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巡洋舰死死缠住英国突袭舰队主力,并且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连续击沉雅默斯号轻巡和探险者号侦查巡洋舰。第二侦查舰队的罗斯托克、科尔堡斯、特拉尔松德总计6艘轻巡和十余艘驱逐舰雷击舰开始围歼英国人的驱逐舰支队,顷刻间便获得了击沉6艘英国驱逐舰,1艘潜艇,重创3艘驱逐舰的骄人战绩。
“美因茨号重点攻击仙林号,斯特拉斯堡、施特拉尔松德号攻击悉尼号,其他的交给第三侦查舰队!”王海蒂走出拥有装甲保护的司令塔,站艏楼舰桥上,任凭一发47毫米近失弹飞溅起的水雾将他的军帽掀翻地。
不到一公里的交战距离上,105重炮的命中率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境地,穿甲弹和高爆弹像雨点一般落仙林号轻巡上,仙林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庞大的舰身向一侧倾斜,高耸的主桅杆摇摇欲坠,龙骨受损的舰体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司令官,仙林号降下了米字旗,英国佬居然可耻的挂白旗投降了!”战斗持续到现,双方伤亡都很惨重,急于复仇的美因茨号轻巡舰长望见那面挂副桅杆上的白旗,恨得牙痒痒。
“娘的,英国佬击沉老子三条船,挂上一面白旗就像保住自己的小命,没门!”杀红了眼的宅男无视参谋人员善意劝告,指着仙林号怒火滔天:“给老子击沉它!为老子的兵报仇,我们绝不接受任何投降!”
德意志人对纪律有着天然的服从『性』,王海蒂作为指挥官下达指令后,美因茨号轻巡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炮兵们纷纷撇过头无视那面刺眼的白旗,炮弹不要钱似的朝仙林号砸去。
“舰长,德国人说不接受投降!”仙林号副舰长跑了过来,将军帽摔甲板上,怒不可遏:“日耳曼人太野蛮了,这是对交战规则和骑士精神不加保留的亵渎!这是对现代文明赤『裸』『裸』的犯罪!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副舰长,我们击沉了德国三条船……”被飞舞的弹片咬去一条腿的仙林号舰长因为失血过度而脸『色』苍白,沉声来了一句,大嗓门的英国副舰长顿时没了声音。
9时39分,伴着绚烂的焰火,仙林号轻巡因为弹『药』库爆炸瞬间沉没。王海蒂那颗滚烫的复仇之心稍稍平淡了一些,他弯腰捡起被海水打湿了的军帽,仔细摩挲军帽上的黑鹰军徽。
就王海蒂心情复杂的时候,空气中传来刺耳的凄厉的空气摩擦声,让交战双方官兵的耳膜饱受摧残。王海蒂第一侦查舰队担任过参谋官,主持过战列巡洋舰的炮术训练,他熟悉这声音。宅男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呢喃道:“大舰队?戴维-贝蒂?”
9时45分,一发343毫米重炮美因茨号轻巡附近海域爆发,即便距离炸点足足有五十来米,可美因茨号还是被重炮产生的冲击力震得左摇右晃!
大舰队加入战团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让王海蒂清醒过来,他无暇思考历史是否因为他这个偶然因素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1916年的日德兰海战是否因为他的误打误撞提前上演,他也无暇顾及即将与死党兼知己戴维-贝蒂作战会是什么滋味,不想猜度德英两国交战背景下宿命般的对决后对方是否会朋友的坟前留下一束矢车菊。
“撤退!撤退!与大洋舰队汇合!”美因茨号人仰马翻,343毫米重炮的爆炸声让所有人耳膜受损,暂时『性』失聪,王海蒂一把揪住美因茨号舰长,扯着嗓子叫喊道。
轻巡洋舰无论如何也扛不住战列巡洋舰的雷霆一击,王海蒂原以为狂傲的英国人得出大洋舰队因为『潮』汐作用无法出海支援这结论后,只会派出一些轻型舰艇突袭,却不想英国人对这场小规模、带有报复『性』质的海战如此重视,豪爽的投入了如此之多的赌注!
