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无言听得一头雾水,却没有再开口询问,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飘香雪的绝望。
“秋姑娘是怎么死的”一直深陷哀痛之中的古天悲突然开口问道,他哀痛的眼神中跳动着仇恨的火焰。
“她中了毒。”飘香雪机械地回答着,声音依然低弱暗哑。
“是谁下的毒”古天悲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白。
飘香雪木然地摇了摇头,因为他不知道秋晚霁是自杀的,还是被人下了毒。
古天悲猛然一把抓住飘香雪的衣领,一改往日的悠然,恨声道:“是水竹,对不对”
飘香雪被他抓住衣领,勒得几乎窒息,原本就不十分清楚的意识更加混乱了,他不明白古天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原本就低弱暗哑的声音业已发不出来,只能吃力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伤水竹”古天悲不信任地追问道,但抓着飘香雪衣领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飘香雪的眼中掠过一丝绝望,涩声道:“我并没有要伤她。”
才从惊怔中回过神来的离无言忽然冲上来,一把拉住古天悲的手臂,伸出手去用力地去掰他的手指,口里呵斥道:“古天悲,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没看到他很难受吗”
古天悲的理智被离无言的斥责稍稍唤回,缓缓松开了握着飘香雪衣领的手,目光转而投注到秋晚霁的尸体上,流露出与飘香雪同样的绝望。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迷离了他的视线,他缓缓走到了秋晚霁的身边,扯下一条衣襟,颤抖着手,轻轻擦拭着秋晚霁脸上的血渍。
离无言目瞪口呆地望着古天悲,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古天悲喜欢秋晚霁,而且竟然是用情如此之深。
三个昔日的好兄弟,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在做,两个在看,做的人很用心,看的人却似没有了心。
一座清幽的竹楼之中,一个身影正伫立在床前,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勿自昏迷的女子。女子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床前的人也已经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护了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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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他与她命悬一线
二六五、他与她命悬一线
竹楼的门打开了,一个同样憔悴的身影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玉几之上,然后悄悄走近床前。
“你怎么还没离开”花玉珲看着走过来的厉无邪蹙眉不悦地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厉无邪挑了挑眉,狂态毕露地回敬道。
花玉珲同样不示弱地回敬道:“就凭我是这里的主人。”
厉无邪傲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你凭什么”这一回轮到花玉珲质疑了。
厉无邪蹙了蹙眉,冷哼道:“就凭我,是他的大哥。”
花玉珲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回答,他狐疑地看向厉无邪,不确信地问:“你说什么”
厉无邪不屑地道:“我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说完,便不再理会花玉珲,只是定定地往床上看去。
花玉珲虽然恼怒他的傲慢无礼,但想着他刚才所说的理由,便不再排斥他的留下。
两人之间的争斗暂时停歇下来,于是他们的注意力都从彼此的身上转移到了床上的人儿身上,眉心都不由得同时蹙紧。
水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虽然从脉象上看,似乎已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如果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而不再醒来,也是让人无法不担忧的。
那一剑刺得太深,因为那是带着刻骨仇恨的一剑,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收了力,便有十个花玉珲也救不活一个水竹。只是那一剑的确太深,所以水竹虽然在花玉珲的全力救助下脱离了生命的危险,但却至今没有醒来。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来”厉无邪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质疑道。
“或许,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吧。”花玉珲沉痛而落寞地道,望着床上那清瘦苍白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不愿醒来”厉无邪的细目中透射出冷光,冷哼道,“是为了那个负心人”
花玉珲脸色阴郁,冷冷地点了点头。
厉无邪脸上流露出怨毒之色,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将飘香雪立毙掌下。“飘香雪,你夺了她的心,却不能珍惜她,反而还伤她如此之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厉无邪在心中发狠道。
“水竹晚霁对不起水竹不要不要”床上昏迷着的飘香雪,不断地呓语着,额角上渗透着细密的汗珠,眉锋紧锁,表情极其痛苦,却一直没有醒来,只沉睡在自己的梦魇之中。
离无言和古天悲已在这里守护了一天一夜了,至从安葬了秋晚霁回来,飘香雪就一直处在昏厥中,始终高烧不退。
