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了，这还是华惑第一次认真的跟她聊这么久，第一次敞开心扉的跟她诉说，即使华惑心中还是没有她，她也觉得珍贵。 ）
在门外看热闹的华子衿恨铁不成钢的捏紧了拳头，若不是怕吓着还在装睡的华夫人，她还真想冲进去踹华惑一脚，这都说的什么情话啊，水平也太差了，来来回回都让人改嫁，还好华夫人的修养好，要是她，早就起来掐着他的脖子问他到底爱不爱她了！
就在她情绪激动，眼看就想要冲进去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不耐烦的抖了抖肩膀，示意那只收挪开，谁知那只手还得寸进尺，又拍了她两下。
她恼怒的转身，险些惊呼出声，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本该在屋里养病的沛沛！
震惊的瞪大了眼眸，华子衿压低嗓音问道：“沛沛，你好了？”
沛沛眨巴眨巴眼睛，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小姐，奴婢好了。”
“之前我在屋里的时候，看你脸还肿着，怎么现在就好了？”
沛沛缓缓低下头，面瘫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了娇羞的神色，回应道：“方才小少爷给奴婢送了一瓶神药，奴婢抹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好了。”
“你……”华子衿看着娇羞不已的沛沛，顿时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她笑着跟沛沛肩并肩站着，用肩膀撞了沛沛一下，问道，“该不会是喜欢我们家小少爷吧？”
“小、小姐，你怎么能乱说话，奴婢……奴婢才……”沛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低到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然后乖乖的闭了嘴。
华子衿原本还想调侃几句，却被另一个人给打断了。
“方才我听到你们说小少爷，是在谈论我么？”华子玉笑着凑近了华子衿，白玉一般的脸庞眼看就凑到了华子衿眼前。
利落的一个甩手，华子衿直接架住了华子玉的脑袋，试探性的问道：“说，你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什么？”
“我就听到什么小少爷，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快放开我吧，我娘就要来了，我就给你们通风报信的！”华子玉委屈的扁了扁嘴，吃痛的哀嚎，“好疼好疼，快放开我。”
华子衿松开胳膊，望着华子玉皱起了眉头，“你娘来做什么？”
“我娘啊，”华子玉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躲到华子衿身后，小声道，“我娘听说爹要跟母亲在房中待上一夜，就坐不住要来搅局，消息我是送到了，未免我娘也找我的麻烦，我先走一步了。”
他迈开步子准备闪人，蓦地又停住，看向沛沛，扯唇一笑，问道：“沛沛，我给你的药好用么？”
沛沛慌乱的点头，不敢直视华子玉。
得到好的答案，华子玉笑得格外灿烂，疾步离开。
这华子玉前脚刚走，祁姨娘后脚就来了。
在祁姨娘的身后还跟着金嬷嬷跟陈嬷嬷，还有四个粗壮身形的丫鬟，看这架势，似乎不来搅局，而是来打架的！
华子衿轻笑着迎上去，拦住祁姨娘去路，眼尾余光落在那陈嬷嬷丝毫看不出伤势的脸上，不由问道：“哎？这不是那牙齿被打没了的陈嬷嬷吗，脸这么快就好了？也不知祁姨娘给你用的什么灵丹妙药，竟然能好的这么快。”
一见华子衿，陈嬷嬷便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想起自己一口牙全被打落，她就痛的直哆嗦。
………………………………
第二十八章、不仅咬人，还要吃人
“小姐，我有急事要禀告老爷，请你让开。”祁姨娘微掷衣袂，冲两个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金嬷嬷首当其冲，堵在华子衿身后，沉声道：“小姐，得罪了。”
