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张士逊，恐怕连晏殊多少也会受到一丝牵连，而乡试已经推迟了这么久，还有三天就是十月了，要是到了十月还不开乡试的话，晏殊也没有办法向京城交差！
两位大人为难，不管却也不想给叶衡太多的压力，反而是叶衡自己说道：“两位大人，其实本案学生已经有眉目了，而且这一次老太太的死是学生的疏忽……这样吧，明天晚上，学生一定会将本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在这之前，还得请两位大人帮忙将一切都控制住，另外……”
叶衡看了看蒋胜文那边，低声说道：“这个蒋胜文和云娘也得看管起来，其实……学生认为，现在应该可以扣押蒋胜文了！”
“现在？”
“嗯！”
叶衡点点头，然后他此一次在晏殊和张士逊的面前，非常肯定地说道：“这几起命案的凶手便是蒋胜文，而命案的源头……如果学生猜得不错，这个云娘也脱离不了干系！”
“持之，你可是确定？”
晏殊提醒道：“一旦我们拿人，便是将铉上的箭给发出去，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叶衡点点头，道：“学生当然可以确定！”
听到叶衡如此肯定，张士逊一拍大腿，说道：“那好，本官这就拿人！”
比起晏殊来，张士逊可是果断多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晏殊，毕竟这是张士逊的地盘，要拿人的话他没有这个权力，便只能多问了一句。
张士逊拍板之后，便指着蒋胜文和云娘喊道：“来人啊，将这两人押起来，然后分开看管！”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多少让蒋胜文有些措手不及，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衙役给擒住了。
蒋胜文不服气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姑母刚死，表弟在你们江宁遇害，你们不去帮忙捉拿凶手，却来拿我？”
云娘也喊道：“冤枉啊，大人……奴家夫君与婆婆都死了，为何还要拿我？”
两个人都喊冤，这时候公孙侯上来问道：“两位大人，为何突然拿人？是不是抓错人了？”
“没有抓错！”
代替晏殊和张士逊回答的是叶衡，他看着公孙侯神秘一笑，“呵呵……公孙主簿，这一次……只怕是你输了！”
公孙侯立马反应过来了，看着叶衡问道：“莫非你已经查出凶手是谁？”
“当然！”
叶衡点点头，然后对公孙侯说道：“明天晚上，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对公孙侯说了一句让他莫名其妙的话，叶衡便来到蒋胜文的面前。
“是你？”
蒋胜文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下令将他抓起来的人，居然是他一直认为很傻很天真的这个小屁孩。
之前叶衡来找他问讯的时候，蒋胜文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并且还隐隐有戏弄叶衡的味道，但是现在……他再次看着叶衡，却是感慨万千！
“不错，是我！”
叶衡点点头，不过他没有和蒋胜文多说什么，只是对衙役们说道：“先把他们带下去！”
“住手，你……你凭什么抓人？”
蒋胜文还要叫喊，但是叶衡根本就不理他，只是对衙役们挥手说道：“带走带走！”
衙役们都知道叶衡是复杂查这几个案子的，背后有晏殊和张士逊的支持，哪里会违背叶衡的意思？
便不由分说，押着蒋胜文和云娘走开了。
这时候公孙侯走过对叶衡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你找出来的凶手？呵呵……一个是刚刚死了夫君和婆婆的弱女子，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公孙主簿什么时候，也认为云娘是一个弱女子了？”
叶衡对公孙侯笑了笑，这个公孙侯昨晚还在怀疑云娘，现在见到叶衡出手将云娘和蒋胜文一并抓了，却又过来为云娘申冤了。
这不是故意来捣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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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看戏
其实也不能说公孙侯完全是故意来捣乱的。
公孙侯在公门待了很多年，自然也见识过很多办案手段，像叶衡这样二话不说就抓人的，属于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做法，也难怪公孙侯会过来想要嘲笑一下叶衡。
但是叶衡却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反而嘲笑公孙侯这个人反复无常，昨晚还在质疑云娘，这会儿却来嘲笑叶衡了。
公孙侯心里一震，暗道：难道这凶手，真是云娘？
那自己岂不是……失了先机？
公孙侯后悔了起来，但这个时候，叶衡似乎已经先他一步将犯人抓了起来，也就是说……如果叶衡真有证据会在明晚公布的话，那么他们之间的打赌，便是输了！
那怎么行？不能输啊！
公孙侯想到自己要是打赌输给了叶衡，便要当众撒尿，做那不堪的事情，于是公孙侯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来到晏殊和张士逊面前说道：“两位大人，两位大人……”
