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越拥越紧,心底的深情越聚越浓,白衣侯完全沉浸在情感的渲泄中,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一切。
“不要嫁,不要嫁”心底压抑已久的声音如梦呓般脱口而出,反复呻吟着。
“你是飘香雪吗?”轻轻的一句嗟问,却将白衣侯从幻梦中拉回到现实。
轻轻放开手臂,凝望着那清逸绝俗的泪颜,原来不是自己的幻觉,心上的人儿正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痛楚的心再次揪紧。
一时间,流泪眼望流泪眼,伤心人对伤心人。
“你是谁?飘香雪吗?”水竹流泪凝望,抑制着声音的抖颤,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白衣侯。”冰冷的声音挣扎在绝望的边缘。
“那刚才的话,又算什么?白衣侯没有资格说那样的话。”水竹的眸光紧锁着白衣侯的脸庞,紧紧追问,不给他喘息搪塞的机会。
“那只是一个错误。”白衣侯忍住心中的伤痛,尽量说着无情的话,“我只是不想看着好好一个女子,误入宫闱,陷入无尽的闺怨之中。”
“既然如此,我的事不劳侯爷费心。”水眸中噙着晶莹的泪珠,写满绝望的伤痛,“刚才的确只是一个误会。”
水竹说完,毅然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缓缓回头:“与其被无情的人伤害,我宁愿做一个宫廷的怨妇。”
白衣侯见她回头,冲动地几乎就要冲过去,将她拥入怀中。然而,双足却被这句绝情的话语牢牢地定在当地。
直到那白色的身影,再次移动,就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白衣侯再也忍耐不住,飞身追了上去,一把抱住那疾行的身影,紧紧箍住。
水竹冰凉的脊背,被他灼热的胸膛紧贴着,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暖意。
她用力地挣扎,企图脱离他霸道的桎梏。
白衣侯感受到她的挣扎,她的愤怒,她的绝望,这让他清楚而又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心中开始滴血,一种锥刺般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一种害怕失去的极度恐慌,让他再也无法逃避。
“我是飘香雪。”飘香雪呼出了心底压抑已久的声音。
寥寥的几个字,急促、惊慌,却带有无穷的魔力,瞬间遏止了水竹的挣扎。
空气中一片死寂,只听到跳动的两颗心。
良久,水竹才回过神来,哽咽道:“你,终于肯承认了吗?”
“对不起。”飘香雪动情地将脸颊贴在水竹的鬓边,双臂将她的娇躯紧紧缠绕,心痛地道歉。
晶莹的泪珠顺着腮边滑落,有如白莲上的凝露,纯净得如水晶一般。
飘香雪的手缓缓抬起,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水竹的脸颊,为她拭去腮边的泪珠。
水竹缓缓闭上水眸,贪恋地享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柔情。两颗更大的泪珠,从眼角滑出,跌落在飘香雪的心底,深深地绞痛着他的心。
冰凉的唇,吻上了温热的珠泪,苦涩而甜美,有如此刻两人心中爱的滋味。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震醒了痴恋的鸳鸯。
当飘香雪看清桑柔公主有些扭曲的面容时,他的脸色随之惨变,慌乱地放开了水竹。
桑柔公主气愤地扬起手掌,狠狠地向水竹的脸上打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在空中扼住了桑柔公主的手腕,死死捏住。
“你——”桑柔公主的手腕被飘香雪捏得如碎裂般疼痛,一时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飘香雪用力一拉,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硬拖着她离开了。
水竹呆立当地,痴痴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有如置身梦中。
刚才,她明显地感觉到,飘香雪在害怕,甚至更准确地说,是恐惧,而他害怕恐惧的对象,就是那个娇艳绝色的桑柔公主。
水竹很肯定,那种害怕不是因为爱,而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真正的恐惧。可是,能让武功卓绝、智慧超凡的飘香雪如此恐惧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一时间,水竹百思不得其解,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有人走近她,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她才惊觉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皇上。”水竹惊呼出声,伸手便想将披风取下。
“不要,”刘邦的大手按住了水竹纤柔的小手,阻止道,“这里的水汽太冷,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小心着凉。”
水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连着退后数步,与刘邦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水眸中闪动着警惕。
她受惊的模样,警惕的目光,都让刘邦十分不悦,沉声道:“你在怕朕?”
水竹摇头否认,但眼中的警惕之色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你就要成为朕的妃子,为什么还要害怕呢?”刘邦隐忍着不悦,再次追问。
“我不会做你的妃子。”水竹说得斩钉截铁,并抬手将披风取下,递给刘邦。
刘邦的鹰目一瞬不瞬地盯着水竹,没有伸手去接披风,质问道:“你忘了,是你亲口答应朕的,莫非现在要反悔?”