还在哆嗦的陈嬷嬷虽然对华子衿有所惧怕，可是她更加惧怕祁姨娘，干脆拦在了华子衿身前，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祁姨娘，你这是何意？”华子衿冷笑着睇向祁姨娘，眯起眼眸道，“你想强闯？”
“说强闯就难听了，小姐您平日里做什么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今日我的确有急事要禀告老爷，你阻我拦我也要有个理由吧？”祁姨娘一把推向华子，想要让她让出一条道路。
华子衿最是受不了祁姨娘这番嚣张的态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张嘴咬上了祁姨娘的手臂。
“啊——”祁姨娘痛的大叫连连，朝身旁的人吼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拉开，痛死我了！”
四大丫鬟，两大嬷嬷都冲上来，拉扯华子衿。
沛沛撸起袖子，号召门口来凑热闹的丫鬟小厮扑上去跟他们撕扯，一时间四大丫鬟跟嬷嬷都被人制住，反到便宜了华子衿。
这祁姨娘委实可恨的紧，对家中下人非打即骂，将人命视为草芥，听说上次被华子衿修理过的丫鬟良碧，就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华子玥，竟然被祁姨娘给活埋了！
就算那良碧可恶，也是一条人命啊，在看沛沛，险些命丧她手，这让华子衿如何不恨。
然而更重要的是，华子衿发现祁姨娘手中有着连宫里都比不上的灵丹妙药，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完全医治。
陈嬷嬷跟祁姨娘的脸恐怕就是那灵药医治好的，还有沛沛，沛沛用了华子玉最新送来的药，也完全好了。
她倒是想看看，她咬的这一口，是不是也能被祁姨娘的灵药治好！
这个祁姨娘还真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齿间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华子衿难以忍受的松开了口，朝地上连啐几口，道：“姨娘，你懂不懂就将人打的头破血流，这回也让你尝尝流血的滋味，怎么样，好受吗？”
祁姨娘颤栗按住那殷出鲜血的手臂，尖叫道：“华——子——衿！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在你们眼中当了快二十年的傻子，如今我要让你们知道，我华子衿不傻，但是我疯，我疯起来，别说是咬人，吃人的事情我都做得出，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在我身上占到一丝便宜！”华子衿倨傲的挺直了身子，有些羸弱的身体在此时也显得高大了许多。
她曾在夜里好好地摸索过自己的身体，瘦弱到让她都想为曾经的华子衿落泪，想来，华侯爷还是疼爱她的，即使这么的疼爱，她依然被这些狗仗人势的下人虐待成这样，在看沛沛，五官模样那么可人，却也跟她一样瘦弱的迎风就倒，这样的身体还承受了那么多巴掌，她根本无法想象，沛沛是如何撑过来的！
她可算是体会到了，即使父亲对她一百个好，嫡母对她一千个关照，她也只有表面风光，好看的衣裳，昂贵的珠钗，她应有尽有，然而在吃食上，祁姨娘都命人悄悄换了，平日的生活里，那些仗着主人威风的狗畜生都将她跟沛沛欺负的体无完肤！
今天这一牙下去，为的是给那些暗地里还在为祁姨娘卖命的狗畜生看看，她华子衿再也不是从前的华子衿，让他们休想再来欺负她们一下！
“老爷，老爷您要给妾做主啊，老爷！”祁姨娘扑通一声跌跪在地，哭声恸天，“老爷啊——”
“吱——”华侯爷拉开房门，不耐烦的开口道：“我还没死呢，你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一见华侯爷出来，小厮丫鬟纷纷跪到地上不敢抬头，祁姨娘爬到华侯爷身旁，抱住了他的大腿，哭道：“老爷，小姐疯了，小姐疯了，您看看她给妾咬的，小姐说她不仅要咬人，还要吃人呐！”
花了个擦，她不过就是做了个比喻，就被这祁姨娘给钻了空子，断章取义了？
华子衿鄙夷的翻了个大白眼，冷冷一笑。
华侯爷掀开祁姨娘的袖子，看了一眼那咬伤，皱着眉头问华子衿道：“子衿啊，这是你咬的？”
