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九见对面终于退去,心里顿时安定下来,颇为娴熟的指挥起来,“你们几个,跟上去看他们回家了没有,若是还敢回来,就去报告官差,叫他们都进去吃牢饭,快去!”
见族长开口,大家得了分配,几个被点到的人无奈,眼见一顿好的吃食就耽搁了,心里有气,握着扁担长棍就上去了,一直远远的跟着原平来的人。
那伙人原本还打算过会时间寻个空当再过河,眼见清河这边的盯着,知道没了办法,只能叹着气回村子去了。
没任务的想着米饭肉食还没做好,乱糟糟的也就散了,李璟被人流冲击着,整个人木然的被推搡的动着,脑海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世道啊。
赵默笙在一旁叹息一声,忍不住开口道,“主公,这都是命啊!”
只是人生在世,不如意的十之*,这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他如今投效在李璟麾下,自然是要为李璟出力,看主公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底也不好受,可是自家又没这个能力,帮不上什么。
不过李璟的仁爱心思,几个兄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跟着这样的主公,准没错,对外人都是抱有仁慈,对自家兄弟还跑的了?
“是啊,这都是命啊!”李璟叹息一声,看了看天色,也不再开口了,跟着人流一起回去,只是心底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可惜,我不信命,如果这真是枷锁,那就让我亲手来打破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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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确立地位
好一副张灯结彩的喜庆样,大家酒杯高举,嚼着大块的猪肉,一桌摆的满满当当,整个清河村都陷入了一片狂欢当中,这吃食,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大家一边吃着,一边高声赞叹,说不了几句就要冲李璟所在的位置感谢着。
李采薇坐在哥哥身边,一脸笑容的吃着肉,享受着村里人对于哥哥的尊敬,这新奇的一切都让这个年级不大的孩子充满了幸福,眼瞧着哥哥一脸的严肃,忍不住夹着菜就往他碗里塞着。
不想往日里逗弄哥哥,总是能让他露出笑容,今日怎的没个反应,顿时急了,冲着他喊道,“哥,你干嘛呢,吃饭呢,绷着个脸做什么。”
李璟回过神来,结束了脑海中的天人交战,瞧着自家妹妹一脸紧张的盯着,赶紧露出笑容来,“没事,吃饭,吃饭。”
说着,端起海碗来,大口的吃着,既然眼下无能为力,那就奋力发愤图强,迟早叫自己去制定规则,扫清不平事吧!
李采薇看着自家哥哥终于放下了心事,露出往日里的笑容,赶紧开口,“嘻嘻,哥,别光吃饭呀,这里有好多好菜呢,都是平日里你最爱吃的。”
说着,一边给李璟碗里不停的夹着菜,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不知不觉中陷入满足,李璟瞧着还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关怀照顾的小妹,忍不住放下碗来,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肥肉放入妹妹的碗中。
“给你,你往日不是最喜欢吃油吗!哈哈。”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记忆中,李采薇最渴望的就是瞧着王家吃过饭后满嘴是油,好几次冲自己说着往后自己也要这样。
李采薇一脸嫌弃将碗里的肥肉夹到哥哥碗里,只是脸上止不住的带着笑,“哼,我才不爱吃这个呢!”
好一阵吵闹之后,大家终于用过了这段以往不曾享用过的丰盛饭食,李璟先行放下碗筷,在一旁走动着消化,见赵默笙几个过来,赶紧招呼着。
“将所有今日领过银子的人召集起来,今夜开始第一次操练,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耽误。”
谭武一听,顿时欣喜,这两年都快养出毛病来了,赶紧招呼去了,赵默笙见状,又找人收拾布条和柴火去了,夜里操练,可不能摸黑。
……
“各位叔伯兄长,今时不同于往日,请恕晚辈无礼,从今日开始,大家拿着饷银的人了,这可不同于在家,大家拿银吃饭,丑话讲在前头,若是犯了规矩,不要叫小子难做。”
借着明月照应,李璟站在临时端来的桌子上,冲着眼前一百来号人说着。
一个乡族抹了抹嘴角的油脂,大声开了口,“放心吧,璟哥儿,你对我们这样好,不仅发钱还管饭,往后咱们一定听你的。”
其余的乡族听着,纷纷附和着,口中直说李璟仁义,给了大伙活路,大家伙有什么道理不听他的呢。
只是越是这样,李璟的神色越是难看,谁叫自己在族里的地位以前实在是太低了,若不是这几天自己又是装神弄鬼,又是给银子米面,恐怕连聚集这些人都做不到,眼下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想想自己的路还很长啊。
赵默笙看着乱糟糟回答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军中讲究服从,这怎么行,赶紧出来跪倒在地上,高声喊道,“谨遵主公号令,万死不辞!”
