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6日清晨，帝国陆军情报部门获悉俄国人正从波罗的海沿岸防御部队秘密调兵，兴登堡元帅和鲁登道夫将军请求封锁舰队采取有力行动，组织俄国人抽调兵力增援东线战场。相对于王海蒂对阿尔比翁行动实质的清楚认识，苏雄将显然有些头脑热。他下令第四战列舰队炮击爱沙尼亚西侧的西乌马岛并且迫近海岸线，做出登陆作战的态势。
2月6日正午，王海蒂搭乘补给舰返回封锁舰队旗舰吕佐夫号战巡。风尘仆仆的他现第四战列舰队七艘老式战列舰不翼而飞，希乌马岛方向炮声隆隆。
王海蒂怒气冲冲的走进舰队指挥塔，诘问尚未出口，副司令苏雄将便走了过来，红着眼睛将一张电报纸递了过来。
“将军，生什么事了？难不成马德格堡号轻巡沉没了？”王海蒂绷着脸，带着莫名的揪心不尴不尬的开了个跨越时空的冷笑话，迟迟不去接那张电报纸。直到苏雄将军嘴里吐出几个足以让王海蒂疯狂的词汇，王海蒂终于变了脸色，咆哮着劈手将电报纸夺了过去。
“司令官，很遗憾，奥登上校福克兰群岛壮烈殉国！”
伯恩哈德－冯－奥登阵亡了？！王海蒂眼睛一黑，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饶是苏雄眼疾手快也没能扶住倒地的王海蒂。吕佐夫号战巡指挥塔内一片纷乱，这时，海岸线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有军舰弹或者触雷了！参与并指挥了两场海战，经验丰富的“老将”王海蒂熟悉这声音，不由自主的倒吸冷气。
“将军，有些不妙，布伦瑞克号触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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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军政治风暴（一）
1915年2月1日，施佩伯爵的东亚舰队麦哲伦海峡马兰迪亚斯港以北狭窄的海峡遭遇巡逻警戒的布里斯托尔号轻巡。东亚舰队不费吹灰之力便击沉这艘轻巡，但是暴露行踪仍然让整支舰队萌生不好的预感。
从西太平洋赤道地区到南美洲南端，数千海里的航行让东亚舰队战舰状态每况日下。舰体水下部分的浮藻和海贝严重影响航速，虽然屡次组织水兵潜水清理，但是收效甚微，燃煤锅炉的弊端也远距离航行暴露无遗，依附水管和锅炉底部的沉渣总是不请自来，无法彻底清除。即便是好状态，东亚舰队的高航速也只有24－245节，如今的东亚舰队航速是降至23节，这种速是无法摆脱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英国南美洲分舰队。＇
施佩伯爵和奥登不得不放弃袭击福克兰群岛斯坦利港的计划，再次施展迷踪步：拖后的雷德斯顿号轻巡穿过兵力被抽调大半的德雷克海峡，径直驶向德属东非，舰队主力沿阿根廷海岸线航行，做出北狩乌拉圭蒙得维的亚的姿态，旋即调转航向，避开福克兰群岛，从福克兰群岛北部广袤的海域突围，奔向德属西非。
孤悬海外，直面英国截击舰队三艘战巡24门12英寸主炮的东亚舰队全体官兵已经做好了东躲**的心理准备，然而形势比悲观的水兵的预计仍然可怖。事实上，早击沉布里斯托尔号轻巡之前他们的行踪就已经暴露，沿着阿根廷海岸线航行与随后的转向动作也一直没能摆脱协约国散布南美洲东海岸，由商船远洋渔船和巡逻舰只组成的情报网。2月6日，穆尔少将的截击舰队越过福克兰群岛，派出阵型朝乌拉圭海域过去，与东进的东亚舰队迎头撞上。
遭遇战不期而遇。为了苍茫大海上抓住施佩舰队，穆尔将他的截击舰队排成宽足有十数海里阵型。上午10时12分，截击舰队奥拉马号武装船先现东亚舰队，由商船改装的奥拉马号第一时间内击沉，但是该死的预警电报仍然被送了出去。
