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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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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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守将心道你也是强权啊!

    不过面上却是堆满了笑容,用一种感激涕零地语气回答“小的多谢吴掌科关照。”

    那吴掌科也不叫他起身,却又问道“哦,对了,他们这次又朝哪去了?是阜成门吗?”

    守将恭恭敬敬地道“好教吴掌科得知,他们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现在就停在城门外。”

    “没走了?”吴掌科露出一丝欣喜,不过语气还是颇为矜持,点了点头,吩咐道“很好,他们既然不走,咱们也不能走,今晚就在城楼这儿盯着。”

    那守将极为意外,怔了一怔才反问了道“咱们也不走?那,他们要是就打定主意睡在城外了,咱们也要盯他们一夜?”

    吴掌科微微眯起眼,看着这位指挥使“怎么,韩指挥熬不住?还是说另有要事啊?”

    韩指挥吓了一跳,忙露出讨好的神色,解释道“吴掌科说笑了,今儿是小的当值,本就该守在此处一夜的,哪里会有什么别的事不过,吴掌科您身份贵重,小的这里简陋得很,就怕怠慢了掌科。”

    吴掌科呵呵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实话跟你说吧,今晚只要把城外这位盯住了,漫说是你今年的考评铁定上优,便是本官呵呵。”

    韩指挥被他拍了下肩膀,一脸受宠若惊,笑容更显巴结“那小的就提前恭喜吴掌科更进一步了!”

    吴掌科哈哈一笑,心道有今天这一功,小师弟应该会帮我在恩相面前美言几句吧?我这兵科左给事中,也该换成都给事中了!


………………………………

第096章 冯保倒台(七)

    高大学士府后院。

    高务实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正打算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现前面有个小老头站着,朝自己一拱手“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阁老交待,说让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高务实怔了一怔,朝高拱的书房那边望去,果然看见里头还掌着灯,不禁眼珠一转。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

    来到高拱书房之外,高务实敲了敲门,道“三伯,侄儿回来了。”

    “进。”

    高务实一进门,就现高拱正在伏案写作,看模样是在写书高拱著作等身,一辈子写了许多的书,哪怕是当辅的时候都没有停过,真正可以称得上是笔耕不辍。

    但写书不奇怪,奇怪的是现在都过了三更了还在写?这就不对劲了,您老可是辅,日理万机啊,这么晚还不睡,白天工作不累吗?

    当然,高务实也就是心里吐槽一下,他其实很清楚,高拱这个时辰了还不睡,又交待下人让自己一回府就来见他,那铁定是在等自己。

    果然,他刚走上前去,高拱就放下了笔,一脸肃然地盯着高务实看。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说,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吧。”

    好吧,问得很高拱,够直接。

    “呃就是,冯保出了点事。”

    高拱没说话,目光炯炯只是看着高务实。

    高务实两只肩膀一垮,无奈道“好吧就是冯保想设计陷害侄儿,被侄儿将计就计反坑了一把。”

    高拱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没有再一直盯着高务实看,而是吹了吹自己刚写好的稿件,这才又问道“你让孟冲去天寿山,我回头想了想,不光是让他躲着冯保吧?”

    “是,他去天寿山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住张阁老。”高务实答道。

    “就凭他?”高拱不屑地摇了摇头“他要有这个能耐,还用得着躲什么冯保?”

    高务实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叹道“三伯料事如神,张阁老已经回来了。”

    这倒是让高拱微微吃了一惊“他的信使下午才到,他自己现在也到了?这么快?”然后脸色开始严肃起来,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高务实摊了摊手“被堵在城外了。”

    高拱顿时皱眉“是你派人堵的?瞎闹,他是顾命辅臣!”

    “没有,侄儿哪有这么大胆子?”高务实解释道“侄儿是找了宋、程、吴、涂四位师兄,每人负责京城一方,让城门守卫把张阁老堵在京城外面了。”

    谁知道高拱听了这话,反而更是眉头大皱,忍不住教训道“那更是瞎闹!他们四个全是科臣,你凭什么命令他们办事?你现在只是名为观政,其实还是伴读!”

    高务实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了“元辅这么说就不对了,下官只是听闻有人要以顾命辅臣的身份强令京城城守之军违反国法,所以才向四位科臣检举揭,这怎么能说是命令呢?维护国法,人人有责啊!”

    高拱哭笑不得,这臭小子越没个正形了!

    他强忍着笑,瞪了高务实一眼“牙尖嘴利,巧言令色,我看你迟早有一天要坏了郭东野的仁厚君子之名!”

    高务实哈哈一笑,道“三伯多虑了,也就是对三伯,侄儿才会这样,外头谁不说侄儿少年老成、仁厚君子?您没看见这次从卫辉挑选过来的工匠和孩子们怎么说侄儿么?万家生佛啊!”