“爹，还请爹给女儿做主。”华子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一脸的大无畏，“若是爹不给女儿做主，那女儿这个头便是离开侯府的最后一次尽孝了。”
“子衿，你这是何意？”华侯爷惊讶的看着华子衿，又看了看祁姨娘，颇感头痛道，“夫人这才病倒了，你们俩又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啊！”
华子衿一脸正气的瞪着华侯爷，说道：“爹，祁姨娘她命陈嬷嬷跟金嬷嬷将女儿围住，不由分说的就推搡女儿，先不论祁姨娘推女儿时力道有多重，就说两位嬷嬷出手围着女儿，还动手抱住女儿的腰身，不让女儿动弹，这等行为，只要追究，都是足以砍去她们双手的，女儿是家中唯一的嫡女，按身份，祁姨娘都排我之下，可这些下人根本就不把女儿当做主子，女儿傻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却依然被她们当成傻子来对待！”
说到这里，华子衿的眸中染上一层氤氲，她顿了一下，用衣袂轻轻擦拭眼角，当衣袂挡住脸颊时，她唇边漾起一丝坏笑。
一笑过后，又是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继续道：“女人羞愤难当，这才对祁姨娘下了口，女儿实在无法忍下这口气啊！”
虽说华侯爷待人一向宽容，可是严格的尊卑制度却是不能怠慢的。
祁姨娘这么多年习惯了华子衿的蠢钝，一时也没有真的把她当成嫡女看待，即使因为她会催眠，对她高看了几分，还是没有考虑到尊卑的问题。
如今被华子衿一提醒，祁姨娘便知自己理亏了。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祁姨娘只顾的去阻止华侯爷跟华夫人共处一室，忽略了华子衿，反而让自己落人口实，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华子衿虽然言过其实，却并未说谎，简直就让祁姨娘有口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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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以退为进
剑眉轻挑，华侯爷斜睨着祁姨娘，微眯双眸问道：“子衿所说可都属实？”
祁姨娘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向后挪了两下，夫妻多年，她深知华惑的脾气，每当他这样挑眉，便是动怒的前兆。
她哆嗦着低下身子，磕了个头道：“老爷，妾找您是有急事禀告，小姐她无端阻拦妾来见您，妾这才让嬷嬷帮了个忙，妾并非刻意为之，还请老爷明察，原谅妾的这次过失。”
“说我无端阻拦？”华子衿冷笑低吟，“明明是你不由分说的就令嬷嬷困住我，我也不过是站在祁姨娘您的面前而已，连半句话都没说上，就叫阻拦？祁姨娘对旁人苛刻严格，怎的对自己就如此宽容，说原谅就原谅了？”
“小姐，小姐请你给妾一条活路吧！”祁姨娘转过身来，对着华子衿磕了一头，咬碎银牙，恭恭敬敬道，“此次是妾做错了，还请小姐原谅，妾保证，以后绝不会犯今日之错，还望小姐宽宏大量，饶了妾这次的没规矩。”
华子衿眉心轻展，扬眉道：“若是我说不同意呢？”
还未等祁姨娘答话，华侯爷已经笑着摆手道：“既然已经认了错，子衿你就原谅你姨娘吧，这么多年，她对你也算是疼爱有加，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就想到你，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看来了解她爹的人还真是祁姨娘，祁姨娘素来知道她爹吃软不吃硬，这一招服软使得还真是得心应手啊！
鄙夷的睨了祁姨娘一眼，华子衿倍感认同的点了点头，笑道：“爹说的对，此时也不全是姨娘的责任，按理说，就算姨娘下了命令拦住我，这嬷嬷也不该遵从，可她们依然阻拦了我，还对我动了手，要我说，侯府不该留有主仆不分的下人，不如爹就将她们都打发了可好？”
就算祁姨娘动不得，打发了这两个嬷嬷也算是卸掉了她的左膀右臂，总比便宜了她好。