位于奥拉马号武装船附近的不倦号战巡与卡纳冯号装巡增援过来。属于得郡级装甲巡洋舰的卡纳冯号虽然有10850吨的标准排水量，但是四门75英寸主炮和门6英寸副炮，22节的高航速让它无法正面硬撼沙恩霍斯特级大型装甲舰，遭遇战的开局是截击舰队旗舰不倦号战巡遭受沙恩霍斯特号与格奈森瑙号围攻。
不倦级战巡8门45倍径12英寸主炮的确可怖，沙恩霍斯特级160毫米的水线带主装甲和180毫米的主炮塔装甲12英寸炮面前不堪一击，可不倦级6英寸水线带主装甲和7英寸炮塔主装甲同样无法抵御沙恩霍斯特级8门42倍径240毫米主炮。
数千海里的转进、无数次低烈袭击行动和科罗内尔海战让东亚舰队官兵与战舰的磨合达到惊人的水平，几轮炮击下来，沙恩霍斯特号仅仅受了轻伤，而不倦号战巡舰艉却弹一，浓烟滚滚。
10时43分，老人星号老式战列舰赶到战场，而格奈森瑙号大型装甲舰、莱比锡号轻巡已经与不倦号战巡华丽的错肩而过。不倦号战巡将注意力放后面两艘德舰，一时间12英寸主炮弹如雨注，沙恩霍斯特舰奥登上校的带领下勇敢的站了出来，试图用稍稍厚实一点的舰身掩护纽伦堡号轻巡突围，这时，灾难生了，沙恩霍斯特号弹！
一12英寸穿甲弹穿透沙恩霍斯特号那条脆弱的水线带，右舷扯开一个数米长的裂缝，数吨海水汹涌而入，沙恩霍斯特号航速瞬间慢了下来。格奈森瑙号试图救援，然而英国截击舰队西兰号战巡、防御号老式战列舰和康沃尔号装巡陆续赶到战场，无论是沙恩霍斯特号舰长伯恩哈德－冯－奥登还是东亚舰队马克西米里安－冯－施佩都意识到后的时刻已经来临。
施佩呐喊着要与沙恩霍斯特舰共存亡，并且将舰队指挥官留给他看重的年轻人伯恩哈德－冯－奥登。作为沙恩霍斯特号舰长，奥登绝不愿意让一位白苍苍的老海军替他承受这悲壮的荣耀，他固执的命令水兵以下犯上，将倔强的老伯爵押送至纽伦堡号轻巡，旋即指挥舰体有些倾斜的大型装甲舰集火力攻击不倦号，试图与不倦号战巡同归于。
穆尔少将看出了沙恩霍斯特号的决心，他命令信号兵挂出“澳大利亚号和西兰号绕过沙恩霍斯特舰，继续追击”的信号旗，遭受重创的沙恩霍斯特号则交给航速迟缓的防御号、老人星号战列舰，却不想一只脚已经踏足地狱的沙恩霍斯特舰一240炮弹命了不倦号主桅杆。
长长的信号被飞舞的弹片削去一半，浓烟很快从不倦号舰体舯部翻涌而起。失去指挥的截击舰队节奏凌乱起来，后加入战场的澳大利亚号开展追击，随后尴尬的现它没有援军，不得不放弃这种努力。西兰号舰长依据那浓烟的半截信号旗展开自由想象，不自觉的将炮口对准沙恩霍斯特号。
穆尔少将的无能和怯弱这场截击战暴露无遗。信号被毁后，少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不倦号陷入危局，他需要重寻找旗舰，而不是抢修和换信号，或者用电报的形式传递信息。穆尔少将搭乘交通艇靠近老人星号战列舰，却被告知“我舰没有旗舰设备，信号旗甚至不能完整的传递信息”，万般无奈之下，穆尔少将不得不前往西兰号战巡，如此折腾的时间足以让东亚舰队主力逃出截击舰队追击范围。
11时01分，西兰号战巡终于挂上了穆尔少将的旗舰旗帜，沙恩霍斯特号大型装甲舰也数艘战巡、老式战列舰和装甲巡洋舰围歼下终于坚持不住，倾覆即。
奥登谢绝了英国人的战俘营，他下令所有舰员弃舰投降，却反身将自己关进舰长室。1915年2月6日11时04分，东亚舰队沙恩霍斯特号沉没，五十七名舰员与德意志基尔海校三剑客之一的雄才奥登上校壮烈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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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登死了，那个盛气凌人从不肯服输，坚持贵族的传统和骄傲却也重情重义的大将之才伯恩哈德－冯－奥登居然死了！
1897年，奥登的好朋友谢尔曼遥远荒凉的德属西非约拉河谷阵亡。悲痛欲绝的奥登抽空返回巴伐利亚乡下农庄，弗里德贝格完成谢尔曼的夙愿，建起了儿时幻想过的酒庄，并且将谢尔曼的坟冢安置空气散逸着葡萄酒的甘醇，矢车菊的芳香和松柏积蓄的水雾恣肆下的山坡。
