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起来,重点就是击杀那些身上穿甲的,骑马的官军精锐。
那守备眼见兵败如山倒,想都没想,直接招呼身边剩下的几个家丁,骑着马直接就跑,可惜这会已经迟了,如果他一开始就下令撤兵,还有几分保全实力的机会。
但到了现在,李安农埋伏在官军后头约莫两三里的骑兵,此刻瞧见官军已经彻底失败了,就纷纷冲了出来,开始堵截官军的后路,追杀那些逃跑的军将和家丁。
一方是心力交瘁,只求夺命而逃,一方是养精蓄锐,力求尽数歼灭,而且李安农为了最大限度的留下这些当官的,特意将本部一百来骑兵分成四股,一股十来骑专门追杀零散逃兵,其余分成三道防线把守。
前头两道,各二十来骑,只撒开网去,杀着一个算一个,而官军溃兵,眼见有了活路,也不死拼,顺着拼杀的缝隙夺路而逃,可惜总有那些个跑的慢的,被一一追杀,不是当场被砍倒在地,就是跪地投降。
这样,官军大部溃兵叫这么一阻击,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叫后头乞活军步军追上,一个个叫拿住做了俘虏,也有那心细的,直接往两边山林中一钻,侥幸逃了性命不提。
可是这些个将官,大多有马,又有家丁护卫,只能走大道,而不能钻入山林,此刻冲开前两道防线,奔逃一里多地之后,已经是人仰马翻,各个有气无力的趴在马上,但是瞧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追兵,总算放下心来,反正军队没了没事,只要自家性命保全了就好。
不过他们此刻,实在是高兴的太早了,此刻叫李安农特意布置在这的五十来个骑兵,看见官军过来,一起大吼着冲杀出来,而且也不近战,直接奔到官军溃兵附近,举枪以火器弓箭射之,顿时打的这股只有三四十人的官军人仰马翻。
有心抵抗吧,可是逃难路上,大多数人连兵器都丢了,此刻哪里还能反抗,在炒豆子一般的射击声下,一个个中弹翻滚着落马,吓的其余人等是心惊胆颤,各个不知所措,有那想要强行冲过的,直叫前头早就准备好的拒马绳绊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跪地免死!”那为首的一个马队队率直接吼了一句,就抽出自家的副武器上来,将一个企图顽抗的将领打落马下,又弯腰持着铁鞭,直接狠狠的照着他的脑袋抽了一下,这才满意的抬起身来,冲着那些个残存的家丁吼道,“有顽抗者,此人就是下场!”
只是这人不知道,自家打死的这人,却是这一伙人领头的,乃是朝廷五品大员,一地守备是也,可惜死在这里,连个响声都不见,真是窝囊。
可是那些个家丁,平日里被守备好生照料着,此刻眼见他惨死在地,一个个头脑发热,顿时疯狂起来,开始朝着附近的乞活军马队进攻,可惜他们只有一腔热血,却无拼命的本钱,手中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此刻上来,被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兵一打,顿时是血流成河,拢共就二十几个紧紧跟随上来的家丁,片刻之间,叫屠杀的一干二净。
反正不肯投降的就杀光了事,那些个剩下的骑马的将领,眼见这伙人杀的兴起,心中胆寒,再也不敢顽抗了,纷纷下马跪迎,丝毫不敢表露半分违抗的心思。
眼见跪倒一地的降兵,这伙骑军总算收起了杀戮的心思,一个个开始下马将他们一一收押在一旁,后有后头的追兵赶到,将他们押了下去。
“我的乖乖,这可得多少匹战马啊,咱们骑兵队总算能补充壮大不少了。”那队率眼见自家这次又得了三四十匹战马,顿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一会去摸摸这匹,一会又去牵着另外一匹,眼神中尽是痴迷。
此时,李安农也拍马上来,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好了,休作此状,此刻仍在战场,小心为上,集合你的马队,四处巡视,务必不叫乱了军纪,有敢私藏钱财的,直接拿下。”
“是。”
见那队率翻身上马带人去了,李安农瞧着这批战马,心中满足,又见成群结队被看押起来的官军俘虏,心中更喜。
申正更是十分眼热这批官军俘虏,心中想着若是能补充进自家队伍就好,“将军,这般多的俘虏,若是能招降了,又是一股助力啊。”
郭胜在一旁点着头,也没在意他的深意,“先暂且将他们看押起来,集合队伍,我看官军丢了这部主力,恐怕没多少人马了,咱们趁胜攻取代州治所才是。”
“合该如此!”申正一听,顿时兴奋,想他本职署领代县守备营参将,可代县县城还在官军手里,心中直犯难呢,眼下听到他这样说,哪里有不依之理。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打扫干净战场,又将官军俘虏中剥下盔甲兵器,分发给老营步卒,郭胜所部除开留守的一个都看押俘虏,其余人等以李安农率军二百为前队,自领中军两千人,以申正千余兵马为后军,开始从数个山道隘口同时出山。
同时差人回报淳县李璟,言代州之事,一战可定,请李璟再发兵护炮前来汇合,准备攻取代县,繁峙。
大军沿途攻打官军守备的隘口,以优势兵力一阵猛攻,那只有百来人驻守,防备义军逃出山林的官军,哪里是对手,纷纷弃了隘口想要逃窜,叫一阵追杀之后,各个跪倒在地,高呼饶命。
有那骑马的百户家丁等,见势不妙,迅速弃了自家队伍,直接亡命的往代县方向狂奔报信去了。