    “你那就是装的。”高拱没好气地道。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侄儿装起正人君子来,那形象真是好得连他那老师郭朴都只能自叹弗如,偏生脸皮还厚,自己这点批评了不起就是挠痒痒,干脆也懒得计较了。毕竟光从外界的口碑而言,这小子比他高拱的名声还好得多。

    高拱当政嘛,总要得罪很多人,高务实却是一直隐藏幕后,谁知道他小小年纪,竟然一肚子坏水?偏生他借上次赈灾的事演了老大一出戏,人人都知道那位写了龙文鞭影的高公子不光深得圣眷,还仗义疏财、活人无算,尤其是在河南本省,更是被许多人称赞“万家生佛”这简直没地方说理去了。

    所以高拱也懒得跟他纠缠这些闲事了,直接再次转回主题,问道“你把张太岳堵在城外,也无非就是今天这一晚上,明日一早他还是能进来,这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靠着这一晚上,就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这下子高务实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了,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若是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要见分晓了。”

    高拱微微蹙眉“什么分晓?”

    “冯保倒台。”高务实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肃然道“我挖断了冯保的根子。”

    冯保的命根子早就断了,高拱肯定不会误会,因此他只是微微一怔,立刻满脸严肃的问道“贵妃那边?”

    高务实点了点头“过了今晚,贵妃娘娘曾经对冯保有多信任,今后就会有多痛恨。”

    高拱霍然站起,快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问道“你怎么做的?”

    高务实道“冯保想演一出苦肉计的戏码陷害我,结果被我将计就计,把祸水引回到他的心腹徐爵身上,东厂和锦衣卫便奉旨去冯保府上拿人,顺便搜查证据于是,就找到了两本册子,一本是冯保自己写的,上面记录了他和张阁老的一些金钱来往嗯,也就是张阁老给他送礼的清单,甚至不光是张阁老,张阁老麾下的一些人也涉及在内。”

    高拱睁大眼睛,见高务实住口不说了,连忙又问“第二本呢?”

    “第二本是徐爵的日记,记录了一些他平时的作为,不过那不是关键,真正关键的是,他记录了几次冯保和张阁老会面的详情。在这几次会面里头,冯保因为骄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张阁老也有些话略有出格。”

    高拱此刻还哪里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紧张起来,急忙催问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高务实便把那几句最关键的话说给高拱知晓。

    高拱倒抽一口凉气,定了定神“这要是坐实了的话,冯保肯定是没救了!而张太岳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救不了他了。”

    高务实点了点头,没说话。

    高拱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点“这些都是真的?”

    高务实轻咳一声“这个嘛有九成是真的。”

    “九成?”高拱瞪大眼睛“还有一成呢?”

    “侄儿给他们稍微加了点佐料。”高务实一脸无辜,两手一摊“冯保既然陷害侄儿,侄儿总要有些礼尚往来不是?”

    高拱顿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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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冯张俱陨

    大明隆庆六年七月庚午,宫里传出皇帝口谕宣召内阁三辅臣、六部尚书及侍郎、左右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并六科都给事中与在京侯爵以上勋臣至文华殿议事。

    辰时二刻,内阁由于办公地点最近,三辅臣已经提前赶到文华殿。

    高拱见张居正脸色苍白,还挂着两个大眼袋,一看就知道是没睡好。虽然这事儿是高务实这个坏坯弄出来的,但高拱是个耿直先生,见一贯注重仪表的张居正今日居然这副模样,心里颇有些内疚,主动上前打招呼“太岳,你怎么也来了,听说你中暑昏迷,今日怎不在府上休养?”

    张居正微微一笑,有些中气不足地道“元辅这是见责我了呀,居正昨日中暑昏迷不假,可却没料到府里家丁如此胆大,明知我身负重任,竟然把我擅自载回京城唉,这是有负圣恩之举啊,便是没有今日面君之召,我也得上疏请罪,哪敢留在家中?”

    高拱道“圣上虽然年幼,但却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辛苦操劳,以至病倒,他又岂会追究责任?待会儿必有恩赏慰劳。”

    张居正目光一黯,摇了摇头“哪会有恩赏,今日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进这文华殿了。”

    “太岳这是何意?”高拱皱了皱眉。

    张居正目视高拱,问道“元辅,你我同僚数十载,自来惺惺相惜,谁知竟有今日?如今我大难临头,也不敢奢求宽宥,但有一事,在我心头压了许久,实是难忍相询,还望元辅念在多年交情,能解我此疑。”

    高拱看着他,长叹一声“太岳有何疑问,只管道来,我必直言不讳。”

    张居正道“今次之事,究竟是元辅之运筹,还是郭公之谋划?亦或展布者另有其人?”