祭奠谢尔曼的亡魂，那是奥登这十数年雷打不动的矜持，即便1914年战争岁月，虔诚的奥登无法亲临，但是南太平洋凋零的小纸花和军人的眼泪足以告慰一切。生命的逝去并不是友谊的终结，伯恩哈德－冯－奥登用坚持诠释了这一定义，可奥登死后，与谢尔曼的友谊与记忆又该由谁来承载？绚烂1915年2月6日的福克兰群岛，奥登的亡灵又该由谁来抚慰？！归根究底，弗里德贝格的酒庄尚未打开市场，惨烈的帝国战争尚未胜利，大洋舰队还未获得海洋王座，潇洒恣肆的基尔海校三剑客还未功成名就，奥登怎么这个紧要关头离场！
扶着冰冷的舱壁软软的坐靠吕佐夫号战巡指挥塔甲板上，挥手让一脸关切的舰队参谋核实消息，王海蒂眯着眼睛品味内心的翻江倒海。
这并不是王海蒂第一次遭遇死亡，1894年海瑟薇的去世就曾让他彷徨，可那种刻骨铭心是建立回不去的过去，看不透的未来，带着时空厚重感的痛；1914年赫尔戈兰湾海战与多格尔沙洲海战曾让王海蒂咬碎银牙，可那种锥心刺骨是建立裹尸布里年轻的容颜，办公台上厚厚一叠阵亡通知书上，那是一种身为将军不可承受的痛；1915年，奥登死了，那种情绪不同以往，因为奥登曾经是他的仇人，也是他二十年的知己。1897年几内亚湾鱼雷训练舰上的和解，1900年与英国人戴维－贝蒂北京四城穿街过巷，1902年寒冬婚礼前夜的至死方休，零散的画面如同一幕苍凉的影片王海蒂的脑海里重复播放，叫王海蒂艰于呼吸。
谢绝了参谋官的好意，王海蒂坚持坐冰凉的司令塔甲板上，绝不肯将自己置入司令官舱室那令人窒息的幽闭空间，试图让甲板上丝丝渗人的寒气侵入自己的身体，好叫混乱的心绪重回理智。
“我不仅是奥登的好朋友，还是封锁舰队的指挥官！”王海蒂攥着拳头，咧开干涩的嘴沙哑道：“副司令，布伦瑞克号还能挽救吗？”
“布伦瑞克号它太老了，水密结构不足以对抗水雷……”指挥失误的苏雄将显然慌了手脚，迟疑着不敢道出足以终结他军事生涯的事实。
事实上，自2月1日开始高尔察克和他的水雷战队几乎每天深夜都会溜出赫尔辛基港，冒险德国封锁舰队可能出现的海域布雷。高尔察克的冒险成功了，2月6日12时21分，迫近希乌马岛海岸线进行炮击的第四战列舰队不小心闯入仅有30余枚水雷的俄国水雷场，布伦瑞克级老式战列舰舰布伦瑞克号触雷沉没，三二十五名舰员阵亡。
“1915年，我期待着的大洋决战之年开篇居然如此惨痛……”王海蒂终于松开了他的拳头，淡淡的释怀下满是爆裂的情绪：“苏雄将，政治风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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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兰群岛海战消息已经闯进夏洛腾堡宫。一艘沙恩霍斯特级大型装甲舰不至于让德意志海军一蹶不振，但是残缺不全的东亚舰队和凋零的海军明日之星仍然叫帝国皇帝心潮低落。
“陛下，波罗的海封锁舰队出事了……”帝国海军大臣爱德华－冯－卡佩勒敲门走进皇帝的书房，不紧不慢道。
“哦？”批阅件的皇帝威廉右手一场，一星点墨汁甩到件雪白的纸张上，异常妖艳刺眼。“是主力舰吗？！”
“不，只是一艘老式战列舰。”皇帝言语明显带上了颤音，对于大洋舰队的感情溢于言表，反倒是作为海军高长官的卡佩勒脸上做作的沉痛和感伤还不如帝国神经质的皇帝来得真挚：“第四战列舰队的布伦瑞克号，12时21分，布伦瑞克号触雷沉没。”
“封锁作战难免会有意外，就好像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协约国用舰炮和陆战队爆破的方式摧毁了赛得巴要塞大部分要塞炮，可协约国也丢了巨人号老式战列舰和一艘轻巡洋舰。”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了，重拾起那份不再纯白的件批阅起来。