“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都不醒”古天悲担忧地问,此时早已忘了心中对飘香雪的怨恨。
“这是心中极度痛苦所致,他现在的求生意志很弱。”离无言满脸沉痛地答道。
古天悲听了离无言的回答,心中的担忧更甚,“那他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如果高烧一直不退的话,会。”离无言艰涩地回答着,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那可有什么办法”古天悲满含希冀地看着离无言,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离无言黯然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此外,无法。”
两人的神情都随着这句话而黯然失色,担忧地望向勿自不断呓语着的飘香雪,期待着能有奇迹出现。
就在离无言与古天悲为了飘香雪一筹莫展之际,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门来,他就是满腔怒火的厉无邪。
厉无邪见到离无言与古天悲的第一句话就是:“把飘香雪给我叫出来。”
“厉无邪,你发什么疯”离无言气不打一处来地质问道。
“废话少说,立刻带他来见我。”厉无邪怒声喝斥道,一脸的不屑与烦躁。
“厉无邪,你究竟要做什么”古天悲警惕地望着似乎随时都会暴发的厉无邪,肃容道。
厉无邪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一边迈步欲往里硬闯,一边冷叱道:“怎么,惹了祸,却不敢落面了吗”
离无言一把拉住想要出手的古天悲,冲着厉无邪喊道:“他还在昏迷着。”他感觉到厉无邪的反常,猜想他此举可能与水竹有关,而且如果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与古天悲也并非是厉无邪的对手,或许,告诉他实情,是将伤害降到最低的最好办法。
果然,厉无邪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顿住了已经迈出的脚步,不确信地望着离无言追问道:“你是在告诉我,飘香雪现在正昏迷着”
离无言点头道:“不错,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厉无邪突然仰头发出一阵狂笑,旋即恶狠狠地看向离无言,咬牙切齿地道:“飘香雪,他有什么资格装死,他把水竹害成那样,自己却要在这里装死,不,我不允许,就算是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带过去,让他给水竹赔罪。”
“水竹,水姑娘”离无言的眉宇间暗露喜色,惊异地问道,“你是说,你要带侯爷去见水姑娘”
“是又怎样”厉无邪邪妄地道,离无言眉宇间的喜色,看在他的眼中是极为的不顺眼。
“好,我答应带侯爷跟你走。”离无言突然语意坚决地道。
“你说什么”古天悲惊骇地望着离无言,感觉他是不是疯了。
“你是说真的”厉无邪眯起细目,不确信地问道,他无法相信离无言会轻易妥协。
离无言没有立即回答厉无邪的问题,而是对着古天悲解释道:“或许,水姑娘就是最好的一剂心药。”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轻描淡写间,就让古天悲没有了任何阻止的理由。
“心药什么心药”厉无邪狐疑地看着离无言问道,显然是对他这样的说辞充满了好奇。
离无言淡然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不是想要人吗我现在就去给你把人带出来。”说完,不再理会厉无邪,径直向内室走去,古天悲看了眼有些迷惑的厉无邪,也随后跟了进去。
厉无邪虽然对他们怪异的举动有些怀疑,但是为了水竹,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还是选择了在外面等候。
过了一会儿,离无言与古天悲抬着一个坐辇走了出来,而辇上坐着的正是飘香雪,只见他双目紧闭,两颊绯红,额头上不断地渗出细密的汗珠,看上去十分虚弱,果然是已经昏迷之状。
“怎么会这样”厉无邪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现了问题。
“我们走吧。”离无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截了当地要求道。
厉无邪见他不愿说,自己也不想再问,只是他开始犹豫,这样的飘香雪对水竹的伤情应该是没有什么帮助的,那么自己要不要放弃先前的选择,经过一番挣扎,他还是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带他们去见水竹。
竹楼内,花玉珲正在细心地照顾着勿自昏迷的水竹,已经整整五天了,这五天五夜对于他来说,仿佛已经失去了千年万年,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原本厉无邪要去找飘香雪,他还是阻止的,但随着时间的延长,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战胜了心中的嫉妒,让他无法再坚持,所以便默许了厉无邪的行为,但是私心里却希望着水竹能在此刻醒来,那么自己就可以趁着飘香雪他们没有赶来之前,将她带走,再也不让任何人叨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因为直到厉无邪把飘香雪他们带进竹楼时,水竹依然还是没能醒来。
不过,当他望见那也已只剩下半条命的飘香雪时,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恨不得这一刻能够变成永恒,希望飘香雪就这样昏迷下去,永远不再醒来,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和自己争夺水竹了。
而离无言和古天悲在看到床上静静地躺着,同样昏迷的水竹时,全都怔住了,本来他们是希望由水竹来唤醒飘香雪的,但是现在看来,希望已经成空,难怪厉无邪会放下仇恨,来找飘香雪,原来他也是想让飘香雪来唤醒水竹,只是现在这一对苦命的鸳鸯,都出于昏迷之中,谁也无法再去唤醒谁了,这一刻,离无言和古天悲怔住了,他们甚至都忘了把坐辇放下,只是怔怔地看着床上的水竹出神,头脑里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花玉珲见状,看向厉无邪不悦地道:“你把这样的飘香雪带来有什么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厉无邪却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他,便勿自走到了水竹的床前,对着昏迷的水竹说道:“水竹,现在飘香雪就在你的面前,你是爱也罢,恨也罢,你们之间总该有个了断。”