“谨遵主公号令,万死不辞!”身后众人一愣,反应过来,有样学着,齐声高喊着,将身旁的青壮们吓了一跳,看着这情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李璟仁义,给了活路,但是从未往效死命这方面想过,何况他们内心底也不相信李家能出个什么天大的人物,但是此刻看着这跪倒的十八个僧丁,一个个都傻了眼,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瞧着下面鸦雀无声,李璟扫视一周,看着那些吃过饭没退去在一旁看热闹的妇孺老弱们,想前世的自己,也绝不怯场,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跪倒在地的众人面前。
深深的鞠了一躬,才缓缓的开口,“今日你们把身家性命托付给我,我李璟在此发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若是有飞黄腾达日,绝不相忘!”
赵默笙重重的磕着头,用力的吼着,“敢为主公赴死!”
“敢为主公赴死!”谭武跟随着用力吼着,丝毫不见做作。
“敢为主公赴死!”身后的其他僧丁也不迟疑,用力吼着,冯行满跪在一旁,也不知怎么想的,只是附和着开口。
身后的村壮们被这一声声怒吼惊的退后几步,再看李璟的眼色时,纷纷变了,这手足无措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李归田,还不跪下给璟哥儿磕头!”
大家闻言回过头来,见老族长李初九气呼呼的站在后边喊着,大家迟疑着,其中被喊道的一个汉子见自家祖父开口,哪里敢违抗,扑通一声冲着李璟跪下。
后边的乡族原本以为吃饷不过是条活路,内心底还一时接受不了心里的转变,但是此刻见族长都开口叫自家孙子跪下了,哪里还敢迟疑,纷纷开口让自家男人跪下。
扑通扑通的声音这才络绎不绝,瞧着下面黑压压的人跪倒一片,李璟知道初步的权威已经建立,这才重新上了桌子,威严的扫视了一周,沉声道,“都起来吧!”
得了准许,这些人才大声喊道,“谢主公!”
起得身来,身后的青壮们不知如何开口,声音是乱糟糟的,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谢璟哥儿,也有的木讷着吐不出话来也起身,还有的学着话喊着谢主公的,反正看的叫人直皱眉头。
李璟心知第一天,不可能叫所有人归心,也不嫌弃,又下台来,一个个人身前走了一遍,一个个的对视着,叫他们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自己才肯作罢。
李璟直到扫视全场一遍,才回到队列前方,对着僧丁阵型发号司令,“冯行满,赵默笙,谭武!你三人各挑选一队,各为练军队率,限一刻钟内整军完毕!”
“是!”三人听到李璟念着名字,哪里不欣喜若狂,尤其是冯行满,原本以为李璟刻意排挤自己,这会见到点了自己的名,赶紧开口答应。
三人走到人群当中,按照各自的喜好,不时挑选出一个来,让他们站到自家队伍当中,不多时,整个队伍便泾渭分明的分成三团,李璟在上头看的真切,这才开口。
“你三人按照军中行伍,各为队率,领一队操练,只为练兵,但凡调动五人以上,皆需想我报备,我自领一队,从今日开始,每日上午分队劳作,不要误了农时,下午到晚上,大家都在此间训练,不能有半分松懈,每日吃食,由我一力承担!”
原本听了李璟前半句,几个青壮就要开口,但是听到不仅发了饷银,还管饭,大家就不出声了,这样的好事,反驳的是傻子。
只是冯行满,赵默笙二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惊,瞧着李璟的脸色大变,谭武往日就是个粗莽之人,眼见自家独领一队,哪里还能多讲。
果然,李璟此招绝不仅仅如此,又以每队各设什长,皆以亲族充当,又将其部僧丁编入亲卫,想要彻底将三人隔绝开来。
“现在,按照高矮,依次排列,第一步,站姿态!”
………………………………
第三十二章 流民来投
“喝,哈~!”
被铺垫的十分平整的村头小山坡处,被分成四队的青壮僧丁兵们,拿着从上山砍伐的乔木制成的木枪,这会正十分卖力的操练着。
李璟练军,以纪律,服从为重,参考着冯行满等在晋军当中的古典操练法加以改良而成,初始以站列军姿,同进同退为主,强调的是整体的协调性和服从性。
以每日清晨吹集结号,进行山地折返跑,刚开始时为每日五公里小步快走,等到大家适应了再增加其他科目。
等用过早饭,再集中分配任务,下地劳作,等一日耕作完毕,再集中操练,但炎炎烈日之下,这批青壮训练不了多久,就浑身是汗。
不时的需要进补茶水,好在早上吃的是干面馒头,饱食了一顿,力气到是不缺。
更何况看着几个队率和李璟以身作则,同样冒着烈日操练着,大伙心底也就平衡了,又想着眼前摆着的丰盛午饭,更加卖力的操练起来。
“怎么样,让你们招募流民的事办的怎样?”借着午饭的空档,李璟寻了个阴凉地,招呼着几个队率过来。
冯行满用力的挥舞着上衣,想要将汗水甩干,打着赤膊,露出一身腱子肉来,“主公,我都按您的吩咐做了,这两日在周遭村镇宣扬,约定今日就来投奔。”
赵默笙半蹲在地上,正要开口,突然大伙听到一声惊呼,抬头看去,只见东边的山坳里涌出一大股人群来,李璟赶紧起身,
容不得多想,就命令正在吃饭的青壮们紧急集合起来,“快,戒备!”
