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郝思仁揉着腿酸胳膊胀的,忍着饥肠辘辘,琢磨着如何得解?何时脱困?突然听到叫开饭那人的声音:
“你出来一下”!门也随着打开。
郝思仁尚未起身,却是进来五人,首先见着的竟是父亲提前苍老的面容,忍不住抱头饮泣、呜呜咽咽、好一阵慰藉“寒暄”……
“好了,某让你父子相会了,你明天按令尊所说去知会云久娘允嫁上轿到王府,某就让你父子团圆且有丰厚馈赠。”王锵所说。
“若有半句不符,坏了好事,你就为令尊料理后事吧!”龙铿随后厉言补充。
出得门来,一个大汉从郝丞颈下取来黑巾、严实的蒙住了郝思仁双眼,牵其出了半地下室。
回时依然五人、穿行于荒岛沙石小径、簇簇灌木之间,很快上了乌梢船,赶回长乐;郝思仁仍是蒙着眼睛。
朦胧堤岸上,黄平jǐng惕的注视着四周,不时也喏喏回应老者的讲述:
“整整磨了三个rì子、概不进食、爹娘亲友说尽了好话全都是枉然、闽江龙王讲惯了霸道也束手无策;或者是白天找人冒充了郝家郎君还是怎么的,先还请去了郝丞“话别”,黄昏前,久娘子含泪斥退了“鼠胆无能”的郝家郎君、终于上了花轿,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的!她却一定要看看闽江夕照风光,只得依她;谁知新娘子从花轿冲出、直赴闽江投水、口中还喊着“郝郎君、妾身先行一步了”!跳入处正是水深流急的地段呢,不过当即有人下水搜救,先后数十人、折腾到早些时候,终于救上岸来了咧。”
“县令就不管管闽江龙王?”黄平特事又问了一句。
“嘿嘿、一丘之貉!一个码头南,一个码头北,相隔不过里多路、倒是多有维护照应。”说着一摆手摇头、款款离去。
“秋水,你们都听好,久娘子能上花轿,定是见了生垂危的、或是被胁持的郝思仁!某亲去龙王府一探究竟;起火为号,你们侧如此这盘行事……不得有误!大家小心。”
王府张灯结彩,甚是豪华气派,此刻却只有些下人女眷、仆妇丫环,喜厅上高踞一花信女子,妇髻高盘、红裙低垂、凤目媚盈、柳眉秀俏,珠唇红艳、琼鼻光洁,一对粉装玉琢的稚男幼女萦绕膝前,听幼女nǎi声nǎi气的问那女子:
“翡哥哥儿说、姬儿的新娘亲去见真的海龙王了!舅妈,是不是嘛?”
“休听他胡言乱语,刚才那叔说已经捞上来了,海龙王才不会要你的新娘亲呢!已被救活了咧。”花信女和蔼可亲的笑着回答。
“海龙王不要新娘亲,那是新娘亲不好吗?是啵?”三四岁的女童竟会如此的联想推断,昏暗中隐身来的黄平听了也赞赏,却说:
“好不好?见了就知道!行不行?你要叫娘亲!活不活?龙铿少作恶!成不成?王锵须断魂!”黄平在厅堂上左右飚飞,同时扑灭了十几盏绢莎宫灯,就留了四角各一盏,一时间显得黑沉沉的,厅中人员无不鼠奔雀散、争相逃窜,急急远离喜厅。
“谁?装神弄鬼、擅闯王家喜堂!你给姑nǎinǎi船娘某滚出来!”倒是颇有胆sè的喊了出来,不过还是少不了丝丝的恐惧颤抖。
黄平心思缜密,飞快的在其额上点推了一把,腹语秘诀说话、腔调yīn惨惨的:
“某乃郝思仁,归家来省亲;无端遭杀害、特来找仇人!索命须加倍、否则恨难平!先夺娇娇女……”一指钩起姬儿的衣襟一扯、又在翡哥儿的臀部较重的拍了一巴掌,诵完:“再掐翡哥魂!”
