部尚书,正是声威赫赫的时候,陈矩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没有在他面前端架子的道理,为何来一趟高府居然还要特意交代高务实提前清场

    难道宫里出了大变故,陈矩此来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怀着这份担忧,高务实略微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按照陈矩的交待,先把府中暂时清理了一番,所有下人都临时换成了在此处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老人。

    然而陈矩的动作似乎有些慢,高务实等了大半个时辰,陈矩依然没到。

    高务实不禁真的有些担心起来,暗忖该不是宫里真出事了吧可是现在是万曆七年,宫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啊更何况我在宫里构筑了“五重保险”,要是真出了问题,也不应该只有陈矩传出信来才是啊

    就在他心中有些惊疑不定时,曹恪又匆匆跑来,道“大少爷,陈御马已至偏门外,小的自作主张,让下面的人先将陈御马一行请了进来。”

    高务实立刻起身,道“我去迎一迎。”说着便转身下楼。

    不过他才刚下楼出了门,便看见下人已经领着陈矩和几名宦官走了过来。

    高务实的观察力一贯不错,远远便看见陈矩的步态与平时有些不同,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而他身后的几名小宦官们倒是神态各异,有三人神色自若,而且东张西望,似乎对高务实这所宅府颇有兴趣另外三人虽然也左看右看,但那神色却很冷静,倒像是在打量这园子里有没有暗藏埋伏一般。

    高务实心中暗想东张西望的那三个,估计是陈矩在宫里的亲信。而神色冷静的那三个,想必是所谓的“大内高手”其实就是御马监从净军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保镖。

    “麟冈兄何来之迟也”高务实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几名陈矩的随从,便笑着迎上陈矩道。

    陈矩挤出笑容“小高先生,劳您久等了,是咱家的罪过要不进去说话”

    高务实心中一怔,暗道他怎么叫我小高先生现在没有外人啊

    不过还是配合地笑道“陈御马说的是,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来,请楼上坐。”说着忽然朝陈矩的几名随从看了看,见紧跟在陈矩身边的一名随从有些眼熟,忽然一怔,然后心中一紧,走到门边之后对曹恪吩咐道“我有事要与陈御马商议,让下人们都退远些”。

    曹恪立刻应了,自去吩咐下人。

    陈矩领着的随从也没有全进楼中,而是只带了三名亲信,却把另外三人留在了楼外。

    一进楼中,高务实立刻转头下拜“臣高务实见过圣上。”

    那站在陈矩身边的随从哈哈一笑,上前扶了高务实一把,嘟嚷道“东厂这些人,手艺也忒差劲了,我连鬍子都遮住了,怎么还让你瞧出来了”原来此人不是别人,竟是当今天子朱翊钧。

    高务实顺势站起,笑道“皇上圣威昭昭,光遮个鬍子可遮不住啊。”

    其实朱翊钧现在只是在上唇蓄了些须,下颌是没有蓄鬚的,所以即便把鬍子遮住,对容貌的影响也不算太大。高务实之前是没注意,但当他感觉出陈矩的表现不对劲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也就看出这位随从其实就是朱翊钧了。

    “你倒是会说话得很。”朱翊钧摸了摸上唇,皱眉道“这东西粘在唇上可有点痒,偏偏还拆不得,要不然待会就不好回宫了,下次出来得找个更好的法子。”

    高务实见朱翊钧一身小太监打扮,感觉有些不妥,迟疑道“皇上何以鱼龙白服来臣这里要是有事,派人知会一声也就是了皇上可要更衣”

    朱翊钧先没回答为何来此,反而笑道“我更什么衣你这里有五爪袍服”

    高务实要已经是朝廷重臣,听了这句话怕不是要吓尿,不过他现在白身一个,倒也知道朱翊钧只是开玩笑,不禁苦笑道“皇上说笑了,臣活得好好的,怎会如此花样作死”

    “噗嗤”这一声却是朱翊钧身后的两名小宦官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翊钧果然只是开个玩笑,所以也哈哈一笑,让开一点,对高务实道“务实,来,见过朕的两位御妹,今儿所以来你这儿,还是因为她们俩呢。”

    高务实这下可比见到朱翊钧还吃惊了,也不敢细看,拱手一拜“微臣见过二位殿下。”

    “免礼。”

    嗯,听着像是三公主回答的,四公主没说话。

    高务实站直之后立刻面朝朱翊钧,脸色有些紧张,道“皇上,您出宫来臣这里还好说,二位公主怎么也来了”

    朱翊钧嘿嘿笑道“怎么,出来救你还不对了”

    “救臣”高务实一怔“臣怎么了”

    朱翊钧看了陈矩一眼,一摆手“陈矩,你也去外面守着。”又对高务实道“楼上有人么没人咱们上去说。”陈矩微微鞠躬,轻手轻脚出去了。

    高务实一头雾水,把朱翊钧和两位公主请到楼上,朱翊钧倒是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自己走到高务实面朝什刹海的太师椅上坐下,又对两位公主道“尧娥尧媖,你们自己找地方坐,不用跟他客气。”

    高务实哭笑不得,看着朱翊钧,问道“皇上,咱们楼也上了,人也清场了,有什么事您可以告诉臣了吧”

    朱翊钧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古怪的笑容“务实,朕在万曆五年就大婚了,万曆六年又选秀了一次,现在宫里也算有几个妃子了你好像一点不着急”