祁姨娘可怜巴巴的含着眼泪望向华侯爷，华侯爷先是看了看祁姨娘，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思忖了片刻道：“这两个嬷嬷跟随你姨娘多年，不如这样，你从中挑选一个嬷嬷让她离开，另一个就给你姨娘留下可好？”
送走一个？
华子衿的目光来回在金嬷嬷跟陈嬷嬷身上跳跃，最终落定在金嬷嬷身上，转而笑道：“那好，那就金嬷嬷离开吧。”
金嬷嬷一直都是祁姨娘最为信任的人，而且为人死忠，对祁姨娘言听计从，哪怕吃过华子衿的亏，也敢一再冒犯，这样的人，还真是留不得。
听到华子衿选了金嬷嬷，祁姨娘顿时有些无力的坐到了地上，金嬷嬷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知道她秘密最多的，若是让金嬷嬷走了……不行，金嬷嬷不能走。
祁姨娘轻轻扯住华侯爷的衣角，声泪俱下道：“王爷，金嬷嬷从小看着妾长大，妾，妾真的不能没有金嬷嬷啊，侯爷，还请您念在妾这么多年在府中没有过什么差错的份上，不要赶走金嬷嬷，妾求您了！”
“爹，赶走女儿选定的嬷嬷，可是女儿最大的容忍限度，若是您这样都不让，那女儿以后还如何有颜面在家中自称什么嫡女啊！”华子衿同样扯住华侯爷的衣角，一脸的大义凌然。
当然了她说的可都是大原则，跟祁姨娘那种小原则相比，她的大原则该是更有说服力。
华侯爷无奈的抽出祁姨娘手中的衣角，皱着眉头叹息道：“你听见了吧，今日这事你这两个嬷嬷难脱其责，就听子衿的意思处置吧，你啊，再找一个新嬷嬷吧。”
用力咬住下唇，直到有血腥味儿涌入口腔，祁姨娘这才抿了抿唇，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开口道：“妾知此事事关尊卑，两位嬷嬷没有及时提醒妾，让妾有了这种过失，甚至还跟妾一起让小姐为难，着实可恶，妾不该以自己心意为难老爷跟小姐，错了就是错了，妾愿意将两位嬷嬷都赶出侯府，以儆效尤。”
好一招以退为进！
华子衿不由高看了祁姨娘几分，这一招用的妙啊，反正陈嬷嬷已经对自己有了恐惧之心，对于祁姨娘这种眼里揉不下砂子的人来说，陈嬷嬷已经不是能够信任之人。
既然能够新人的金嬷嬷被赶了出去，那么不值得信任的陈嬷嬷就没必要留在身边了！
华子衿若有所思的看向那边跪得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反应的金嬷嬷，有些动容。
这金嬷嬷还真是个好嬷嬷，世道如此也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过什么，再看陈嬷嬷就不行了，陈嬷嬷已经沉不住气哭着喊道：“姨娘您不能赶老奴走啊，老奴只是听了您的话才为难小姐的！您可不能讲责任都推倒老奴的身上啊！”
华侯爷实在不耐烦再听这陈嬷嬷吆喝，冲几个小厮摆了摆手，命令道：“快把这两个嬷嬷赶走，大半夜的吆喝的我耳朵都疼了。”
小厮得令拖着陈嬷嬷就往外走，金嬷嬷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待一切处理好了，华侯爷便想进屋，继续跟华夫人说几句话，却被祁姨娘抱住了大腿。
“老爷，妾有急事要跟您禀告。”
华侯爷阴沉着脸，“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日说么？”
“老爷，药王谷那边托人带了消息，说是七天后药王江念要来京城给君上送药，会来府上拜访。”祁姨娘笑望华侯爷，见华侯爷眉心舒展，继续道，“您也知道药王谷一药难求，这药王江念更是极少见客，如今要来我侯府拜访，肯定是看上侯府什么，您说，他看上的会不会是我们的玉儿？”
“你是说江念要来我侯府拜访？”华侯爷大笑起来，“这还真是少见，我侯府竟然也有江念能看得上的东西，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若是他看上玉儿的资质，愿意收玉儿为徒，那玉儿往后的前景将会是不可限量啊！”
药王谷？江念？看来祁姨娘还真是跟药王谷有些关系啊，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华子衿细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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