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椅子,楚慈说道:“我一个正常的男人,你给我送少年来,当我生的俊就是断袖?”
老鸨子真是哑口无言。回过神来,将少年给支了出去,不多时,几个面容娇美的姑娘便是娇笑着进了屋来。
姑娘们添酒的添酒,弹曲儿的弹曲儿。楚慈坐在椅上,问着老鸨,“今日与孙小姐相见也是偶然,我寻她,并非她开罪于我,而是我有事请教。却不知,那孙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是这般有名气。”
得知楚慈不是来找麻烦的,老鸨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若知道公子寻孙小姐是为寻医,大家伙儿也不必这般担忧了。瞧瞧对面那楼都闹得要见官了,却是误会一场。”
老鸨废话多,又是说了一阵儿,楚慈才算是明白了小丫头的身份。
孙芯蕊也算不得什么名人,只不过为人乐善好施,顾家又是这一段有名的大夫,故此得了众人敬重。
“孙家听说是江南一带有名的书香门弟,顾大夫三年前娶了孙大小姐,半年前孙小姐才来寻她姐姐解闷儿。要说这孙小姐啊,为人心善,又活泼好动,虽是让她姐姐头疼,可到底没闯过祸。”
又是说了许多,楚慈了解的差不多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我坐坐再走。”
老鸨笑着出去了,楚慈与凑上来的娇美姑娘谈笑两句。却是时不时的问着顾家的事儿。
正谈着话,一人推门而入。众人转首看去,便见那人冷着一张脸,怒目而来。
此时楚慈正与一姑娘低头谈话,自然是贴的近。那姑娘一手放在楚慈大腿上,这明显是挑逗的行为,令来人瞧的眸火更甚。
“楚……”
“哎,你怎么来了?”楚慈立马起身打断他的怒言,拉着他坐下,问道:“你怎的知道我在这里?”
穆诚瞪了她一眼,将贴上来的姑娘一手推开,冷声说道:“你迟迟不归,我自然是要来瞧瞧的。问了码头的人,知道你是到何处下的船,自然不难寻你。加之南易在那头闹的那般凶,谁没瞧着热闹?”
楚慈点头,表示这事儿真是意外。
将遇着孙芯蕊的事儿与他说了,楚慈摸出那本医书说道:“觉得这书兴许有些用处,我想去顾家的铺子瞧瞧那传说中的顾清墨顾大夫。”
明白她是为了他的事儿闹的这一出,穆诚心里头的火就那么下去了。
虽然怒火是下去了,却还是厌恶她来青楼。故此,穆诚二话不说,扯着她便要离开。
楚慈琢磨着来一次青楼也是巧合,不如让穆诚试试与姑娘们接触接触?故此,好说歹说让他坐下了,便与姑娘们说道:“好好伺候我兄弟啊,若是他不高兴了,赏银就别想了!”
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楚慈笑着说道:“谁让我兄弟笑了,这锭银子就归谁。”
以前一出手,就是一张百两银票;如今深知赚钱不易,楚慈也知道带着零钱在身上了。
虽然钱不多,可大家图的就是个乐子。姑娘们便是端着酒杯朝穆诚贴了过去。
楚慈站在窗前,看了看穆诚那发黑的面色,又瞧了瞧外头依旧热闹的纠纷。
按理说,南易那功夫想脱身,应该很容易才是。怎的闹了这么久,却还被缠着?这办事效率也忒让人失望了吧?
正在想着,坚持不过一刻钟的穆诚便是推开姑娘们,丢了几锭银子在桌上,大步走到窗前,扯着楚慈就跳了下去。
姑娘们正捡着银子,一抬头,人就没了,面面相觑,最后收着银子摇着团扇出去了。
“娘的,你不会先说一声儿啊?”
