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见他记得,不禁露出笑容:“托高公子的福,家父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此事,在云川贵三地这些年,找了许多当地名医郎nn同参详,终于在今年年初制成了百宝续命散。”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递给高务实,道:“高公子请看,便是此物。”
高务实心中大喜,暗道:不知道这百宝续命散是不是和后世的云南白药差不多?要是有云南白药七八分效用,将来大明战场之上重伤而死的战士可就要少许多了!
他伸手接过那白瓷瓶,拿近了正要打开瓶塞,忽然觉那瓷瓶甚是温暖,同时闻到一股幽香,不觉心中一突,下意识朝刘馨望去。
刘馨本来没有多想,见高务实拿着瓷瓶一愣,然后便朝她看来,也一下子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一张清秀的脸庞顿时泛起一抹红晕,把目光移了开去。
唯有刘綎莫名其妙,见高务实忽然看着手里瓶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禁诧异道:“怎么了高公子?这瓶子有什么不妥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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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刘氏献药
你妹妹真该把脑子分你一半!
高务实心中尴尬,对刘綎无语至极。
其实这情况要是在他前世,那肯定是问题不大的,说不定双方还能调笑几句。但同样的情况放在大明就很不妙了,要知道这个时代有的所谓节妇,因为被丈夫以外的其他男人碰了一下手臂,甚至把整条手臂剁下来以示贞节真事!
高务实刚才虽然情节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位置更尴尬啊万一呢?
不过高解元尴尬归尴尬,毕竟演技尚在,连忙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接过刘綎的话道:“哦,这瓶子是景德镇的薄胎瓷吧?嗯,真不错不过巧了,我在禹州也办了家瓷厂,准备复兴北瓷,因此见到这景德镇的杰作,难免有些感慨。”
景德镇的杰作?
刘綎错愕地看了看高务实手里那个刚刚从自家妹子怀里拿出来的白瓷瓶,暗道:这玩意儿不过是景德镇私家小厂所出的寻常货,一钱银子都不值当,这他娘的就杰作了?
不过高解元是不会再给刘綎随便插嘴的机会的,他立刻拔掉瓶口的软木塞,倒出一点里头的药粉在自己左手手心,现果然与后世的云南白药有些相像,大致呈奶白色,稍稍凑近一闻,也与云南白药的味道颇为相似。
虽然未必完全一样,但高务实这个中药盲还是觉得此物应该大有可为至少这里头的主药肯定是对的,因为当年刘显给他留的伤药就是以云南三七为主药的,这么近十年的水磨工夫慢慢改进,起码不会比当年更差吧。
高务实回了回神,又摆出平常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对刘馨道:“刘小姐,令尊将此药托你带来,有没有别的什么交待?”
刘馨本来面色有些泛红,但见高务实的解释颇有道理,而且表情恢复得极快,心中不由暗道:莫非是我多心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他刚才若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由薄胎瓷想到钧瓷,那为何会朝我看一眼,目光还那么古怪?
然后又想到:糟了,我刚才虽然一路骑马而来,可也出了些汗,该不会是瓶子上有汗味吧?
这一分心,回话自然就慢了,刘綎这厮又不知道情况,更不知道高务实现在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见状还担心妹妹走神,恼到高务实,连忙提醒道:“馨儿,高公子问你话呢,你倒是答应啊!”
这下不光高务实只能绷着一张脸装没听懂刘綎话里的歧义,连刘馨都忍不住心中羞恼:我这笨蛋大哥,你就不能闭嘴吗!好好一句话说得仿佛人家是来提亲一般,我还非要有个态度了!不对,要真是那样,你这当大哥的说得就更不像话了,好像是急着让我答应一般!
不过,绝不能让这笨蛋大哥再说下去了!
刘馨现在的心思跟高务实十分类似,生怕刘綎这二货再冒出什么让人无从应付的话来,干咳一声,掠了一下鬓角的丝,道:“家父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把这百宝续命散的配方送给高公子你。”
这就太出意外了,高务实怔了一怔,下意识问道:“送给我?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说到正事,刘馨的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答道:“家父说,这些年他在西南征伐诸蛮,朝中甚少有掣肘之人,都是多亏了高文正公和郭阁老等人的关照,按理说这份礼物应该送给文正公,虽然不值什么,多少是份心意。但如今文正公已经不在了,这份礼物便转赠给高公子你,也是一样的。”
高务实心道:那可不一样,现在我三伯可是有嗣子的,就是我二弟务观呢。
不过高务实心里清楚,当初刘显能够投入高党旗下,终于避免成为朝中“没娘的孩子”,其实真正依靠的就是自己。要不是他高务实说动了高拱,其实当时高拱是没有什么心思在南军之中展势力的,毕竟彼时大明朝廷的主要目光都集中在俺答汗身上,南方的一些土司、蛮夷叛乱,还真没让他们当成多大的事。
不过,高务实却不打算白收这么一份大礼,刘显是个武将,或许会重视这药,但他根本想象不到这“百宝续命散”的价值究竟有多大!