9时52分,第一轮试炮后,重校正『射』击角度的英国战列巡洋舰第二轮炮击开始,猝不及防的斯特拉斯堡号轻巡被命中,它连倔强的机会都没有,被一枚穿甲爆破弹瞬间撕成碎片,仅仅『迷』雾中的洋面上留下一滩血迹油渍和几块燃烧着的破烂。
几乎同一时间,希佩尔将军指挥的第一侦查舰队三艘战列巡洋舰和一艘大型装甲舰也抵达战场。
8月23日上午10时,北大西洋北海深处,赫尔戈兰岛以西三十海里海域,大雾弥漫,自德英两国互相宣战以来,世界海军期待已久的血与火的大舰巨炮巅峰对决似乎即将鸣锣上演。
希佩尔的第一侦查舰队率先开火了,隔着弥散不去的雾海,主炮的命中率很不理想。戴维-贝蒂的第一战列巡洋舰舰队不甘示弱,隔着四散而逃的德国巡洋舰,五艘英国战列开展了一次跨『射』,可惜效果同样不甚理想。
“将军,海军部急电:8时左右,德国大洋舰队主力驶出杰德湾,去向不明!”兰帕德和情报参谋行『色』匆匆的冲进指挥室。
“司令官,海军部急电:7时30分左右,英国大舰队主力驶出斯卡帕湾,去向不明!”第一侦查舰队总参谋官皱着眉头,抓着一份电报纸走进司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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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吨级的斯特拉斯堡号就这么完了?真的没有人活下来,哪怕一个人也好……”两支战列巡洋舰分舰队已经短兵相接,轻巡洋舰这一等级的海战中完全排不上用场。王海蒂不敢拿将士的生命去“宜将剩勇追穷寇”赚取大的军功,而是指挥他的军舰缓缓南撤。
“司令官,那可是戴维-贝蒂的战列巡洋舰!”希特中尉心情很不好受。
“好吧,戴维-贝蒂,你欠我三百五十四条人命!”宅男王海蒂对着苍凉的北方竖起了中指,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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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时,多格尔沙洲上空的海雾渐渐散了去,一艘挂着米字旗的渔船德国巡逻舰经常出没的浅滩海域徘徊不去。
“罗伊,他们回来了!”远传扬起了十数道青烟,老船长激动起来,腿脚不怎么伶俐的他竭力拾掇他的儿子爬上渔船风帆桅杆替他迎接英雄归来。
罗伊朝稚嫩的小手吐了几口唾沫,几个箭步顺着桅杆蹭蹭的爬上了上去,坐支架上远远眺望。
“怎么样,胜利而归的皇家海军气势如何?!”老船长得意洋洋。
“爸,有些不对劲……”罗伊桅杆支架上结结巴巴道:“皇家海军……皇家海军……”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信心满满的渔船热血老船长看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一支残破不全狼狈不堪舰队五艘战巡的护送下快速通过多格尔沙洲,朝哈里奇港狂奔而去。
这支舰队好像遭遇了可怕的梦魇,不仅数量比出征时少了一倍,而且勉强开回来的军舰那深灰『色』的舰体上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散布着弹坑不成“舰形”。落后面的几艘军舰是惨不忍睹,它们的上层建筑几乎被夷为平地,舰身上布满了裂缝和由堵漏塞填充起来的巨洞,那五艘战巡的拖拽下勉强行进。
“皇家海军好像吃败战了……”结巴的罗伊终于将后面几个字字正腔圆的喊了出来。
“这场偷袭战究竟谁赢了?”戴维-贝蒂站狮号战巡的舰尾,望着那些遭受重创的几乎全军覆没的哈里奇舰队和十不存二的第一巡洋舰中队,面部肌肉隐隐抽搐,某种情绪正酝酿。
“很明显……”让骄傲的皇家海军人底下高贵的头颅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兰帕德语气顿了顿,沉默了好久才承认这事实。“我们输了……”