    高拱见张居正目光炯炯,知道他心里记挂此事甚深,或者说他对今日之败十分不服,不由得再叹一声,道“既非是我,亦非质夫,实是我那顽劣小侄所为。”

    听了这话,张居正居然没有太过意外,反而露出一丝释然。然后便见他仰天一叹,缓缓地道“隆庆三年年底,元辅带着他来京师,那是我初次见他。那会儿啊,他才不过七八岁年纪,应该也未曾出过河南一省,可是他见了朝廷衮衮诸公,却应对自如,丝毫未见半分怯意。当时我便觉得,此子异日必是操云弄雨之辈,现在看来,我这看人的眼光倒是不差,只是哈,谁知这个异日竟然来得如此之早。”

    这时郭朴也走了过来,同样是询问张居正的身体如何。张居正随意应付了两句,又朝高拱道“元辅,今日一别,今生恐难再会,居正此生再无他愿,只望元辅能将你我当日之志向一一展布,予大明一个万历中兴。倘能如此,居正即死无憾矣。”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直接去了文华殿正殿。

    郭朴皱着眉头,转向高拱,疑惑道“肃卿,张居正这是怎么了?”

    高拱望着张居正强行绷得笔直的背影,长叹一声,摇头道“质夫兄,张居正怎么回事,一会儿你便知道了。唉,你那学生也不知是办了件好事,还是坏事啊。”

    郭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却没有再问。

    巳时二刻,奉召众臣无论此前是否请假、告病,但凡是人在京师的,都已全部齐聚文华殿正殿,等候皇帝驾临。

    巳时三刻,司礼监席秉笔太监陈洪奉驾前来,高声宣道“皇后、皇贵妃及皇上驾到!众臣跪迎!”

    礼成之后,许多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大臣纷纷朝文华殿正殿丹陛之上望去,却见皇后、皇贵妃面无表情地分坐丹陛之上的左右两侧,小皇帝也是一脸肃然,坐在另设的一把雕龙金椅之上,位置则在略微靠下之处。

    大明以孝治天下,这个座次倒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伴驾之人好像有些不对!

    陈皇后身侧站着的是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黄孟宇李贵妃身侧站着的是司礼监席秉笔陈洪而皇帝身侧,则是左右两边都有人右边是司礼监秉笔、御马监掌印陈矩左边是观政假翰林院侍读学士、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高务实。

    诶?这是什么套路?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去哪了?

    此刻能够站在这里的人,蠢货肯定已经是不多了,就算那些个公爷和侯爷,也都是在官场上熬成精了的人物,一眼就看出这个架势不对劲。

    打量完丹陛上方的三位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朝站在丹陛之下最靠前位置的三位顾命辅臣望去。

    然而三位辅臣的表情出奇的一致毫无表情。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张阁老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一些。不过大家都是消息灵通人士,大多已经知道张阁老是因昨日在天寿山中暑昏迷,才被家丁连夜送回京城的,所以脸色难看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你们三位阁老没个态度,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然而他们都多虑了,因为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用办,只需要听着就行。

    只见皇后、皇贵妃肃然端坐不动,皇帝也二话没说,直接吩咐道“陈洪,宣旨。”

    陈洪奉旨而出,高声宣道“皇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上圣旨前日司礼监太监冯保遇刺,东厂及锦衣卫奉旨侦缉,乃查得此案系锦衣卫指挥同知徐爵奉冯保之命策划。东厂及锦衣卫再行追查,侦知冯保欺君蠹国,罪恶深重!

    冯保本当显戮,念系先帝老奴,效劳日久,姑且从宽。着降为奉御,往南京孝陵卫种菜

    徐爵本系逃犯,因投冯保门下,竟得滥叨武职,从奴欺君,着下诏狱严审

    又以冯保徐爵处所搜出账册、日志等物,知大学士张居正深涉此案,累贿冯保名琴七张,夜明珠九颗,珍珠帘五副,金三万两,银十万两,余者各类珍玩不可计数。更曾与冯保多番密议,言语狂悖,辱及天家,居心叵测,倾陷元辅。本当同下诏狱,严查余党,念系先帝潜邸旧臣、顾命阁僚,姑且从宽。着免本兼各职,回籍闲住,不许停留。”

    陈洪念完,满殿俱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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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权如内相

    隆庆六年七月庚午的这次文华殿宣召,一定是值得在史书上记下一笔的大事。因为它不仅仅代表着一个司礼监掌印和一个内阁辅臣的倒台,也昭示着一个新的权力体系出现。

    从外廷来看,似乎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排名最末的辅臣,但是辅、次辅俱在,尤其因为高拱本身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工作狂,因此朝廷大政依然可以做到有条不紊地运行,并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影响。

    但从内廷来看,情况就很有不同,非常值得着墨一二了。

    先是内廷明面上的权力体系再一次变动,从宣召的人选就可以看出,在冯保突然倒台之后,陈洪作为司礼监席秉笔,依序接任了司礼监掌印一职黄孟宇这个东厂提督也总算“正常”,成为了席秉笔没有出现在这次宣召议事上的张宏其实没有出事,他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被派去抄冯保的家了,他也依序上升了一个排名,并且接管了御用监等内廷衙门陈矩看似地位没变,只是跟着提升了一个排名,但是从他站在皇帝身边就能看出,他成为了新的“大伴”。

    以上只是明面上的变化,内在的变化也有黄孟宇明确站在了陈皇后身边,意味着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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