“陛下，虽然布伦瑞克号沉没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但是我们却可以利用这件事消除海军内部某些不受控制，总是试图拿陛下的舰队博取名声的异端……”卡佩勒脸上那些惺惺作态数散了去，重换上怎么也掩饰不去的鬼魅笑容，图穷匕见道：“比如说海蒂－西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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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军政治风暴（二）
【原谅我水一下，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雷区……河蟹杀器面前，行还得斟酌。】
“海蒂－西莱姆？”拿起来的钢笔重放了下去，皇帝并不抬头，反手拾起从不离身的白手套，松弛的表情重僵硬起来。＇
威廉早得知这个名字还是十数年前，1897年10月，曾经的宠臣提尔皮茨星夜将一份不到千字，扉页上标注“论战列舰时代的非对称作战”，署名海蒂－西莱姆的论递给了他。
平心而论，海蒂－西莱姆的论相对于他十岁的年龄足以令人惊艳。威廉知道年轻人所表述的并非泰奥菲勒－奥贝与拉乌尔－卡斯特的绿水海军学派的继承和变异，观点虽然粗糙略显稚嫩，但相对于马汉的海权论却具有实际操作性。总之，这份论有其应有的价值，却并不合符皇帝的心理预期。他，威廉－冯－霍亨伦，德意志帝国皇帝，霍亨伦家的王者需要的是一支足以正面挑战日不落帝国皇家海军，足以为他的帝国从垂死的帝国主义手获得“阳光下的地盘”，绝不辜负德意志帝国大国地位的公海舰队，这支舰队应该有数不清的巨舰，林立的巨炮，而不是将资源浪费前途未卜的全重装战列舰、完美巡洋舰、大而无当的飞艇、性能糟糕的潜艇和凡尔纳式的能够空投鱼雷的飞行器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观点颇具煽动性，这无疑会给皇帝的大海军计划带来难以预料的阻力。皇帝试图压制年轻人，提尔皮茨提前出手了，他用二级机密草草了结这段往事。
1898年的国会拨款听证会，提尔皮茨豪情万丈之前正是年轻人的纵横捭阖谈笑风生，海蒂－西莱姆成为海军英雄，成为帝国海军大臣助手，皇帝对这一切不置可否，然而《第一次海军扩军法案》后海军总部元帅与尉官的争执不休传到皇帝的耳，皇帝终于有借口将年轻人调离本土，让他远东，东普鲁士，东非浪迹天涯。
1905年，无畏舰时代自英国人手开启，那时节提尔皮茨三番两次拖延和阻止布伦瑞克级后续舰和普鲁士级战列舰造舰数量和工期，一次又一次挥霍威廉对他的信任和忍耐，直到英国人开工建造无畏号战列舰，提尔皮茨图穷匕见的挥舞着“英国威胁论”这大棒，皇帝才琢磨出一点味道：年轻人的观点是对的，替他背黑锅的提尔皮茨对于非对称理论绝非无动于衷，而正是他，威廉－冯－霍亨伦的坚持和一意孤行导致英国无畏舰开工时，大洋舰队尚有大量取之无用弃之可惜的老式战列舰摆船台上。
皇帝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被触动了，作为政治家，他为提尔皮茨的无畏舰计划一路绿灯，但是对于海蒂－西莱姆，偏激的皇帝却执意要他赶出海军。1914年，提尔皮茨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年轻人调回本土，皇帝措手不及，但是对于提尔皮茨的后一丝眷顾也烟消云散。
“纵观开战以来所有海上行动都脱不开海蒂－西莱姆的影子。与其说提尔皮茨、英格诺尔和赫岑多夫元帅太过激进，总是妄图用脆弱的海军单独解决一切，还不如说是海蒂－西莱姆的年少气盛和目无军纪。”爱德华－冯－卡佩勒上前一步，弯腰不失时机劝诫，言语和表情同几分钟之前的海军内阁大臣乔治－冯－穆勒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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