花玉珲看着厉无邪,不屑地冷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莫非你是傻了不成,你现在对她说这些,她是根本就听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她听不到,我说她能听到。”厉无邪回以他同样不屑地冷哼道,对花玉珲的指责毫不理会,继续对着水竹说道:“水竹,我知道你能够听到,你只是自己不愿醒来,但是如果你现在还不醒来,你就会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飘香雪,因为我会立刻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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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我不允许有可能
二六六、我不允许有可能
离无言和古天悲的脸色,因为厉无邪的这句话都变了,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厉无邪企图唤醒水竹的威胁之语,但是他们却还是全神戒备着,因为以厉无邪喜怒无常的脾性,说不定他真的会因为水竹而伤了飘香雪。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花玉珲却始终觉得厉无邪简直是幼稚得可笑,不过他此时望着飘香雪的眼神中却真的是充满了杀机。曾经,他是一个谦谦君子,用宽宏大度的心怀去成全,但是在他的心底却一直隐藏着一个奢望,那就是有朝一日,水竹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好,能够最终回头,更何况,他还有一条绑住水竹的天规,可以让水竹就算选择与飘香雪在一起,也不能弃他于不顾,因为她不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
可是,当他发现水竹与飘香雪越来越接近时,水竹的心里渐渐地再也记挂不起他的时候,而飘香雪又总是在一次次的抉择中伤害着水竹,他的心意便渐渐地改变了。
当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看着水竹投向飘香雪的时候,他终于选择了逃离,不顾一切地逃离了密道,但是对水竹的思念却无法断绝,所以,他终于决定自私一次,他要把水竹抢回来,并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许她离开自己,尤其是这一次,水竹再次因为飘香雪而受伤,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水竹能不能醒来,他都不会允许飘香雪再接近水竹。因为水竹只能是他的,是他花玉珲一个人的。
就在花玉珲暗动杀机,想要除去飘香雪的时候,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水竹,手指竟然轻轻地动了动,厉无邪惊喜地喊道:“她的手指动了,我看到她的手指动了。”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索要到了糖果的孩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哪里还有半点魔尊的影子。
花玉珲心中燃起妒火,想不到飘香雪就算是昏迷在这里,也能刺激到水竹,但是救人要紧,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吃醋,他慌忙来到床前,用银针探入水竹的人中,企图增加刺激。
而一旁的厉无邪更是一鼓作气地继续威胁道:“水竹,既然你真的听到了,就给我赶快睁开眼睛,不然的话,等你想要睁开的时候,你就只能看到飘香雪的尸体了。”
然后,所有的人都惊奇地看到,水竹一直紧紧闭合着的水眸竟然奇迹般地睁开了,只是她的眼神却还是有些涣散。
“水竹,你终于醒了,真真是太好了。”厉无邪竟然欢喜得连声音都颤抖了,早已忘了威胁之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水竹,不但不敢再开口,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出来,似乎生怕会刺激到水竹,而让她再次闭上眼睛。
花玉珲也高兴得发狂,只是他却隐忍着,没有像厉无邪那样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捻动着手中的银针,继续刺激着水竹的穴位,防止她再次昏迷。
水竹无力地睁着那双水雾明眸,眼神有些空洞,当她的眼神中渐渐有了焦距之后,她的目光似乎就开始了搜寻,目光越过了花玉珲和厉无邪,但是似乎并没有找到它的目标,很快便颓然地涣散开来。
厉无邪看到她眼神的变化,生怕她会再次昏迷过去,心中一动,连忙冲着离无言和古天悲呵斥道:“还不快把那个负心人抬过来。”
离无言与古天悲对望一眼,只好将飘香雪抬到了床前,放下坐辇,厉无邪极不情愿地退开身,好让躺在床上的水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坐辇上的飘香雪。
床上的水竹在看到昏迷的飘香雪时,猛然睁大了眼睛,水眸中迅速有水气氤氲,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花玉珲连忙了然地安慰道:“你不要急,他还没死,只不过是暂时的昏迷。”一边说着,一边将真气缓缓输入水竹的体内,帮她护住心脉,防止她再因为过分的激动,咳出血来。
厉无邪早已又重新抢到近前,关切地望着水竹,疼惜地道:“你怎么样,水竹”
水竹的视线被厉无邪遮挡住,看不到飘香雪,水眸中流露出一丝焦急,求助地望向花玉珲。
花玉珲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冷道:“你放心,他没事,只要你好好地配合,把自己的伤养好,我就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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