戴维-贝蒂深吸了一口气,学着王海蒂惯用的手势比了一个中指:“好吧,海蒂-西莱姆,这梁子咱们可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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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对手,新仇敌(一)
轰隆的炮声终于停歇了。
得知大洋舰队主力出动的消息,英国海军明智的选择撤退。迫于大舰队南下接应支援,德国海军也不敢追击。于是某种心照不宣下,喧闹沸腾的大海终于平静下来。
海雾依然笼罩大海上,虽然有了消散的趋势,可八月的阳光却依然刺不透这厚厚的水雾。『潮』湿的雾气,呛人的发『射』『药』硫磺味和硝烟味,死亡的血腥味和燃烧物的焦味洋面上扩散,轻易击败了那些面对战巡343毫米主炮却怡然不惧的铁血真汉子,年轻的德意志水兵捂着翻涌的胃趴船舷大吐特吐起来。
德皇威廉连续十二道“措置班师”的金牌召唤下,希佩尔中将的第一侦查舰队和瑞博-帕奇文斯少将的第三侦查舰队已经回防杰德湾,而莱布李希特-马斯少将的的第二侦查舰队和赫湾防御司令部舰队则被留下来打扫战场。
海面上漂满了零碎,有残破的海军服和水兵的个人物品,有沉船泄『露』出来的油渍和忠勇之士的血污,有勉强漂浮海面上的铁棺材和数不的军舰残骸,还有无数具尸体。
救生艇被放了下去,年轻的德意志水兵跳上救生艇,他们红肿着眼睛高举扩音喇叭和长棍铁销赫尔戈兰湾的『迷』雾继续穿梭,苍凉悲壮的嗓音『迷』雾中回『荡』,就好像北德意志地区的风格悲怆的招魂曲。
“我们是德意志海军,有人需要帮助吗?”
水兵们抿着嘴拿手里的长棍铁销残骸中仔细拨弄,绝不肯放弃任何希望。时间飞逝,流年从他们拘谨的指间沙漏,简单的希夷变成了无妄的倔强,继而升华成为一种绝望。水兵用颤抖的手将那些洋面上起起伏伏的尸首、残肢、破衣无分国籍无关旧一一收殓起来,然后翻动木浆继续前行,举着扩音喇叭『迷』雾中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期盼着,失望着。
“我们是德意志海军,有人需要帮助吗?”
大海如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军舰鸟肆无忌惮的夺食,除了浮海面上的那几块尚燃烧中的小舢板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迷』雾中的海战,德意志胜利了,然而现实总是比史书上冰冷的白纸黑字多一点感伤,水兵哭了,转身去看救生艇上垒成小山的熟悉的或者陌生的同僚袍泽的尸首,纷纷跪倒小艇上苦成泪人。
“奥尔拜-列夫,g-192号驱逐舰炮手,海军上士,确认死亡……”
“丹泽尔-奥登,g-192号驱逐舰轮机兵,海军一等兵,确认死亡……”
美因茨号轻巡指挥室一片死寂。统计阵亡数字的参谋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希勒中尉捧着长长的阵亡名单,两只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斯特拉斯堡和科隆号轻型巡洋舰沉没,罗斯托克号、科尔堡号轻巡重伤,g-192、g-193、g-195、-196、-143五艘驱逐舰和雷击舰沉没,g-194、-140两艘驱逐舰遭受重创,阵亡数字高达一千一百五十六人,尚有一百七十四人失踪,仅赫湾防御司令部就有九百八十七人阵亡。
桌子上阵亡通知书垒得很高,作为一线司令官,王海蒂必须每一份阵亡通知书上签字,宅男不知道这些象征着死亡的阵亡通知书经海军部转手寄出,会有多少德意志家庭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德意志人父母妻子和儿女暗地里诅咒他。
“劳伦,我做错了吗?”钢笔被宅男按坏了,坚固的笔头扭曲起来,深黑『色』的墨水从缝隙中窜了出来将士的阵亡通知书上流淌,恼人的黑『色』很快力透纸背,又很快被舱室湿热的空气蒸干。王海蒂将阵亡书『揉』成一团,抬起头朝靠舱室角落神游天外的劳伦中尉疑『惑』道。
