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雪固执地将她拥得更紧,声音中夹着一丝暗哑和哽咽,“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水竹心中一急,用尽全力地一掌推在飘香雪的胸前,飘香雪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掌,依然紧紧地抱住她,绝不放手。虽然水竹有伤在身,这一掌根本没有太大的力道,但飘香雪重伤在先,所以还是闷哼了一声,嘴角有血丝渗出。
泪水不断地从水竹的眸中涌出,她已经忘了害怕,心疼地伸出纤细苍白的手,轻轻拭去飘香雪嘴角的血丝,哽咽道:“对不起!”
飘香雪的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幸福,他更加用力地将水竹拥紧,仿佛想把她深深地融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用分离。“水竹,我的水竹。”他动情地低唤着。
水竹经过这一番挣扎,又昏了过去。
一阵惊慌代替了柔情,飘香雪将右掌抵在水竹的背心,向她体内输入真气,左手拼命地划动着,与越聚越多的潭水抗争着。
此时,一股强劲的山风袭来,潭水被搅起深深的漩涡,旋转的水流夹带着两人向深水处漂流。
飘香雪死死地抱住水竹,始终尽力地向上托着她的娇躯,奋力地拍打着那旋转的水涡。
就这样,两人被水流冲得飘出了一段距离,离那块巨石越来越远,好不容易,飘香雪才抓住了山壁上另一块凸起的岩石,他立即抱着水竹吃力地爬上去。
岩石并不算小,岩面也十分平坦,刚好能容下两个人的身体。
飘香雪一边继续向水竹体内输入真气,一边转动星目,希望能找到一个安稳之地为水竹疗伤。
环视一周,终无所获,他失望地低头,无意识地看着身下的岩石。
就在这时,他瞟见岩石的右上角有一个不太醒目的圆点,像是刻意雕画出来的,不由伸手按去。
只听一阵金石交击之声,他们身侧的崖壁竟訇然中开,呈现出一个洞口,洞内隐隐有白光闪现。
飘香雪立即抱起水竹,跃入洞中。
洞内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两侧洞壁上各嵌着三颗夜明珠,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一张寒玉床,影影隐在冰雾之中,此外还有石桌石凳,日常用具,一应俱全。
飘香雪无暇多想,立即将水竹放在寒玉床上,继续为她运功疗伤。
那寒玉床通体冰寒,飘香雪一坐上去,便觉一股寒气从尾椎浸入,直透骨髓,令人精神为之一爽,心知这寒玉床必有疗伤奇效,当下信心倍增。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水竹“哇”地吐出一口夹着血丝的浊水,又过了半个时辰,水竹呻吟一声,悠悠醒转。
她的衣服被水浸湿,又身虚体弱,一时难耐这寒玉床的冰冷之气,一恢复知觉,便瑟瑟发抖。
飘香雪连忙伸臂将她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帮她取暖。
水竹眼神灰暗凝滞,眸中毫无生气,但当她的眸光落在飘香雪的脸上时,却陡地一亮,呈现异彩,她定定地凝视着飘香雪,一瞬不瞬。
飘香雪深情回视着,星目中闪动着一种令人震撼的灼热,和一种令人沉醉的深情。
水竹的眸中有些迷濛,两颗晶莹剔透的珠泪从眼角滑落,跌碎在两人的心底。飘香雪的心也碎了,星目中泛着泪光,怜惜地轻抚水竹的面颊。
良久,忽听水竹虚弱地道:“在我临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不会死,你的秘密我已经知道。”飘香雪的声音中有一种魅惑的温柔,隐含着令人不可抗拒的磁力。
水竹惊异地望着他,“你,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要告诉我,”飘香雪疼惜地摩挲着她的下颌,声音低沉而柔和,“你其实是女儿身,对吗?”
“你……怎么知道?”水竹疑惑地瞪大了双眸。
飘香雪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秀发,将一缕青丝托于指尖,含泪道:“如果我连你的心思都猜不到,那我怎配做你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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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问世间情为何物
廿七、问世间情为何物
水竹眼中微微闪过失落,又有两滴泪水滑落,“你当我是你的知己?”