高务实看了刘綎一眼,心中一动,暗道:刘綎这厮虽然是个粗坯,历史上甚至有一次火气上来居然动手揍了一个知府,差点闹出大事来,但他打仗的本事在戚继光、马芳这一辈之后,妥妥是顶尖选手,而且此人只是性子粗枝大叶了些,可不像李成梁那样私心极重,将来的万历三大征有两役都有他参与并为主力之一,而且还有一个明缅之战,他所领兵马更是核心主力
所以,这人还是要好好笼络在高党麾下的。既然要笼络,该给的好处就不能小气了。
于是高务实立刻道:“这样吧,这方子我收下,但我不能白收。我会专门安排人生产此药,并且负责市场推广哦,就是负责销路。然后呢,你们刘家就以此配方入股,在其中参与分红,你们意下如何?”
高务实是问的他们兄妹二人,但这事儿显然刘綎是不管的,所以他直接转头朝刘馨望去,等妹妹的决定。
“家父的意思就是赠送给高公子,并没有其他嘱咐。”刘馨有些为难地道:“若是如高公子所言这般,只怕鄙兄妹回去要被父亲训斥了。”
“诶,怎么会呢!”高务实一摆手:“我与令尊、与贤兄妹都是经年故交,哪有平白无故受一份大礼却没有礼尚往来的道理?这入股分红,你们就当是礼尚往来好了,至于令尊那头,我会亲自致函说明,贤兄妹无须顾虑。”
刘馨虽然聪慧,但她的聪慧也没有用在商业上,所以也丝毫看不出这“百宝续命散”的商业价值,觉得也就是个效果比较好的止血药罢了,就算高务实是名动天下的点金手,光拿这样一剂药去卖,一年下来也未见得有几个银子,既然他这么坚持,那就答应好了,反正爹爹那边自有他亲自写信解释,想来没有问题。
于是她朝刘綎看了一眼,问道:“大哥意下如何?”
妹妹这么问,显然她自己是答应了,问自己一声无非是给当大哥的留点面子,刘綎这还是看得出来的,当下便点头道:“问我就不必了,我一向是听高公子吩咐的。”
高务实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见神像另一侧传来一声轻哼,听起来似乎颇有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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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青黄接否
高务实现在对神像对面一直没有露面、自称姚氏姐妹的二女完全没底,既弄不清她们的身份,也弄不清她们的态度为何总是难以解释。,23不过这不重要,高务实不觉得她们能影响什么,因此干脆不理会这莫名其妙的一声轻哼。
他恍如未闻地朝刘馨问道:“令兄看来是没有异议了,刘小姐你呢?”
刘馨笑了笑:“蒙高公子厚爱,奴家若再推辞,岂不是不知好歹?那就提前多谢高公子了,待高公子再展点金之手,家父告老还乡之后也能老有所依奴家拭目以待。”
高务实哈哈一笑:“既然刘小姐都这么说了,高某敢不好好打理?”然后,又转向刘綎道:“省吾兄,你在京师可有宅府?若是没有的话,我在香山有所别院,虽然比不得江南名园雅致,不过也还算宽敞,省吾兄若愿前来指点我这些不成器的家丁几招武艺,我定扫榻相迎。”
刘馨在一旁听了,心头不知为何闪过一抹怪异:你对我大哥说扫榻相迎也就罢了,但我此来是和大哥一道,又不会跟大哥分开你就不会说倒履相迎么?
但看来高务实和刘綎都没多想,因为刘綎马上就接受了邀约,大笑道:“那敢情好!我刚才看了看,你这些家丁单论个人武艺,跟我肯定没得打,不过他们按刀、拔刀的动作时机居然能做到一模一样,看来应该是深谙小阵合战之法的,这我倒是很有兴趣试上一试哦,见识一番。”
这厮最后是被刘馨瞪了一眼,才现自己说话有些太不客气了,才总算很难得的加了一句“见识一番”。,
不过高务实却不介意,而是解释道:“他们这些人,算起来都是戚少保训练出来的,论个人武艺和省吾兄肯定不能比,因为戚少保曾说,士卒并非大将,无须将诸般武艺都练得精熟,招式反倒是越简单越好。越简单而无花哨,便越容易熟练,而越是熟练,在战场之上便越不会出差错。”
刘綎猛地一拍巴掌:“说得好!戚少保这话,算是说出了练兵的一大窍门!早年我习武之时,家父也曾对我说,年轻之时可以不必学那许多花招,只需要将几手最常见的招式练到精熟,一直练到御敌之时根本无需多想,便能及时反手相应,这便是战阵至理!比别人度快、比别人力气大,杀敌就只需一招!”
高务实心道:这好像跟后世特种兵的训练有些类似啊。
不过他对这些毕竟是个门外汉,也没敢表示其他意见,以免露馅,只是哈哈一笑:“这大概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本来高务实这就是随口一说,岂料倒带出了刘綎另一番话来,只见他叹息一声:“是啊,别人我不太清楚,但至少还有一位英雄也是这么说的。”
“哦?”高务实微微一怔,问道:“哪位英雄?”
