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云不由自主地望向飘香雪雪,心中冷哼道:“这两人还真是如出一辙,难怪连挑女人的口味都是一样的。”
早在水竹进来之时,她便发现了飘香雪的异样,因为他看水竹的眼神,与他看水丝柔和秋晚霁的眼神都不同,那才真是一个男人在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不过,她却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是不露声色地笑道:“我记下你的话,不过,你可千万别像有些人一样,誓言说得挺响亮,到了真正要兑现的时候,却找借口推脱。”说着,水如云的目光再次瞟向飘香雪,隐含讽刺之意。然而,飘香雪仿佛石化了一般,对她的挑衅竟是毫无反应。
水如云自觉无趣,便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飘香雪三人自是没有异议,于是四人一同前往万雪宫寻找千年雪灵芝。
万雪宫中,玉尘见秋晚霁态度十分坚决,而且神情越来越激动,生怕她一不小心伤了自己,只好妥协道:“你先把匕首放下,我们一切都好商量。”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秋晚霁一脸的毅然决然,“除非你现在就带我去找。”
玉尘心中恼恨,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软语相劝道:“晚霁,我也是为了保护你,不想让冰谷妖姬伤害你啊。你难道就一点都不能体谅我的苦心吗?”说到最后,眼中竟隐隐泛着泪光。
秋晚霁心中一软,声音里也少了几分冰冷:“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请你带我去找他吧。”
“你真的不怕死?”玉尘说得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秋晚霁坚定地道:“不怕。”
“就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玉尘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恨声问道。
“是。”秋晚霁这一次的回答,更加简洁,更加坚定。
玉尘不由妒火中烧,却只能强行忍住,不敢发作,不死心地道:“你还不知道那冰谷妖姬的手段究竟有多歹毒,她最大的本事便是叫人生不如死。”
“是吗?”一个十分动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冰谷妖姬带着飘香雪等人款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玉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冰谷妖姬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出现。而更让他惊骇的是,她的身后居然还跟着飘香雪,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怎么,你的坏话只敢背着人说吗?”冰谷妖姬嘲讽地看着有些呆怔的玉尘,讥笑道。
玉尘干笑了两声,辩解道:“我这只是救人的权宜之计,希望前辈不要在意。”
“不在意?”冰谷妖姬冷哼道,“那我也说你两句试试?”
玉尘连忙躬身施礼,赔笑道:“一切都是小侄的错,还望前辈大人大量,不与小侄计较。”
“小‘子’的确不值得我计较。”冰谷妖姬故意咬着谐音道。
玉尘虽听出了她话中的辱骂讥讽之意,却不敢发作,只得继续赔着笑,脸上的神色尴尬至极。
玉尘正全心应付着水如云,陡觉眼前白影一闪,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秋晚霁已不在床上,而是俏生生地站在了飘香雪的身边。
“有没有伤着?”飘香雪关切地看着秋晚霁,低声询问道。
“没有。”秋晚霁心中一甜,立即摇头道。
“玉尘,”水如云不悦地瞪视着玉尘,斥责道,“秋姑娘是我谷中的贵客,你竟敢将她掠来,你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前辈吗?”
玉尘尴尬地轻咳两声,强辩道:“小侄只是太过仰慕秋姑娘,才会犯下这样的无心之过,觉没有不把前辈放在眼里的意思,还望前辈体谅小侄的身不由己。”
冰谷妖姬嗤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多情种呢?”
“前辈能够体谅就好。”玉尘顺势讨好道。
“体谅,当然体谅。”冰谷妖姬妖娆一笑道,“不过,我体谅了你,你小子是不是也应该体谅体谅我呢?”
“当然,当然,礼尚往来吗?”玉尘忙不迭声地承诺着。
虽然他的心里已是恨极怨极,面上却看不出分毫,继续道:“只是不知前辈要……要我体谅些什么呢?”他本想自称“小侄”,但是水如云一再咬着谐音,故意将“小侄”叫成“小子”,所以便临时改了口,以“我”自称。
水如云妖娆一笑,道:“很简单,只是想让你帮我解决一个难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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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四、千年雪灵芝之泪
百二四、千年雪灵芝之泪
“愿闻其详。”玉尘表现出很谦逊的模样道。
冰谷妖姬用细指分别指了指飘香雪和花玉珲道:“他们都是来求取千年雪灵芝的,可是我那里只剩一株了,怎样做都有厚此薄彼之嫌,不知你可不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难题?”
玉尘面色微变,就要立刻拒绝,但是当他看到水如云那冰冷深邃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略作犹豫,便笑道:“千年雪灵芝是这世间极其珍贵之物,若是前辈自己要用,晚辈自是不敢推辞,但若是借给别人,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水如云妖娆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白要你的东西,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以作交换。”
“真的?”玉尘的眼中顿时射出了贪婪的精光。
“当然是真的。”水如云自负地道,“我水如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过?”