被穆诚给拉着跳下楼,又往巷子外跑了一阵儿,楚慈这才甩开他的手,不满的说道:“虽然楼层不高,可你好歹该支会我一声啊!就这么跳下来,没准备好,真会摔着的。”
末了,嘀咕道,“搞得跟跳楼私奔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我倒是想跟你私奔呢!
穆诚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在她转首看来时,凑了上去,重重的吸了一口。
淡淡的竹香,属于她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间,穆诚这才觉得心里头舒服了许多。在楚慈嫌弃的退了两步时,穆诚不满说道:“你进青楼是意外,可你真别再想用这法子来治我的病,我真受不了那味道。”
楚慈刚想驳,穆诚又道,“治病就好好的治。你若有医者那悬壶济世的心,不如牺牲自己,亲自来试效果。别再妄想让我进青楼,去那种地方试,你把我穆诚当什么人了?”
楚慈听得点头道是,跟着他走了几步之后,一把将他拉住,“等等,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木诚?幕诚?牟诚?穆诚?还是沐诚?
或者说,后面的诚字又不一样?
穆诚懊恼的一甩手,可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握着她手腕,带着她在热闹的街道上左穿右行。
懊恼说出真名之余,穆诚也是对她奇葩的关注点很是无语。让她亲自来试也是脱口而出,正怕她会恼,她的关注点却是到了名字之上。
果然,她的脑子都是反转的。
楚慈再是女汉子,可腿短是不争的事实。他大长腿一迈,她得迈两步才追得上。他长腿一步紧接一步往前走着,被他拉着的楚慈就只能小跑才能跟的上。
楚慈无语的很,手腕用力往回一收,不满的说道:“你慢点儿慢点儿,不回话就不回话,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后头有狗追你不成?”
穆诚当真听话的停了下来,却是掏了铜板顺手买了一串糖葫芦往她嘴里一塞,又拉着她继续大步迈着。
楚慈真是哭笑不得,把她当小娃儿收拾呢?这人别扭起来真是让人无语。
吃了一个糖葫芦,楚慈问道:“你带我去哪儿啊?我不问你了还不成?你倒是松手啊,我自己有脚我能走,不用你牵着。”
穆诚唇上紧了紧,回头看着她,说道:“我若松了手,就真成有狗在后头追我了。”
他走的快,她走的慢。他要带她去顾家,她小跑追着,可不应了她那句话?
楚慈一脚就给他踹了过去,嘴里的山楂核吐了过去,笑骂道:“你丫找抽是吧?”
穆诚步子一转退开她的攻击,瞧她是笑着时,也跟着勾了嘴角,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带你去顾家,不然回去晚了,宋文倾又该找你闹。”
楚慈又咬了一个糖葫芦,听他这么一说,回头说道:“那得等南易啊,他都不知道我在哪儿。”
“他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穆诚像她往日一般,摸了摸鼻子,云淡风轻的说道:“方才不知道出了何事,便找人将他给困住了,不然也没机会单独问你。”
这敢情好,被宋文倾给捉住了,就更像偷情了。
不偷情,你支开我的人做什么?
楚慈抬步就要回去,说什么也不能把偷情的罪名给坐实了。宋文倾那人有多爱吃醋她是知道的,若是让他的人捉个正着,回去绝对不消停。
她往回走,穆诚一把将人拉住,蹙眉问道:“不找顾大夫?”
“顾家就在那儿又不消失的,我也不急这一时。不管怎么说南易都是跟着我出来的,呆会儿走散了找起来就麻烦了。”
楚慈这话,穆诚可不爱听。什么叫不急这一时?找起来麻烦又如何?找来那人,还如何与她亲近?
