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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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辅君-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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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累了,王安,带五殿下去挑选侍卫吧!”老皇帝挥了挥手。

    “皇爷爷好好休息,孙儿告退。”朱由检和王安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乾清宫的门,朱由检便道“王安,皇爷爷说给我的侍卫我是不是可以随便挑?”

    “殿下自然是可以,不过想来殿下与侍卫没有什么接触,老奴为殿下选的会更好一些。”王安答道。

    王安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不结党,不贪污,对皇帝忠心耿耿,老好人一个,如今这位皇孙得了皇帝赏赐的金镶玉令牌,任谁都看得出这位皇孙很得皇帝宠爱,王安做起事来更是用心。

    “高胜、高寒兄弟如何?”朱由检问道。

    “殿下知道这二人?这二人曾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一身功夫在宫中也是无人能及,只是这二人性格有些耿直,老奴怕殿下把他们带在身边他们会经常冲撞殿下。”王安说的是实话,不过朱由检并不怕,那日接触来看两人耿直的性格也并非太过鲁钝,多加引导还是可以教坏的,何况五殿下向来是不怕你有性格,就怕你没本事。

    “就这二人了。”

    “老奴这就去办。”王安躬身退下。

    朱由检朝着不远处的李进忠走去,李进忠从朱由检进了乾清宫就一直候在乾清宫门外,手里还提着朱由检买的糕点,心想这一顿廷杖是躲不掉了,少则二十多则杖毙,就看五殿下有多大本事能保自己多少了。

    直到见朱由检和王安一同走出来才松了口气,也不知这位小爷使了什么手段,私自出宫竟能不受一点惩罚,李进忠可是做好了受杖责的准备的。

    离得近了,朱由检掏出令牌在李进忠面前晃了晃,显摆道“以后跟小爷我出宫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李进忠看着金镶玉的令牌上“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心想,这次总算没有选错。

    一番折腾,天色已完全黑了,除了西华门的守门侍卫及几个知情人外,旁人都不知道五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锦绣和几个朱由检的宫人早早的就在门口翘首企盼了,直到天黑了都没见到五殿下的身影,这是五殿下第一次出宫,可是宫门都落了锁了,如果五殿下还在宫外,那无论如何是进不来了。

    锦绣是知道五殿下和李进忠一起出门的,派人去大殿下宫中询问,回话说李进忠也没回来,如果五殿下真出了什么问题,这些人怕是百死莫赎,所有人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些人是担心自己的命运,而锦绣实实在在担心的是五殿下的安危。

    那边朱由检见了李进忠后安慰了一下李进忠担惊受怕的心灵,却也没有急着回寝宫,而是和李进忠二人奔大殿下寝宫而去。

    到了大殿下寝宫朱由检听闻自己宫人刚来打探消息回去,也猜到那边怕是已经在为自己担惊受怕了,于是又着人回去报信。

    此时戌时未到,朱由校尚未休息,朱由检便揣着块怀表献宝似的给了朱由校,朱由校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只听里面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却不知道此物到底有何妙用。

    “皇兄,我今日出宫去溜达了一圈给皇兄带来个宝贝,这宝贝名叫怀表,乃是从佛郎机传到我大明的,你看这做工,你看这精度,啧啧啧……无与伦比的精致啊。”

    “小五,你居然真的出去了?怎么出去的?怎么不带上皇兄一起?”朱由校在宫中见的宝贝多了,听闻这又是个宝贝,虽然不曾见过,但兴趣仍然不大,反倒是对出宫充满了好奇。

    “这次风险比较高,皇弟一个人都被抓了现行,刚才还在乾清宫中听皇爷爷训话呢,以后咱们多得是机会出去玩。我先为皇兄讲讲这宝贝的用处,怀表是西方人用来计时的,用怀表计时可以精确到几时几刻几分几秒。”于是朱由检为朱由校讲解起了怎么用怀表,为一个连阿拉伯数字和公历纪年都没听过的人讲解怀表的认知是非常有难度的,大明朝没有人听过小时的概念,于是朱由检将怀表的刻度转化为子丑寅卯的时辰,将多少分几个刻度转化为一刻一盏茶一炷香,将多少秒转化为一弹指,多少秒为一刹那(带秒针的怀表到18世纪才诞生)。

