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老,早已经将学生告知两位大人了!”
叶衡对他们点点头,然后问道:“只是不知道陈老在信中,还说了学生什么?”
“你这小家伙!”
晏殊笑了起来,对叶衡问道:“难道你还以为陈老会在信中编排你?哼,你小子就知足吧,陈学士素有刚正之名,这一次居然会为了你把信给写到我这里来,可见他对你……是犹为看重啊!”
“不敢当……”
叶衡谦虚了一句,不过晏殊却接着说道:“不过你别以为有了陈老的赏识,本官将来就会对你破格提拔,这乡试乃是国家取士的大事,本官可不会因此而徇私,你……可知道?”
“学生明白!”叶衡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心里却说道: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要靠陈老头的好么?
当然,心里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过看叶衡那表情,晏殊也知道这个时候叶衡的心里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只是晏殊这个人也豁达,既然把话挑明了,他便不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而是对叶衡问道:“你方才说,能推断出密室中死亡之人的死因,可是真的?”
“当然……”
叶衡说道:“学生怎么敢欺骗两位大人?”
“量你也不敢!”张士逊笑着对叶衡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哈哈……老夫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不过方才晏大人的话你也要谨记,在乡试之时要好好发挥,知道吗?”
看得出来,张士逊似乎蛮喜欢叶衡的,居然还和叶衡开起了玩笑!
其实叶衡哪里知道,张士逊会对他这样,完全是因为陈尧佐。首先,陈尧佐将叶衡的学籍改到江宁来,张士逊高兴,为什么呢?
因为叶衡的词,张士逊在读了这些词以后确实是喜欢,甚至还有些惊为天人的感觉。在他看来,叶衡这一次科考是肯定会出成绩的,那么这样一来,将来要是叶衡名动天下了,他这个当知府的脸上多少也会沾一些光的。
毕竟自己治理的地方出了一位大才子,这也是一项非常不错的政绩嘛!
玩笑归玩笑,开过玩笑之后,晏殊和张士逊他们便询问起了叶衡是怎样推断的。
晏殊对叶衡说道:“你可知道,这一次发生的命案,乃是本官第一次担任主考官发生的,若是案子破不了,将来本官回到京城还有何面目去见太后和官家以及满朝文武?所以,你快说说,那密室杀人案,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北宋的时候,大臣们都喜欢称呼皇帝为官家,晏殊这里说的官家就是指皇帝。
叶衡掏出了卷宗,指着上面仵作写的一段话然后说道:“两位大人请看,死者的身体并无明显伤痕,不过面部有少许肿胀……这里的面部肿胀,便是窒息而死的一种特征。而且学生若是猜得不错,当死者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全身都是尸斑了吧?”
“嗯!”晏殊点点头,对叶衡说道:“根据仵作的推断,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夜间子时末……”
“那就对了!”
叶衡继续说道:“大人,学生的推断是,死者生前很有可能喝了许多酒,或者是被人用迷药麻醉了,然后凶手再将死者用布匹紧紧地裹住,包括死者的手脚也被裹了起来!”
晏殊疑问了起来:“凶手为什么这样做?”
“很简直!”叶衡说道:“凶手这样做的目地是为了装神弄鬼,好迷惑别人!因为一个人就算是喝得酩酊大醉又或者是被迷晕了,也会在将要窒息而死之前的那一刻醒过来,然后挣扎,若是用绳索绑住他的手脚的话,死者死后身体上面也会有勒痕。而死者因为死前是处于昏迷状态的,所以说凶手也早就算好了,他将死者的手脚绑住以后,再用湿透的黄纸贴在死者的面部上,而且还不止贴了几层,而是贴了很多!这样一来,死者便不能呼吸,当死者从昏迷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也就是说,死者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人谋害的!所以……死者在死后留在的尸体,让仵作根本检查不出来任何东西!”
“原来是这样!”
听到叶衡的分析,张士逊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疑惑又来了,看着叶衡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凶手是如何潜入房中杀人,又是如何离开的呢?要知道死者的房中,当时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住的!”
“这个……”叶衡摇摇头,然后说道:“两位大人,小子才到这锦绣客栈,连现场都没有去过,所以这个问题学生回答不了!”
“原来如此!”张士逊呵呵一笑,然后他看了晏殊一眼,便说道:“同叔,说起来倒是我们疏忽了,这调了许多推官到江宁来,却不曾带他们去看现场,你说他们如何能破得了案子?”
晏殊这才知道他们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不由得一拍大腿说道:“嗨!都是让那些鬼怪言论给气的,本官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忽略了!这样吧,你们两位暂且先去自己的房间歇着,明日一早,本官会派人去喊你们的,然后大家一起到现场去查案!”
………………………………
第三十三章 惊变
待叶衡与罗英离开之后,张士逊和晏殊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
张士逊对晏殊说道:“同叔,这可是你到江宁发生了学子暴毙之后,第一次开怀大笑的,怎么样?莫非陈老推荐之人,确实让你服气了?”
