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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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辅君-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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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身上有伤坐在步撵上不能动弹,朱常洛只好起身绕过面前的桌案,走到了朱由检坐着的步撵前面。

    朱由检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朱常洛,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朱常洛也看着眼前这个小儿子,那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该有的面色,他也不知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才出现这么一副面色,还是本就如此。

    朱常洛一甩袍袖,将手负在身后,然后背转过身,连看也不看朱由检,只是冷漠的问道:“你可知父王为何一定要将你找来?”

    “天威难测,朱由检,不知。”

    一听朱由检的话,朱常洛顿时更是气愤,他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朱由检,但听见自己这儿子竟在他面前自称“朱由检”,似乎是连父子之情都不顾了,朱常洛说话便也不再留有情面,他转过身伸手指着朱由检道:“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用火药去堵当朝辅的府门?你这一举动,可知多少人等着看本宫的笑话?如今内阁无人理事,就只因你将内阁阁老围困家中,那方从哲就等着本宫上门请罪,你让本宫颜面何存?”

    朱由检毫不理会朱常洛的话,仍是一副平淡的表情道:“父王便不问缘由吗?”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不过是因为你在爆炸中受了伤便拦门报复,可是你有拿到什么真凭实据吗?没有证据便私自报复,而且用的还是火药,你难道不知道火药是禁物吗?即便是你手握证据也是要三司来审理,岂是该你去处置的?”

    朱由检一听朱常洛的话,不由得情绪也有些激动了起来,他看着朱常洛道:“不过是在爆炸中受了伤,父王倒是看的开,若不是余大川以命相护,儿臣此时怕是连个尸骨都找不到了吧。儿臣是没有拿到证据,但是却知道那方安勾结女真人,为那女真人购买火药、火铳,若不是方从哲那老匹夫指使,方安有那么大能耐吗?”

    见朱由检竟出言反驳,朱常洛气得指着朱由检的鼻子骂道:“你到此时竟仍不思悔过。身为皇孙,不懂得韬光养晦,不懂得忍辱负重,连报复都做的明目张胆、满城皆知,如此脾性如何能成大事?”

    朱由检不由得也提高了声调道:“我究竟有何过须悔?父王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多年,为的是皇位,儿臣没那么大野心,何须委曲求全?”

    朱常洛一听朱由检竟口不择言,连皇位的话都说出来了,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这逆子,你现在不过是个世子就敢如此胆大妄为、横行无忌,若是日后你做了王爷岂不是连父王,连你皇兄都不放在眼里了?本宫到底是养了个怎样的逆子?”

    见朱常洛骂的厉害,朱由检也不愿再与他多言,他很想问一句,“即使是逆子,又有何时养过?”,只是这话到了嘴边,被朱由检生生的忍住了。

    朱常洛实在是气急才说了狠话,见朱由检不说话,他便想当然的以为朱由检服软了。骂的狠了,朱常洛气也出了一些,言下也不再责骂,只是随口说道:“你让你府上的那些围着方府的人撤了吧,毕竟现在内阁只有一人,许多政务还需方从哲处理,你既没有抓到实证,现在便不是处置他的时候。你现在让人堵了方府,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只能出出气,其他还有什么意义?过上一段时日,父王自会去处置他。”

    一听朱常洛的话,朱由检本能的便以为朱常洛要为他报仇,不待他去向朱常洛道谢,便听朱常洛接着开口道:“方从哲居功自傲,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竟等着本宫去请他出府,若是不处置了他,本宫如何立足?”

    闻言,朱由检才明白自己又自作多情了,说来说去竟还是为了他自己。

    朱常洛接着又自言自语的道:“本宫便再容忍他几日,便上方府去请他又如何?”

    然后转过头朝着朱由检吩咐道:“此次你便与我一起去方府与他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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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年少轻狂多仗剑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苏州来信

    闻言,朱由检立刻激动的吼道:“休想,让我与那老匹夫道歉,除非我死。”

    朱常洛手指着朱由检气急,“你……你……”,只是你了半天,竟是气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朱常洛“你,你”个没完,朱由检义正言辞的道:“且不说我差点被那老匹夫害死,就算是为了以命相护的余大川,我也绝不会去向那老匹夫道歉,还有那上百个枉死的百姓,我没有让人将那火药点了把方府夷平已经是心慈手软了,若是再与他道歉,我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朱常洛闻言,红着眼睛看向朱由检,语气很是无奈的道:“你便真当本宫愿意去向那老匹夫服软?你以为本宫不愿意快意恩仇?仗着三尺倚天剑,斩尽天下不良人,说起来是轻松,做起来也是惬意,但这大明的江山怎么办?难道靠本宫一人便能扛得起来吗?还是指望你?年少轻狂多仗剑,你便是不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的话。”

    朱由检听着朱常洛那一套老生常谈的话,颇有些情真意切的道:“父王,人心是会冷的,英国公对父王可以说是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可却落得如此下场,父王难道真的不知英国公之事到底背后是何人所为吗?”