    这边朱由检说的口干舌燥,朱由校听的昏昏欲睡,让一个从小不爱学习的皇子能老实的坐下来听这些复杂的知识已经很不容易了,指望他一次学会,朱由检是不抱这个幻想的,要不是朱由校不忍心拂了皇弟的一片心意,早就赶人了。

    朱由检的想法很简单,公历纪年及现代时间的应用对近代科学的发展影响是很大的,看来小时化思维只能给皇兄慢慢灌输了,因为很快就将是朱由校的时代,只要自己这位皇兄接受了,那么推广应用就会容易很多。

    朱由检直到把朱由校说睡着了才离开,回到自己寝宫,锦绣等人依然还在门口候着,直到切实摸到了五殿下的衣袖,这些宫人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这寒冬腊月的,大晚上一帮人吹着冷风在这里候着他,还是让朱由检很感动的,赶紧招呼了众人进屋。

    一群了了心事的丫头太监开始叽叽喳喳的吵着嚷着让朱由检讲讲宫外的见闻,换做以前这些人是万万不敢的。

    “五爷,给奴婢们讲讲宫外怎么样?好玩吗?”

    “五爷,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朱由检折腾了一天虽然有些累了,但还是不想拂了众人的意,毕竟这些人可是为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于是讲了这一天在琉璃巷的见闻,朱由检本就能说会道,一天的经历让他讲的高潮迭起,什么海碗居神仙起乩,御泥坊调戏小公爷,还有那金发碧眼分外妖娆的佛郎机小妞,说的兴起还会学几句不知名的方言吆喝声。

    一群人听得心生向往,笑声连连,直到过了亥时,五殿下买的正明斋的糕点吃的差不多了,众人才逐渐散去,只剩下锦绣伺候朱由检更衣。

    “秀儿,这是小爷今日买的香水,你闻闻哪瓶味道好一些?”朱由检取出那四瓶御泥坊买的香水一一放在桌上道。

    锦绣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瓶香水闻了闻,顿时脸上一种迷醉的神情,“这就是香水吗?好香的味道,初闻有些芬芳浓郁,却又回味悠长。”品过一瓶,锦绣又小心翼翼的放好,不小心不行,听闻四瓶要四百两银子呢。

    接着锦绣又打开一瓶,“这一瓶和之前一瓶味道相似,只是浓烈了一些,让人有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

    朱由检看了看,这两瓶是玫瑰香型。

    锦绣打开第三瓶,“这瓶香水的味道很独特,清新淡雅,馨香馥郁,若是味道淡一些就更好了。”

    “最后一瓶……”锦绣闻了闻最后一瓶香水,有些愣住了,“和上一瓶同样的茉莉香味,精致而不张扬,素净婉约,世间竟有如此的味道。”

    望着手中精致透明的玻璃瓶中淡黄色的液体,锦绣有些出神,握在手里久久不舍得放下。

    “这瓶香水你就拿去吧,当做你为小爷品香的奖励了,剩下的三瓶给小爷包起来,留着哪天去八大胡同泡妞用。”朱由检看着锦绣的表情,知道她是对这瓶茉莉淡香情有独钟了,虽然本来就打算送给锦绣的,但鉴于这几天锦绣表现一般,就算送给她也要气气她。

    锦绣明白这香水的贵重,可是她实在不忍拒绝这香味的诱惑,只是低着头轻轻的说一声“谢谢!”
………………………………

第九章 卡塔琳娜

    接近年关,腊月的北京城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朱由检得了皇帝的令牌却没有再出宫过,外面天寒地冻的确实少了许多玩乐的兴致。房内烧着地龙,朱由检怀里揣着暖炉,手里拿着本《农书草稿》在读,一片暖洋洋的景象。