晏殊看着张士逊说道:“大人不也是笑了么?不过这个叶持之,看起来性子沉稳,与他的年龄不甚相符,而且从他的推断来看和所做的诗词来看,似乎又有真才实学。呵呵……这一次若是他能破了此案,那么说起来,老夫倒是欠他一个人情了!”
“岂止是你?”
陈尧佐摇摇头,然后问道:“只怕我这个江宁知府也得承他的情吧?不过若是他真能破了这个两个杀人的案子,老夫倒是愿意承他这个情!”
“说得正是!”
晏殊点点头,两人呵呵一笑,便各自回到住处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士逊派人来请晏殊,对晏殊说道:“同叔,老夫已经命巡检衙门的人到锦绣客栈待命,我们现在就过去?”
晏殊点点头,不过当他们走到锦绣客栈的时候,只见客栈外面围满了百姓,还有许多士子。
张士逊和晏殊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出大事了!
难道又是命案?
赶紧让衙役上前分开人群,张士逊直接来到锦绣客栈中,环视诸人却不见了叶衡,便对江宁巡检问道:“出什么事了?”
巡检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上前答道:“回禀大人,昨夜有人见到庐州知府的公子公孙阳从妙玉楼顶坠下,然后溺水而亡!”
“谁?公孙阳?”张士逊眉头一皱,让他皱眉头的,是因为公孙阳的身份。
晏殊眉头一皱,问道:“可是庐州公孙玉的儿子?”
“正是!”巡检点点头,现在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不过还是如实地禀报道:“回禀大人,据目击者称,昨晚公孙阳是在亥时进入妙玉楼的,而与他同行之人……却是刚刚被证实出来昨天的那具浮尸,学子李玉成!”
“什么?”
张士逊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巡检唯唯诺诺地说道:“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理说那李玉成应该是几日之前便已经遇害了,但是昨晚却有人见到他与公孙阳一起在妙玉楼中,并且还是一起上的楼……但是事发之后,妙玉楼中却没有李玉成的踪迹!”
原本已经死了人,怎么可能还站起来,并且和别人一起出入青楼之中?
这身上晏殊的脸色铁青,巡检官见了,知道晏殊又要责骂他轻信鬼怪之事,便又上前说道:“两位大人,下官已经将妙玉楼控制了起来,里面所有的歌妓以及女妓都已经派人看官着,**子裘红已经看押了起来。不过下官却了解到了另外一个情况,就在昨日……妙玉楼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杭州名妓李香云前来挑战花魁苏青儿,当时公孙阳也在妙玉楼,还与两人起了冲突……”
巡检怕挨骂,便一口气把叶衡和公孙阳在妙玉楼中的冲突经过说了出来,还说到了后来的花魁苏青儿当场便立誓从良。
听到巡检的叙述之后,晏殊眉头一皱,问道:“叶衡与苏青儿安在?”
巡检说道:“苏青儿据说昨日下午便离开了妙玉楼,而叶衡……则是已经被下官控制了起来。”
“胡闹!”晏殊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叶衡乃是本府推官,怎么可能杀人?”
巡检答道:“但是……此人却有作案的动机呀!”
“你是说,昨日叶衡与公孙阳起了冲突?”晏殊摇摇头,然后他拿起了公孙阳和叶衡分别作的两首词,丢给了巡检,然后说道:“你自己看看,两首词高下立判,叶衡他为什么还要杀人?况且叶衡有没有杀人,找人一问便知!”
说罢,晏殊找来了昨晚在锦绣客栈中值夜的衙役,当询问到昨晚亥时叶衡的动静之时,有两个衙役一起说道:“回大人,叶公子昨夜亥时起来上过一次茅房,当时……”
“说!”晏殊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本来以为叶衡昨晚还真有什么异动的,那么这样一来叶衡还就真脱不了干系,但是没有想到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眼,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我们二人非常困顿……”
另一个衙役答道:“特别是小人,爬在青石上面便睡着了,后来叶公子路过,他皱了皱眉头,便唤醒了小人,然后将小人引到他的房中,小人便在叶公子的床上睡着了!”
“不错!”之前的衙役接着说道:“叶公子说他不喜欢早睡,还笑小人值夜的时候打瞌睡,要是被人看到禀报大人的话便不妙了,然后叶公子陪着小人一起在院子里面直到后来他醒了过来,便换小人进去休息了一个时辰……”
“这么说来,昨夜你们倒是都趁机休息了一下,让叶衡陪着你们二人值夜了?”晏殊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张士逊,后者也轻松地笑了起来。
两个衙役答道:“没有……大人,后来小人也醒了之后,叶公子便回房去睡了,但那个时候,起码已经是过了子时吧?”