自宅男王海蒂1914年重返大洋舰队成为希佩尔的总参谋官伊始,劳伦上尉就一直是他的下属。宅男很欣赏劳伦上尉畏畏缩缩的表象下骨子里只属于日耳曼民族的倔强,所以当他升任赫尔戈兰湾防御司令部主官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将劳伦上尉带走。一场惨烈的海战后,管有胜利和荣耀作为注脚,可作为肩负数千人生死和荣耀的司司令官,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死寂让王海蒂觉得良心不安,他试图从纯日耳曼人那里找到事实真相。
“上校,德意志民族并不盛产粮食的北德意志盐渍和沼泽地屹立千年,无论是高卢人、罗马人、鞑靼人还是近代盎格鲁-撒克逊人、斯拉夫人都没能彻底征服德意志,是鲜血和死亡铸就了德意志民族,塑造了年轻的德意志帝国!”劳伦上尉躲阴暗的角落,他的回答却无限阳光,与当年基尔那个来自奥格斯堡的老码头搬运工布朗特的山花烂漫如出一辙:“谁都害怕死亡,可有些事总的有人去做!与其让下一代人痛苦,不如让梦魇自我们这代人手中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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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8月23日,德英两国宣战第十九天,骨子里渗透了海洋文化的大英帝国和年轻但是却敢于挑战海洋的德意志帝国名不见经传的赫尔戈兰湾『迷』漫的海雾中爆发了一场海战,史称赫尔戈兰湾海战。
英国哈里奇舰队指挥官雷金纳德-蒂里特准将因为8月6日那场由海军鬼才海蒂-西莱姆策划的经典潜艇伏击战而怀恨心,他纠集了他的一众好友――第八潜艇支队的杰德-凯斯准将和第一巡洋舰中队的威廉-古德诺准将向英国海军部递交了一份野心勃勃的突袭赫尔戈兰湾,围歼德国赫岛防御司令部巡逻舰队的计划书。
众所周知,温斯顿-丘吉尔爵士是个文官,生『性』浪漫的他并不具备军人的战术素养,但偏偏为人骄傲自负。自开战以来,皇家海军败绩不断,遭受报纸和民众口诛笔伐的他不顾一切支持雷金纳德-蒂里特准将那份粗糙的方案,为此不惜与第一海务大臣费希尔爵士爆发激烈争执,并且直接导致后者辞职。
英国人的方案简单而粗暴,根据第八潜艇支队并不科学的调查和潜伏德国的谍报人员传来的信息,由哈里奇舰队、第一巡洋舰中队和第八潜艇支队组成的突袭舰队将趁着德国大洋舰队锚地杰德湾『潮』汐水位低的窗口时间突入赫尔戈兰湾,将德国海军鬼才、赫湾防御圈司令海蒂-西莱姆的巡逻舰队吸引至预定好的埋伏圈,聚而歼之。为了预防可能的危险,英国海军部又派出素有悍勇之名的戴维-贝蒂率领他的战列巡洋舰分舰队作为支援。
德国人对于英国的突袭计划并非没有风闻,赫尔戈兰湾防御圈司令、海军鬼才海蒂-西莱姆上校采取了守内虚外的政策,他让隐蔽『性』强的潜艇和航速超快的驱逐舰前出,配属司令部的第二侦查舰队第一巡洋舰中队四艘巡洋舰停靠赫岛附近海域待命,并且拾掇莱布李希特-马斯少将的第二侦查舰队第二巡洋舰中队驻守杰德湾外围,希佩尔的第一侦查舰队主力前出杰德湾。
1914年8月23日,赫尔戈兰湾海战的消息凭借发达的现代通讯技术传遍了整个欧洲,继而扩散到美国和亚洲。管德英双方战后第一时间宣称己方获得胜利,给予对方重创,可从8月24日协约国的国债纽约证券所无人问津的场面就能看出究竟谁撒了谎。
某种意义上说,这场海战是大舰巨炮时代的先声,是一场经典的『乱』战。然而后世对这场海战的评价并不高,因为这场『迷』雾中的海战彻头彻尾就是个美丽的误会。英国人误以为大洋舰队无法出动,所以有恃无恐的调派大量轻型舰艇突入危险的赫尔戈兰湾,而戴维-贝蒂的战列巡洋舰分舰队仅仅作为支援舰队停留距离交战海域很远的地方。德国人误以为皇家海军会看轻德国防御力量,却不想丘吉尔爵士为了让他的爱将戴维-贝蒂获得多的出场机会和荣耀,执拗的派出第一战列巡洋舰分舰队。
由此可见,战争双方都对赫尔戈兰湾海战有所预见,但是双方都有重大失误和缺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