飘香雪俯身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幽幽叹息道:“早在我以为你是男儿时,我的心已经与你生死相许;现在,你更是我今生生死相随、至死不渝的唯一。”
水竹怔怔地听着他的表白,眸中涌出更多的泪水,清逸绝俗的脸上却露出欣慰的微笑。
“自从在寒潭边与你初见,”飘香雪凝望着怀中的人儿,陷入了深情的回忆,“听到你说‘每个生命都是宝贵的’时候,我的心便已紧紧地与你连在一起,视你为知己了。后来在密室中,当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时,我也很矛盾,很痛苦,但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却又怕自己的情感会伤害了你。直到刚才,我发现你的真正身份,心中的一切迷惑、犹疑,都烟消云散了。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数,是上天的精心安排。”
水竹静静地听着飘香雪深情的剖白,双眸清澈如秋水明月,幽深似凝雾寒潭,一颗心仿佛在冰火中交融,饱尝着从未有过的痛,从未有过的快乐。
“谢谢你,我好开心。”水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字字清晰地落入飘香雪的心中。
飘香雪惊觉她的异常,恐惧在心中扩散,望着疲倦得就要闭上双眸的水竹,凄声唤道:“水竹,不要,不要睡,你不可以抛下我。”
水竹极力地挣扎着,勉力地睁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睑,她害怕一旦合上,便再也见不到飘香雪。
飘香雪一边极力呼唤,一边将真气再次输入水竹体内……
夜色降临,洞内夜明珠泛出明亮的光芒,蓦地,一束彩光从洞壁射出,直直地射在寒玉床上。
两人不由自主地向发光处望去,只见洞壁上竟嵌着一个玉盒,那彩光就是从玉盒中射出来的。
飘香雪心道:“莫非这是什么疗伤奇药?”他此时满脑子都是水竹的伤势,所以一有异状,便最先想到这上面来。
于是,他抱起水竹,走向洞壁。
他将水竹半抱在怀里,左手抵着她的背心,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腾出右手,将玉盒取下。
然后回到寒玉床上,将玉盒打开。
两人都满怀希望地看过去,只见盒中有一本剑谱,上面四个醒目的大字,竟是武林人竞相争夺的“念冰剑法”,剑谱旁有一个小小的锦盒。
飘香雪连忙打开锦盒,里面竟真的有一粒红色朱丸,泛着滟滟红光。
飘香雪心中大喜,立即拿起朱丸,放到水竹手里,又拿起剑谱翻看,希望找到有关这朱丸的用途说明。
果然,打开剑谱,表页里夹着一张素笺,上面赫然写着:
得此剑谱者,必须是至情至圣之人,否则请莫练此剑法,因必将走火入魔。练此剑法者,不得将此剑法之名宣之众人,因为那必将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飘香雪看罢,不但没有惊获剑谱的狂喜,反而非常失望。
水竹见他神情颓废,知他心意,柔声劝慰:“你何不向后翻看?”
飘香雪惊悟,立即激动地向后翻看。
果然,在最后两页,又见到秋月白的警语:
吾本不愿传武,因武之害人匪浅,然习武之人,又不忍所学无继,是以写此剑谱,以留有缘人得之。然不明此剑法之理者,断难习成。
此剑法重在心境达“忘我”之境,而此境万难达到,吾当日也偶因思念爱妻象冰,才习成此剑法,因而命名曰:“念冰剑法”。
飘香雪看罢此页,叹道:“秋月白原来也是一个至情至圣之人,难怪他对习此剑法之人有如此要求了。可是,秋月白既然有些传授剑法,为什么不传给自己的儿子呢?”
但他此时顾不得多想,继续向下看去,不想后面的话却解除了他方才的疑问。
我本想将此剑法传给爱儿秋菡萏,但他是个用心不专之人,习此剑法不但无益,反而还会害他走火入魔,所以只好不准爱儿习武,并声称世上并无什么《念冰剑法》。
吾将剑谱藏于此洞,不料数月后爱妻竟身染重疾,吾悲极无奈,眼见爱妻死去却束手无策,当下万念俱灰。
飘香雪看到此处,心中悲叹:“秋月白一代奇侠,武功盖世,却也救不了他心爱的人,人生真是可悲,任何人都逃不开命运的枷锁。”想到此,不由得心中凄苦,落下星泪。
然而,下面的一行小字,却让飘香雪重燃希望。那小字的字迹明显与先前的文字不同,应该是后加上去的。只见上面写道:“爱妻死后三日,吾竞得‘借魂珠’一颗,此珠乃千年奇药,能医治百伤,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惜吾爱妻已死,珠已无用,心痛之余不觉想将其毁之,但又想到此珠乃千年异宝,毁之可惜,便将其与剑谱同收玉盒之内,留待有缘。切记:此珠服下后,七日之内不得使用内力,否则将前功尽弃,神仙难救。”最后的落款处是:“秋月白绝笔。”
飘香雪惊喜地合上剑谱,欣然道:“快,水竹,快把它服下。”
水竹依言,顺从地将“借魂珠”服下。
飘香雪目光灼灼地望着水竹将“借魂珠”咽下,忽然惊觉水竹的眼中蓄满泪水。
“怎么了?”飘香雪惊异地握住她瘦弱的双肩,“这是上天的恩赐,你不高兴吗?”