可郭胜是毫不在意,以一都人马前去清剿其他官军余部,主力不急不缓的朝着代县县城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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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骤闻惊变(求票)
“王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在本州歇歇腿脚,容我等为大人接风洗尘。。しw0。”
县境处,代州知州并全州一应文武官员此刻正在拜见新任山西副使王建侯,按说按察副使四品官,而且职责也管不到州县身上,而代州知州从五品的文官,并同知,知县等一应属官,本不该同来,就算接待,也是过府一叙,等他上任了,送封贺喜银子便是。
但谁叫代州正闹民乱,由不得他们不来,一旦王建侯一份奏本递上北京,恐怕在场诸位,最差的也是流放千里,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敢拿自家的前程开玩笑,此刻都眼巴巴的瞧着王建侯下了马车,一个个围拢上去道声好。
这个介绍自家为代县知县,那个介绍自家为东路代州左参将,亦有振武卫并指挥使以下三十余员官佐上来,好不热闹,可是王建侯瞧见这些人,心中暗自琢磨不提,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一一见礼后,正欲开口,突然眼瞧一骑飞奔而来,泛起嘀咕,这是为何?
等那骑奔到近前,蓦然一惊,只见这骑兵背上背上居然插着一只箭,还留着鲜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众官吏,此刻听到动静,也纷纷回头,见那骑兵驻足之后,再也没有力道,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口中尽是鲜血,不由大惊失色,正待开口询问,就见骑兵扯着喉咙喊叫出来,“大人,叛军攻城啦。”
只这一句,就将在场的所有官员唬的是手脚冰凉,那代州知州更是全身发抖,几欲昏死过去,好在身边的通判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好生安慰推磨一番,才悠悠转醒,一双浑浊的双目紧盯着那骑兵,连吃人的心思都有了,“住口,代州承平,何来叛军!”
那骑兵一听,心中委屈,自家为了早些报信,强忍着背上的创伤一路到此,本还想提醒上官早做准备,哪想迎面都是斥责,顿时哑口。
只是有那情知此刻不能拖延的,立即上来,命亲卫将这骑兵抬到一旁,又与同僚告了声罪,就过来低声询问,“休要冲撞上官,到底何事,速速道来。”
“禀告大人,流寇数千,今早下山,直接奔县城去了,我得本部千户派遣,一路突围到此,还请速速发兵救援啊。”
只这一句,就叫那问询的将官傻了眼,直接丢出一句,“我围山大军呢?!”
“不知下落,有乱兵回营,皆说大军已经叫流寇打败,如今是十不存一了。”那骑兵知道的不多,只是将早先回营的溃兵说辞一并说了出来。
“啊?”
这将官骤然听到这个,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实在是他不能接受这个后果,若此事是真的,那代州就完了,山西也危险了。
要知道山西代州自古乃兵家重地,即便在本朝,也是如此,历来以宁武关,偏头关,雁门关三关驻扎重兵不提,内又有卫所兵两卫十所,再设宁武总兵(先设副总兵),山西总兵总领兵事,定额三万精兵,但前番有宁武总兵孙显祖率精锐三千南下平乱。
后有西路偏头关分守参将率兵一千移驻临汾,这四千人,差不多就是整个代州的精锐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些凑数的老弱病残了。
连驻扎代县的振武卫被抽调后,都只有屯田兵三百,家丁一百,农兵七百,眼见战事不利,振武卫指挥使临时征召繁峙,代县农民为军,这才凑够两千多人。
不过眼下,北边来的大同军损失殆尽,自家临时征召的农军也被打残,整个代州上下剩下的朝廷兵马,恐怕连一千人也凑不出来了,何况即便凑来,远远瞧见流寇,恐怕就要溃散了。
等到这将小声上来,与知州并指挥使,东路参将等人这么一说,大伙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连迎接王建侯的任务都丢的一干二净,眼下,恐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
“要不,我再带麾下兵马再战一场?!”东路参将几乎绝望,但他麾下还有四百兵马,仍旧想要放手一搏,若是有个奇迹出现,叫他打退流寇,届时还能补救一二,不然朝廷怪罪下来,恐怕首当其冲第一个被问罪的就是他了。
众官员一听,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知州这时候更是拿出了少有的决断,“对,还有将军精兵未曾上阵,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本官许府库出纹银两千两,犒赏三军,即刻出城平乱。”