拉着她不放手,在她回头看来时,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了一个糖葫芦,面色不变的说道:“我不想跟宋文倾的人有接触,你找他,我就回去了。”
那就慢走不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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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6:你也当学着温柔一些 Vip
楚慈那句‘慢走不送’还没说出来,便瞧着远处的情况改了口,“等等,我瞧着那小丫头了。”
孙芯蕊买了袋包子蹲在一个老乞丐身前,笑眯眯的将包子给了老乞丐,似在说着什么。
楚慈示意穆诚松手,穆诚看了看那头,又瞧了瞧楚慈,这才松了手,跟着她走了过去。
“福伯,你就让小福子跟我一起回去吧 ,在铺子里打打杂什么的也不错啊。姐夫人很好的,肯定会好好的教小福子。”
孙芯蕊这话听起来甚是真诚,可那老乞丐却是叹气摇头,“不了,孙小姐你一片好意我自是明白。可我不能因为一已私心,害了你们一家。小福子是我带回来的,是生是死,也是我应着,不能,不能拖累任何人。”
说罢,老乞丐拿着包子,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再一次被老乞丐拒绝,孙芯蕊显得很失落。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一转身,却瞧着了一脸笑眯眯的楚慈。还有在楚慈身后,手拿半串冰糖葫芦,冷着一张脸的穆诚。
以为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孙芯蕊张口便要喊救命。楚慈眼急手快,这次没让这机灵的小丫头再得手,悟了她的嘴,将人拉到了巷子里。
“我说,你瞧着我这么激动做什么?虽然我是长的俊了些,你也该矜持一些才是。”
楚慈这不要脸的话,孙芯蕊翻了个白眼,指着穆诚嗯嗯着。
楚慈确定她不叫了,这才松了手。手一松开,孙芯蕊便指着穆诚骂道,“你都没他一半好看,还好意思说自己俊?你若有他好看,我才会激动懂吗?”
楚慈点头,“你真有眼光!”而后又道,“可追他的人真不少,你若要追他,得拿号排队。”
她这是实话,除了白绮安这个不放弃的姑娘,东曲可有不少怀春的姑娘瞧着穆诚就脸红。
楚慈说的是事实,听在穆诚耳中却成了放话。在他看来,她是在告诉所有觊觎他或者潜在觊觎他的人:他是我楚慈的,你们想追,往后靠!
不得不说,一个人太爱脑补,那就不是脑洞,而是坑!还是很可怕的天坑啊!
孙芯蕊眨眼看着穆诚,最后‘嘁’了一声,“我不喜欢这么冷冰冰的。”
“那你喜欢我这种热情如火的吗?”楚慈接话问道。
孙芯蕊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不喜欢!哼!”
哼了一声,孙芯蕊警惕的看着楚慈,“你谁啊你?追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你看上我了不成?”
楚慈点头,“我真看上你了。”
在那姑娘嫌弃的退后两步时,楚慈摸出怀中的医书,无奈说道:“虽然你长得俊,可我是有心上人的,不会对你怎么着。呐,这医书是你的吧?为了还你,我把人都弄丢了。”
瞧着她手中的医书,孙芯蕊双眼瞬间发亮,伸手便要去夺。楚慈却是将手一收,笑着说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虽然咱们也没怎么打,可遇着也是缘分,我正巧要去你姐夫的铺子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不如一起?”
“你知道我姐夫?”孙芯蕊不信的打量着楚慈,“可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呐。”楚慈无语。
好不容易把小丫头给顺毛了,楚慈才说道:“好人坏人有时候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孙芯蕊看了楚慈一眼,又是‘嘁’了一声,“眼睛都看不出来,什么看的出来?瑶瑶才两岁都瞧得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这点楚慈倒是不反驳。小孩子对于有恶意的人,天生就有排斥害怕心理。当然,善于隐藏歹意之人,小孩子也会被看似和善的笑意给蒙蔽过去。
楚慈觉得她和穆诚站一块儿,小孩子肯定会选择亲近她,远离穆诚。毕竟那人是坏人,她是好人呐!