水竹黯然地摇了摇头,泪水颗颗滚落,“我以为我要死了,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着和你一起,可是……”水竹哽咽着停下来,泪眼迷离地望着飘香雪,痛楚注满眼底,“可是现在,我没死,我怕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飘香雪企图为她拭泪,却越拭越多,他怜惜地托起她梨花带雨的玉颜,困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对师傅发过重誓,此生都不能对男人动情。否则必将生不如死。”水竹的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飘香雪了解了水竹的痛楚,心痛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拥住,深情决然地道:“不要怕,无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生死相从,永不分离。”
“要生,我们就一起生;要死,我就陪你一起死!”飘香雪缓缓道,眼中是毅然决然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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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八、无端画角严城动
廿八、无端画角严城动
水竹与飘香雪留在洞中养伤,暂时忘却了外间的一切烦恼。
飘香雪时刻将水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生怕有一点点闪失,七天,只要七天,他们就可以双宿双飞,成为神仙眷侣。
两人在期盼中,度过了彼此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紧张、期盼、悸动、震撼、甜蜜、缠绵……所以的这些,在他们的心底、意识里镌刻下两个字――幸福。
他们都是孤儿,从未享有过这种只属于自己,只属于彼此的依恋、眷爱,那是一种心灵的震撼,是一种灵魂的交融。在这种震撼和交融中,天地间的一切都可以漠视,他们的眼中、心中、意识里,都只有彼此,只有对彼此的关切,彼此的爱恋。
已经过去六天了,还有一天,幸福就会为他们永驻。
这一日,寒潭积水退尽,潭水变得清澈透明,山峦在暮霭笼罩中呈现出瑰丽的紫色,真的是“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清冷怡人,美不胜收。
水竹被这美景吸引,与飘香雪携手漫步在寒潭边,沉醉在这迷人的秋景之中,情意深浓。
“两位真好雅兴啊!”一个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两人一转身,便看到了一脸嫉恨之色的梅落尘父子,在他们的身侧还站着两个相貌奇丑,服饰奇特的老者。
一个身高九尺,骨瘦如柴,像极了一具骷髅;一个身高五尺,肥头硕肚,有如一尊弥勒。飘香雪识得两人乃是西域的用毒高手,武林中臭名昭彰的“阴魔”曹禹,和“毒鬼”哈里图,两人本已匿迹多年,不想今日竟一起来此。
飘香雪紧紧护住水竹,冷漠地望着四人,浑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威仪。
曹禹和哈里图看着他不怒自威的神态,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恐慌。
飘香雪看着两人的畏缩,冷冷叱道:“你们应该不会忘记自己曾发过的毒誓。”
两人心中本自怀疑,听此一叱,惊得双腿发软,嘴唇发颤,“你,你,你是……”
“若不是看在你们师祖‘万毒尊者’的情面,你们早已是剑下亡魂了,可是你们竟如此不知悔改,继续为虎作伥。”飘香雪冷冷斥责,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你就是白衣侯!”两人吃惊地瞪着飘香雪,眼中充满着死亡的恐惧,脱口惊呼。
飘香雪淡然冷哼,“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滚。”
两人仿佛得到了皇帝特赦一般,转身便跑。
梅落尘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闪身拦住两人,怂恿着,“就算他是白衣侯,现在的他也等于是个死人,你们还怕什么?”
两人这才想到眼前的状况,恐惧之色渐消,脸上逐渐露出狞笑,停下身来。
“白衣侯,当年你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今日我们就要一雪前耻。”曹禹恶狠狠地道,浑忘了刚才的狼狈。
飘香雪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淡漠道:“那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才行。”
两人明知眼下自己一方占有很强的优势,但还是被飘香雪的威仪所慑,吓得向后缩了缩。
梅落尘又暗骂一句“孬种。”忽然对水竹高声道:“小兄弟,我们只是要对付飘香雪,你最好不要插手,免得我们失手伤了你。”
水竹淡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飘香雪的手。
飘香雪转头看向水竹,回以温柔的一笑,两人的目光在瞬息间交流着彼此的心意。
梅落尘眼见二人情意缠绵,旁若无人,心中的怨恨更炙,冲梅傲寒三人一摆手,示意大家一起上。
梅傲寒自从看见飘香雪和水竹二人在一起,便早已嫉恨得咬牙切齿,想到先有香月,后是水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倾心于飘香雪,就恨不得将飘香雪碎尸万段,所以,一得到父亲的示意,便毫不犹豫地攻向飘香雪。
曹禹和哈里图本来还对飘香雪心存忌惮,但一见梅傲寒已经动手,心里的底气便足了些,也纷纷从两侧攻向飘香雪,再加上梅落尘,四人将飘香雪团团围困在刃光之下。
飘香雪低声嘱咐道:“你千万不要使用内力。”
“嗯。”水竹听话地答应着,心里却暗暗为飘香雪捏一把汗,毕竟眼下围攻他的都是当今的绝顶高手。
飘香雪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一方面要应付四人的围攻,一方面却还要护着水竹,渐渐地已处于下风。
梅落尘见水竹一直没有动手,心中疑虑,明明两人是一副生死相从的模样,却为何如此。
于是,梅落尘有意将手中血梅斜挑,攻向水竹。
飘香雪不知他是有意试探,连忙挥剑相护,化解他的招式。
梅落尘眼见飘香雪全力相救,水竹却依然静立不动,心中暗忖:莫非是她失去了武功,这样的话,这可是除去飘香雪最好的机会。
梅落尘想到这儿,立即改变打法,招招直击水竹的要害。
飘香雪虽察觉了他的意图,却不能不管,这一来,更是招招受制,险象迭生。
水竹看得暗暗着急,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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