    最近闲来无事时,五殿下便在房中焚一炉香,泡一壶茶,读些杂书,这本《农书草稿》是河南道御史徐光启早些年作的书,朱由检花了好些功夫方才找到。因为古文功底有些差,这本书朱由检读起来颇有些吃力,即使如此,他依然读的津津有味,如此消磨了几日琐碎时光。

    过了元宵,内务府开始张罗皇长孙选秀女的事情,万历皇帝交代给了司礼监王安,不过这事本就是郑贵妃的主意,于是便让心腹内务府太监崔文升接手了过来。

    虽说是给皇长孙选秀女,但选秀的过程着实没有皇长孙什么事情,内务府忙碌开了,基本上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了选秀女上。

    朱由检拿起书是君子,放下书就是无赖,在房中憋了一个多月是该出去祸害祸害了。

    得了朱由检的通知,次日一早就见两个穿着太监服的在五殿下门口鬼鬼祟祟的朝里张望,一个是朱由校,另一个是他的贴身太监赵全。因为传话的人只说五殿下准备带二人出宫,却没说有令牌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按常识来讲是要装扮一番偷偷摸摸混出去的,于是二人好好做了一番准备。

    得了宫人的通禀,朱由检看到前头俊俏的太监怪异的模样不禁想笑,若不是穿着太监衣服多有不便,他还真不介意就这样带着朱由校出去溜达。这次可没有李进忠宫外安排的接应,本来朱由检是想带着李进忠一起出去的,只是因为选秀女的事情尚宫局负责的事务很多,李进忠实在脱不开身,只能作罢。

    朱由检让人取了两套衣服给朱由校、赵全二人换上。这次朱由检只是带了高胜、高寒二人,而朱由校只带了赵全。有了令牌,几人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午门出宫了,有谁不服就亮牌,呼啦啦有几个跪几个,比带着万岁爷本人都好使,看的朱由校一阵羡慕。

    出了护城河,赵全去找了辆马车,高胜、高寒二人骑马,朱由检招呼一声再奔琉璃巷而去。并不是说朱由检还有些什么东西想买,而是上次的怀表送给了万历皇帝自己需要再去补一块。

    这次不用跟着水车走,又有马车代步,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已经可以看到琉璃巷的牌楼了。朱由检特意又交代了几人一遍在这里称呼朱由校为大爷,称呼他为五爷,不可暴露了身份。

    此时时辰正好,最是琉璃巷热闹的时候,朱由检已经来过一次,而朱由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一时兴奋的手舞足蹈。

    马车过了牌楼就行不动了,只得在外面候着,几人顺着人流往里走去。快到钟表店时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门口招呼客人的佛郎机小妞,朱由校还是第一次见到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很是好奇,而且看起来这小妞还挺漂亮。

    “小五,佛郎机人见面通常怎么打招呼你知道吗?”明明那个招呼客人的佛郎机人用的是大明话,而因为第一次看到外国美女有些兴奋的朱由校居然没注意到还想用外语去打招呼。

    虽然朱由检前世是北大高材生,但也没学过葡萄牙语,不过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理论上这个葡萄牙人应该听得懂。

    “佛郎机人见面通常问‘你吃了吗?’用他们的话叫做‘达令,爱老虎油!’”朱由检一脸猥琐的回答道。

    因为钟表店的生意不好,所以这个佛郎机美女对这位曾经在她们店里一次买了两块最高档怀表并且会说不列颠语言的小公子印象颇深,这次看这位小公子又带了几个人来就知道生意上门了,于是热情的招呼道“几位爷里面请。”

    “达令,爱老虎油。” 朱由校也热情的打招呼。

    从这些佛郎机人来到大明以来,所见到的人无不是含蓄矜持,上来就这么直接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自由奔放的佛郎机美女反而都有些不适应。偷眼多打量了几下这位直接的绅士,样貌有些英俊,衣着华丽,举止优雅,应该属于年少多金类型的,于是羞涩的回答道“爱老虎油兔。”说完就掩面跑进了店里,看来这佛郎机小妞受大明的大家闺秀影响颇深,都学会掩面害羞了。