“俞公虚江。”俞虚江就是俞大猷,刘綎感慨道:“俞公昔年若论武艺,或可称得上天下无敌,他是嘉靖十四年的武进士魁崇祯年间才有武状元一说,曾独上少林挑战铜人阵,后来还写过剑经,我一直心向往之而他对士卒的教练,也是删简繁招,务求一招一式简练有效。”
高务实爽快一笑:“俞龙戚虎,北马南刘,下次有机会我倒要去问问马总戎是不是也这么看。”
刘綎摆手道:“我看不用问,马总戎必然也同意,只可惜”
高务实听得一怔:“可惜什么?”
刘綎这粗坯居然很难得地有些伤感起来,叹道:“家父与俞公素来交好,一直有书信相通,其实俞公今年春天便已病重依家父所知,俞公可能熬不过今年了。”
高务实顿时一怔,俞大猷要去世了?历史上他是哪年去世的来着?
刘綎又道:“如今家父也是宿疾缠身,就不知道马、戚二公身体还矫健否?我北上之前,家父曾说:老者已矣,你们这些兔崽子可要争气了唉!”
高务实居然被这粗坯说得有些感伤起来,有些懊恼地道:“除了俞公与我少有交往之外,我与令尊、马总戎、戚少保都算旧交,却未曾想过关心一下他们的身体,着实不该。”
刘綎也不会安慰人,只是又叹了口气,还是刘馨插了句话:“高公子无须自责,家父及诸位大帅都是武人,无论如何,至少功业足慰平生了。”
高务实沉沉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我要不要想法子请他们来一趟京师,让李时珍帮他们看看?俞大猷远在广东,刘綎又说他已经病重,可能来不及了,刘显却未必不能来吧?至于马芳和戚继光,更是离京师甚近,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他心中一动,又转念想道:戚继光在他们之中年纪最应该还能活些年头,尤其是戚继光之死应该是和张居正死后被打压得太厉害有关,说不定很大程度是死于心病,现在却不同,张居正倒台之后,我就从中穿针引线把他拉拢到了我们这一边,他这个蓟镇总兵直到现在还当得稳稳当当,只要不出意外,应该还能继续干下去,他应该没事。
不过马芳年纪也大了,他的身体倒是值得关注一下,万一他倒了,宣大三镇靠谁镇场子呢?赵岢虽然也还不错,但从历史上看,他也只能独当一面,靠他恐怕镇不住宣府、大同、太原三大雄镇虽然俺答封贡之后右翼蒙古一天比一天老实,可宣大三镇不能跟着堕落下去啊,过些年可就有仗打了。
麻贵行不行?嗯,行应该也行,不过他目前战功还谈不上彪炳,宣大这条线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仗好打了,根据前世的情况来看,这家伙升官好像也不怎么快,我要不要想法子帮他一把?可是怎么帮呢?
刘显那边倒还好,刘綎算是成长很快的了,历史上他在明缅战争中的表现就很不错,要不是朝廷没有对这种“南疆小事”上心,给于的支持太少,明缅战争怎么会拖拖拉拉最后打成那个鸟样?
看来我这次回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啊,可不只是考试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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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滇缅局势
正事谈罢,高务实又和刘氏兄妹闲聊了一番昔年一别之后各自的经历。
对于他自己的经历,高务实说得颇为简略,尤其是冯保与张居正倒台一事,高务实完全是一笔带过,丝毫没有深入,反倒是对俺答封贡之事,高务实倒是详细的介绍了一番。
刘綎对于宣大三镇和俺答大军那次作战很有兴趣,十分仔细地问了许多细节,对于马芳抓住机会重创辛爱所部更是大声叫好。
不过对于麻贵和高珗的表现,刘綎似乎有些不满意,嘟嘟嚷嚷道“这可是错过好机会了,要是他们能击破恰台吉,当夜便有生擒俺答的机会可惜,太可惜了”
言下之意,仿佛当日是他领兵,就能击败恰台吉一般。果然他说完这句,又念叨着道“不过这恰台吉听起来倒有几分本事,要是有机会,我倒想会一会他。”
高务实没有理他,又把话题转回到北军火器之上,然后谈到如今军工私营之后北军换装的问题,刘綎插嘴道“北军什么时候能把这些火器换装完成咱们南军各部可连一支隆庆二式都没拿到过,那个丙子一式虎蹲炮就更别提了。我听说云南那边又开始不稳,那个叫做莽应龙的缅王这些年一直不肯安生,早前还只是小打小闹,从万历四年开始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刘綎叹了口气,又道“我这几年给南京兵部请战了好几回,南京方面都没有回应哦,也不是没有回应,回应还是有的,把我从川东调去南京生锈了。”
高务实一时无语,其实他对这件事是清楚的。因为云南和缅甸的争纷刚生时,高拱还在位,高务实当然知道为何当时朝廷没有反应。
实际上,云南当地和南京兵部方面的确都在力压此事,上报给朝廷的消息都是将云南的战事大事化小了说,基本从北京方面收到的消息来看,无非就是缅王无事生非,攻打云南附近宣抚司各地,但情况完全可控,云南本省就能搞得定。
高务实因为在后世看过各类史料的关系,其实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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