表兄妹窝在船娘怀中倒不是极其恐惧,颇有胆气的船娘很是被吓得够呛,这“鬼魂”就在眼前说话、行动,赶忙哀告辩解:
“奴的夫君、胞弟只是命令囚禁在柴房、并无杀害意思;定是另有他人借机报复,望请枉魂明查!童稚何罪之有……”果然,船娘惊慌中护犊心切、滔滔与说之后、‘魂’消厅静,谁说的yīn阳阻隔不相通,船娘某第一次与其说理就话到成功。
殊不知黄平已是意外的得到想要的讯息,话未听完,已是直寻柴房而去。
柴房外寂无一人,几个火把明灭,黄平稍微一扭门锁,果见郝思仁被捆得粽子一样,当即现身救了出来,并为其疏通经络、活血舒筋,行动当无大碍后,却担心其父不知何在?并简短说了情况,黄平略一沉思,很快作出决定:
“无妨,只有以其人之法还治其人之身!后人比先人更显得重要。”
然后护其于后园而出、嘱其去县衙门口等待。背转身仍至柴房起,接接连连到处放火,霎时间,先是浓烟滚滚、惜于夜幕沉沉、甚难发觉;继而熊熊火焰飞腾、加上哔哔啪啪乱响,顿时镇宅皆惊,一连串“走水”之声暴喝,吵扰了四邻,却无人拢场、隔过门窗观夜火、听之任之;
不远的码头、王锵刚吐了口大气,瞧着地上倦缩成一团、抱头静坐的久娘子,恨不得如何是好,正想说几句重话显显“夫权”,却闻群呼“走水了啊,不得了!就象是龙王府上呢!”一窝蜂的喊叫吆喝而去。
龙铿第一时间就去了,王锵也疾疾而去,至于“新娘子”,让轿夫随后抬来。
秋水及时的钻了过来、娇吼声声叱着几个轿夫说:
“新娘子还能跑了不成?某看着就是,快去救火!你们看看红了半边天不是?”几个轿夫终于跑去救火了,那边也有他们的家呢。
“走,送你回家。”让张荣、赵华、石竞森等人马上抬起久娘子,朝着县衙如飞而去。
那边厢龙铿几个窜跳就回了府上,后庭园已是一片火海;正要指挥属下救火时,就见喜厅上王船娘发疯的奔跑过来、大呼:
“不得了呀,儿子侄女没啰!当家的快来‘打鬼’、厉鬼郝思仁抢走了翡哥儿和姬儿!快派人请法师追寻!”
“你个婆姨、乱说什么?谁抢走了翡哥儿?”这实在比宅院起火更是燃眉之急、切肤之痛、要命之重呢!
“……走水前、他的鬼魂就来喜厅sāo扰过,奴家哀求下已无动静了;谁知起火后去而复来,奴家仅仅一探火势,表兄妹就双双凭空飞掠、上房越脊、被厉鬼枉魂掳去,还一路哭哭啼啼、挣扎呼喊!”
“鬼魂?厉鬼枉魂?那是什么模样?郝思仁?说过什么没有?”龙铿疑信参半,又询问情况。
“自称是郝思仁,根本看不见其形状;语音忽左忽右四处飘浮、最后说过‘若要儿和女,换回郝老爹’!”
“凭这几说话就不是郝思仁、哪有儿子如此说话的?快去柴房看看!”龙铿更不相信是郝思仁鬼魂作祟。
翌rì,烟消火熄,龙王府只烧去了三成多点,堪堪逼近喜厅、并无烧毁,只是搅得狼藉一片。
“柴房只有木屑灰烬、郝思仁定被同伙救走了。担心其郝丞才掳去翡哥姬儿!其后必来开口换人,到时看某手段!”
“咚咚咚咚……”一阵急如骤雨的催堂鼓、暴响声声,几个衙睁眼一看:嘿,这不就是早几天来过的什么将军吗?进见县令后啥时“溜走的”还不知道,怎的又来了?上次的高瘦衙役却是心中有数,不免大吃一惊,瞄了一眼郝思仁,抽身窜进内堂急急禀告去了。
“县令快醒醒,大事不好!那个四品将军咋的又来了,就是郝思仁!只一个人。”闻听里面有动静,赶忙又说:
“讲话南边走了大水,某这就过去看看,顺便问问龙王何以如此?”