只是终归不是后世自己那只钢铁的连队了,好一阵慌乱之后,临时征召只训练了两天的青壮们,总算在一声声怒喝中乱糟糟集结起来,僧丁队伍在前头,手持着兵刃警惕的瞧着接近的队伍。
等到接近,众人的心思却缓缓的放松下来,李璟愕然的瞧着前头的一大片人群,不知说什么好,“这?”
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群人了,衣衫褴褛还算是轻的,这造型和后世的街头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身后的冯行满此刻赶紧上来,“主公,这就是昨日约好前来投靠的流民!”
正要接话,见那些流民仿佛被眼前肃杀的阵型吓唬住,迟疑的不敢上前,李璟赶忙吩咐让青壮们让开一条道来,露出身后特意多做的午饭,那热腾腾的米饭就着香喷喷的肉菜,看的那些流民止不住的咽着口水。
只是摄于这支手持武器的队伍阻隔,一时不敢上前。
“叫个能做主的上来和我说话。”李璟主动打破僵局,上前走了几步,冲着这长长的队伍喊着。
再细看这群人,恐怕不下数百人,怎么流亡的农民这么多?
那流民中相互看了看,只见其中一个壮汉上前抱了抱拳,“这位小哥,在下郑仁宝,得慧济寺大师指点,特来投奔,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郑仁宝有些诧异,怎么对面派了个娃娃来与自己交谈,虽然身的牛高马大,但是稚嫩的脸庞和清脆的童音不改,心底觉得有些不靠谱。
冯行满一听,虎着脸上来,“郑仁宝,这可是我家主公当面,前日慧济寺佛祖为我主亲临,特地显圣,还不拜见?!”
“啊?!”一听这话,郑仁宝有些懵了,这就是活佛在世?
又细看李璟,只见他身材高大勇猛,轮廓清晰,虽然绒毛尚在,但是打扮得体,脸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的感觉来,寻常小孩哪里有他这样的,赶紧拜服。
“都是我有眼不识贵人,冲撞了活佛,还请恕罪!”
李璟见他拜倒在地,也不拿捏,上前一把用力的扶起身来,“不知者无罪,起来说话。”
说着,又看他身后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们,一个个对着饭菜望眼欲穿,笑着说道,“大家远道而来,必定是辛苦万分,还请先用过饭再说吧。”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激动了,暗想从南边逃奔到这,各个是饥肠辘辘,沿途的州县即便偶尔有几个肯布施稀粥的,也是车水杯薪,此刻见李璟开口,一个个的躬身作揖后欢呼一声,就奔着饭桌去了。
冯行满贴身护卫在李璟身侧,担忧的看着这群流民,“主公,这来的人太多了,恐怕安置不下啊。”
虽然事是他办的,但之前没想过会来这么多啊,况且瞧着这伙人青壮居多,起码有四五百人之多,一个不好,被反噬可就糟了。
李璟才不考虑这个,他要的就是越多越好,至于反噬?后世的指导员真当我白干的?
只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自信的答道,“不要惊慌,眼下安顿好他们,等晚上,自有妙法,你且带人维持秩序,不要乱了方寸。”
冯行满似乎被这番话感染了,不再迟疑答应一声,就带人维持秩序去了。
……
多少日子了,没有吃过一顿安生饭,郑仁宝几乎将海碗添了个底朝天,刚放下饭,就看见李璟站在跟前,脸色腾的一下红了,“多些活命之恩,只要管饭,让我们干啥都行。”
由不得郑仁宝不这样说,实在是逃难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从晋南出发,拖家带口的好几千人,中途被流寇冲了一下,大部分都散了,沿途又遭到官军洗劫。
多亏了郑仁宝走南闯北的干过镖师护院,有些机灵劲,在他的带领下,总算逃了兵祸,只是携带着的救命粮草都被抢光了。
原本想着进了省城,生活就有保障了,各个期盼朝廷开仓赈灾。
不想等来的却是官兵的驱赶,为防乱民冲击省城,加之山西巡抚宋统殷因剿匪不力,已被朝廷革职查办,一省巡抚出缺,没了头头,山西布政司不敢承担责任,任由流民在城外自生自灭。
实在没了办法,郑仁宝只能带人继续北上,期待有个州县能够大发善心开仓赈灾,不想流落到这,只留下深深的绝望。
正巧听闻李璟派出的僧丁在各村招募流民,哪里还不深深的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生怕李璟不要,到时候就只能活活饿死了。
李璟看了一眼这些面黄肌瘦的汉子,打心底里同情他们,再听他愿意归心,哪里还不答应,“若是兄弟不弃,就在此安个家,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负你们!”
“谢活佛收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郑仁宝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与感激,这一个月来,他是尝尽了人间冷暖,眼见李璟不仅给饭吃,还肯长期收留,直叫这个堂堂男子汉哽咽着。
想起流寇的凶残,让他家破人亡,不得不背井离乡,逃离故土。
天杀的官军更甚,不去打流寇,反而沿途抢劫流民身上最后一丝财产,一言不合,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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