只是几个官员此刻自顾自的说着,听的那躺在地上的骑卒此刻是哭笑不得,他还有一言,未曾出口,那就是东路参将麾下那部四百来人的亲卫,此刻早就惨遭屠戮了,那留守的大将,自不量力,执意出城野战,不想被流寇设计勾引,误入埋伏,叫流寇杀绝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了,眼瞧着这些官员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部亲卫身上,他哪里还敢出口,就这批官员这狂热的模样,恐怕说了,自家被立即推出去砍了都不奇怪。
却说这边官吏焦急的商议不提,王建侯却瞧出了几分异样来,指不定是代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上下一心,就将自己蒙蔽了,不然今日,怎的代州文武全部到齐,不过这事,还得探听清楚了才好办,眼下,他也没有叙旧的心思了,就在贴身家仆的搀扶下,重新上车。
“王大人稍带啊,本州偶有匪患,偶有匪患啊。”有那眼尖的此刻瞧见,赶忙上来招呼,只是王建侯打定主意往前头去查探,再者他打北京出发,有家仆十余人,另有沿途官军护送,此刻兵将二百余人在手,区区流寇,也不叫他瞧在眼里。
眼见执意要走,前来迎接的官员各个焦急,只有那知州此刻仿佛变了个人似得,冷眼瞧着王大人的车驾打身边过,心中发狠,姓王的,有狠,方才暗地里收下了自家的银子不说,眼下居然往前头去揭自家伤疤,凭的翻脸不认人啊,倒不如叫他上去被流寇一吓,才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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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忐忑不安
(如章名,内心忐忑,新人新作,第一次面临上架,不知是个什么结局。)
代县南门外不足三里之地,郭胜脚踩着一地血水,不时瞧见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官军尸体,一边冲左右申正,李安农等人说道,“这恐怕城里最后的精兵了,传令下去,封锁四门,不叫走脱一人!”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底气去说这话,本部教导营缺额全部补足四百人一都不说,还临时扩编了三个满员都,连申正的代县守备营,此刻也是扩充到了主力都的编制,全军七个整编满员都不下三千人,又有额外编练十个队一千来人。
这支大军,如今全部用到代县方向上,顿时叫代县上下叫苦不迭,那支原本驻扎在代县的分守东路代州左参将麾下四百亲兵,贪功冒进,误以为区区流寇,不足挂齿,谁知出城三里迎战,只一通鼓的时间,就败退下来,又被李安农尾随追击,安然逃回城里的十不存一。
而城中,此刻只有衙役一百来人,另有临时驻扎城内的边军一个总旗,振武卫一个百户所,加上大族临时征召上来的私兵,不足六百人,这还不算,关键是没个领头的,城里的官员将领,都出城去迎接上官去了,眼下,连个指挥的都没有。
大伙此刻只能恐惧的瞧着城外开始封锁城门的流寇大军,各个吓的是面无人色,毕竟号令统一,装备精良的流寇这年头可真是太少了,也不知自家前世造的什么孽,居然惹上了这么一群狠人。
按照郭胜的命令,申正领本部代县守备营一千五百兵马,直接往北门外扎营,防备官军最有可能增援的一个方向,又命张念恩以本部第一都加三个队共七百兵马防备西面,郭胜亲自领教导营第三到第六都防备东面,准备随时移师增援北门。
而后,以余下八个队近九百人防备最安全的南面,这一面,只防备官军有可能的突围,而无其他任务,而李安农则率领唯一的机动骑兵,在东北两个方向来回延伸巡视,作大军的侧翼和斥候,等到准备妥当,郭胜直接下令四门齐齐准备攻城器械,就等破城了。
可是正当大伙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时,在外围监视的骑兵突然瞧见远远来了一队车马,打着朝廷令旗,却不像是朝廷正规大军,斥候队打马近前观测,却猛然吃了一惊,这乃是朝廷大员上任的架势啊。
这是不知这官员究竟知不知道前头情况,竟然一头扎了进来,实在是叫巡视的斥候无语至极,难道这攻打县城的声势还不足以吓退这官吏吗?
又想再近前观测,不想那车驾中冲出数十骑兵来,斥候单身一人,哪里敢久待,直接打马快速撤离,那股骑兵见驱赶了斥候,也不久追,直接回车驾禀告去了。
“这临县城还有多远?”王建侯只觉得心头一突,暗想方才只想远离那个是非窝,不想走到这里,突然见贼人斥候窥视,顿时紧张起来,毕竟自家麾下就二百来人,其中兵丁不过一百一二十人,如果遭遇大股流寇,不一定是对手。
“回大人的话,此地距离代县县城还有十里之遥。”有那经验丰富的,直接回了这么一句,叫王建侯直犯嘀咕,这可不是件小事,县城十里之境都有贼人窥视,这代州,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了。
身为京官,王建侯生性谨慎,绝不轻易犯险,赶紧冲手下人询问,“此去太原可还曾有别处官道?”
那随从赶紧上来,“大人,此去太原赴任,走代州经原平最快,如今看来,这条道不怎么好走,不若往东边去,走五台经定襄直入太原吧。”
“便依你,命人改道五台,吩咐下去,沿途定要多加防备贼人,切勿大意了。”王建侯也没思考多久,直接点头答应。
“老爷下令走五台咧。”那亲随得了令下去,直接招呼领头的开始往东边走,只是下了官道,道路渐渐崎岖起来,颠簸的直叫王建侯是满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