正打算离开院子去处理事情的晏殊和张士逊两人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公孙侯，晏殊是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张士逊还是问了一句：“是……公孙主簿哇！不知道公孙主簿，有什么事情？”
张士逊拖长着声音询问着，他那张有些苍老的脸拉长着笑了起来，这种笑容，属于笑里藏刀的那一种。
公孙侯可不管这么多，再说了……这一次公孙侯他到江宁来，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张士逊和晏殊这两位大佬什么面子。
这也难怪，人家死了侄子，他兄长又是庐州知府，自然是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但是这样一来公孙侯便也让晏殊和张士逊有些讨厌。
本来这几起命案就让他们很烦，现在你一个小小的州府主簿还过来这边耀武扬威的，人家能不烦么？
公孙侯对张士逊说道：“张大人，这起案子，之前小人还和叶衡打了赌的，两位大人还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
张士逊说道：“我也同叔还是见证人呢，怎么？公孙主簿是担心叶衡会耍赖？呵呵……公孙主簿你放心，到时候叶衡一定不会耍赖的，当然……公孙主簿也不会耍赖的对吧？要不然的话，老夫和同叔两人，这个见证人岂不是白做了？”
说罢，张士逊便再也不搭理公孙侯，和晏殊点头离开。
公孙侯愣在了原地，他想要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离开院子之后，晏殊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张士逊问道：“张老，你这算不算是……呵呵，不能说张老小人得志，不过也应该是为老不尊吧？”
“什么意思？”
张士逊不高兴了，看着晏殊问道：“同叔，你可不许胡乱造老夫的谣啊！”
晏殊说道：“张老，若不是叶衡那边案情有眉目，你今日怎么会如此去和那公孙侯说话？你看那公孙侯一张脸黑的……”
说罢，晏殊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士逊也嘿嘿一笑，完全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笑完之后，张士逊才说道：“原来同叔你说的是这个啊，这也不能怪老夫，那公孙侯平日里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是这一次，小叶衡那边却先一步查出了案情，难道老夫还不趁这个机会杀一下他的威风？”
“现在就说叶衡破了案……”
晏殊摇摇头，然后说道：“还为时过早了一些……”
张士逊问道：“同叔这话的意思，是信不过那叶衡？”
“当然不是！”
晏殊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只是……这个叶衡到底对案子掌握了多少证据，我们毕竟心里没底，而且……叶衡他今晚不是也不敢拿出证据来么？也就是他手里其实并没有证据的……”
听到晏殊的话，张士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晏殊说得不错，叶衡的手里确实是没有证据。
但是没有证据，却不代表叶衡不会去找。
现在，叶衡就带着陆红袖和胡不休来到了秦淮河边的一处勾栏外面。
“怎么来这种地方？”
来之前叶衡让陆红袖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裳，并且把头发给束了起来，做一个男子的打扮。
饶是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陆红袖亲眼见到这勾栏里面，那些男男女女欢笑的情景，还是不由得向叶衡埋怨了起来。
叶衡说道：“不是说了么？我们是来查案的！”
“查案要查到这种地方来？”
陆红袖狐疑地看了叶衡一眼，很显然，她不是很相信叶衡的借口。
“你若是不相信，等下便知道了！”
说罢，叶衡对旁边的胡不休说道：“胡大哥，我们先进去听戏，不过还要麻烦你去通知这勾栏的掌柜一声……”
在胡不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胡不休点点头，便独自进了勾栏里面。
“我们也进去吧！”
叶衡拉了拉陆红袖的衣袖，两人便一起走进了勾栏里面，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荡笑着说道：“哟，哪里来的两位小郎君，好生俊俏！”
听到这样的话，叶衡的反应还好，只是坐正了一下身子，旁边的陆红袖就不由得皱起来眉头，低声地叶衡说道：“让她们走开，如果你敢让她们碰我，我便杀了你！”
虽然叶衡不相信陆红袖真的会这样对自己，但叶衡也知道陆红袖的脾气，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是有些受不了这种情况的，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不行！
所以叶衡便站了起来，没等那两位女子走过来，便迎了上去对她们说道：“两位姐姐……”
也不知道叶衡和她们说了什么话，陆红袖只看到叶衡似乎是给了那两个女人一些银两，那两个女子便笑着走开了。
等叶衡回来，陆红袖还是嘟着嘴，把头偏到了一边。
戏台上面，好戏依然在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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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询问