    “你不必再说了,本宫念你身负重伤,此次便不与你为难,你自去吧,好自为之。”

    说完,朱常洛朝外面大呼一声:“来人。”

    话音方落,之前那随从便推门而入,朱常洛朝着朱由检挥挥手吩咐道:“让他走。”

    那随从拱手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很快便带着两人再次进来,然后将朱由检的步撵抬了出去。

    朱府的一干人等早已闻知朱由检被太子派人强行接走的事,听高胜、高寒二人讲说走时的情形很是剑拔弩张,似乎此行不会很友好,众人心里都有些为朱由检感到不安。

    自朱由检被抬走后,锦绣等人便候在府门外等着,就只是希望早些看到朱由检无事归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众人便看到有两人抬着一个步撵沿着兴宁胡同缓缓朝着朱府而来,虽离得尚远,仍能看见步撵上坐着的正是朱由检,众人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心里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离得近了,众人便可以清楚的看见朱由检那脸上惬意的表情,好像是在太子府吃了蜜一般,哪有受一点委屈的样子。

    到了朱府门前,那二人便欲把朱由检的步撵放下,朱由检冷哼一声道:“便想把我抛在这里吗?”

    那两人无奈,只得再次将朱由检抬起,一直到了朱由检卧房的床前才敢放下,然后老老实实的将朱由检抬起放在了床上。

    二人见朱由检再没什么指示,朝着朱由检行了一礼然后抬着步撵飞也似的跑了。

    朱府的人随着朱由检之后一路跟进了房,待那两个抬撵的人走后,骆养性凑上前问道:“五哥,我不过是拿着燧发枪出去打个鸟的功夫,你怎么就被挟持了?”

    朱由检白了他一眼道:“你见过被挟持的人有像我这么惬意的吗?我不过是去太子府与父王探讨些人生哲理问题,如今我总算是解脱了,想来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听他说教了。”

    骆养性敬佩的道:“五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也教教我,好让我也去对付我家老头子,我家那老头子每次见了我就像苍蝇见了屎一样,盯着就不放,不说教上半个时辰都觉得亏了。”

    朱由检苦涩一笑道:“你作为一坨屎就要有屎的觉悟,把他恶心够了,他就不会管你了。”

    骆养性撇了撇嘴道:“你才是屎。”

    朱由检不再理他,对着后面的高胜道:“去方府门外让人撤了吧,然后把那四罐火药送去北镇府司衙门。”

    高胜领命而去。

    在高胜离开后,朱由检的房中又来了一人,朱由检一看,顿时乐了,“呦,你这自己都要人抬着走的,居然来我这里探望我来了?”

    那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前几日受了伤的张之极,张之极与朱由检回府时一般无二,也是被人用步撵抬着来的。

    “我的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都在床上睡了好几日了,心里憋得慌才让人抬我过来转转,听闻五哥也负了重伤,到这里看你这副样子,我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朱由检看看坐在步撵上的张之极,再看看身旁的骆养性,真是交友不慎啊,他道:“我若是死了,你们岂不是要敲锣打鼓、弹冠相庆?”

    张之极道:“同病相怜才能感同身受,你若死了,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宰了方从哲那老匹夫。听闻五哥让人用火药把方府堵了?此举当真是大快人心。”

    朱由检叹了口气道:“唉,别说了,提起此事我就郁闷,本来堵的好好的,就因为这事今日被父王叫去骂了一通,刚才让高胜去传话,让人把看守撤了。”

    张之极不忿道:“哼,倒是便宜了那老东西。”

    就在几人就在两位伤残人士探讨共同话题的时候,门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门房上前将信递给朱由检道:“公子,苏州来的急件。”

    朱由检接过信件,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富翁钱财来信汇报苏州的近况了,他拆开信件看了看,信中钱财所言之事看似紧急,朱由检却毫无所觉,看完后朱由检便将信件放置一旁。

    门房见朱由检看完信并没有说什么话,便提醒道:“公子,那送信的来人在门口等着消息呢。”

    “哦?竟不是通过驿站而是派人亲自递来的吗?”,朱由检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然后他对着站在一旁的锦绣道:“秀儿,你去研墨,替本公子回书一封。”

    锦绣点了点头,去取了笔墨纸砚来,待锦绣研好了墨后,朱由检道:“苏州商事与尔无挂,尔只需按计划进行,些许作奸犯科之人,勿须过问,须知明哲保身为首要,近日京中局势复杂,待诸事平定,吾即亲自南下,稍安勿躁!”

    待按照朱由检所述写完,锦绣将信件折了几折,取了个信封用火漆封口,然后将信件递给了门房。

    那门房拿了信件便离开了。

    张之极在朱由检口述之时并未说话,直到那门房拿了信件离开之后方才开口问道:“五哥,听你的话可是不日就要去苏州?”