“听到没有?”张士逊白了那巡检一眼,然后呵斥道:“人家叶衡有不在场的证据,你什么都不调查就把他给控制起来,是什么意思?”
巡检大汗,赶紧答道:“下官疏忽了,这就让人放了他!”
“嗯!”
晏殊点点头,然后说道:“另外派人,将苏青儿也招来询问,她虽然昨日下午便离开了妙玉楼,但是此案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哼,原来本官还以为这锦绣客栈中的杀人只是针对来赶考的士子,现在这公孙阳也死了,只怕此事干系重大,所以诸位务必要抓紧时间破案!另外庐州那边,你们也得赶紧派人把消息带过去!”
“这是自然!”
张士逊点点头,然后说道:“同叔,老夫记得那公孙玉与你是同科吧?要不庐州那边,就由你写信过去叙述如何?”
晏殊闻言沉吟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
………………………………
第三十四章 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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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叶衡与罗英被一起传到了天子一号房中。
一进门,便看到房中横陈着一具尸首,这尸体是公孙阳的,他还穿着昨天在妙玉楼的那身华服,身体因为溺水而有些浮肿,嘴唇乌青。
“这不是……那个公孙阳么?”罗英惊呼了一声。
“不错!”
晏殊点点头,然后看着叶衡问道:“持之,你可认识此人?”
“认得!”叶衡回答了一句,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一大早衙役就把他和罗英叫到房中给看押起来了,原来是公孙阳出了事情!
晏殊故意问了叶衡一句:“听说昨日在妙玉楼中,持之你与此人发生过冲突是不是?”
叶衡点头不语。
张士逊却纳闷了,对晏殊问道:“同叔,刚才不是已经排除了持之的嫌疑么?而且持之与这个罗英是住在同一间房中的,那两个衙役也可以证明他们昨晚都在锦绣客栈,不曾到过妙玉楼啊!”
“哎哟张大人!”
晏殊给张士逊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两个衙役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持之你说是吧?”
叶衡明白了,这晏殊看样子是故意找自己麻烦呢,于是叶衡便点点头,然后说道:“大人说得对,但凡疑难悬案,往往不能只看表面的证据!”
“看吧,他自己都这样说了!”
晏殊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张士逊轻声说道:“张大人,你别急着给他洗清嫌疑啊,我们正好以此为借口,让这小家伙帮我们办案!”
张士逊不是傻瓜,只是没有想到晏殊考虑的这一层,现在晏殊暗中点明了,他才恍然大悟,然后看着晏殊窃笑了起来。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张士逊开心了起来,昨晚他还在说这一次要是叶衡真的破了案子,他和晏殊还欠了叶衡一个人情呢,现在好了,叶衡与这个案子扯上了联系的话,那么叶衡再去查清案子的来龙去脉,便是为他自己辩白,也算不上是帮晏殊和张士逊的忙!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张士逊暗中给晏殊竖了一个大拇指,晏殊笑了笑,然后对叶衡说道:“叶衡!本官问你,这公孙阳到底是不是你所杀?”
叶衡自然摇头否认:“大人,这公孙阳之死与学生并无半点关系!”
晏殊问道:“既然如此,如何证明?”
叶衡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动机,大人!学生并无杀人动机。”
“但是昨天很多人都看到你和公孙阳起过争执,你还赢了他一百两银子,而且还写了一首词胜过了他!虽然说你是赢家,没有杀人动机,但是……如果是你为了自保呢?”晏殊咧嘴一笑,看着叶衡问道:“是不是这个公孙阳对你怀恨在心,然后来找你报复,你和他起争执之时,失手将他推下阁楼的?”
“大人明鉴,学生昨晚根本就没有去妙玉楼!”
叶衡无奈了,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果然是官字两个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那也不能证明!”晏殊脸色一沉,然后说道:“这样吧,除非你能将这案子破了,证明凶手另有其人,才能还你的清白,你觉得如何?”
叶衡还能觉得如何?只好点点头,对晏殊和张士逊说道:“学生……尽力而为吧!”
“好!”
见到叶衡答应了,晏殊的计谋便也得逞,于是他来到了公孙阳的尸体前面对叶衡说道:“持之,这是死者的尸体,你看一看!”
叶衡点点头,上前查看了一番。
刚进门的时候叶衡其实就多看了公孙阳几眼,不过公孙阳尸首的表面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叶衡蹲了下来,旁边的罗英递过来一双麻布手套,叶衡带上了手套,然后他将公孙阳的手掌抓在手里看了看,一边对罗英说道:“皮肤肿胀,拳头紧握,咦?指甲间有红漆……不对!”
“持之你发现什么了?”罗英没有继续记录了,而是凑了过来。
叶衡在公孙阳的身体上面摸了摸,最后摸到了公孙阳的后脑上,他对罗英说道:“罗大哥,死者生前后脑受了重击,脑骨都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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