    高务实有些愕然,道“臣岂能和皇上相提并论”

    朱翊钧彷彿早就猜到他会如此回答,依旧笑嘻嘻地道“可是你前几日干了一件很不地道的事,你记得吗”

    高务实果断摇头,又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沉吟道“臣没有吧”

    “切”朱翊钧指着高务实的鼻子“别跟朕装模作样,要不是尧娥尧媖昨天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抓了她们的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母后都已经知道了”

    “什么”高务实顿时睁大眼睛“太后知道了”

    高务实心中一凉完了,老子不会死在这种破事上吧这他娘的也太荒谬、太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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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皇帝妙策

    朱翊钧笑眯眯地看着一脸呆滞的高务实,又看了看坐到一边不远处的两位御妹,见她二人虽然穿着太监袍服,但脸上泛红的模样反倒格外清秀可人,心中暗道可惜祖制不许,要不然让务实做妹夫其实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把脸一板,道“愣什么楞啊,这事儿难道冤枉你了”

    这件事太出意料之外了,高务实也有些摸不清朱翊钧的思路,只好苦涩一笑“这件事有是有的,不过皇上,当时情况紧急,臣本来也不知道二位殿下的身份。”

    “哟,你还有道理了”朱翊钧哼哼一声“怎么,要不是朕的御妹,你就可以去抓两位没出阁大姑娘的手了”

    “这个”高务实乾巴巴地解释道“所谓经权有变,事急从权”

    “哦然后呢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朱翊钧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高务实心道所以说解放女性很重要,这什么破礼教啊,着急逃命的时候抓了把手而已,搞得跟谋反似的,至于么照这个思路,后世去泳池游泳的男男女女全得砍头像我当年那样喜欢游泳,怕不是剁成肉酱都不解恨

    朱翊钧见高务实不说话了,以为自己吓到他了,正打算安抚一下,却听见四公主朱尧媖道“皇兄,你不是说来救他的么,还说他那天肯定不是有意的,怎么现在又要追究责任了照这么说的话,我和姐姐就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啦。”

    四公主朱尧媖今年才不过十二岁,之前一直很少说话,现在这番话说得也是软软糯糯的,可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确,倒让朱翊钧有些不好接茬。

    朱翊钧可能是受父皇隆庆重视亲情的影响,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很是疼爱,根本不可能跟这么一个半大的妹妹较真,只好咳了一声,对高务实道“务实,你别说朕吓唬你,你这个祸事可不母后知道这件事之后十分震怒。”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依然在装严肃,但因为四公主刚才的话,高务实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知道朱翊钧今天拼着偷偷出宫也要来找自己,肯定是来商议办法的,要不然一道圣旨下来就可以把自己哢嚓了,还整这么些么蛾子做什么

    “臣惶恐,臣罪该万死。”

    有这句话,朱翊钧觉得也就差不多了,当下便道“嗯,你知罪就好,不过嘛,这件事到底还是情有可原,死倒是不至于的就算母后震怒,大概也没打算真要了你的小命。”

    高务实苦笑道“多谢太后,多谢皇上。”

    朱翊钧摆了摆手“多谢的话先不忙说,怎么把这件事兜下来才是关键。”

    高务实张了张嘴,却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朱翊钧好像已经有了成算,得意地道“朕昨天得知消息之后,冥思苦想,倒是有了个办法。”说着就笑眯眯地看了看三公主朱尧娥,一直看得她面色再次泛红,才又继续笑眯眯的看着高务实。

    高务实被他看得毛,暗道你这什么眼神你要敢说让我尚公主,我特么明天就逃难出海你信不信

    “我琢磨,尧娥的年纪也不小了,过完年就十五,可以考虑给她寻个驸马了。”朱翊钧笑眯眯地道“务实,我觉得这件事很适合你去办”

    高务实大惊失色,连“臣”都忘记说了,睁大眼睛“我”

    “是啊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不出力,光看着朕操劳,你好意思”朱翊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更何况你认识的人多啊,朕要帮她找驸马,按着规矩,就只能看下面人写的形容,连面都见不着,怎么知道是好是坏你就不同了,你去帮她找,可以好好考察考察,人品、才学、家世哦,家世就算了,太好了也麻烦,那帮言官烦得很。”

    高务实呆了一呆“呃皇上的意思,我只是去找个替咳,找个不错的人来尚公主”

    心情大起大落果然不是好事,以他高解元的城府,都差点把“替死鬼”顺口说出来了。

    朱翊钧沉浸在自己的妙策之中,倒是没听出来异常,很是欣慰地道“那是自然,你不比朕一样只能呆在宫里,平时除了一干年纪一大把的臣子之外,就只能看见一帮子太监还算有个男人样。你人在宫外,现在也算文名在外,能见着的年轻俊杰肯定很多,你来做这件事岂不是最合适不过了”

    高务实心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我平时打交道的要么是勋贵子弟,要么是高官子弟,谁脑子坏了肯尚公主啊甚至就算他们肯,这祖制也不肯啊

    朱翊钧见高务实面有难色,又把脸一板“怎么,你不乐意”

    “臣岂敢。”高务实脑子里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只是臣平时光顾着,跟一些民间贤达交往不多,一时之间似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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