    “你看我这个样子哪经得起长途折腾?至少也要等到痊愈之后才行。”

    骆养性正愁连日来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烦闷的不行,一听这朱由检和张之极二人的话,连忙道:“听五哥的意思是苏州有什么急事?我看五哥的伤势痊愈也就几日的事情,等我再去太医院给五哥讨些更好的疗伤药,好助五哥早日痊愈,既然事态紧急,那当然是耽搁不得,我也回去收拾一下,当早些出发才是。”

    朱由检看着骆养性问道:“你去苏州做什么?我和曾说要与你同去了?”

    “我这不是怕五哥一个人路上闷的慌吗?有我陪着也好与五哥解解闷,还能护卫五哥一程不是?”

    张之极在一旁道:“老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五哥路上有我陪着,怎么会闷得慌?而去你的身手也比不上我,有我护卫更牢靠一些。”

    一听张之极与他争抢,骆养性急道:“就你这死伤号?自己都动弹不得还护卫别人?”

    张之极不屑的道:“我现在虽然有伤在身,但等五哥伤好了的时候我定然也早已痊愈了,如何护卫不得,你若不服,待我伤势好了之后我们可以较量较量。”

    朱由检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连忙打断道:“谁说要带你们同去了?你们的身手连我都不如,何况我此去苏州有高胜、高寒跟着,哪需要你的护卫?要说解闷,也有秀儿一起,哪用得着你们?”

    二人一听朱由检的话,顿时停止了争吵,张之极道:“五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你便忍心看着我孤身一人留在京城,哪日再遭歹人暗算吗?”

    朱由检道:“你不是还有个神机营把总的名头?待你伤愈后往京营里一躲,谁还能伤的到你?”

    如此一来,张之极立刻没了话说。

    倒是骆养性脑筋转的快,他嘿嘿一笑道:“听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早就想往苏州府走一走了,如今看来倒是时节正好。既然五哥也打算前往苏州,我们正好顺路,不如搭个伴如何?”

    朱由检道:“你好歹也是锦衣卫的总旗,那一个总旗的人马你也不管了吗?”

    “五哥有所不知,那日爆炸过后,我便去南镇抚司将这些人的军籍都销了,现在他们的身份就只是五哥府上的门客了,而我也不过就是个空头总旗,如今手下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是在锦衣卫挂个总旗的名头空领些饷钱罢了。”

    朱由检有些意外的道:“你把他们的军籍销了,他们便少了一份饷钱,如此他们竟也愿意?”

    骆养性道:“他们在这里吃在这里喝,还拿着这里的俸禄,除了每日训练,并没什么其他差事,如此自在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这里的差事可比锦衣卫的要舒服多了,谁不愿意滚蛋就是。”

    骆养性的话让朱由检听得直摇头,骆养性在朱府混的久了倒是真把这里当成自家了,这就是发起狠来连亲爹都坑,墙角挖的毫不犹豫啊。

    朱由检道:“苏州你们想去就去,腿脚长在你们自己身上,我想拦也拦不住,但是我去苏州可是有事,到了苏州你们可要收起你们那些衙内的做派,否则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管你们,你们的身份也就在京城还能逞逞威风,到了苏州可不一定好使,如今南直隶和浙江那一片也乱的很,那里天高皇帝远,若是不小心便是被人害了也没人知道。”

    张之极道:“五哥放心,听闻苏杭美女如云,长这么大我还没离开过京城地界呢,就是去看看,绝不惹事。”,接着张之极又转头对骆养性道:“对了,你说的给五哥讨的那什么药记得给我也带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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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年少轻狂多仗剑 第一百三十章 短绠汲深

    就在朱府之中几人讨论着前往苏州的时候,太子府中,朱常洛却是自朱由检离开后便一直紧皱着眉头,朱由检的话他也并非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寒了人心那一句,便足以让他原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前往方从哲府上去相请的打算又开始踌躇不定。

    犹豫了良久,朱常洛还是决定往方府一行,此时内阁只有方从哲一人,离了他当真是政令不通、诸事不行,只是在去方府之前朱常洛准备先行前往英国公府上探望一番。

    自英国公父子遇刺后,朱常洛也只是派人去探望过,自己还尚未去过英国公府,若不是朱由检的一番话,朱常洛也不会有此打算。

    朱常洛令人备了补品,带着贴身的护卫便先行前往英国公府。

    在英国公府门前,下了马车,朱常洛正遇到了从朱由检处回府的张之极,张之极被人抬着坐在步撵上,见到门前的朱常洛,连忙道:“见过殿下,子瑜有伤在身无法行礼,还望殿下恕罪。”,虽然听说了朱常洛命朱由检撤去方府门外的看守,朱由检敢在朱常洛面前发脾气,但张之极却是不敢如此,即使心有不满,他却不能表露分毫。

    朱常洛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近来国事繁重,本宫听闻国公和子瑜遇刺,虽心急如焚,却一直事务缠身未能早些前来探望,今日得空,本宫便来看望看望国公和子瑜的伤情。”

    “多谢殿下关心,子瑜只不过是些皮肉上的伤害,多休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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