    第一次来钟表店时朱由检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个佛郎机女人叫卡塔琳娜,是城南天主教会传教士费尔南德的女儿,到大明已经近十年了,致力于在大明传播西方天文历法和西方哲学,平时就在琉璃巷开钟表店,每到五道口的文会卡塔琳娜基本上都会参加,虽然大明士子对她的什么逻辑学和地球是圆的一些理论难以接受,但依然对这位外国美女参与文会十分欢迎,并经常在她面前吟诗作对,卡塔琳娜还有一个十分接地气的中文名字叫刘继芬。

    朱由检几人随意的看着各种款式的钟表,只有朱由校进了店之后被那个佛郎机小妞拉着胳膊介绍这介绍那的。

    朱由校在宫里十六年来除了伺候他更衣洗漱的宫女外还没有哪个女人与他这么亲密过,宫女伺候他时也从不敢逾矩,哪里像这样贴得这么近,一股旖旎的感觉自朱由校心底油然而生,越是如此朱由校越是不敢乱动,身体都感觉有些僵硬,有点像提线木偶一样被牵引着,感觉就好像——初哥第一次逛青楼。

    朱由检也发现了皇兄的异常,没想到自己和皇兄开的一个小玩笑反倒是可能成了一段佳话,十六岁还这么单纯,即使作为一个木匠也是有点难为皇兄了。

    “卡塔琳娜小姐,我需要这款怀表。”朱由检为朱由校解围道。

    “好的先生,五两银子,看在您第二次买我怀表的份上,我更希望您叫我刘继芬或者继芬。”热情的佛郎机女掌柜终于放开了朱由校,认真谈起了生意,朱由校如蒙大赦。

    朱由检付了银子收好怀表和卡塔琳娜随意攀谈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朱由校多看了卡塔琳娜几眼然后跟着朱由检转身离开,他有些害怕卡塔琳娜的热情又对这个第一次见就这么亲密的女人有些不舍。

    卡塔琳娜见那位和她说了“爱老虎油”的先生竟连个告别都没有就要走了,心里有些失望的问道“不知几位先生打算去往何处?”

    “没有什么目的地,不过之前听闻云龙山的青云观有位蓝神仙,正好今日无事想去拜访一下。”朱由检也才是第二次出宫,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想起上次出宫时道士洪星河留的卦,就想趁着今日去青云观找蓝道行解了。

    “是和蓝神仙约好了时间吗?”卡塔琳娜略有失望的问道。

    “未曾。”

    “既然如此,今日五道口的行知书院刚好有场文会,不如先一同前往去看看?”卡塔琳娜有些兴奋的邀请道。“行知书院的文会是五道口最大的文学盛会,其他地方小的文会隔个几日就有一场,行知书院却是每月才举办一场,而且没有邀请函是进不去的,刚好我这里有,可以带你们进去,青云观随时都可以去,行知书院的文会可是错过了这次再想去就很难了哦,听说这次文会连江南第一才女徐茗儿和被首辅方从哲称为天才少年的莫声白也会参加。”卡塔琳娜怕几人拒绝继续介绍着。

    徐茗儿是前河南道御史徐光启的孙女,徐光启年前调任吏部左侍郎,年后举家入京,入京后徐茗儿正是在行知书院的数科学习,所以这次文会她刚好赶上了。

    徐光启祖籍上海,徐茗儿也是自小在上海长大,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深受祖父影响,对天文历法、机关算数、兵法农业都有所涉猎,所以被江南一些文人评为江南第一才女。

    而莫声白原姓秦,其父乃是杭州萧山一个不得志的秀才,未中秀才前曾入赘萧山秦家,故出生时叫秦声白,秦声白自八岁开始县试、府试、院试、乡试连中四元,因十二岁复拟《过秦论》被方从哲称为明朝贾谊,从而带到京城并招入门下授业,且改回原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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