“我没有,”水竹急急辩解着,“我只是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刘邦望着水竹的眼中,有了怒气。
“对不起,皇上,”水竹的水眸中凝注着真诚,将披风轻轻地放到地上,“我不可能做你的妃子,请你不要为难。”
刘邦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心中有着想要杀人的狂怒,“圣旨以下,万难更改,你还是安下心来,等着做朕的妃子吧。”
说完,不给水竹一点辩驳的机会,冲着身后的侍卫命令道:“速请潇妃回宫,如有半点差池,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众侍卫领命,立即齐声道:“请潇妃回宫。”他们不敢用强,只是将水竹团团围住。
水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刘邦都听不进去,索性不再与他争辩,转身欲回永寿殿。
“等等。”刘邦出声唤住水竹,威胁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你的朋友还在我手上。”
水竹恼怒地望着刘邦,生气地道:“这就是一代帝王的肚量?只会用卑劣的手段逼人就范。”
刘邦不理会她的讥讽,继续威胁道:“不只是高一,如果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我会把你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地杀死,直到你肯答应为止。”
水竹愤怒地看着刘邦,水眸中闪动着怒火,切齿道:“你真卑鄙。”
“如果你再不听话,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的卑鄙。”刘邦无耻地冷笑着,说出的话,让人脊骨生凉。
“好,”水竹冷冷地道,“我答应做你的妃子,但是,你必须先放了高一。”
“不行,”刘邦立刻否决,“你先做了我的妃子,我再放高一。”
水竹衡量了一下轻重,觉得刘邦的话未必可信,便坚持道:“不,这是我答应做你妃子的唯一条件。”
刘邦见水竹固执己见,不肯妥协,心中暗忖:“一个高一,并不是很重要,不如就先放了他,说不定还可以掉到更大的鱼呢?”想到此处,刘邦的面色缓了下来,故意装出一副痛下决心的模样,“好,为了你,我就先放了高一,但他如果再犯,我可决不轻饶。”
水竹听他肯放了高一,生怕他会反悔,立即道:“那我们现在就去代王府。”
“你不信朕?”刘邦见她如此焦急地想要救出高一,心中嫉恨,便质问道。
“我信不信你,又有什么关系?”水竹淡漠地道。
“因为我不只是想要得到你的人,我更想要得到的是你的心。”刘邦忽然来了个一本正经的深情告白,眉眼间竟还透着真诚。
“可惜,我的心早已给了别人,再也收不回来了。”水竹在心底低叹,强烈的痛楚在心底晕染,直到侵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刘邦见水竹面现痛苦之色,心中又嫉又恨,因为他知道,那痛苦的根源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飘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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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八、未央宫暗夜惊魂
卌八、未央宫暗夜惊魂
从永寿殿到未央宫有一条宫路,平日里整洁肃穆,虽不至冷清,却也宁静。但今天,这条路却格外的热闹喜庆。
只见青色的板石路上,正当中铺着一条猩红的地毡,从永寿殿一直延入未央宫。
路两侧站着执戟的红衣侍卫,也是从永寿殿一直排到未央宫。两排身着锦衣的宫女,从永寿殿步出,沿着红毡两侧莲步徐行,洒下一路的玫瑰花雨,红白相间的花瓣飘落,铺成一条散逸着浪漫气息的花路。
一顶玲珑八角软轿,由十六名粉衣宫女抬着,在漫天的花雨中徐行,那情境,优美如画,引来四面宫楼上一束束嫉恨的目光。
虽然没有文武百官的朝贺,但此等场面,此等气势,此等设计,无一不彰显着一代帝王对轿中新人的极度宠爱。
软轿行至距未央宫门一百米处停下,刘邦早已盛装等候在宫门外,一双鹰目透射出精光,灼灼地盯着软轿中走出的人儿。
一身新服,嫣红娇艳,有如桃李;一张玉颜,白暂洁净,恰似清莲。清丽而不失妩媚,飘逸而不染凡尘。两相辉映,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如果说,平曰一身白衣的水竹,苑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丽绝俗,那么今曰一身红妆的水竹,却似仙子沾染了人气,多添了一种妩媚的娇艳,引人遐思。
刘邦己看得移不开眼,迫不及待地走下宫阶,迎向阶下的新人。宫楼上一双双嫉恨的眼晴,燃灼着更加怨毒的妒火。这个贱人,竟能让皇上屈尊降贵,亲自下殿迎接,就算是当今皇后,也未得到过如此殊荣,这叫他们怎么能不炉火中烧,欲除之而后快。
宫楼内,妒火熊熊;宫楼外,一疾一徐,两人的距离渐浙拉近。
刘邦伸出大手,想要握住水竹的柔荑,他的手指已经触及到了水竹的衣袖,猛然间,一股劲力袭来,生生地将他的手推开,衣袖从指间滑落,水竹已被人带开。
刘邦的眼前已多了三个人,一个是中年俊男,一个是中年美妇,还有一个年轻人,刘邦却认得,正是刚被放出宫不久的高一。
此时,水竹的手,正紧紧地握在高一的大手之中。而用内力将自己推开的,是那个中年俊男。