这个时代，戏曲唤作杂剧，如今戏台上面正在演出的是一出爱情戏，唱的正是那几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得了，《长恨歌》。
不用猜也知道，戏文里面唱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
不过戏文就是戏文，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唱，里面的台词也就低俗了一些，也很露骨。
陆红袖啐了一口，骂道：“不堪入目……”
“是不堪入耳吧？”
叶衡笑着纠正了陆红袖一句，然后说道：“行了，你要是听不下去就用手把耳朵给堵上，不过好像也不必了，都唱道这一句了，这出戏应该马上就完了吧？”
果然不出叶衡所料，一阵喧闹的锣鼓升起，然后随着锣鼓声的停顿，这台戏总算是演完了。
“我们走！”
叶衡站起身，便往戏台后面走去。
胡不休早已经等候在这里，见到叶衡来了，胡不休对他点点头，然后带着叶衡进入戏台后面。
“大郎，这位就是这里的掌柜……”
听到胡不休的话，那掌柜接着自我介绍道：“这位就是叶大人？呵呵……小人便是这个的掌柜，姓高。”
“高掌柜你好！”
叶衡与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问道：“高掌柜，你这个戏班子，是哪里请来的？”
高掌柜的眉头一皱，答道：“叶大人，小人这戏班子可是这江宁城里面的老招牌了，而且里面的人都是小人一手带出来的，不知道大人为何要这样问？”
“戏班子的师父就是你？”
叶衡笑了笑，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便正好！高掌柜的，相信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高掌柜的指着胡不休说道：“那是当然，先前这位英雄已经与小人说过了，大人您是衙门派来查案的！”
“嗯！”
叶衡点点头，然后说道：“高掌柜的既然知道了，有一件事情要请掌柜的配合一下……不知道你这戏班子中，一个叫做李恨的可在这里？”
“李恨？”
高掌柜摇摇头，答道：“此人已经消失大半个月，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不在啊！”
叶衡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然后不甘心地问道：“那他可能是回老家去了吧？”
“他哪有什么老家？”
高掌柜的摇摇头，然后说道：“这李恨乃是小人三年前收留的一个无家可归之人，他本名叫做李玉奇，自称是个孤儿，听他说话的口音就是这一带的人，小人才收留他，然后教他场戏的！”
说了这么多，高掌柜才看着叶衡问道：“对了，这位大人找李恨做什么？”
“没什么……”
叶衡笑着说道：“最近城内发生了几起命案，仔细排查之下，有人说看到过杀人现场，还说这个李恨当时也见过凶手，所以便过来问问！”
“哦……”
高掌柜的遗憾地说道：“可惜这家伙连人都不见了……”
“那倒不尽然……”
叶衡对高掌柜笑了笑，问道：“高掌柜说这个李恨是你三年前收留的孤儿，并且还花了很多心血教他场戏，如今这人说没就没了，难道高掌柜你不想找回来？”
“小人自然是想找回来了……”
高掌柜的摇摇头，然后问道：“但是小人又能到哪里找去？”
“这样吧！”
叶衡对高掌柜的说道：“高掌柜的你明日傍晚时分到府衙来一趟，就当是配合府衙办案，如何？”
“到府衙去？”
高掌柜的狐疑了起来，看着叶衡问道：“小郎君，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要小人去那府衙？”
虽然说在古代，开这种勾栏青楼并不违法，但是民都怕官，所以听到叶衡的话，这个高掌柜的有些犹豫和担心。
叶衡说道：“掌柜的请放心，不过是让你帮个小忙而已……”
“帮忙啊……”
高掌柜的沉吟了片刻，才对叶衡点头说道：“好，明日傍晚时分，我到府衙去！”
“那便多谢高掌柜了！”
叶衡对高掌柜抱了抱拳，然后便转身离去。
在叶衡转身的时候，他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一闪而过。
回去的路上，叶衡对胡不休和陆红袖说道：“你们说这个高掌柜的答应到这么爽快，是为什么？”
“你这人倒奇怪了！”陆红袖问道：“人家答应了，不是好事么？”
“但是有些不对劲啊！”
叶衡说道：“这个高掌柜的看起来似乎很怕官府的样子，而且最后让他到府衙去，他的脸色明显变得很差劲好不好？还有……最后他答应的时候，目光有些闪烁，所以……我不相信他！”
“你的意思是……”
陆红袖突然脑洞大开地说道：“这个高掌柜和这个案子有关？”
叶衡被了陆红袖一眼，然后说道：“怎么可能？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人家还开什么戏班子？听到我们来查案了，那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陆红袖问道：“那是为什么？”
“我估计……他可能是以为我们来找他麻烦了！”
叶衡沉吟了片刻，然后他眼睛一亮，对陆红袖和胡不休说道：“不对！你们两个赶快折回去，我估计这个高掌柜的，很有可能会逃跑！”
“逃跑？”
这一次是胡不休惊讶了，问道：“他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
叶衡解释道：“因为这个家伙，平日干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勾当，所以心虚呗！他肯定不愿意去府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