楚慈心里头不要脸的将自己给定位成善人一流,一路往铺子而去,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老乞丐身上。
孙芯蕊叹了口气,说道:“福伯本来是宫里头的太监,到了年限了,带着义子,也就是小福子回了老家。福伯有个兄弟,在林府当管家,倒是颇有地位。福伯每年都托人给他兄弟带些首饰银子回来,他兄弟倒是照单全收,可如今福伯回来了,他兄弟一家坑完福伯的银子之后,便将他给赶了出来,还让人将他给打了。”
楚慈听得蹙了眉头,“这事儿没人管吗?不能到林府去找林老爷做主?”
一个管家这种德行,也会影响到当家主子的名声。
“管?那林老爷与福伯的兄弟就是一丘之貉!”孙芯蕊呸了一声,说道:“福伯家中当初穷,为了自家兄弟有出息,他才进了宫。这一去就是几十年,每年都送银子回来。他兄弟识得字了,却是失了为人之本。读的书多了,都不懂得感恩了,还嫌弃起了在宫中当太监的大哥。福伯在宫中过着苦日子,他每年收着福伯托人带回来的银子,却说自家大哥已经死了。
那没了良心的兄弟有了学识,身为林家大管家,却唾弃在宫中当太监的大哥。拿银子时心里头痛快,如今人回来了,便觉得丢了他的脸。一面骗着福伯的银子,一面否认福伯的存在。抢了银子打了人,哪怕每日瞧着福伯在街上行乞,他也不会觉得愧疚。”
言至此,孙芯蕊便是咬牙切齿,手握成拳在空中虚打几招,似在幻想着暴打福伯那没良心的兄弟一般。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呢?”楚慈问道。
“其实这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林家在这里也算是大户。且福伯是太监的身份本就让人瞧不起,故此许多人便对他指手画脚,更有甚者对他拳打脚踢。福伯的腿被打断了,姐夫给接好了,可伤还没养好,又被人给打断了。福伯和小福子消失了好久才出现,如今便瘸了。之前都是小福子出来乞讨,可近日好像小福子病了,福伯又不肯告诉我小福子在哪里,我真是想帮也帮不上忙。”
说到最后,孙芯蕊眼框有些发红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 些善意呢?”
楚慈觉得,孙芯蕊这小丫头对福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在里头。若只是可怜同情,最多是感叹与无可奈何。可孙芯蕊说起这事,便是情绪低沉之中又带着难掩的激动。有些极端的情绪表露在面容之上,让人瞧着有些难受。
沉沉的吐了口气,楚慈说道:“人生在世,总是不如意。我们不是万能的神,只能尽已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不管做的多与少,只求问心无愧。”
难得这讨厌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孙芯蕊吸了吸鼻子,点头说道:“这话还差不多。”说罢,一摊手,“把医书还我!若让姐夫知道我又偷他的孤本来抄,肯定罚我不许出门。”
还真是孤本。
楚慈这次到是爽快的将医书给了孙芯蕊,说道:“孤本还你,你誊抄的卖我一本。”
“你不怕有错,害死人?”忆起楚慈的话,孙芯蕊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这会儿要买,死人了又来找我麻烦,我才不卖你!”
“放心,要死也不是我死。”楚慈这话刚出,后腰便被人狠狠一拧。
痛的一把握住他拧着不放的手,楚慈直呼大意了。
回头看着面若寒霜之人,楚慈一脸讨好的笑道,“当然,肯定也不是你死。你这么俊的,若是死了,多少人该哭了。”
她讨好,他冷脸。走在前头的孙芯蕊仔细的检查着孤本,倒是没管后头的二人。
穆诚真想狠狠掐她一把,可瞧着她讨好模样,只得松了手,冷声说道:“看路!”
看路就看路!你举个冰糖葫芦扮门神其实一点也没有威慑好吧!
“小蕊。”
楚慈腹诽间,便听得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传来。转首看去,只见药铺前,一名二十出头的妇人抱着一个小娃娃立在门口。那妇人面容娇美,浑身透着一股道不出的温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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