刘邦的瞳孔中喷射着怒火,狠狠地盯着高一,质问道:“朕施恩放走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高一邪魅一笑,嘲讽道:“放我走,是为了利用我逼迫水竹嫁你,还说什么‘报答’?皇上,你的脸皮可真厚的可以。”
“很好,既然你要找死,朕便成全你。”刘邦被彻底激怒,冲着早就围上来的侍卫命令着,“除了皇妃,一个不留。”
侍卫蜂拥而上,如狼似虎地攻向高一三人。
高一一边应敌,一边对着中年美妇喊道:“神前辈,你先带水竹离开,我和师傅断后。”
神池仙否决道:“不,还是你先带水竹离开,我和你师傅为你们断后。”口中说着,长剑已将近身的两名侍卫刺倒。
“不用争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刘邦的声音阴阴响起。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高一嘴上毫不示弱地回击着。
话音刚落,高一只觉眼前一花,鼻端嗅到一缕诡异的香气,来不及有任何的思考,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以幽竹客和神池仙的身手,竟是救援不及。
两人吃惊地望过去,只见高一的身旁站着两个高高瘦瘦的锦衣老者,竟似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幽竹客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名老者已如鬼魅一般飘到近前,一缕诡异的幽香袭来,幽竹客警觉地闭住鼻息,神池仙反应稍慢,只觉幽香入鼻,便丧失了所有的知觉,软软倒下。
“邪香魅影?”幽竹客终于认出两人的身份,却是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邪香魅影”是一对孪生兄弟,早在五十年前便已纵横江湖,罕有敌手。据说,他们的姓名无人知晓,但“邪香魅影”的威名却无人不知,两人除了武功独步天下外,亦是用毒高手,百步之内,杀人于无形。
想不到,刘邦竟能得此二人相助,难怪他会如此有恃无恐。看来,今日之事,是难以成功了,只有暂时逃离,再作打算。
想到此,幽竹客不再恋战,虚晃一剑,转身便逃。
“邪香魅影”正欲追赶,却被刘邦喝止:“穷寇莫追,你们先退下吧。”
“邪香魅影”恭敬地向刘邦施了一礼,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邦又向侍卫吩咐道:“把这两个刺客收入大牢,严加拷问。”
“不要,”水竹从惊惧中缓过神来,“求你放过他们,他们都是为了我。”
刘邦呵呵冷笑:“又是让我放了他,放了他?让他再带人来杀我?”
水竹急声求道:“不,他们并不是要杀你,他们只是想带我走,求你,放了他们。”
“大婚之日,意图将朕的妃子强行带走,把天子的尊严置于地上践踏,这和要杀了朕,又有什么分别?天威不可犯,难道你不知道?”刘邦越说越气,眼中杀机陡现,冲着侍卫叱道,“还不快把他们带下去?”
水竹连忙拦在高一和神池仙身前,阻隔侍卫的靠近,涩声道:“皇上,求你放过我的师傅和师兄,不然,你就先杀了我,否则,我不准你碰他们。”
刘邦神色一凜,鹰目在水竹的身上逡巡,看到水竹一脸的毅然决然,心知不能逼得太急,却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便恨声试探道:“你宁愿一死,也要保护他们?”
水竹眸光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一定要救他们。”
“可是,如果朕放了他们,他们却又来杀朕,那怎么办?”刘邦逼问道。
“我说过,他们只是要救我,并不是来刺杀皇上的。”水竹辩解道。
刘邦见她一脸惶急,急急申辩,心知她芳心已乱,便故意冷声质问:“就算如你所说,可是他们若要再次将你带走,到时,你让朕情何以堪。”
水竹有些茫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邦见君已入瓮,故意长叹一声:“唉,除非……”却又顿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水竹听出他话中的转机,急忙询问:“除非怎样?”
刘邦沉吟片刻,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道:“除非,我们立刻成亲,等你成了朕的人,他们就没办法再把我们分开了。只不过,这一次,朕绝不会先放人,必须要等到我们洞房之后。”
水竹听他说得露骨,又羞又气,却又无以辩驳,一时怔立当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觉得为难,朕立刻就让人把他们关进大牢。”刘邦故意做出就要下令抓人的模样。
水竹内心激烈地挣扎着,本来他答应做刘邦的妃子,只是为了救高一,但她早已做了誓死不从的打算。可是现在,刘邦竟以师傅和高一的性命相要挟,逼自己就范,师傅和高一的命固然要救,可是自己又怎能将清白毁在这个狗皇帝的手里,一时间,水竹犹豫不决,难以决断。
刘邦见她皱眉不语,一脸的为难,自尊心严重受挫,放眼天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排着队,争着,抢着,想要成为自己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抗拒,如此的不情不愿。
“看来,你是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刘邦凑近她,轻声威胁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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