“这个条件,我可以随便提?”玉尘不放心地追问道。
“是,”水如云有些不耐地道,“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为你办到,只要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玉尘依然不放心,再次确认道:“也就是说,无论我提什么条件,前辈都能办到?”
“对。”水如云脸上的不耐之色更重。
“好!”玉尘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异彩,抬手一指正站在飘香雪身边的秋晚霁道,“那么,我就要她。”
说完,又目光灼灼地盯着水如云,斩钉截铁地道:“只要前辈将她交给我,我立即就将千年雪灵芝奉上。”
水如云故作为难之态,水眸探询地望向秋晚霁。
玉尘见她犹豫不语,紧张地道:“前辈,你该不会食言吧?你可是刚刚答应了我的。”
水如云无奈地笑笑,望着秋晚霁柔声道:“秋姑娘,你不会让我食言吧?”
秋晚霁早已气得脸色发白,闻言更是气得娇躯发抖,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飘香雪冷冷的声音响起,代替秋晚霁做出了回答,也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飘香雪,你现在已经可以替秋晚霁做决定了吗?你们的关系……”水如云故意停下不说,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坐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无情地推人火谷。”飘香雪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隐藏的愤怒。
“飘香雪,”玉尘忍不住气,怒声叱道,“你不觉得你的话太过分了吗?别忘了,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
飘香雪漠然道:“就算是有求于人,也不能丧失了做人的原则。千年雪灵芝再是珍贵,也不能用女人一生的幸福来交换。”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要千年雪灵芝了?”玉尘恨得咬牙切齿地道。
“秋姑娘,你也这样认为吗?”水如云脸色有些难看地道。
“我宁愿死,也不愿与这样乖人之危的无耻之徒在一起。”秋晚霁不留情面地直言道。
玉尘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望向秋晚霁的眼神里充满着恨意。转首对水如云挑拨道:“现在是别人不顾前辈的颜面,可是怨不得我了。”
水如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满地看了秋晚霁一眼,冷声道:“既然你们都这样有骨气,那么你们的事我也不必管了。”又转向花玉珲道:“看来,我的千年雪灵芝只能给你们天宫的人了,因为别人看来并不是很稀罕。”
花玉珲听了水如云的话,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面色凝重地道:“谷主,我也认为,我们不应该把女人的幸福当作交易。”
水如云彻底地变了脸色,怫然作色道:“哼,这么说,还是我错了?看来,我原本就不应该管这档子闲事。”
“也不能这么说,谷主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我们不能让恶人趁机钻了空子,那我们岂不是在为虎作伥?”花玉珲不疾不徐地说着,直将玉尘气得整张脸都扭曲得变了形。
“你是在骂我?”玉尘怨毒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仿佛要将花玉珲撕裂咬碎一般。
花玉珲却丝毫不为所动,神色淡定得彷如没事的人一般,又云淡风轻地说出了一段长长的议论来:“这世间有三种流氓:第一种是无知亦无物的,走投无路才成了流氓,这种流氓可悲而不可气;第二种是无物但有知的,追逐物欲而成为流氓,这种流氓可气而不可悲;第三种是有物又有知的,骨子里就流着流氓的血,却还要为自己立个牌坊,这种流氓才是最为卑鄙可耻的真正名副其实的流氓。而你……”
花玉珲有意停顿了一下,轻蔑地扫了花玉珲一眼,加重语气道:“就是,这最后一种。”
“你……”玉尘被他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只说出了一个“你”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水如云不由得从新打量着花玉珲,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想:“既然你想趟这浑水,我就给你机会。”于是只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不再插言。
玉尘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总算没有被花玉珲给气死,他知道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水如云不会再有人帮自己,于是只对水如云道:“前辈,小侄很想帮你解决难题,但眼下却实在无能为力,还望前辈谅解。”
水如云见他又将球踢回到自己这里,便轻叹一声道:“算了,我是真的老了,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单手向前一送,道:“我这里只有一株千年雪灵芝,你们谁喜欢,谁就拿去好了。”
飘香雪和花玉珲互望一眼,都迟迟没有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晃过,水如云手中的千年雪灵芝已经稳稳地落到了水竹的手里。
花玉珲无奈地望了一眼水竹,没有说什么。飘香雪的视线却再也无法从水竹的脸上移开,不过这一次,他的眼中却并非全是爱意。