“快去快回,这个混蛋不干不净,又不先打个招乎;此来绝非好事!好在仍是只身而来,真是不知死活。”
‘啪’的一响惊堂!“何事如此喧哗?何人如此催堂?带了上来!”佘县令先摆足威风。
“威~~武!”堂上一片堂威声,水火棍挏得叭叭响。
郝思仁大踏步的跨了上来,直上大堂正座,一拍县案,指着佘枀鼻尖喝问:
“好你个七品县官、目无尊长、不敬朝廷上差、四品将军也敢私下暗害,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郝思仁越说越气。
“谁说某堂堂七品不敬四品将军、何曾见过?小小长乐、地处僻乡,几曾来过真的四品将军?你是吗?有何凭证?有谁证明?”佘县令知其不能善了,心想:你的鱼袋鱼符都被龙王搜走了,即便是真的也真不起来。如此更独笃定了,心一横厉声喝叱:
“何来大胆狂徒、藐视朝廷、冒充命官、擅闯公堂,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
第174篇 再无顾忌
() 龙王府大厅,龙铿听船娘讲述得活灵活现,甚是惊赅万分,寻思不是猛龙不过江,必定是帮郝家的“高人恶鬼”、当下喊道:
“吴罴、夏鳕,你两速去空腹岛上把郝老倔带这里来,不得失误;某就靠他老家伙换回一双小儿女!唉,真是的。【无弹窗。】”
隐在樑上的黄平当即看到高瘦、矮胖两个jīng悍家丁,应声趋来、转身而去,也就寂悄无声、尾线盯随。
就有王锵,那是怒火中烧的跨步进来,眉横眼竖的厅上一坐,自斟自饮了一大杯酒、叭的摔杯恨道:
“岂有此理?真是目无王法了!公然放火烧房、掳掠稚女幼童,还趁机劫走某的新娘子!有朝一rì落我手中、让你求死也难。”
“二弟休得胡言!”船娘一声轻叱:“姊与你姐丈合计,这来路无论是人是鬼、那都很不简单!须得特别小心谨慎。”
“没错,听你姐听言:来者真是隐形匿迹、飞屋越脊,那不是厉鬼也是邪神,须得多备乌鸡黑狗血等污秽破其妖孽,否则……”
“启禀各位当家,有县役杆儿急事求见!”一心腹庄丁引着高瘦的衙役匆匆赶来,三人无不注目。
“余县令让某告之:郝思仁又是击鼓闯公堂,勿知何以如此……”当下,麻杆儿一五一十讲了来时的状况。
“又是孤家寡人一个?”龙铿觉得不可思议,已经他仔细的鉴别了那将军鱼符完全是真的,还与私藏自已的身份鱼符比较一番,千真万确。真有这么蠢、太不知回避了吗?再次被擒就不会心慈手软了哦,只是翡哥儿现在去了哪里呵?
俄顷从龙王府里出来一彪人物:杆儿前行、龙铿带队、其后八个jīng壮家丁虎虎生威,颇有军健风度,大跨步直赴县衙。
俄顷又从龙王府里涌出来一路人马:王锵领先,将近百名壮汉,形形sèsè,四散分开、三五成群,也向县衙向涌去。
再俄顷龙王府里又悄然而出五女三男,随即就分路扬镳了:一男二女直奔久娘子云府而去;船娘引着两男两女也是去了县衙大街。
“县令且慢!”高声喊话、竟是从后堂转出的龙铿,立在案前并向两人拱手施礼,这才发话询问:
“勿知郝勇武将军去而复来,何事直闯公堂?惹得两不愉快,莫若去某龙府小憇片刻、以等令尊的归来,如何?”
“家父回归是只在早晚,若有一毫一发损伤、本将军唯你是问、百倍千倍赔还!”郝思仁那是说得一点也不含糊,随即又喝叱:
“你这昏官!拿来!把上次某在你内堂给你看的鱼袋鱼符逞上来,速速完壁归还,否则要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好笑,谁曾见你真真假假的鱼袋鱼符?”佘县发威了,手一指堂侧衙役,愠言厉喝:“史班头你们,把他给本县扠将出去!”
顿时有好些个衙役倒拖水火棍,在史班头驱使下畏畏缩缩蜂靠上来;佘枀是缩身yù退!