眼前的水竹,对于飘香雪来说,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他不敢相信,这还是那碧水寒潭之滨,说着“生命平等”的水竹吗?他的整颗心,都因为她的人,她的行为,而变得纷乱不堪,理不出个头绪来。
水竹对他的注视视若无睹,小心地将盛有千年雪灵芝的锦盒贴身放好。然后抬头冷冷地看着飘香雪,说出来的话更是入耳生寒:“现在,我们也应该解决我们的恩怨了。”
“水竹,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之前,还是先不要动手,以免滥杀无辜。”花玉珲轻声阻止道。
“事实就摆在眼前,何须查证,我如果再不动手,洛姐姐的魂魄在天上都会怪我的。”水竹的水眸中氤氲着水气,面现悲凄之色。
花玉珲见她如此悲伤,不敢强劝,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退到一边。
水竹见花玉珲不再阻止,便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尖直指飘香雪,神色冰冷,不发一言。
飘香雪望着一脸冰冷的水竹,整个人似乎已被她剑上的寒气冻僵。
“拔剑。”水竹见他僵立不动,恼怒地叱道。
“你真的要报仇?”飘香雪终于回魂,声音竟然是异常的平静。
“不错。”水竹毫不掩饰地答着,声音里竟无半点犹豫。
“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害死了洛清秋?”飘香雪眉心微蹙,声音却依然平静。
“不是你,还会有谁?”水竹对他的狡辩似乎很不满,脸上也现出了不耐之色。
飘香雪的眼中满是痛楚,却依然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它保持着平静:“既然如此,你就动手吧。”说完,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面色十分平静。可是无人知晓的是,他此时的心,早已碎裂。
水竹见他竟然没有任何反抗之意地站在那儿,不但没有动摇,反而生气地质问道:“飘香雪,你以为你这样,我便不会杀你吗?”
飘香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对水竹的质问竟无半点反应。
水竹的眼中渐渐涌现出浓郁的杀机,飘香雪的这种无视更加激怒了她,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软剑向飘香雪刺去,速度之快,剑势之凛厉,就连站在她身旁的花玉珲,都来不及阻止。
软剑带着风声,裹挟着杀气,刺向飘香雪的胸前,飘香雪却依然闭目不动,没有半分闪躲的意识,而水竹的剑势,也一无反顾,没有半点停止的势头。
花玉珲心底的惊骇已到了极点,怕水竹会酿成无以挽回的过错,却又无能为力;水如云也暗暗心惊,她虽然也恨飘香雪,却还不至于让他去死,犹豫着是否出手相救;玉尘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希望水竹能一剑将飘香雪刺死。
水竹的剑终于刺到了飘香雪的胸前,却被一道白影阻住,所以软剑没有刺入飘香雪的胸口,而是刺入了那白影的体内。
“晚霁。”飘香雪感觉到异样,倏然睁开眼睛,惊呼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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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五、痴心爱侣成陌路
百二五、痴心爱侣成陌路
“你的胸口不能再受伤了,那样你会死的?”秋晚霁声音虚弱地道,嘴角漾起一丝微笑。
飘香雪紧紧地抱住她软软欲坠的娇躯,两行泪,缓缓滑落,哽咽道:“你真傻!”
秋晚霁嘴角的微笑里漾着满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晚霁。”飘香雪发出一声惨呼,将秋晚霁的娇躯紧紧搂入怀中,似乎这样便可以将她脆弱的生命留住。
与此同时,水竹的软剑毫不留情地从秋晚霁的身体里抽回,一股鲜血狂奔而出,水竹迅速后退,白色的纱衣上却还是被溅上了点点血花,有如盛开在雪地里的罂粟,美,却美得让人心寒,一如此时飘香雪眼中的水竹。
曾经,水竹也用剑刺过自己,只不过那时自己虽被刺中,但是心却有着暖意,因为那时的水竹眸中有痛,剑下有情;可是这一次,自己虽未被刺中,但是心却完全冰冷,因为此时的水竹眸中无痛,剑下无情。如果不是秋晚霁,自己早已死在了她的剑下,“复仇的怒火,可以让你对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下手吗?”飘香雪的声音没有了平静,只剩下冰冷。
“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我。”水竹不屑地冷哼道。
飘香雪感到自己的心,比被剑刺中还要痛上百倍:“你,还是我认识的水竹吗?”
“你也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飘香雪,我认识的飘香雪不会杀害我的姐姐,更不会为了别的女人来指责我。”水竹反唇相讥道,软剑已经再次毫不留情地迅速刺向飘香雪。
水竹的无情和冷漠,让飘香雪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这一次,他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静静等死,他动了,而且动得很快,不仅躲过了水竹的攻击,还回刺了一剑。
水竹不料到他会反击,一时有些愣怔,手臂竟然被飘香雪的清冷剑划伤。水竹不由又惊又怒,再次挥剑,不过却不是刺向飘香雪,而是刺向业已昏死过去的秋晚霁。
飘香雪的眼中有烈焰闪动,水竹此举,将他心底残留的最后一点余情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