郝思仁不敢怠慢,一伸手抠住县令皮胸,却有龙铿疾步窜身上前一个掌刀横截,一鹰爪直锁郝的咽喉,逼其侧身后退;佘县始得脱身避后,龙铿亦未再肆攻击;任由一群衙役围攻上去、立时间乒乒乓乓的响闹起来,乃是郝思仁夺得一根棒棍、抡园挥舞、左冲右突,奋力施为;衙役可好欺软怕硬、虽仗着人多,却有不少拈轻怕重、虚应故事,久也拾夺不下。
“走了狂徒、唯你们是问!殴打朝廷命官、那还得了!”一侧的佘县、夸张的揉揑着自己胸口猛然暴喊。可这般衙役何能抓到呵。
“你们快助其拿下!即刻生擒为好、休得伤损过重!”龙铿不得不招呼八名手下上去显手段了,久拖更无好处、实乃无奈之极:至今还未探听到儿郎姪女的下落。
“咚咚咚咚!咚咚咚……”又是阵阵的急风暴雨堂鼓响,敲得佘县心惊肉颤;龙铿疑虑重重;都感到哪有如此凑巧:果有后续行为。
“停!”不喊也住手了。“史班头去看看何人捣乱,庶民男女驱逐了事!”龙铿他越俎代庖的发号施令、佘县频频点头。
“无须去了!某乃程秋水、当朝一品浩命夫人!是否驱逐了事?”说着,秋水领了赵华、石竞森,旁若无人的踱步进来。
“程秋水?秋水?‘转世玉女’秋水瑞娘中的秋水?”这在官报诰书中提过的,佘县令不无印象、只冒见过。
“请恕卑职初见不识,失敬失敬!且末小公务缠身未曾远迎、罪过罪过!”佘枀等人甚是惊惧,莫与郝家有关连才好呵。
“公务缠身?莫非就是驱逐庶民男女,擅自关闭公堂,法令如同虚设,棒杀朝廷命官?”秋水的“连珠炮”,使佘县令愣立当场,心冲手颤、腿软脊凉、额上出汗、口中无言,顾左右,衙役也悄然退于堂则交头接耳、史班头却是跨步靠拢县令,垂手侍立。
“此位不是赫赫有名的石总镖头石大郎么?久仰大名、无缘得见,今rì幸会、幸会!”故意喊得很大声:
“某乃闽江海商龙铿,小本经营;正考虑请镖出航拜访石当家呢!”
“你们言商休得在公堂喧哗!”秋水娇声轻叱一句:“无事则退下!莫再废话连篇。”
“此乃长乐县大堂,应还是佘县令作主!”龙铿说得不亢不卑、转言又道:“启禀县太爷、稍待片刻,某就能如约把寄住龙家的郝丞完好送来、即郝‘将军’的令尊,望能作主让郝大郎把从某家带走的翡哥儿兄妹同时送来,敬请明察秋毫!”
“家父何须寄住你府?你我心中有数!某只问县令索要本将军鱼袋鱼符!至于什么翡哥儿兄妹却是慨不知情。”郝郎说着一丢木棍。
“何曾见过“将军鱼袋鱼符”?且莫污到本县头上,有谁见了?你是什么将军、何能证实哦?”佘枀差不多恢复了常态。
“本夫人证实:郝思仁乃当朝正四品上巡天勇武将军、勋:上轻军都尉;如何?”秋水娇喝吁吁,说得掷地有声。
“那你带两个镖师而已,又是何人?”龙铿示意手下准备、待令出击;并出言喝道:“又有谁人证实?”
“我乃御赐一品浩命夫人!护国公大唐司空,正一品飞骑大将军巡天护国天师,四海巡抚、巡察安抚江南五道的钦差大臣,静平教主黄仙郎正室夫人!随夫君巡察泉州、转道长乐、特来接取郝将军回京师奉旨完婚;”
“有谁证明你句句属实?毫无虚假!”龙铿手示指派属下两边靠上,仍是高声叱问,并要挥手岀击;却听到威严暴斥:
“嚣张跋扈的“闽江龙王”,果然名不虚传!”随着门外声音,瞬间一人柱立堂上,风尘扑扑,其后还一老者正跨门而入。
“某可证实,程夫人刚才所言千真万确!你们有何疑问尽管提来,本国师一一详加答复!”说话者正是黄平。
老者则是郝丞,当下被郝思仁欣喜接过,说不尽的感概尽在相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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